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要和你一起

藍山牽着柏舟一,熟稔地在環形走道裏繞着路。

他前進的步伐毫不遲疑,好像在這裏生活滿了三年,柏舟一則絲毫不質疑他在岔路口的選擇,仿佛被他牽着,懸崖或是絕境哪裏都願意去似的。

藍山領着柏舟一直奔頂樓的小露臺,經過走廊時柏舟一瞥一囡豐眼樓梯口孤零零的監控。

鏡頭背對露臺。

“你知道嗎,級長好像真的會靠監控查情侶。”藍山站定,饒有興致地繞着柏舟一的手,好似那是什麽玩具,他懶散地靠上欄杆,說道。

“聽說過。”柏舟一把他手抓牢固了,人也拉過來些,“欄杆髒。”

“嗯,那你還天天靠着欄杆打電話?”藍山揶揄地笑他。

柏舟一沒說話,只把他往自己那又帶了些。

“嗯,這裏情侶還挺愛來的。”對柏舟一的動作,藍山不掙紮,他扭頭望向四方,說“因為沒有監控,是約會聖地。”

“你很清楚。”柏舟一

“我同桌和我說的。”藍山看着他笑。

“是他和你說的,還是你問的。”柏舟一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破題點。

然而藍山只笑着看他,沒說話,片頃,藍山拉下唇角,不滿道:“喂,我們來約會聖地,不會就幹說話吧?”

當然不會。

藍山已經靠得很近了,但還是有些不夠,柏舟一微微上前一步,低頭過去,親上他。

這是他們間情投意合的第一個吻,初次嘗試可能總是生澀的,兩人嘴唇碰着嘴唇,稍微想動點別的都很笨拙,幾次磕到牙後,藍山終于忍不住笑了,但他剛發出一下氣聲就被咬了下唇瓣,力道還不輕。藍山被咬疼,皺起眉頭不幹了,他忽地後仰,掙開柏舟一後捂着嘴叫:“柏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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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舟一離藍山很近,手不知什麽時候搭在了其腰上,他呼吸不平,低聲哼:“嗯?”

藍山被溫熱的氣息拍在手背上,牙印隔着手被吹得紅得不行,他捂着嘴,含糊地叫:“你故意的!”

“我不熟練。”柏舟一說。

“噢。”藍山說,“你還想怎麽熟練……”

話剛說完,柏舟一又傾過來,吞掉了藍山的尾音。

藍山感覺他嘴唇有點涼,但很軟。

藍山可以推開疼痛,但拒絕不了溫柔,他很快就擡頭和柏舟一輕觸着唇,幾秒後,意識都有些模糊了。

沉迷接吻的小情侶停下時都腫了嘴唇,雙雙去洗手間照了鏡子後,藍山指着柏舟一幸災樂禍,因為柏舟一還得回去晚修,他則能直接躲回宿舍。

藍山拉開宿舍們,意外和翹了晚修的舍友面面相觑。

四目相對,舍友率先開口。

“你嘴唇怎麽了?”他十分納悶盯着藍山,“這麽冷的天還有蚊子?”

“啊,嗯。”藍山幹笑着摸嘴唇,“生命力比較頑強吧,你怎麽沒去晚修?”

“翹了。”舍友想起什麽,說:“哦對了,下午有個人來問你是不是今天回來,沒見到人後說晚上會再來找一次。”

“誰?”

“不認識,一個學長,說是有攀岩相關的問題要問你。”

“哦,他什麽時候再來?”

“晚修後吧。”舍友看眼時間,“應該馬上了,我看他還挺急的。”

“行。”藍山拉開衣櫃說,“那我先洗個澡。”

藍山洗完澡,擦着頭發出來時,正巧宿舍門被敲響了。

“請進。”

那人推門進入,藍山擦着頭發往門口看,發現自己認識這個人,他是學校攀岩隊隊長,叫翁秋毫,之前藍山留校那段時間,兩人有打過招呼,但沒怎麽深交。但藍山記得他想把攀岩當職業,一直在準備國內外的賽事,可惜成績不是很理想。

翁秋毫見藍山,眼前一亮,說:“學弟好久不見,我有些問題想咨詢你。”

藍山說:“是有什麽事嗎?”

翁秋毫說:“你知道馬上要在格凸岩舉行的徒手攀岩賽事嗎?

格凸岩的賽事最近在攀岩界傳得沸沸揚揚,那是中國第一個徒手攀岩的賽事,甚至是世界上第一個徒手攀岩的賽事,在徒手攀岩越來越熱門的今日,格凸岩賽事在國際上都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藍山說:“知道。”

翁秋毫問:“我聽說,在這個比賽獲得前三,可以前往歐洲攀岩基地進行集訓學習……是有這個事嗎?”

藍山沒第一時間回答,他用毛巾包住肩膀,問:“學長是想去歐洲嗎?”

翁秋毫毫不猶豫回答:“如果有這種機會,我當然想嘗試一下,目前來看歐洲的攀岩訓練更成體系化,不少國內的攀岩者去歐洲集訓後,回國後就變為了種子選手,這種飛躍是別處難得的。”

藍山沒說話,翁秋毫又說:“對了,我還沒恭喜你,我聽說你已經獲得了去歐洲集訓的資格。”

“謝謝。”藍山沒否認,歐洲集訓是教練推薦他去的,為的是進一步增強野攀能力和提高室內攀岩水平。藍山明年就要參加世錦賽,去歐洲也能更好為世錦賽的初登場做準備。

世青賽和世錦賽是兩個強度,藍山知曉自己需要提升,便應下了,但他還沒告訴柏舟一,在猶豫怎麽和柏舟一說這件事。

歐洲集訓是長期的,世錦賽後還有攀岩世界杯,還有傳聞說,再過一年攀岩會被加入奧運會,如果這樣,藍山又多了一個需要備戰的賽事。教練建議藍山直接報考歐洲的大學,這意味着藍山至少有四年要留在國外。

也意味着他将和柏舟一分開四年。

藍山低頭半響,說:“學長如果你真的想去歐洲,可以報名全國攀岩杯,前三都有去訓練的資格。”

翁秋毫笑兩聲,有點苦澀地坦白道:“我要是能排上前三,就不會來找你了。”

攀岩和其他運動一樣,想要做到頂尖離不開天賦,藍山是幸運的,他的天賦足以支撐他不斷向前,可惜并非所有攀岩者都像他一樣,被老天垂憐。

但幾乎所有攀岩者都有無盡探索的勇氣,翁秋毫要參賽,也是放手一搏。

然而當勇氣壓過本身能掌控的能力時,藍山并不覺得堵上健康和生命是值得的,他勸道:“學長,實話和你說吧,我真的不建議你去參加格凸岩的比賽,徒手攀岩和其他運動攀不一樣,實在太危險了。”

翁秋毫嘆氣,坦白說:“我也把話說開了,我真的很需要這個機會。而且學弟我聽說了,你馬上也要出發去格凸岩,沒有說你能去,我就去不了的道理。你當賣我個人情,就告訴格凸岩的前三名獎勵是不是空穴來風的消息就好。”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藍山再沒不答的道理,他嘆口氣,說:“我先澄清一下,我不是去參賽的,是被叫去當評委的,我現在還沒決定好要不要去。至于前三去歐洲……确實是有這麽個獎勵。”

翁秋毫問到答案後,和藍山道過謝,離開了。

藍山望着他離去的背影,翁秋毫走時表情決然,顯然做了決定。藍山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勸下他了,如今的翁秋毫就像前世的他,甚至比他還更偏執些。

柏舟一都勸不下前世的藍山,藍山又怎能指望自己可以攔下一個去意已決的人。

有些虧是要自己吃過後才知道疼的,藍山在心中默默祈禱,翁秋毫還能有感知疼的機會。

晚上,藍山失眠了,他在床上輾轉反側,越想越後悔,覺得自己不該和翁秋毫說實話,更懊悔自己給翁秋毫指了一條錯路。

他幾乎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和柏舟一吃早餐時黑眼圈濃厚,說話也有氣無力地,有一搭沒一搭地應着,直到柏舟一放下筷子,忽地問。

“你要參加格凸岩的比賽?”

“嗯?”藍山愣了,擡起頭驚愕道,“沒有啊,誰和你說的?”

“沒有嗎。”柏舟一細細看他,判斷完他是否撒謊後低頭,平淡說,“之前有個學長給我消息,問你參不參加。”

“翁學長是吧?他昨天也來找我了,也是問我那個比賽的事。”

“嗯。”柏舟一擡頭說,“你還有別的事要和我說嗎?”

“啊?”藍山不明所以地擡眼,和他對視。柏舟一目光銳利,藍山兀地反應過來他可能知道了什麽,氣勢瞬間弱了幾節下去,有些心虛地開口問,“你知道我要去歐洲訓練了?”

柏舟一和他對視片刻,說:“聽到了傳聞。”

那就是守株待兔,等着自己來自投羅網呢。

藍山嘆口氣,把國內訓練系統不完善,世錦賽新挑戰,教練給的大學建議之類的事一股腦全給招了。

說完後,他小心翼翼地看柏舟一,問:“你不生氣?”

“我生什麽氣。”柏舟一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緒,他說,“我也有事要和你說。”

他表情冷淡,像蒙着層山霧,藍山嗅到不尋常的氣息,心覺不妙地問:“什麽?”

“我不去IMO選拔了。”柏舟一輕描淡寫扔下一個重磅炸彈,“我申請了德國的馬普,和你一起去歐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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