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英雄救美誰不會呀

毛巾蓋在臉上,濕潤的薄荷味彌漫,藍山忽然想起類似的對話以前也有發生過。

當時自己對徒手攀岩表現出濃厚興趣,柏舟一說了相似的話。

藍山當時只當他誇張,玩笑似地答…

“管好寬。”記憶裏的藍山聳肩,“放心,不會在你眼前爬的。”

現實中的藍山把毛巾拿下來,擦拭濕漉漉的頭發。

柏舟一低頭看他:“聽到了嗎?”

“嗯。”藍山說,“知道了,我不爬。”

廖玲爾出了小區,走上街道時,隐約覺得身後有人。

之前的被跟蹤經歷讓她格外敏銳,她不安地繼續往公交站走,身後人的存在感愈發強烈。

那不是一個人,是一小群人。

“喲——”紛雜腳步聲逼近,廖玲爾聽見身後的口哨聲,警鈴一下打響。

廖玲爾借着玻璃瞥一眼,從反光裏看見不願意看見的人。那人曾把她堵在牆角,嬉皮笑臉硬要交個朋友,所幸她機靈又幸運,跑掉了。

今天還能那麽幸運嗎……

廖玲爾加快腳步,但很快聽見後面人也加快腳步。

廖玲爾再提速,幾乎要跑起來,但那群人仍是窮追不舍,嬉鬧聲從後方傳來。

“許哥,嫂子跑得好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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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嫂子腿長。”

尖銳的口哨聲再起,淹沒在惡意的笑和調侃中。

廖玲爾被冒犯了,她咬牙再度加快步伐,朝着目光所及的公交站奔去。

公交車從遠方開來,正巧是去學校那趟,廖玲爾向它走去,開始只是走,聽見身後一聲“操!她好像要跑了”後,心一慌,幹脆撒腿跑起來。

身後的混混罵幾聲,也跑起來。

公交車已經停在車站邊有一會兒,司機不大耐煩地準備關門。這對廖玲爾來說是個好消息,她在車門關閉前擠上去,混混們姍姍來遲,只能看着啓動的公交咒罵,罵聲從窗外傳來,廖玲爾抓着欄杆順氣,校服被冷汗浸透。

她抹下額頭上的汗,發現自己的害怕得快哭了。

中學是信息高度流轉的場所,廖玲爾到學校後驚魂未定,班主任見她臉色慘白,問她怎麽了。

廖玲爾一五一十把事說了,恰巧被路過幾個同學聽到……廖玲爾被外校同學騷擾的事,一上午就傳遍整個一中。

一中學生對此義憤填膺,課間裏,學生們的交談都圍繞這個話題。

相反,最早接觸到這個信息的柏舟一和藍山,反倒落後資訊一步。

消息在第一堂課下課後就傳出來,那時藍山正趴在桌上補眠,柏舟一則忙着趕奧賽班作業——那玩意兒多到即使是柏舟一也沒法一晚上寫完,尤其藍山還總在邊上搗亂。

等到第二節 課下課,柏舟一和藍山出教室打水,才聽聞了已經鬧得滿校風雨的消息。

藍山打着哈欠往飲水機走,忽然聽見路過的同學低聲交談,藍山耳朵一豎,捕捉到“外校”、“跟蹤”、“流氓”等詞語。

藍山猛然警覺,瞌睡全跑了,順手抓住一個路過的學生,問:“同學,發生什麽事了?”

“你不知道嗎?”那學生抱着一打練習冊,看樣子是隔壁班數學課代表,他詫異有人居然現在都不知道這事,說,“廖玲爾今早被外校學生跟了一路。”

柏舟一也停下腳步。

藍山心一沉,問:“沒出事吧?”

“沒有。”

“那就好。”藍山說,“廖玲爾還好吧?”

“不太好,她和她們班班主任說時都哭了。”那同學說,“但跟蹤她的人是外校的,老師說沒法管。”

“那怎麽處理?”藍山問。

“不處理。”同學說着,有些生氣了,埋怨道,“真是的,平時說着有問題找老師,事實上就因為發生在校外,不影響評級業績,根本不管。”

“發生在校外,不在職責範圍內,也沒法管。”柏舟一平平插入話題,對那位同學說,“快上課了,你不抓緊送作業嗎?”

“草真只有兩分鐘了。”同學看眼表,不再多說,抱着練習冊快步走了。

柏舟一轉回頭,藍山定在原地不動,他問:“打水嗎?”

“打。”藍山說,他同柏舟一繼續往飲水機走,開口問,“你今天要上奧賽課嗎?”

“嗯,習題課。”柏舟一說。

“哦。”藍山不說話了。

到飲水機前,接水時,藍山又開口:“單車能借我嗎,你騎我的。”

“你要送廖玲爾?”柏舟一問。

“嗯。”藍山說,“她一個人走太危險了。”

柏舟一沒接話,水接滿了,他把籠頭關掉,再擰上蓋子:“不借。”

“……”藍山說,“你不想讓我管這事。”

“對。”柏舟一直白說,“你沒能力管。”

藍山不說話,也擰上瓶蓋。

柏舟一知道他沒被說服,再次開口:“你知道跟蹤廖玲爾的是什麽人嗎?你能确定他們的人數嗎?你能否保證他們不會動手。如果動手了,你能确保自己不受傷?你是學攀岩的,比我清楚傷病對訓練的影響,你要考慮清楚。”

柏舟一說得有理,但藍山此刻心如亂麻,滿心都是廖玲爾被跟吳思城進少管所的破事,根本聽不進去他的勸告,只覺得煩躁。

“不是,我就陪人走個上下學路,怎麽就會惹上這麽多有的沒的,你別想那麽多行不行。”藍山聲音大些。

“不行。”柏舟一聲音也稍大,他似乎也帶着不知名的氣,聲線冰冷道,”你總喜把正義和理想放生命前面,不計後果地逞能。徒手攀岩是,見義勇為又是……你做事根本不考慮自身安全。”

他驟然扯到徒手攀岩,又勾起藍山前世多番就此與他争吵的記憶,更是火上澆油。

“關徒手攀岩什麽事?”藍山火突突往上冒,“我說我要去徒手攀岩了嗎?就算我要去了,又關你什麽事,我在做什麽我心裏有數,你十四歲不到也別老想着給人當爹,我比你還大半年,你別老瞎管我行不行。”

柏舟一皺了下眉,上課鈴在此時響了,他沒再說話,抓起水壺,轉身回教室了。

藍山頓一秒,也往開始往教室走。兩人一前一後隔着三四米,柏舟一不放慢步速,藍山也無加快步伐的想法。

藍山進教室時,柏舟一已經坐好了,桌上放着下節課要用的課本。

生物,藍山坐下,掏了半天抽屜,罵一聲娘。

他沒帶課本。

藍山條件反射看一眼柏舟一,他絲毫沒有分眼神給這邊的想法。

更不用說課本。

藍山坐直,聽了一節無課本的生物課。

午休時間他去找廖玲爾,問今天要不要一起走。

廖玲爾正在發愁,她父母正巧都在出差,出了這檔子事也沒法接女兒放學,她又不敢聯系吳思城,萬一那夥人還來,吳思城那個暴脾氣,打起來可能是出人命的事……此刻藍山提出送她,簡直算雪中送炭,她感謝再三,答應了。

藍山和柏舟一一整天沒說話,放學後,藍山扛起書包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柏舟一低頭坐着自己的事,沒看到人走了似的。

藍山和廖玲爾在校門口見面。

“你不騎車嗎?”廖玲爾看他兩手空空,問。

“我車沒後座,載不了。”

“對哦,上次是柏舟一的車。”廖玲爾想起來,她情緒和平時無差,細看卻發現視線卻時不時掃向周圍,“他今天上課嗎?”

“嗯,奧賽課。”藍山不願多說,把背包甩背上,簡短地笑一下,“走吧。”

一路上,無論是藍山和廖玲爾都心事重重,不停觀察四周,警惕着有沒有人跟蹤。

正好放學時間,路上的學生不少,這讓兩人安心些,但也更難觀察是否有混混跟在人堆裏。

拐過幾條街,離公交站不遠了,沒出現什麽異況,藍山和廖玲爾放松些許,有一搭沒一搭聊起來。

又過了一條街,廖玲爾正說着攀岩話題時,忽地被藍山拽住手腕。

“後面有人。”藍山低聲說。

廖玲爾寒毛豎起,條件反射想回頭,但又生生克制住。

“很多嗎?”她小聲問。

藍山沒說話,只拽着她走快幾步:“去小巷。”

他想通過牆上的“捷徑”甩開混混們,廖玲爾懂了,也更害怕,她不再說話,低下頭,加快腳步。

後面的聲響越來越明顯,混混們越靠越近了,藍山心裏也沒底,他想拽着廖玲爾跑起來,又怕這個行為會激起混混追擊。

廖玲爾肯定是跑不過那群混子的,但如果自己攔一下......

藍山心裏有些虛,當英雄不是點個頭就能完成的事,何況這事就是他豁出去了,廖玲爾也未必能跑掉。

“不計後果的逞能。”柏舟一和他說。

藍山手心微涼,他承認柏舟一是對的,自己至少該多叫幾個人。

但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喲,護花使者跑這麽快啊,真是孬種。”

“一個娘們拉着另一個跑路罷了——”

“孬種腿真他媽長——打斷了還能這麽跑嗎——”

嚣鬧的聲音近了,廖玲爾抖一下,混混們在怪叫着在逼近。

藍山握緊拳,随時準備把廖玲爾送出去,然後回身。

他嘴唇微啓,渾身緊繃,就要說出”跑”。

“叮當叮當——”

清脆的鈴铛聲打斷藍山的蓄力。

單車群橫空出世,從後方呼嘯而來,沒幾秒就越過混混群,在藍山和廖玲爾前急剎。

藍山也剎住,定睛一看,認出最前面那個騎手是奧賽班的學生。

“你們……”他一愣,剛想說什麽,身邊勁風拂過,又一輛車停在身側,騎手伸手,在他耳側打個響指,他猝然轉頭——

柏舟一單腳撐地,另一手握着車把,簡潔說:“上車。”

小柏:看,老婆,我會打響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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