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劉縯回到府上,聽到管家來報,說是今日文叔并未出門,而是帶了個人回來。

還安置在自己的院中。

劉縯打心眼裏好奇,畢竟劉秀從不是個外向的性格,難不成是什麽至交好友不成?可今晨的鄧禹,他已經見過了。

聽聞人還在府中,劉縯濃密的大眉毛一挑,準備去探探。

還沒進得院子,就聽到一把陌生清朗的嗓音在說話,越過了牆垣撞進他的耳中。

“我的目的?”那人似乎笑了一聲,“若說我有什麽目的,劉君不應當比我更加清楚嗎?”

劉縯微愣,這話聽起來……還未深想,他已然出現在院門前,站在院中的兩人聽到腳步聲望向門口,齊齊看着突然出現的劉縯。

劉縯性情爽朗大方,少有拘泥。

在這等注視下依舊大大方方地跨進門來,在劉秀的引見下與那位自稱蔡緒寧的男人說了說話,然後宣稱有事帶走了劉秀。

在出門前,劉縯還留意到那蔡緒寧怡然自得地站在院中,背着手觀賞着庭院中的景致。

“這是何人?”劉縯在确定他聽不到說話聲後,才好奇地看着自家幼弟。

劉秀在他身旁慢慢走:“是一個有趣的人。”

劉縯不滿意他似是而非的回話,按住老弟的肩膀:“那你為何要把他放在自己院中?”

“自然是要好好看住他。”劉秀不以為意,“留着他,比殺了他要好些。”

劉縯微頓,留不住便要殺得……他不由得回頭看着不遠處劉秀的院子,此人有什麽要緊之處嗎?

這般想着的劉縯,卻絲毫不以為劉秀的做法有甚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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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叔的性子确實有些偏激,這是在家中遭逢巨變後至今潛藏在他謹慎表皮下的瘋狂。對于他重視的任何人任何事物,他從不掩飾其赤.裸裸的本性。

不然當初徐乾等那三個謀士也不會死得那般幹脆利落。

劉家這僅存的幾個親人,便是劉秀此刻最看重的人。

徐乾觊觎劉伯姬,他便得死。

蔡緒寧抱着胳膊抖了兩下,幽幽地說道:“這冷,可真得勁兒。”

毫無剛才的形象。

【直播間】

[ID年入三億:呔!主播你果然是在裝逼]

[ID頭禿的柚子:我還想着怎麽不怕冷……]

[ID三十的貓:劉縯這建模也好看啊!和劉秀不同的風格]

[ID一只花蝴蝶:小緒子怎麽看起來一臉慶幸?]

蔡緒寧:……小緒子可真難聽。

罷了,總比小寧子好,小寧子聽起來更像太監。

“你們看我直播那麽久,就沒了解過崽……呸,劉秀的性格?”蔡緒寧說這話的時候,已經迅速躲進了他住的偏屋。他的聲音不算大,這是怕被這院裏伺候的下人們聽到了。

“他細心慎重,做事嚴謹。哪怕李家這個大餅被我送到他面前來,他也能強忍着不吃。”蔡緒寧看着坐具有點嫌棄,現在的朝代就連只椅子都沒有,“像我這麽一個屢屢神奇出現在他面前,還在臨走時瘋狂挑釁的人……你說是殺了輕松,還是留着輕松?”

蔡緒寧搓了搓手,舂陵的冷和南方的冷是不同的冷,比較幹硬。他身上其實已經穿着棉衣了,可冷意還是鑽進骨頭一般,冷得他牙齒都要打戰。

彈幕好似被蔡緒寧剛剛的話給震到,陸陸續續都往蔡緒寧的猜想滑去。

【直播間】

[ID高塔奇人:靠北你剛才是真的差點涼了?]

[ID打工人:……主播好有道理的猜測]

[ID就是要熬夜:阿崽知道自己要殺的是阿爸嗎?]

[ID知道嗎他們sjd:主播的電腦是什麽配置?為什麽現在還不掉幀?]

蔡緒寧翻了個白眼,在如此嚴肅正經的時候還在問他電腦配置,說出來吓死你們!

一個平板怕不怕,壓根不用電腦。

蔡緒寧之前想着拿錢買命的念頭可不是在玩樂,他是真的覺得自己這項上人頭不保,怕是要涼在阿崽的手中。不過峰回路轉,在劉秀沉思片刻後,他發出了邀請。

邀請蔡緒寧到劉家暫住。

蔡緒寧倒是想拒絕,但是他更想知道劉秀為何改變主意。

正常人在清楚對方存在秘密的前提下,大部分人是會留着活口問個究竟,可劉秀不在那大部分中。對懷揣秘密的徐乾,劉秀依舊是一刀斃命。

他難道不知道徐乾隐秘重重?

那可不見得。

嚴謹與瘋狂相容。

一條悠悠飄過的彈幕給了蔡緒寧靈感。

【直播間】

[ID高塔奇人:是不是和之前的任務有關?]

蔡緒寧一拍大.腿。

有理。

他做完了随機任務一二三,獎勵是劉秀信任度+2和知名度+1,這信任度……難不成是他對蔡緒寧的信任?

這堪堪兩點的信任,才讓劉秀在殺他和留他中偏移到了後者。

蔡緒寧想捶牆。

這他.媽的系統怎麽總是這麽雞賊?

随機任務完不成又沒什麽懲罰,系統也從來沒有強調這個的重要性,如果蔡緒寧之前懶得去做,那豈不是他現在就直接完犢子了?

艹!

這游戲叫《撥亂反正》不是叫《殺機重重》吧?!

【直播間】

[ID骰子娘萬歲:這苦瓜臉]

[ID罐子:小緒子在迷迷糊糊中走對了攻略]

[ID上官海棠:這就叫,開荒第一人吧?]

[ID香草:無氪金就無随機任務,無随機任務就沒法有線索,沒線索這游戲照舊涼涼,一環扣一環啊……]

彈幕正在激.情讨論這游戲的邏輯嚴謹問題,而蔡緒寧作為唯一知道真相的人,頗有種衆人皆睡我獨醒的滄桑感。

這游戲為啥這麽嚴謹?

當然是因為這本來就是真的世界呀親親。

到了午後,前院來了個管家模樣的人,恭恭敬敬地同他說,劉縯為了歡迎蔡緒寧特特設宴款待,望他晚上準時能出席。

蔡緒寧:“……”這很劉縯。

蔡緒寧推辭不得,也只能去了。

宴席上,劉縯笑着同衆人介紹了蔡緒寧,敬了他幾杯酒,倒也沒一直薅着他不放。倒是因為他是新人,不少門客一直來敬,讓蔡緒寧不知不覺中吃下不少酒。

蔡緒寧對自己的酒量心中有數,他不是不能喝酒,但是現在的酒口感必然沒有後世好,且不知是怎麽釀的,吃起來後勁比高度數的白酒還大。

他被連敬十杯後意識到了這個嚴峻的問題。

他酒量可以。

但是他酒品不行啊草!

宴席上喝趴了一衆人,被敬酒的中心還踉跄站着。

劉秀作為難得清醒的一個人,吩咐家中仆人把醉倒的酒鬼扶去休息,這其中自然包括他的好大哥。而他則越過躺倒在地上的一衆屍體,試圖和還站着的蔡緒寧說話:“蔡兄可還清醒?”

朦胧的眼眸費勁盯住劉秀,被問者慢吞吞低頭,捂住嘴打了個酒嗝,然後有點委屈地說道:“他們都灌我酒。”

一個初來乍到被安置在後院的人,自然會成為其他門客的眼中釘。需知劉家對這些門客極其謹慎,雖劉縯大招大攬,卻除了寥寥幾個信重者,從不允他們靠近後院。

劉秀攙着有些醉醺醺的蔡緒寧往院子裏中,閑來無事搭話:“蔡兄祖籍在何處?”

蔡緒寧眨了眨眼,費勁地拽出一個答案。

“廣東……吧?”

他暈乎乎地想,那兩個字叫廣東嗎?

怎麽一直在跑?

劉秀一路上都在若有若無地問着問題,盡管蔡緒寧眼前彈幕亂舞都在提示他不要說話,但是真·醉倒的蔡緒寧還是迷迷糊糊說了一些亂七八糟自己也不知道是啥的話。

蔡緒寧不重,被搬到床上的時候,也老實躺了下來。

劉秀接過下人遞來的帕子擦手,看着醉醺醺的蔡緒寧若有所思,把帕子交給下人,複俯下身,靠近蔡緒寧的耳朵輕聲問:“你為何幫我?”

蔡緒寧咕哝:“你……是誰呀?”

劉秀眼裏有點笑意,又換了句話:“你為何要幫劉秀?”

蔡緒寧掙紮着合上的眼,又努力地睜開,試圖看清楚在他耳邊騷擾的人是誰。在努力失敗後,他有點生氣地往厚重的被子裏縮了縮。

這把聲音好吵。

“為什麽不幫?”他困倦又委屈地說道,“我養崽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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