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從前讀金庸的小說,看到“情深不壽,慧極必傷。”這八個字一掠而過,如今段明風正應在這八個字上,令我心驚膽戰。
他喝醉了曾經說什麽都知道,恐怕王守中不是他親爸的事,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疑心了,在第一次或第N次受委屈時。要是都像段女士這樣愚笨不去細想也就算了,偏偏他又較真又敏感,聰明話一說把所有人都騙了過去,誰也沒料到他使詐。
他說完“我猜的。”以後,王守中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段明風陷入悲傷之中,魚死網破的笑了笑:“以後你們一家人好好過吧,我就不饞和了。”
王守中喚他:“明風…不至于這樣,你…”
段女士沒好氣的拉了他一下:“這種白眼狼你還上趕着。”
段明風把眼淚一揩,做出潇灑的模樣:“對了,我的東西你們先別扔,過完年我去收拾一下,有些書我要拿走的,不過…也沒什麽要緊東西了…”他話音未落臉上崩不住,眼淚急促的往外滾,他猛然把頭埋在我背上,拽着我的手近乎哀求的說:“咱們快走吧,我不想待在這兒了。”
我說:“好。”反手将段明風摁在身上,推開王守中出了病房。段明風貼燒餅似的貼在我背上,嗚嗚咽咽的哭,下電梯的時候同乘的護士小姑娘好奇的打量他,偷偷發笑,笑這個少年稚氣未脫,竟還是小娃娃一般大庭廣衆之下只顧抱着大人哭呢。她們哪裏知道他方才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以及親手斷絕父子關系的悲痛與決絕。
王守中對段明風有真心實意的父愛嗎?我敢打賭是有的,但人和人之間的感情并非直線條,這之間因為種種事故扭曲了原本單純的父子關系,摻雜着姑媽,段女士,王絲甜,三個女人一臺戲,哪有不走岔的道理。
需知人和人之間走岔是常事,今日形影不離,将來分道揚镳,說玄了是各人的緣分,說俗一些是誰還離不開誰呢?只是沒那麽重要而已。所以永恒才顯得珍貴。
我和他坐在車裏,這一方天地隔絕外界,他和我抱在一起,他肆意的悶頭大哭,把我外套都哭濕了一大片,我一手摟着他,一手拍他後背。
當時當刻,我希望他和我能永遠親密無間,并不單單手足之情,我活了二十幾年,談過四五個女朋友,從沒想過和哪一個姑娘的未來,沒想到令我第一次産生這個念頭的人竟然是段明風,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情不自禁低頭親了親他的頭頂。
段明風淚眼朦胧的擡起頭,只猶豫了一瞬就親了過來,我心上一顫,也跟個不經事的毛頭小子似的激動,摁着他的後腦勺激烈的吻他,段明風的眼淚鹹澀的粘在嘴唇上,我捏住他的下巴令他啓開牙關,攪合着淡淡的眼淚味道探進嘴裏,和他糾纏不清。
段明風壓根沒經驗,他對親吻的認知還停留在半夜偷親嘴唇的層面上,這時只開着牙關任我侵犯,舌尖笨拙的回應着,津液從嘴角淌了出來,他閉着眼無措的發出嗯嗯唔唔的鼻音。
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就失控了,我本來只是安慰安慰他,怎麽就劍走偏鋒親上了,段明風嘴巴紅了一大圈,我都不好意思細看,真是禽獸…
我和他尴尬得一路無話,他臉被打得****,隐約還能看見指印子,一進門家裏的保姆就咋呼起來,忙不疊去包冰塊。
除夕夜臉被打腫了,一家子都憤憤的,爺爺奶奶是知道緣故的,猜到是王守中和段女士打的,爺爺吹胡子瞪眼,揚言要教訓王守中,被奶奶捂住嘴拉走了。姑媽那炮仗脾氣,我們都默契的瞞着她,所以她問是誰打的時候,我支支吾吾,段明風也支支吾吾,我和段明風對視了一眼,方才的尴尬勁兒又上來了,有一種我家暴了老婆被丈母娘質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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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編了個段明風下車撞車門玻璃的謊哄騙姑媽,因太過拙劣被姑媽捶了兩記。
作者有話要說:
新站是不是不能開車啊?有人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