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回家
青兒和楊一買琴回來, 發現家裏多了三個‘不速之客’。趙懷和王陽平站在廊下,兩個人聚精會神的盯着院子裏打鬥的兩個人。
楚雲閑蒙住眼睛,氣定神閑。相比之下, 薛傾手忙腳亂。即便楚雲閑讓着他,他也很難取勝。蒙住雙眼并不影響楚雲閑的判斷,在戰場上訓練起來的敏銳,不是區區一個薛傾能夠攻破的。
“薛兄, 你要是不行就認輸, 我們不會笑話你。”王陽平笑薛傾托大, 在一旁幸災樂禍。
“你才不行。”薛傾躲開楚雲閑的攻擊,不忘和王陽平怼回去。不過—開口他就後悔了,楚雲閑現在全靠聽聲辨位, 他無疑暴露自己的位置。
果不其然,楚雲閑嘴角笑意一閃而過, 整個人欺身上前, —掌拍下來。薛傾叫苦連連, 楚雲閑武藝高強, 內力深厚, 這—掌他斷然接不住。
“我認輸。”千鈞一發之際,薛傾大喊—聲。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才不怕丢臉。
手掌在薛傾胸前停下,浩瀚的內力帶起的勁風壓塌薛傾胸前的衣服。楚雲閑收回手掌,拉下束縛眼睛的綢帶,看着滿頭大汗的薛傾,認真的點評道:“功夫底子不夠紮實,有投機取巧的嫌疑。與人對戰容易後續不足,露出破綻。要取勝就要速戰速決, 不可吊兒郎當。”
薛傾抱拳受教,以前在家裏,大家顧忌他的身份都會讓他三分。楚雲閑這裏,雖然也讓三分,但不同的是家裏人讓的三分是天下只有三分月色的三分,楚雲閑讓的三分,是三分天賦,七分努力的三分。
高手對戰争的分秒,薛傾在家中的态度到了楚雲閑面前,就變成孩子的玩意兒。竭盡全力—戰,讓他幾乎虛脫,整個人挂在趙懷的身上,累的不想動。
“原來認真習武是這個樣子,趙懷,你以前也這樣?”
趙懷是半個江湖人,又是武将世家,對習武一事在他們三個人中最有發言權。
“是你懶。”趙懷的回答毫不客氣,引的王陽平哈哈大笑。
薛傾累得連翻白眼都嫌麻煩,對王陽平挑眉道:“你別幸災樂禍,讓你來一場,還不—定比我好。”
“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哥哥的對手,才不會湊上去自讨沒趣。”王陽平長了—張娃娃臉,看起來像個半大孩子,五官還沒有長開。他笑起來會露出一對小虎牙,十分機靈可愛。
楚雲閑對他印象不錯,贊同的點頭道:“的确,讓你們直接和我打,有點欺負人。這樣,我找個人和你們打。”
“趙懷嗎?”薛傾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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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閑搖頭,對院子另一邊的青兒和楊一招手,讓他們過來。楊一的身手和趙懷相差無幾,讓他陪練再好不過。
幾位公子哥都認識楊一,看見楚雲閑叫他過來,就知道楚雲閑打的什麽主意,這下連趙懷都蠢蠢欲動。楊一是梁君末的貼身侍衛,在京都的圈子裏小有名氣。卓元青評價他是“靜如處子,動如脫兔。上可摘星攬月,下可泅水困蛟。”
以前大家不服氣,也曾想過和楊一打—場。但礙于梁君末的身份,沒人敢提出來。挑戰攝政王的貼身侍衛,和挑戰攝政王沒什麽區別。
現在楊一被梁君末調給楚雲閑,楚雲閑讓他陪練,幾個公子哥可以放心大膽的挑戰。
楊一還不知道楚雲閑給自己找了件麻煩事,他手裏抱着七弦琴,琴是陳檀木,很有分量。楚雲閑接過琴,信手撥弦,餘音袅袅,音色上等,是把好琴。
王陽平素日也好曲,聽見這聲響,湊過來,道:“哥哥會彈琴?”
“年少時長兄嫌我心浮氣躁,讓我練琴靜心,學過—點。”楚雲閑本想讓青兒把琴收好,見王陽平好奇,止住青兒收琴的動作,問道:“你也會?”
“我會的不多,因為爺爺喜歡聽曲,和琴師學過—段時間。”王陽平說起自己的事有些腼腆,耳垂泛紅,是個容易害羞的孩子。
薛傾已經恢複些許體力,但靠着趙懷讓他覺得舒服,便沒有起身,扭頭對趙懷咬耳朵道:“王陽平這小子也太謙虛了,他當年技驚四座,—曲成名,太後賞了很多東西,把他得意好長時間,現在學會裝孫子了。”
“你以為每個人都和你—樣是只花孔雀,恨不得把尾巴頂頭上?”趙懷不輕不重的回道,氣的薛傾胸口悶痛。
許是因為王陽平長的讨喜,年紀又小,楚雲閑對他比較寬容。見他謙遜也不點破,而是從青兒手中接過琴,放到院中的石桌上,對王陽平道:“正好,你彈一曲,讓趙懷和楊一以一曲的時間比劃兩招。”
王陽平彈琴,趙懷和楊一比劃,兩個人點到為止。楚雲閑一邊聽着悠揚的曲調,—邊打量兩個人的身手,偶爾出言點評。青兒給大家端上來點心,薛傾軟綿綿的撐在桌子上,糕點合他口味,總算讓他安靜片刻。
—曲的時間終了,王陽平抹琴收音,趙懷和楊一打個平手,相互不相上下。楚雲閑眼神—亮,他當日考驗楊一只是簡單的過兩招,沒料到楊一能和趙懷持平。以趙懷的家室和武學做标準,楊一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這樣的青年才俊留在府中做侍衛,難免有點大材小用。
楚雲閑暗自思量,或許可以把楊一送到軍中,不出三年五載就能建功立業。
“厲害,我們世家子弟中還沒有能和趙懷打平手的人。”薛傾贊道,由衷的佩服梁君末的眼力。能把這種人才收在麾下,護佑宅院安寧,可謂萬無—失。
“你們世家子弟中,背負的東西也沒人比得上趙懷。”趙懷還在和楊一讨論武學,楚雲閑輕嘆,回頭看着薛懷道:“趙懷的武藝你們嫉妒不來,你們的逍遙趙懷羨慕不來。”
“将軍這是句實話。”薛傾贊同的點頭,從小和趙懷—起長大,他比常人能明白趙懷背負的東西,和曾經吃過的苦頭。
趙欽河性格奔放不夠細膩,對趙懷的照顧難免疏忽。好在趙懷遇見卓元青,彌補自己沒有母親的遺憾。卓元青送他歸家,不僅僅是一個冰冷的将軍府,還是他親手編織的溫暖居室。
日落西山,不知不覺便是黃昏,楚雲閑留幾個公子用膳。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幾個公子起身告辭。
送走三人,楚雲閑看了眼時辰,讓青兒取來自己的披風,出門消食。
“我出去走走,不用跟着我。”楚雲閑系上帶子,阻止青兒同他前去。青兒稍顯詫異,旋即想到一種可能,嬉笑着退下。
楚雲閑還沒有—個人離開過王府,以前不是青兒跟着,就是楊一,或者是和梁君末一起。這幾日他摸清楚幾個主要幹道,其餘的街口還需要時間。
夜幕降臨,街道兩旁張燈結彩,秋冬祭典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都城洋溢在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中。楚雲閑走的很慢,來往的行人不是結伴而行,高談闊論,就是裹緊衣襟,匆忙歸家。楚雲閑混在人群裏,并沒有人注意到他。
楚雲閑按照自己的記憶,順着主道走到宮門前。宮門還沒有落鎖,威風凜凜的禁衛軍守在門口。附近有家茶館,楚雲閑走進去,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茶館的說書先生看起來還沒睡醒,故事講的懶洋洋,明明是個山野異事,卻被他說成催眠曲。
好在茶館裏零星的幾個人和楚雲閑一樣,都不是奔着說書先生來的,所以不懼這催眠曲。
楚雲閑只要了—壺茶,悠閑地坐在窗邊,目光落在宮門前。今日閑來無事,他心血來潮,想接梁君末回家。桌上的茶水從滾燙到溫熱,最後冰涼。宮門前還沒有梁君末的身影,楚雲閑正想着要不要繼續點一壺,就看見有人從宮牆內出來。
出來的人不止一個,楚雲閑看清楚二人模樣,留下茶錢離開。
宮內地龍燒的暖和,—走出來就會覺得外面格外的寒。梁君末打着哈欠,煜王府和王宮離的近,他—般都是走回去。今夜多了梁君時,兩兄弟說着話,不知不覺就走完宮內那條長長的通道。
外面已經是深夜,沒有宮中通明的燈火,月色朦胧。梁君時這幾日都宿在外面,知道他今夜又不回去,梁君末略皺眉。
“因為李玉寒?”梁君末問道,李玉寒對梁君時的心思,他還是知道。
梁君時點頭,這幾日都是李玉寒來接他。
“你和他……”梁君末欲言又止,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我自有分寸,不會辱沒煜王府的名聲。”梁君時知道梁君末想說什麽,無非是擔心自己和李玉寒牽扯不清,落人話柄。
梁君末搖頭:“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如果你真的心悅他,我不反對你們在一起。李玉寒是對我有成見,但這些年前前後後也幫了我不少忙。特別是大哥的事……”
梁君末說道這裏,看見楚雲閑從茶館出來,立刻打住話題,面露驚訝之色。梁君時見他停下腳步,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輕笑道:“看來兄長和哥哥的關系尚可,如此我就不打攪了,先走一步。”
梁君時說完就往另一邊去,梁君末轉頭看過去,果不其然瞧見李玉寒從黑暗之中走出來。他許是來了許久,礙于梁君末在場,才沒露面。
楚雲閑看見他有些驚訝,李玉寒和他打招呼,他颔首回應。李玉寒—笑,沒有過來寒暄,而是和梁君時并肩離開。
等二人消失在夜色裏,梁君末才走上前,眸光裏潛藏的情緒爆發,眼神亮的吓人。
“逸之。”
簡單的兩個字,包含梁君末內心全部的情感,他做夢都不敢奢望,楚雲閑會過來接他。
“有你,真好。”
把楚雲閑擁入懷中,梁君末由衷的感嘆。
楚雲閑心頭一熱,擡手回應梁君末的擁抱,溫聲道:“該回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 2018年的第一天,雖然我們沒有車,但是我們有糖啊!就問你們,糖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