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直播間】
[ID用戶74522:是從你翻進來的地方]
蔡緒寧:吃鯨.jpg
他确實是翻.牆進來的,也是打着外頭熱鬧聽不到動靜的主意。但是以蔡緒寧站着的位置,阿秀同志是怎麽做到落地毫無聲息,讓他一點都聽不到的?
蔡緒寧的後腦勺抵着劉秀的胸膛,硬邦邦硌得有點奇怪。
他想讓劉秀松開手,都快捂住沒法呼吸了,只是這暗示還沒給出去,困意就讓蔡緒寧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柔軟的嘴唇擦過粗糙的掌心,這呼吸間溫熱的觸感讓兩人都一齊僵住。
蔡緒寧:“……”
冷靜,只要他不尴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崽對不起!雖然他昨天熬夜蹲人了但是在這個時候打哈欠是否有些不對身體你振作點啊!
盡管心裏已經化身尖叫雞,但是蔡緒寧仍強裝鎮定。
奉行敵不動,我也不動,只要我不尴尬,天下誰還能讓我尴尬的完美方針!
就在這當口,那些已經有些醉意的掌櫃們自覺地住了口不敢再喝下去。這酒後要是說出了什麽不該說的話,那簡直是要命的活!
蔡緒寧見他們紛紛要起身的模樣,顧不上他現在和劉秀暧.昧的姿勢,戳戳捂着嘴的手。
劉秀會意地松開一點,蔡緒寧偏頭小小聲說道:“劉兄若是信我,現在讓人追上去套麻袋,把他們都關起來先。”
他的建議在此刻顯得突兀,毫無證據的情況下如此行事,或許有些草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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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劉秀只是沉吟片刻,就微微點頭。
待外面那桌人走光了,劉秀人也已經消失在了陰影後,或是早就去布局捉人。
留下蔡緒寧有點怪怪地摸着耳朵。
這耳根摸起來軟軟燙燙的。
蔡緒寧自省,扼腕道:“甭說男女授受不親,我看這男男也需要授受不親。這麻麻的感覺哪個能忍?”
【直播間】
[ID一只花蝴蝶:?]
[ID呱呱:……主播是不是沒談過戀愛?]
[ID每天都好累:當紅童子雞一只]
[ID高塔奇人:主播你這樣是追不到女朋友的……]
[ID熊孩子: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的情商]
蔡緒寧:?
雖然他感情經驗确實不多,但是好歹大學的時候也是拉過小手的好嘛!
…
蔡緒寧趁着熱鬧的時候走了。
他實在不愛喝酒,現在沒人盯着豈不是溜走的最好時機?
反正劉秀那裏他已經提示過了。
回到偏屋後,蔡緒寧好整以暇坐下,悠悠說道:“你們想看劉秀那裏的場面?”
彈幕正哭鬧着要看畫面的另一側。
他給自己倒茶:“不好意思,我也想知道。這視角就是這樣受限,沒轍。”
畫面另一側個鬼,以為是在拍綜藝呢?
這時代吃茶的方式簡直讓人頭疼,還有炒茶的做法,讓蔡緒寧避之不及,索性自己要了一小把茶葉随時想要泡着吃,總好過味蕾備受虐待。
雖然主播的語氣很欠打,但是彈幕更多的是聚焦在今夜劉秀會怎麽做上面。
蔡緒寧抱着茶杯踱步到窗前,困意不住上湧,不過今夜是除夕,他好歹想熬到十二點再說,他倚在窗邊看着殘缺的月亮怔怔出神。
他現在看着每天都有事情要做,但此生命終究是牽系在旁人身上。
要活要死都不自己随意,總有些不自在。
【直播間】
[ID賈維斯:主播是怎麽發現那些掌櫃都有問題的?]
[ID九天真君:錯過了主播之間的直播,不想去翻那幾百上千的直播時長,求個好心人告訴我前面的劇情是啥玩意兒]
[ID為了錢錢錢:昨天主播去熬夜蹲點了。蹲到大料!]
[ID自律第一:我也想問]
[ID一只花蝴蝶:不要打太長,字閃得很快]
[ID大魚:打字好懶]
蔡緒寧懶懶打了個哈欠,俊朗的臉耷拉下來,有種頹廢的感覺。
“一個兩個懶成豬。”他拖長着聲音慢悠悠說道,“我為什麽需要證據?任務的提示已經夠了,怎麽去挖出這些人的秘密那是劉秀的事情,我只要确定他們有問題就成。
“我最初蹲的是鄧四,他剛被劉秀薅走了攢了兩三年的家底,必然內心不忿。人再怎麽隐忍,可這件事畢竟憋屈,我不信他不會找人發洩傾訴。果然在出事後的第三日傍晚,鄧四在家中換了身打扮出門去了。”
他親眼盯着鄧四進了春香樓。
十幾分鐘內,陸陸續續有蔡緒寧堪堪認得的生面孔進了門。
他那幾日蹲點可不是白蹲的,總得把人認全乎了。
盤算了下,劉府上約莫七八間店鋪,這一回來的掌櫃少說就有一半以上。
【直播間】
[ID佯裝可愛:可是掌櫃的互相認識不也很正常嗎?劉秀居然也認為你說得對?]
[ID果子:這有點刻意牽強了,劉秀的智商就這?]
[ID吹毛求疵:進門了怎麽樣?]
[ID檸檬樹上檸檬果:劉秀怎麽不開大?]
[ID梅花三弄:劉秀是傻逼]
[ID怪阿姨:主播勸劉秀下的決定是不是有點早了?]
蔡緒寧:?草,這批彈幕咋回事?
最打眼的那波陌生ID的彈幕都在杠劉秀,他就不樂意說了。
他攤手:“我說了我不需要證據,只要有這可能就行了。愛信不信。”
蔡緒寧對這批陌生ID有點好奇。
咋?
他最近這直播間是真火了?
杠精也上門了?
其實最确鑿的緣由,在剛才蔡緒寧還未說完的後話裏。
昨夜,蔡緒寧是守到了他們醉醺醺出現為止,然後踩着夜路目送着他們回家。只是沒想到他最後蹲的那個人送完了所有人後,在進了府沒多久,又換了一身衣服從後門溜了出來,直奔城南一處陌生的宅院。
蔡緒寧暗戳戳跟蹤,親眼看着他進了門。
他挨到天明時分,在附近晨起攤子得知那是一個姓楊名素的教書先生租下的。
随後他在楊素家外蹲了一天,晃悠着各處吃食閑逛。偶爾同些商販買賣,天馬行空扯着這附近的人家。
就這樣一點一點細碎拼湊起了楊素的大體情況。
楊素好似是最近兩年在舂陵住下了,起先做的是替人寫信的活計,後來則做起了教書先生。他每日都會出外教書,到最近過年了才歇息。
而教書的地點……恰好是在劉家農莊附近的人家。
這可真是……巧合到家了。
蔡緒寧玩味地轉着茶杯,自言自語地說道:“劉秀與劉家都多次都篩查過的店鋪,總該把往來賬面都查得清楚,可還是讓這幾條泥鳅滑手了,那所謂的十萬兩應該還在楊素的手中……”
十萬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如果不是蔡緒寧堅定認為系統的任務不會出錯,在沒有撞見私會楊素前,他可能也會和那杠精彈幕以為的那樣,認為私下幾個掌櫃的相熟很是正常。
這說明,明面上楊素和這些掌櫃并無過分交集,才會避開劉家的耳目。
而這随機任務六堪堪發布在劉秀砸了自家當鋪、且逼迫鄧四還錢之後,看來也是有原因的。
有因,才有能追尋的果。
不過錢固然是重要,可總有些是怕死或忠心如剛才動搖者。
這楊素,怕是還有些底牌。
只不過……
蔡緒寧放下茶盞,負手看着天上彎月,眼神有些冷。
這楊素,又會不會是穿越者之一?
這一波抄底了掙錢的買賣,可算是死死捏住了劉家現在根基薄弱的命脈。
…
夜色薄涼,銀月凄靜。
前院醉倒得差不多,鼾聲四起。
劉秀同還清醒的劉仲打了聲招呼,悠悠回了院子。經過偏屋的時候,他側耳聽着裏面的寂靜,擡手敲開了偏屋的門。
“……是誰?”
屋內,一把迷迷糊糊的男聲響起來。
蔡緒寧艱難困苦地睜開眼。
草,到底哪個傻逼半夜擾人清夢?!
直播間在蔡緒寧醒來的那瞬間打開。
在這個模式下,出現睡覺洗澡這等隐私內容還是會關閉攝像頭的,對直播間來說就相當于一片黑屏。
【直播間】
[ID無可奈何花落去:?大半夜又開?你等着猝死?]
蔡緒寧心裏嘟哝着你這不也沒睡呢嗎?這還有臉說他?
他哆嗦着從暖和的被窩鑽出來,坐在床邊看了眼門口的黑影。
蔡緒寧眯着眼使勁瞧。
幾秒鐘後……
嘿,原來這傻.逼是他好大兒!
“阿,劉兄?”他的聲音還帶着些剛醒的軟綿無奈,“你怎麽還沒睡?”
蔡緒寧坐正了身,伸手揉了揉眼。
門外劉秀被月光打下狹長陰郁的倒影,卻是與其輕快的語氣別有不同:“雖已夜深,卻仍想邀蔡兄看些有趣的東西。”
現下的劉秀與從前在外奔波的冷冽渾然不同,娓娓道來的話,也總是平生出不少真誠感。
冬日冷意剛爬上蔡緒寧的手指,就被他哆嗦着抓住了厚被。
不知怎的,蔡緒寧覺得,後者的劉秀,比前者要更加危險:“……劉兄,有心了。”
他有點拿不定是讓劉秀關門好讓他換衣,還是先讓他進來再說。
劉秀微微一笑,推門而進的動作從容而優美:“喚我文叔便好。”
梆梆——
梆梆——
鑼聲敲碎這寂靜薄涼的夜。
是夜,四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