第34章 雙生子二....
“原來你是望陽樓的東家。”
岳峯自覺地坐在了聞人翎的對面, 在聽見張武的那番話後,岳峯依舊是臉上帶着笑容,他看了看張武, 有幾分無奈,岳峯搖了搖頭, 甚是納悶兒,送上門來的生意,他竟然還給推掉,此人的廚藝讓自己生出了一種惜才的感覺, 這徽州完全限制住了他的好廚藝, 京城裏的老饕極多,那兒, 更适合他才對。
但,這只是自己的想法, 不過看目前的狀況,自己完全是一廂情願罷了。
岳峯朝着張武拱了拱手, 說道:“在下的貿然唐突之處, 還望張師傅見諒。”
張武是個粗人,看見岳峯這架勢, 他笨拙地不知道該說什麽為好, 面上抽了抽, 硬是說不出口話來。
聞人翎見狀, 解圍道說道:“張大爺, 你去做兩碗蟹腳面吧。”
張武颔首,疾步離去,岳峯看着他的背影,竟然看出了些許愉悅的情緒, 岳峯扯了扯嘴角,看來自己的做法确實給他人造成了不小的困擾。
聞人翎并不打算與岳峯閑聊,如果不是他的修養管束了自己,他可能已經拎着自己剛泡好的茶去了別的桌上入座,哪還會跟岳峯同在一桌上。
“這位公子。”
聞人翎擡眸,但笑不語。
岳峯彎起唇角,一雙桃花眸流露出絲絲柔情,他笑起來的眉眼甚是溫和,說道:“剛才聽公子所言,這蟹腳面可是來日望陽樓的新品?”
聞人翎看出了他的期盼,輕笑一聲,輕描淡寫地就打破了岳峯的笑容,“不,蟹腳面,不對外售賣。”
岳峯眼眸瞪圓,無法理解聞人翎這種做生意的手段。
聞人翎挑了挑眉,屈指敲了敲茶杯,道:“公子很喜歡吃面食?”
岳峯眼波流轉,這望陽樓的東家突然這麽問自己,怕是從剛才那張師傅的話中猜測出來的。
他不置可否,擡了擡下颌,示意聞人翎繼續說下去。
聞人翎斂住眼底情緒波動,他聲音微涼,疏遠冷漠,道:“公子口音不像是江南一帶的人,反倒像是京城人士。”
岳峯沒想到他僅僅憑着自己的口音,就能準确的猜到自己是京城人士,這望陽樓東家,有趣兒。
他不甘示弱,随着對聞人翎的打量,他眼睫顫了顫,“公子口音倒是聽不出來,但你應當是家有妻眷,且是書院學子,剛散學沒多久。”
聞人翎面不改色,他說他的,他喝他的茶。
岳峯摸了摸高挺的鼻梁,他嗅了嗅,氣定神閑道:“公子今日定煎過藥。”
聞人翎薄唇抿了抿,終于對岳峯露出了淺笑,舒展着眉眼,說道:“公子好本事。”
這岳峯的狗鼻子,還是這麽的靈敏。
他嘴角的弧度上揚,拎着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品了一口,這茶的味道怎麽跟自己在望陽樓喝的那些茶不同?
聞人翎咬緊牙關,妙妙給自己買的茶餅泡出來的茶水,就這麽讓他給喝了!
他似笑非笑,目光再次變成之前的冷視。
岳峯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下意識問道:“嗯?”
聞人翎撐着臉,覺得自己真是倒黴透頂,出門算計老丈人也就算了,還碰見了這麽個晦氣玩意兒。
好在這時,張山子端着蟹腳面上了二樓。
岳峯當即轉頭聞到了那股香味時,他迫不及待地接過那瓷碗,抽出筷子,順便還給聞人翎拿了一雙。
聞人翎:“......”
他默默握緊拳頭,前世他跟岳峯每每碰面時,各自都冷着一張臉,心裏頭都在想着怎麽給對方挖坑。結果重來一世,自己不僅跟他坐在一桌上吃蟹腳面,他甚至還友好的給自己遞了筷子。
聞人翎的處之泰然,在此時徹底崩塌。
“公子你怎麽不吃。”
聞人翎扯了扯嘴角,抱歉,面挺香,但看見你就突然沒有胃口了。
岳峯吸溜一口面,吃的大聲,整個臉恨不得埋在碗裏。
聞人翎無奈噙笑,用手按了按太陽穴。
好歹你也是安如公主的長子,出身高貴,端的一派矜貴優雅。怎麽一出京城就成了這幅模樣。
聞人翎愈發嫌棄他,硬生生忍着沒有去說他。
岳峯倒不知他心中所想,咬着蟹腿,向聞人翎莫名說了句:“我聽說這望陽樓是公子新接手的,能将此酒樓盤活,是公子有本領。但依在下拙見,這酒樓你買的值。”
聞人翎鎖眉,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岳峯見他沒有追問自己,便又說道:“等着瞧好吧,再過幾年,這裏不會再是徽州的偏僻處。”
聞人翎眸光深邃,擦拭着嘴角,笑得意味深長,“那就借公子吉言。”
看來碼頭整改一事,早就有了說法。
“公子慢用,我就不叨擾了。”
聞人翎颔首一笑,剛起身就有打雜的店小二将空碗收走,岳峯見狀,揚聲道:“公子,還未問你尊姓大名。”
聞人翎頓步,眉眼中的笑意清淺,煙青色的衣衫氣質儒雅,他說道:“複姓聞人,單字一個翎。”
“聞人公子,我叫岳峯。”
當他走後,岳峯的眼神驟然發生了變化,溫情褪去,陰冷布上眼底。
聞人翎?看來真是那個娶了夏婉然為妻的聞人翎。
岳峯擦了擦嘴角的醬漬,剛才的那碗香味極佳的蟹腿面所帶來的好心情已經在此刻消散,他放下一塊碎銀子,闊步離去,衣袍飄起,走路帶風,他面色微冷,桃花眸中的殺氣讓他看起來甚是陰鸷,和剛才的那人好似判若兩人。
“主子。”
“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岳峯從望陽樓出來,就上了一輛馬車,片刻後,一個男子在車外拜見了他,得了岳峯的允準,他這才掀開簾子上了馬車。
“主子,屬下已經收到了京城來的飛鴿傳書。方家的庶房之子方芝漣帶回來一個妾室,是遠嫁出門的方湄華庶女,二人在夏府生出情愫,那庶長子方芝漣就将庶女收進了房。”
岳峯垂着眼簾,眼尾漸漸發紅,他把玩着扳指,啞聲問道:“那庶女,是不是叫夏妙然。”
男子颔首,“是,自從方芝漣帶着夏家女回方家後,多日未出門,庶房夫人咒罵夏家女是個狐媚子,勾/引男子讓他離不得身。庶房夫人後來還是請了大夫,說是...調理方芝漣的身子。”
岳峯面色鐵青,擡手将扳指砸在了車壁上,他眼底的癫狂戾氣看起來陰森可怖,他沉着聲音,道:“讓你的人給我死盯着方家庶房,敢有人對夏妙然動手,我不管是誰,需得讓他生不如死。”
“是!主子。”
岳峯揮揮手,讓他退下。
他阖上雙眸,遮住眼底的暴戾,深吸一口氣。
自己一定要穩着,絕不能讓那老虔婆發覺。
遠在京城的方家,此時雞飛狗跳,鬧得讓人太陽穴直抽抽。
原因無他,方芝漣正在摔着藥碗,他猙獰着面孔,陰郁爬滿了他的眉眼間,本身俊逸的樣貌現在已經變得有些許惡相,他兇狠地拍着自己的雙腿,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那根本沒有反應的/胯/下。
方芝漣正值年少,去江州前,方老夫人還說要給他在京中相看合适的貴女,等他回了京後,說不定身上就多了一門親事。他知道自己的表妹夏婉然傾慕着他,可方芝漣瞧不上她的出身,所以在聽了方老夫人的話後,他這才同意夏婉然的請求,護送她回江州。
雖然他對夏婉然沒有情意,但好歹是親戚,也不能把關系鬧得太僵。
方芝漣将所有的錯都遷怒在夏婉然的身上,好似忘了他回江州其實還有另外的一個原因。
那便是趁着自己還沒有成親,将那個他惦念了許久的豌豆黃姑娘給納為妾室。
誰也不曾想,方芝漣這一去江州,就徹底變成了一個無根的男子。
方芝漣眼神陰毒地看着夏婉然,如果不是三皇子有令,他早就把這個賤人給害死在後院之中了,當初三皇子說要讓自己娶她,可夏婉然連累的自己失了子孫根不說,還中了毒,她自然不配為自己的正妻。
成為自己的妾,已經是高看了她。
“夏婉然,伺候我喝茶,剛入口的藥太苦了。”
坐在圓凳上默不作聲的夏婉然小心翼翼地倒了茶,摸了摸杯,不溫不冷,她松了口氣。
方芝漣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夏婉然,直接用茶潑了她一臉,這個賤人的晚娘臉,真是讓自己的恨意加深。
“你給我滾出去!”
夏婉然抹了一把臉,眼神沒有波動,彎着腰像是個奴婢,畢恭畢敬地關上了房門。
她剛出來,就被一個丫鬟給拉到了另外一邊,遞給她幹淨的帕子,小聲說道:“表姑娘,你快擦擦吧,等會夫人說不定就過來了,看見你這個樣子,定是要對你發脾氣的。”
這丫鬟名叫鳴鶴,她是方芝漣身邊的丫鬟,對夏婉然甚是熟悉。只是鳴鶴也沒想到,前些日子在方家還算是受寵的夏婉然,轉眼間就成了這幅狼狽模樣。
鳴鶴轉念一想如今方芝漣的慘狀,她唏噓不已,公子之前在方家同輩人中出類拔萃,可現在因為個禍事兒成了廢人。這個秘密現在已經是庶房中的禁忌,知曉的人并不多,鳴鶴會知道也是因為她是方芝漣的大丫鬟。
“表姑娘喝口熱茶吧。”
鳴鶴的善心讓夏婉然忍不住紅了眼眶,她抱着茶杯的手微微顫抖,她現在的日子過得痛苦不堪,明明方芝漣被人廢了是他惹出來的事情,為什麽方家的人偏偏就怪上了自己?從前對自己溫柔的舅母日日折磨自己自己不說,連最疼自己的舅舅也成了另外一副面孔。
你們該恨的是夏妙然,不是她夏婉然!
鳴鶴看着她紅着眼面皮抽抽的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有時候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去面對表姑娘,說她可憐吧,她也可憐,但說她可恨,這話一點也沒錯。自己是府上的家生子又是公子身邊的心腹丫鬟,有些事總比旁人知道的清楚。
這個表姑娘不願意嫁給和她有親事的男子,便讓自己的庶妹替自己給嫁了過去,聽夫人的話語氣,好似那個庶妹還被毒啞成了個啞巴。
哎,不僅如此,她跟着公子回方家的時候,對外宣成是夏家的庶女夏妙然成了公子的妾室。當時自己就覺得這名兒好似在哪聽起過,後來還是夫人身邊伺候的老嬷嬷點明了自己,那夏妙然正是給表姑娘替嫁的人。
合着表姑娘是怕自己找人替嫁的事情被人發現,而且成了妾室總歸是個不好聽的名聲,索性她就頂了自己庶妹的名字。反正那個庶妹是借着她的名字替嫁,現在她用起庶妹的名字,十分的理直氣壯。
“鳴鶴?”
夏婉然喊了她幾聲都沒有應答,所以便伸手推了推她。
鳴鶴聽見她的聲音,下意識躲開了她的手,眼底的驚恐讓夏婉然心中苦澀。
鶴鳴連忙解釋說道:“表姑娘,奴婢剛在想怎麽給公子布置晚膳,一不留神就沒留心表姑娘的話。”
她之所以對夏婉然還算和氣,主要還是怕哪日夏婉然東山再起,故意針對自己,還不如從一開始就賣她個好。像她這種能屈能伸的人,最讓鶴鳴忌憚。
夏婉然強裝歡笑,扯着嘴角算是把鶴鳴剛才的神色給掀了篇。
“表姑娘,你之前托我給你買的繡線和錦緞買回來了。”
自從夏婉然回了方家,她就再也沒有邁出去方芝漣院子一步,庶房夫人勒令她好好伺候方芝漣,而且夏妙然也不想出去見人,畢竟成了妾室不光彩,能不露面就不露。
夏婉然聽言,露出了真誠的笑容,握着鶴鳴的手,說道:“鶴鳴,我會記得你對我的好的。”
自己現在孤立無援,就連外祖母也對自己有了芥蒂,所以自己得用心讨好她。等外祖母原諒了自己,這以後在京城的日子就能好過了。
畢竟,方芝漣只是庶房所出,他現在成了個廢人,外祖母理應高興才是。
“人呢?夏婉然人呢!”
房間裏又傳出了方芝漣的怒吼,夏婉然吓得手一抖,連坐都不敢坐着,慌亂起身,顧不上和鶴鳴說話,就進去伺候方芝漣了。
“你這個賤人,給我跪下!誰準你在外面偷懶?嗯?”
随着他的罵聲,方芝漣砸東西的聲音讓鶴鳴眼皮子一跳,自己還是快些去請夫人吧,別又折騰的收不住場。
王氏剛阖上眼淺眠就聽見了自己的心腹嬷嬷的聲音,她不耐煩地睜開了眼睛,咒罵道:“又是哪個不長眼的?吵了我的清淨。”
“二夫人,公子院子裏的鳴鶴來了。”
王氏嘴角一耷拉,整個人的面相更是刻薄,她長得只能算是清秀,人老珠黃,不得夫君的寵,所以她将期望都寄托在兒子身上,可沒想到......
她眼睛不由得紅了起來,用帕子捂了捂臉,悶悶道:“把那丫鬟給我叫進來。”
鶴鳴一來,十之八九肯定是漣哥兒又在鬧了。
她聽了鶴鳴的話後,冷聲道:“就讓夏婉然受着吧,這是她欠漣哥兒的。那些被漣哥兒摔得東西,明兒我讓管家給你添置,漣哥兒院子也得加個小厮伺候,之前那不中用的玩意兒發賣出去了也不解我心頭之恨!”
她那前途無量的漣哥兒,命怎麽就這麽苦!該死的三皇子,怎麽就沒死在江州官路上!
她陰狠地咬着唇瓣,神色猙獰可怖。
漣哥兒,娘會幫你報仇的。
“姑娘,你快來看!”
“榴紅,妙妙剛喝完藥,待會兒你再來。”
榴紅看着院子裏多出來的那只貓,焦急地咬着唇瓣。
陸焉是個混不吝,指着樂樂身邊的那只黑貓,揶揄道:“該不會是樂樂拐回家的媳婦兒吧?來讓我瞅瞅是公還是母的。”
陸翹嫌棄地看着陸焉,靠近采蓮,小聲嘀咕:“我總覺得我哥變傻了,沒以前那麽精明了。”
采蓮意有所指,說道:“以前的日子難過,他作為男子自然要承擔起照顧你的責任。現在咱們被一個好主家給買了下來,日子過得安生,你哥哥沒了壓力,當然就變得活潑許多。”
陸翹扒拉着采蓮的肩膀,笑吟吟地說道:“我也覺得是這樣呢,我都胖了呢!”
說起這個,采蓮也頗為苦惱,二人對視一笑,誰讓聞人翎開了一家酒樓,缺什麽也不可能缺少吃食,人能不胖麽。
聞人翎按着夏妙然的肩頭,說道:“過會再出去,你不嫌藥苦了?”
夏妙然皺巴着臉,她就像是奶貓兒似的,昂着小腦袋,尋着聞人翎手裏的蜜餞子的味道靠了過去。從聞人翎的視線望過去,她圓潤的面龐氣色極好,嚼着蜜餞子吃的時候,眼睛愉悅地彎了起來,等到她躺入聞人翎的懷裏時,那就代表着蜜餞子已經掩蓋住了那股子苦味,所以她現在正快活的享受着蜜餞子的甜意。
聞人翎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讓她紅潤潤的菱唇撅了起來,夏妙然迷茫地眨眨眼,那雙圓溜溜的杏眸嬌俏可人,她宛若一顆熟透了的蜜桃兒,咬上一口就能吃到滿嘴的清甜。
聞人翎低頭咬了一下她的唇瓣,眼神裏的光芒令夏妙然心有餘顫。
她太懂這種眼神代表的是什麽含義,所以夏妙然反抗地白了他一眼,雙手放在胸前做防備。
聞人翎低聲笑着,摸着她的臉,意味深長地說道:“莫非是妙妙想...了?”
夏妙然擡手就捶了他,聞人翎這人怎麽能那麽可惡。
【你怎麽還惡人先告狀呀!你快去梳妝臺那兒照照鏡子,你這眼神就跟狼見了肉似的,別以為我猜不到你的小心思哦。】
夏妙然戳着他的胸膛,得意地笑了起來,呲牙咧嘴。
聞人翎挑了挑眉,反問道:“既然妙妙都看出了我的小心思,那你打算何時成全我呢。”
夏妙然從他懷裏起來,搖搖頭,狡黠從她眼底劃過,道。
【不可以哦,最近這幾日都不行呢。】
聞人翎沒好氣地冷哼一聲,照着她的臀兒就拍了下。
“小沒良心,就知道勾我。”
夏妙然好不容易讓他吃了會癟,那自然開心的不得了,仗着他沒法子收拾自己,夏妙然無法無天的逗着聞人翎。
等到聞人翎臉上徹底沒了笑意後,夏妙然便扭頭就跑,好似身後有鬼在追她。
夏妙然臉蛋兒紅撲撲的,剛出房門,就被榴紅給拉過去,指着窩在牆角的一黑一白兩只貓兒,說道:“姑娘,樂樂帶着另外一只貓回來了。”
夏妙然看着那只渾身黑漆漆,一雙貓瞳卻是金黃色的黑貓兒,驚喜地捂着嘴,她對樂樂招招手,只見樂樂就窩在那只黑貓兒的身邊,不願意走動。
反而是那只黑貓兒,優雅地站了起來,坐在距離夏妙然不遠的地方,“喵”了一聲。
夏妙然當即做了決定,闊氣的說道。
【養它!】
從這以後,宅子裏有了兩只貓兒。
現在日子漸漸冷了下來,夏妙然懷裏抱着兩只貓兒,坐在軟榻上,幸福的簡直讓她不願意出門。
但是小氣吧啦的聞人翎打定主意要破壞這一主兩只貓的溫馨氣氛。
聞人翎掀開布簾子,一股冷流朝着夏妙然撲面而來,他急忙放下,喚道:“妙妙,出門了。”
夏妙然搖頭。
【不出去不出去,冷死啦!】
這天說變就變,還不等人适應冬季,就發現冷霜已經來臨。
聞人翎雙手抱懷,氣定神閑道:“不是說好今兒出去成衣鋪做冬衣麽?”
【不出去嘛,改天啦。】
夏妙然換了個姿勢,側躺着,兩只貓兒保持不動。
聞人翎闊步走了過去,剛剛已經暖好的手用力掐住了她的臉頰,笑說道:“那出門下館子去不去?”
夏妙然眼睛眨了眨,仿佛是在衡量他這話到底有沒有誘惑力。
“唔,吃的是打邊爐,咕嘟咕嘟的大骨湯裏煮着肉片,嘶,別提多香了。我還特地讓張大爺給你調制了辣味的鍋底。”
“再不去,可就沒位置了。”
【不是望陽樓嘛?你一個東家還能沒有位置?】
聞人翎彎腰,直接抱起了她:“誰說是望陽樓?”
夏妙然勾住他的脖子,疑惑不解。
“你忘了?我當初買了一間小飯館一個酒樓,那鋪子可沒有二樓,大堂滿了,就真的沒處兒坐了。”
夏妙然聽言,撲騰着雙腿,指着門外催促着聞人翎。
聞人翎長嘆一氣,忍俊不禁道:“傻丫頭,鞋還未穿呢。”
那貓兒機靈的很,叼起來一只繡鞋跳上了軟塌,聞人翎就抱着夏妙然回了原位置,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聞人翎用手勾起貓兒嘴裏的繡鞋,夏妙然瞧着他的側顏,眸光不由得就變得失神。
有時候,自己都在納悶兒,她何德何能有這麽好的運氣嫁給聞人翎,莫非是前十六年吃的苦,全是因為自己要先苦後甜,遇見聞人翎麽?
夏妙然雙臂抱住他的脖頸,溫熱的額頭蹭着聞人翎,惹得他笑着推開夏妙然的頭,說道:“別亂動,還想不想穿繡鞋了?”
小巧精致的繡鞋可算是回到了它本該待着的地方,夏妙然晃了晃墜在前頭的流蘇,順便逗着貓。
聞人翎淨手後甩了她一臉水,氣得夏妙然整個人跳了起來,追着聞人翎發脾氣。
臭男人!你幼不幼稚!
他們二人出府門的時候,天色已經變暗,如今天氣變冷,在外面做生意的那些商販早早就收拾回了家,只有那小飯館和酒樓還燈火通明着。
“公子夫人,到了。”
這次是陸焉陪着他們二人出來,他穿着厚實的衣裳,即便是坐在車轅也不嫌冷。
聞人翎先行一躍下了馬車,然後扶着夏妙然一同攜伴前行。
陸焉雙手揣着袖子,樂呵呵地跟在聞人翎的左側,一邊走一邊問着聞人翎話。
聞人翎被他煩的直接用眼神示意他閉嘴,陸焉聳聳肩頭,直到入了座,他也沒有再開口。
夏妙然新奇的看着周圍,每張桌子上都有一個冒着熱氣的砂鍋,旁邊放着白瓷盤,上面擺放着夏妙然認得出和認不出的肉片。
等到他們這桌上菜後,夏妙然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鮮嫩爽滑的魚片給吸引住了。然後再蘸上獨門調制的辣子,嘶,入口簡直絕了。
夏妙然真想敲開聞人翎的腦子看一看,為什麽總能想出一些奇妙的點子來。
嗚嗚,好好吃。
聞人翎笑着給夏妙然倒了解辣的花茶,見她吃的臉頰鼓鼓,眼底掠過寵色。
等到聞人翎看着沒有個吃相的陸焉,他嫌棄的直皺眉頭。
“這不是聞人公子麽?巧了,正好無桌了,介不介意多我一個?”
聞人翎嘴角笑意微凝,但很快恢複那疏遠的淡笑,他看着已經坐在自己旁邊的岳峯,語氣不虞,道:“說起來,還真是巧,每次跟岳公子相遇,總是這般出其不意。”
岳峯溫和一笑,不以為然。
但他的眸子卻已經對準了夏妙然,岳峯的眼底劃過陰鸷。
終于見到你了,夏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