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啞疾一

小飯館裏熱鬧非凡, 說話聲與碰杯聲令這層熱鬧添了幾分溫情。

但岳峯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卻讓聞人翎他們停下了筷子,夏妙然輕蹙黛眉, 很快就被撫平,只因為她察覺到岳峯的眼神好像在看着她, 等到夏妙然有所動作時,他的目光若無其事地挪開,仿佛只是夏妙然的一個錯覺。

夏妙然她沒有多心,但她生性就帶着些許怯弱, 所以在見到生人的時候, 夏妙然的不自在讓她頓感沒有了好的胃口,連剛涮好的魚片都有些吃不下去。

她捧着茶杯, 暖暖的花茶有着一股怡人的清香味,夏妙然小口抿了抿, 明潤漂亮的眼眸情不自禁地就朝着岳峯的方向看去。

短短幾息間,夏妙然就垂下了眼眸, 并未繼續留心觀察着他。

她有着小獸般的警覺, 坐在自己右手側那邊的男子,不是個善茬, 像自己的爹爹和嫡母, 他們頂多算是有歹心的小人, 但那個男子給自己一種暴戾乖張的感覺, 別看他面上帶着溫和的笑意, 實則心腸黑着呢。

夏妙然不由得擔心地盼了盼聞人翎,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認識了這種人,可別被他給欺負了呀。

聞人翎發現了她的目光,微微朝着她的方向側了側頭, 低聲問道:“怎麽了,妙妙?”

夏妙然的右手偷偷地從桌上消失,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另一只手向他說着話。

她不認為那個男子懂手語,所以明目張膽地說起了他的壞話。

【那個人是誰呀?我覺得他好兇的,真的,你要信我,他雖然是在笑着,可不知道為什麽給我一種很怪異的感覺,咱們等會子找個借口離開吧。這打邊爐我也吃不下了。】

夏妙然沮喪地癟着嘴巴,精致的眉眼間氲着淡淡的愁色,她溫軟着,在向聞人翎說着自己的心裏話。

聞人翎見到夏妙然因為岳峯而不安的模樣,想也不想地直接點了點頭,他伸手握住夏妙然那只牽着自己衣袖的小手,暖意瞬間襲來,不知不覺地就驅逐了夏妙然的那份忐忑的情緒。

聞人翎本就是個多疑謹慎的性子,他可不信這麽大的徽州,能如此巧合的碰面兩次,雖然這兩次相遇,中間有着間隔的日子,但聞人翎寧願多心,也不願将岳峯的行為當作是一個巧合。

因為,前世跟他對弈過多次,岳峯陰險歹毒的手段,聞人翎記憶猶深。

他們二人都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只是他們都會僞裝成儒雅斯文的一面,就像岳峯如今的性子,和聞人翎記憶中的可不同。

由此可見,他在見到自己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心懷惡意。

聞人翎轉眸,想與岳峯交談,讓他趕緊滾。

但這時他卻見到岳峯緊鎖着眉頭,剛才臉上還有笑意的岳峯,此時嘴角微垂着,冷意侵占了他的面龐。

聞人翎剛才喊什麽?他在對着夏婉然喊“妙妙”?莫非是自己聽錯了?

“岳公子,有女眷在旁,你這般處事,怕是不妥。小二,去後院裏再搬張桌子放在牆角處,請這位公子過去入座。岳公子,為表我的歉意,這頓我請。”

岳峯坐在凳子上,紋絲不動,沒有因為聞人翎的話而起身。

正悶頭吃肉的陸焉這下子終于舍得從碗裏擡起頭了,有人不長眼,就得他這個小厮出面解決了。

陸焉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結果這一看,差點兒把他的三魂七魄給吓跑了一半,陸焉倒吸一口氣,他瞬間感覺到背後發毛,心裏已經在想自己若是被岳峯給抓住了,該怎麽給聞人翎他們開脫,畢竟自己這身份,是罪臣之後,且私自從嶺南逃了出來,一旦被人發現,死命難逃。

他不僅認識岳峯,甚至還很了解岳峯。

因為爹娘在世的時候,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誇贊過他,因為此人文采斐然,且能文能武,在京城中,不知有多少貴女的一顆芳心落在了他的身上。

就這麽一個天之驕子,為何會來到徽州?

但這已經不是他該想的事情了,他現在面臨的問題是怎麽不被岳峯發現。

他這個蠢貨怎麽就腦子一抽站了起來!

陸焉臉色煞白,勉強維持着臉上的平靜。

聞人翎就像是不知曉他的身份一般,吩咐道:“你去幫忙,他一個人怎麽擡得動桌子?”

陸焉下意識看了一下岳峯,沒想到岳峯這時擡起了眸子,直直地望向了他。

陸焉心一跳,呼吸都有些滞停,他咬着牙,絲毫不退縮,沒有因為岳峯的視線,就亂了分寸。

岳峯漫不經心地移開,沒有認出陸焉來。

聞人翎又說道:“愣着做甚?”

他大松口氣,扯着店小二的手就往後院跑,吃了一嘴冷風,他倚着牆喘着氣,随後陸焉想起自己故意把膚色給曬黑的事情,愉悅地笑了起來。

還好自己有先見之明,提前把自己的模樣給掩飾住。像岳峯那種皇親國戚,哪還會記得自己?

聞人翎裝作無意地把陸焉給支走,随後靜看着岳峯。

換做旁人,早就被聞人翎這番冷言嘲諷的話給激的坐不住,但岳峯不同,他主動說道:“是我冒昧,打擾了公子與貴夫人,等來日,找個合适的機會,在下定上門賠禮道歉。”

聞人翎凝眸,岳峯心高氣傲,自己那番話就差沒有露/骨的直言讓他滾蛋。可岳峯竟然曲解自己的意思,都提出登門拜訪的話了。

可笑至極。

聞人翎本來還想繼續陪着夏妙然在吃上一會子,但岳峯的無恥着實讓他沒了心情,所以他也不跟岳峯來客套話了,幹脆利落地說道:“不必了,你我只是有過幾面之緣的陌生人,上門賠禮道歉,太興師動衆了。”

聞人翎疏離地說着話,轉頭就對夏妙然說道:“妙妙,天色不早了,該回去了。”

夏妙然一肚子火氣,都怪這個沒眼力勁兒的男子,非在他們吃的正開心的時候過來叨擾,夏妙然鼓着臉頰,拽着聞人翎的手都加重了力氣。

她和岳峯,可真是相看兩生厭。

剛剛聞人翎的那個稱呼,使得岳峯表情凝重,他這次絕對沒有聽錯。

岳峯伸手抓住了聞人翎的手臂,沉聲問道:“聞人公子,我有事要對你一說。”

聞人翎揮開他的手臂,冷聲道:“別碰我。”他清俊的面容不再儒雅溫和,冷若冰霜的眸子深深地望了岳峯一眼。

他被聞人翎甩了臉色,這一回,岳峯沒有出言阻止他。

聞人翎不再分出心神去留意他,他護着夏妙然潇灑離去。

二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在月色下,難舍難分。

他們一走,岳峯也就沒有了興趣再留下來。

他的确派人盯着聞人翎,自從那次見到他以後,岳峯的人就一直在他的家宅周圍守着。平時都只是聞人翎一人出門,所以岳峯在得知這次他還帶上了夏妙然後,當即放下手邊的事情,來到了小飯館。

岳峯想要親眼見一見她。

只是當真的見到她時,岳峯覺得有些錯愕,因為她的模樣和想象中的差別太大太大,甚至岳峯都認為自己有可能是找錯了人。

實在是她的那雙眸子太過純淨,怯怯然,好似易碎珍貴的琉璃,或許自己那麽輕輕地一碰,便會碎了。

岳峯覺得,這樣的夏婉然,真的會惡毒的去欺負旁人麽?

岳峯揉了揉眉心,沉思着,慢慢悠悠地走着,和聞人翎的馬車背道而馳,他身後跟着剛從車轅跳下來的的屬下。

他走在小道上,這邊偏僻安靜,只有馬車的聲音,讓岳峯感到些許的輕快。

他寧願吃着冷風,也不願回溫暖的馬車。可見剛才聞人翎的那個稱呼,讓他的心有多麽的亂。

岳峯淡淡道:“派人去江州給我查清楚,徹查到底。我要夏妙然和夏婉然在江州的所有事情,記清楚,是所有。”

屬下抱劍領命,說道:“是,主子,屬下定不負主子所望。”

“嗯。”

岳峯回想起一年前偷聽到的交談,心中悵然,但很快,被恨意占據。

想讓我成為你手裏的傀儡?小心了,別被我反噬。

他慢慢走着,但前方嘈雜的聲音,打斷了岳峯的回憶。

他就見到幾個男子正追趕着一個人,喊着:“你這個老不死的玩意兒,沒錢還敢來賭坊?你給我站住!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岳峯眯着眼睛望了過去,他看的很清楚,那個正在跑的人突然被後面扔過來的棍子給砸中了腿,所以他直接就倒在了地上,那人看起來上了年紀,被人圍揍着,甚是狼狽。

原來這條街上的不遠處有一間賭坊,那幾個青壯男子應當就是賭坊雇來的打手。

他們追着的人則是被書肆掌櫃騙去賭錢的夏萬昌,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就走上了這條路。

但夏萬昌此時很後悔,都怪前些日子剛玩的時候贏了不少銀子,把自己的胃口給撐大了,有了這麽一個來錢快的手段,他簡直在方湄華的面前又再次重振雄偉,但好景不長,今兒他帶來的銀子全部給輸的一幹二淨,夏萬昌不甘心,覺得自己肯定能撈回來,所以對賭坊佘了銀子,可惜,輸的血本無歸。

“夏萬昌,你好歹也是個要面子的讀書人,今兒,這份契約,你不按手印也得給我按!”

夏萬昌晃眼一看上面寫的條件,三日內不還清五十兩銀子,就砍掉自己一根手指。

他抱着頭求饒着,哀嚎道:“我明明只欠你們三十兩!為何要我還你們五十兩?”

領頭的那人一腳踩上夏萬昌的腿,兇神惡煞地說道:“在賭坊裏,就是我們六爺說的算,他說五十兩,就五十兩!別想逃過去,你知道我們六爺是誰的人麽?他可是知府夫人的表弟,有官府護着,這五十兩,你必須三日內還清,要不然,你那只用毛筆的右手,我非給你砍下一根不可。”

他們做慣了這種欺壓百姓的事情,絲毫不覺得自己有多兇殘,反正他們跟着六爺吃香的喝辣的,六爺就是他們的再生父母。

更何況,像夏萬昌這種人,就算還清了這五十兩,他還是會來賭的,畢竟他已經有了賭瘾,在做着靠賭發財的美夢呢。

夏萬昌被他的架勢吓得渾身發抖,他現在早就沒有了之前當縣令裏的意氣和精明,在經歷過這幾番挫折後,夏萬昌已經泯于衆人,成了一個糟老頭子。

岳峯對這場混亂沒有任何的波動,他淡漠地繼續朝前走着,但是他不去注意夏萬昌,可是夏萬昌卻想着求他幫一幫自己。

“那位公子!救救我!我一定會報答的。”夏萬昌趴在地上向岳峯呼喊着,但是只得到岳峯一個嘲弄的笑容,他眼底的希望被冷水潑滅,認命的躺在地上被那些打手圍毆。

直到夏萬昌被打的吐出一口淤血後,那些人才停了下來,領頭的扯着夏萬昌的手指,劃了一道,在契約上按下了指印。

那群人散去,走得氣勢洶洶,夏萬昌動了動手臂,勉強的撐着,随後坐了起來。

他鼻青臉腫,嘴角還被打出了血水,夏萬昌的精氣神兒也漸漸變得渾濁起來,他嘴裏咒罵着,罵着所有人,像是都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似的。

他扶着牆拖着傷腿回了那簡陋的小院子,就這麽一段路,夏萬昌身上的衣裳都快被汗水給浸濕,一陣冷風吹來,讓他顫抖不止。

夏萬昌踩着月色回了家,他惡聲惡氣地拍着門,劉嬷嬷聽見他的聲音連忙從柴房走了出來。當她瞧見夏萬昌的一身傷後,心中一緊,老爺這是怎麽?

“夫人,你快來。”

方湄華手裏拿着蠟燭,她見到夏萬昌的慘狀時也被吓了一跳,急忙攙扶着他,看着夏萬昌上氣不接下氣,擔憂地問道:“老爺,你這是發生了什麽事啊?”

劉姨娘也過來幫忙扶着,相比起方湄華的體貼,她垂着頭不說話,看起來木然呆板。

夏萬昌被突然變得亮堂的燭光給刺的眼睛發酸,他事到如今也瞞不下去了,嘴唇動了動,向她們坦白了實情。

其實夏萬昌心裏頭很清楚,他敢那麽肆無忌憚的去賭坊,歸根究底還是有方湄華給他兜着底兒。

方湄華聽完夏萬昌的話後,眼前一暗,差點兒就因為夏萬昌給氣的暈過去,還好劉姨娘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方湄華幹脆利落地給了他一巴掌,眼神裏的失望讓夏萬昌無臉見人,方湄華指着他的臉,痛罵道:“家裏的女人恨不得勒緊褲腰帶,你可倒好,手縫寬的能漏錢,還去賭坊!夏萬昌,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我讓你撐起這個家,但你給我做了什麽?瞞着我們去外面逍遙快活,現在沒錢了輸了個精光倒想起我們了?”

方湄華呸了他一口,恨不得上前手撕了他。

夏萬昌癱坐在凳子上,愁眉苦臉,嗚呼哀哉,“夫人,你罵也罵了,打也打了,快快拿出你的私房錢救為夫一次,要不然他們肯定會砍了我的手指!”

劉姨娘也氣得不行,忍不住罵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夏萬昌深知自己犯了大錯,低着頭随她們罵去。

方湄華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齒道:“五十兩!整整五十兩,我去何處給你找來?你莫非以為我是聚寶盆不成?”

夏萬昌不相信她的話,反駁道:“不可能,你絕對不可能沒有五十兩!”

“從江州到徽州這一路上,吃的花的用的,哪哪不是用着我的銀子?那群人說是抄家,可不得什麽東西都給我搶走?我能偷偷留下一百兩已經不易,你個老不死的,幹脆死外面得了!”

夏萬昌臉色灰白,他眼神呆滞無神,覺得自己已經無望了。

“不行,我必須要在三天內找到聞人翎和夏妙然,讓他們救我!”

劉姨娘握在一起的雙手緊了緊,她一點也不想讓夏萬昌尋到夏妙然,她既然逃離了夏家,就永遠也不要回來。

她眼神從迷茫變為堅決,她咽了咽口水,說道:“老爺,妾身可以給你這五十兩。”

此話一出,方湄華翻了臉,夏萬昌坐直了腰也不嫌身上酸痛,二人皆是緊緊望着她。

“妾身有塊玉佩,當了它應該能值個五十兩。”

“但妾身有兩個要求。”

“老爺必須将妾身擡為平妻,二則是不準再踏入賭坊一步。”

劉姨娘在提出自己兩個要求時,眼睛裏迸發出的亮光成功惹怒了方湄華,她氣極反笑,沒想到這劉芬兒還藏着這一手。

好,好極了。一個妾還妄想着擡為平妻?

既然給你臉你不要臉,那就莫怪我跟你同歸于盡。你都威脅到我身上來了,就別想着讓我再給你兜着!

劉姨娘自然猜不到方湄華的心思,她等着夏萬昌的松口,所以她無從顧忌方湄華。

“老爺,五十兩這件事可是暫時放一放,我有件事情,必須要告訴你。”

夏萬昌不耐煩的揮揮手,見到了劉姨娘的奉獻,他對方湄華根本就沒有個好臉色。

“你別耽誤芬兒說話。”

方湄華眼皮子一跳,喲,這就改口了?看來夏萬昌這老東西決定了要擡平妻了。

她冷哼一聲,說道:“老爺,您還不知道吧,在十六年前,劉芬兒生下的可是一對龍鳳胎,您心心念念的兒子,被她給送人了!”

劉芬兒,這是你逼我的。

“妙妙,你自己去醫館真的可以嗎?”

聞人翎為她系上披風的帶子,用手給她順了順鬓邊的碎發,他得去書院,本想着等散學後陪着妙妙去醫館取藥,但她卻說想自己去,所以才有了剛才的問話。

蔣氏從他們房間經過,聽見聞人翎的這話後,突然出聲,說道:“幹脆我陪着妙妙去吧。”

聞人翎思索了一下,盼了盼夏妙然,見她眼神恍惚飄然,便笑了笑,說道:“娘,外面天氣愈發的冷了,你還是少出門為好,別犯了舊病。”

蔣氏有些不悅,平白被兒子拒絕了這麽一件事,着實讓她臉上無光。

聞人翎摸了摸夏妙然的手,感到暖暖的,便放下心,他說道:“娘妙妙前日給你剛做了抹額,她說讓我給你拿過去瞧瞧,結果我這兩天忙得把這件事都給忘了。榴紅,你去拿來抹額。”

他這話音剛落,蔣氏的臉上就堆上了笑容,一邊說着責怪夏妙然太操心的話,一邊笑得合不攏嘴。

夏妙然再次領略到了聞人翎的聰慧,眨了眨眼睛,揶揄地翹起嘴角來。

那抹額确實是打算送給蔣氏的,但她可沒有對聞人翎說過那些話,所以這男子,還真是會哄人。

蔣氏摸着那細密的針腳,驚喜的發現還是雙面繡,頓時愛不釋手。

“妙妙真是太費心了,竟然還用了雙面繡,費了不少心神吧?妙妙,今兒娘給你炖鍋魚湯喝,好不好?”

夏妙然走過去抱着她的手臂,親昵的不得了。

蔣氏瞧着她喜盈盈的小臉,圓潤粉嫩,就忍不住動手捏了捏,手感極好,難怪瑾瑜經常對妙妙這般舉動。

“多放些豆腐?好嘞,娘絕對給你做的噴噴香。”

“對了,今兒我反正下廚,給妙妙再爆炒個辣子雞丁,川渝菜,我剛學會的。”

夏妙然搗蒜般地點頭,好呀好呀!

聞人翎看她們娘倆準備聊下去,無奈地笑說道:“妙妙,咱們該出走了。”

蔣氏摸着她的手,笑着目送着他們離去。

但剛走,蔣氏才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周婆子,你說瑾瑜和妙妙去醫館做甚?”

周婆子想到他們煎藥都是避開蔣氏的,所以猶豫了片刻,還是道出了實情。

“老夫人,您有所不知,近一個月內夫人都在喝藥呢,老奴聽公子的話意思,可能是治啞疾,之所以沒有對老夫人講,是夫人擔心會白歡喜一場,害怕老夫人難受,就沒告訴您。”

蔣氏一聽,沒好氣地罵了句聞人翎,道:“難怪我近來總是聞到一股藥味,我問瑾瑜,他還對我說是鄰居在煎藥,我真是信了他的邪。”

“這小子,等他散學回來,你讓他和妙妙來我見我。”

“算了,就讓他一個人來吧。”

妙妙乖乖巧巧的,自己可舍不得罵。瑾瑜是自己兒子,罵就罵了,無所謂。

只盼着妙妙的啞疾快快好起來,到時候看誰還敢笑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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