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這輩子做過最後悔莫及的錯事之二,不應該在段明風傷口拆線這天晚上尿急。
段明風睡客房,客房在廁所隔壁,他怕黑所以房間開着床頭燈,我尿完本應該直接回自己房間挺屍,但是我如同一只失了智的大撲棱蛾子被那瑩瑩暖光吸引,心血來潮就想去看看我表弟。
巧了,我表弟還真就不舒服。夏天熱,他睡覺不老實,涼被掀到了地上,枕頭摟到了懷裏,床頭燈柔和的照在他光潔細長的四肢上,像只剝了皮的青蛙。他側身縮成一團,背對着我,哼哼唧唧好像很難受,我猜是剛拆線的傷口隐隐作痛了,于是我“兄”愛如山的去兌了杯溫水,拿着醫生開的止痛藥,我坐在床邊喊他:“明風,起來吃藥啦。”
段明風迷迷糊糊的,兩條腿蜷曲着夾住了枕頭,我看他似乎魇住了,便伸手拉他胳膊,摸到一手的汗。
他被我拉翻了過來,驚醒的瞬間坐了起來,神情恍惚又緊張,一雙柳葉眼像浸了秋水般潋滟。
“哥…”
“你怎麽了?出這麽多汗。”
他躲開我的手,喉頭滾了滾:“我…我不舒服…”
我看他一副快要哭鼻子的樣,忙舉起水杯:“來來來,把藥吃了,不吃藥能舒服嗎?”
“不是…”他抓着膝蓋上的枕頭,垂下眼聲如蚊吶:“不是額頭疼。”
“嗯?那你是做噩夢了?”
他搖搖頭。
我這急脾氣真能被他急死,擱下水杯和藥丸,一條腿晾到床上,頭湊過去不耐煩道:“那你倒是說啊,哪不舒服?”
段明風下巴都快壓到鎖骨了,眼眶裏淚花打轉,突然抓過我的手伸進枕頭下面。
電光火石之間,我把手縮了回來,腦子清醒到可以直接參加高考,我站起來焦慮又尴尬的踱了兩步,段明風嗚嗚的發出哭腔,害怕的問我:“哥…怎麽辦啊?”
我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遠,先去把房門關了避免驚醒爸媽引來更大的尴尬,我表弟初二,學校教育缺失,養父王守中保守又木讷,養母段女士更別指望,段明風可能有一點兒意識,但是他不知道怎麽處理。我他媽的!要是沒有突發奇想來看他,他自己夢裏解決了也就算了,可是我好死不死過來了,還撞破了,怎麽辦?能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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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腦子劍走偏鋒,決定要教段明風解決人生大事。
我深呼吸重新坐到床邊,語重心長的說:“這個沒什麽好羞恥的,男孩子長大都會這樣,把眼淚擦了,不是什麽絕症,不會死的。”然後我狀似從容的把他蓋在腿上的枕頭扔到一邊:“這是男人的人生大事,幹這個事要先把燈關了。”
段明風聽話的點點頭。
黑燈瞎火,我一本正經的抓住他手進行教學***
月色皎潔,我的眼睛适應了黑暗,能借着月光看到段明風的動作,他笨拙的動了兩下。
“你得快點兒,這個速度不行。”我說。
段明風慌張的擡起眼:“啊?我…我不會。”
這天晚上真的挺熱,開着空調好像不管用,一陣陣的燥熱從身體裏發出來。***
我強作淡定的抽紙給他,讓他擦幹淨把褲子穿上,然後把床頭燈打開,讓他好好睡一覺。
段明風躺下跟我道晚安,我都沒轉身看他就急匆匆離開了,紙巾擦過的手裏仍然黏糊糊的,我進了衛生間洗手,再回自己房間躺下,越發躁動。
我那時正正經經是個直男,對段明風并沒有什麽非分之想,可能是幫別人解決大事太刺激了,才會自己也激動,但我腦子裏出現的确實是段明風而不是喬秋雨,幽深的夜色下他晶瑩的眼珠烙進我腦子裏,揮之不去,他頭抵着我肩膀,鼻腔發出壓抑不住的聲音,像飄在微風裏的蜘蛛絲一樣細軟粘人,只有近在咫尺才能聽見。
很多年以後,我再想起這件事,恨不得把自己手剁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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