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直播間】

[ID風雲:涼了,沒了]

[ID笙聲不息:不是我納悶了他真喝醉了?]

[ID一只花蝴蝶:?是這游戲逼真到酒都能讓人醉嗎?]

[ID我要發財:氣死,剛剛那麽多彈幕提醒,主播是瞎了?]

[ID數字君:我丢,主播你是做夢都在養崽啊]

[ID人窮心不窮:我尴尬到摳出一套三環內大別墅]

[ID高塔奇人:沒看過這麽峰回路轉的發展……]

[ID時光啊:他唱歌了嗎?我沒聽錯吧,好像是粵語]

[ID我要買別墅:……這游戲有存檔嗎?]

[ID摳腳:啊啊啊啊啊我真的要摳腳了這太尴尬了我窒息了我沒了]

[ID蔡緒寧的小黑屋:小緒子你一路走好]

[ID無可奈何花落去:RIP]

蔡緒寧一覺睡到了次日清晨,劇烈的頭痛和充斥眼眶的彈幕一并襲來,說不清是哪一個給他的打擊更大。

宿醉的難受猶在,蔡緒寧一眯眼睛看彈幕就頭疼。

Advertisement

他依稀感覺好像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但奈何身殘志不堅,鹹魚躺了好半天才勉強爬起來洗漱。

蔡緒寧直到吃着白粥才清醒過來,頹廢地問了一句:“怎麽刷了那麽多彈幕啊你們?”

瞬間他的眼前被密密麻麻的詞條刷滿。

蔡緒寧:“……”嘔,他要得密集恐懼症了。

在鋪天蓋地的彈幕中,他勉強抓住了兩條熟悉的ID發言。

[ID高塔奇人:你喝醉了後對着劉秀叫阿崽]

蔡緒寧:?

[ID一只花蝴蝶:然後你抱着阿崽嘶聲力竭地唱《飛蛾》的高潮]

蔡緒寧:???

這他.媽這個世界也有許嵩啊原來?

等下,這不是重點。

蔡緒寧瞪大了眼:“我對着他叫阿崽?”他試圖從記憶中扒拉出一星半點的殘骸,卻只隐約記得劉秀送他回來這件事,剩下就是一片空白。

直播間殘酷地錘實了這件事。

在經過彈幕的認證後,蔡緒寧面如死灰。

這比他八歲不小心看到堂兄和女朋友接吻後,還天真可愛地湊上去問這是什麽活動他也要參加的傻逼事還要來得無顏以對。

如果他有錯,應該是法律來懲罰他,而不是死在這種尴尬得能摳出一套房的社死事件!

【直播間】

[ID無可奈何花落去:我覺得主播現在更應該關注一下你的美妙歌喉……]

頭依舊在痛,心更是哇涼哇涼的蔡緒寧抹了把臉,坐直了開始吃粥。

再傻.逼能有他對着劉秀喊崽來得愚蠢嗎?

不會有了!

他捧着破碎的心,一邊吃粥一邊費力回想《飛蛾》的歌詞……他都不記得自己昨天晚上唱了啥。

“……世界剩我一個,我想你也不會再來找我。”蔡緒寧哼哼唧唧地唱詞,後半句有點想不大起來了,“……我愛你?是我愛你開頭嗎?”

他困惑地低頭,錯過了彈幕一閃而過的提示。

“……我愛你就像飛蛾撲火,得不到什麽,也許愛是偉大的,我是卑微的,你是不适合我的?”蔡緒寧越哼臉色越綠,最後整個人抓住胸襟衣領,一副要厥過去的模樣。

“我昨天為什麽不直接喝死算球?”

他有氣無力說完後,憐愛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可能一會子它就不見了。

秋收冬藏,冬日本就是休養生息的日子。

當蔡緒寧發揮主觀能動除非必要絕不出門後,他和劉秀會面的可能就降到了最低。

劉秀自然也感受到了蔡緒寧的回避。

崽。

乃江湘之言。

意為孩子。

劉秀面色古怪,随手焚燒掉所查的內容。既如此,那些古怪的唱腔又是何物?

蔡緒寧萬萬想不到的是,拯救了他的……是天南地北的鄉音。

大湖北的,聽不懂粵普。

劉秀這幾日并非無事,劉縯看不過眼他在冬日的悠閑,默默地丢了不少事情給他。就連今日,他也是須得出門的。

只不過思及蔡緒寧的回避,劉秀召來下人吩咐了幾句。

他邀蔡緒寧一同出門。

秀啊。

可憐蔡緒寧和劉秀只有一屋之隔,這從察覺到反應的時間也沒幾秒,壓根找不到借口拒絕,只得恹恹地答應下來。

此時臨近除夕,舂陵處處都張燈結彩,喜慶節氣使得人也高興起來。

蔡緒寧慢吞吞跟着劉秀的身後,在他們的周圍,有三兩個家奴拱衛着,生怕擁擠的街道讓人走散了。

一路上,蔡緒寧秉持着“不說話,不擡頭,不對視”的原則,安然度過了前大半路程。

街道畢竟熱鬧,雖與蔡緒寧不搭邊,但浏覽完街道上的風景,他也不得不喟嘆這過年是後世所不能有的味道。滿眼的紅色與處處熱鬧,打鬧的孩童穿過街尾打鬧,嬉笑着撞在了嬌俏娘子身上,赤紅着臉嗫嚅起來,又被追上來的爹娘擰着耳朵道歉……如此鮮活的人氣,在往後時代再難見到。

蔡緒寧看完了街道的景致,這不知不覺中,視線又落到了前頭的劉秀身上。

今日出門前,劉伯姬特特要兄長換了平日的粗布衣裳。他換上了家中準備的暗紅深衣,只是衣純以白,外頭還加着件厚實的披風。

他素日不愛整理,總是尋常來去,今日收拾了一番,便顯得格外不同。

在擁擠人潮中,蔡緒寧大多時候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他束發戴冠,神情沉靜。

碎雪沾着衣襟袖口,顯得人愈發如松如竹。

寬肩窄腰的身材,分明力量暗藏于肌肉,看得蔡緒寧有些眼饞,不自覺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好在也不是完全沒有腹肌,系統給的身體還算靠譜。

蔡緒寧心裏感嘆。

阿崽當真軒昂偉岸,器宇不凡。

就是不愛打扮,要是平時都這麽利索收拾起來,劉縯還需要擔心自家幼弟的婚姻沒銷路嗎?

劉秀是被劉縯丢出來查賬的。

這賬本該在臘八前就處理完,可偏生礙着些許緣故硬生生拖到現在。

兩人一前一後抵達城北,這條街上熱鬧得很,叫賣挑擔的更是不少。

這腳步一轉,便進了一家還算整潔的店鋪中去。

蔡緒寧一打量,這是當鋪。

這不大不小的鋪中,櫃臺竟近乎與人齊平的高度,夥計高高坐在櫃後,這種居高臨下的氣氛讓每個走進當鋪的人心中惴惴不安,頗為壓抑。

夥計并不認識這進來為首的兩人,瞧着他們穿着還算不錯,卻得走進這當鋪中來,心中不免有些自得。饒是鄉紳又如何,這錢上頭的事情,還不是不分三六九等,人人都得跪服?

這心裏想着甚,他面上就帶出了一些:“兩位是來典當的?喏,把東西交出來。”

蔡緒寧微愣,瞄了眼劉秀,猶豫幾秒就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

他越過劉秀伸手遞給了夥計,不緊不慢地說道:“我這塊玉,可是好東西。”那神态,活似要來抵押財物時的下意識擡價。

劉秀薄唇微抿,不動神色地觀察着。

他面無表情的時候,便有了些許在外奔走的冷厲硬朗,平添三分生人不近的寒意。

他不動,身後幾個原要呵責夥計的家奴自也是不敢動。

衆人只看着那夥計接過那玉佩,左右翻看,盯着上頭的紋路瞧了又瞧。

夥計心裏的驚喜自不必說。

這可當真是塊好玉!

質地好,雕工也不錯,這少說能算得百兩。

貪婪神色一閃而過,夥計打定主意先是咳嗽了兩聲,又唉唉嘆氣:“可惜了,要是這帶雕工好些,少說能掙個四十兩,但是現在這塊玉佩頂多值十兩。”

他瞧着來客明顯不滿的表情嘿嘿笑道:“那是活當的價格,若是死當,還能再加五兩。”他狀似有些心疼地再往上加價了幾分。

那心痛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讓利極多。

他嘴皮子靈活,三兩下便把一塊質地上乘的玉佩貶成不堪大用的頑石。

蔡緒寧做出咬牙的憤懑,無視了一堆diss他演技拉胯的彈幕,生生演了下去:“不成,這價格太低了,你把東西還我。”

“哎……”夥計拍了拍桌子,眼裏的笑意沒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出去問問,這押店,可是劉家的。我說這玉佩只值十五兩,它就只值十五兩。”

他舉高玉佩,對着光線吹了吹:“你是當,還是不當啊?”

那志得意滿的模樣,仿佛這玉佩早就是他囊中之物。

“好大的威風。”

劉秀淡淡地說道。

夥計皺眉,盯着他瞧。卻發現他如入無人之境般扯下披風丢到一旁,又垂眸,信手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袖口。

這麽一動,劉秀腰間挂着的佩飾就露了出來,夥計隐約瞧着……

怎麽與主家那塊有那麽些許相似。

他心裏一咯噔,還沒等反應過來,當鋪的門板就被這郎君帶來的人一塊塊阖上,瞬間整間鋪子只殘餘了從後院投射而來的淡光。

砰——

有甚東西砸在櫃臺上。

那郎君已是擡頭,幽冷地看着他:“給我滾下來!”

劇烈的動靜就好像砸在夥計身上,顫栗從脊椎竄到腦後,驚得他猛地一哆嗦,他連滾帶爬地從櫃臺後出來。

一出來就被踹倒在地,胸腹劇烈的疼痛讓夥計弓成了蝦狀。

劉秀的腳底碾着夥計的脖子,平靜地吩咐下去。

“都砸了罷。”

仿佛惡虎歸山,劉秀帶來的這幾人猛撲了出去,不知從哪兒掏出的砍刀錘頭把整個櫃臺前院砸得稀巴爛。

所有坐具擺設都碎得跟粉末渣滓似的,就連擋板都不留。

旁觀了一切的蔡緒寧:“……”等下阿崽,這店姓劉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