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小奶狗vs小奶貓
許是知道楚雲閑今天會過來, 林墨一大清早起來心情就不錯,讓歡喜下廚做幾個好菜等他們過來。歡喜是林墨到戚國以後,就一直跟在林墨身邊的侍女, 模樣怯生生的惹人憐愛,性格卻像伸出獠牙的野狼。
她原是青羽閣的人,跟林墨久了,李玉寒便不再管束她, 是去是留随她。
這麽多年, 歡喜很少看見林墨如此開心, 知道這個叫楚雲閑的人對他很重要,高興地下廚,準備豐盛的飯菜。
梁君末先楚雲閑一步到院子, 林墨見他一人前來,十分詫異。
“雲閑還是生氣了?”昨夜的事林墨已經知曉, 稍微一想就猜到緣由。
梁君末苦笑不已, 心裏也有些不痛快。
林墨見狀, 寬慰道:“雲閑會明白你的苦衷, 到時候你不說他也會給你道歉。”
“道不道歉都沒什麽, 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真在乎我。”毫無保留的付出維護一段看不到結果的感情,梁君末也會覺得累,覺得委屈。不過他還是願意給楚雲閑時間,愛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明白的輕巧事。
“怎麽會不在乎?他小時候就把你劃在自己的保護範圍內,不許雲征欺負你。只不過他從小性子就別扭,越是喜歡越不會表達。”
為了不讓楚雲閑擔憂,他讓歡喜撤了屋子裏的帷幔,沒有遮掩,明亮的光線照進屋子。透過微醺的光暈, 一句簡單的話讓他想起年少在南國的往事。
楚雲征素來沒有做大哥的樣子,知曉梁君末的心意,每次梁君末到楚家,他都免不了作弄兩人。那個時候的梁君末臉皮薄,常常被逗的俏臉緋紅。楚雲閑當着梁君末的面不說什麽,背地裏沒少給他讨公道。
“郎有情,君有意,我反而像個棒打鴛鴦的壞人。阿墨,不如我們打個賭,看雲閑什麽時候才能坦白。”
沒個正經樣的楚雲征枕着林墨的大腿,陽光從茂盛的樹葉間落下來,他擡起手擋,遮住自己的眼睛,嘴角微勾,帶着笑意。
“他們還小,哪裏知道什麽喜歡不喜歡,你別每次都作弄他們。”林墨不以為然,反而怪懷裏的人不正經。
“十四五歲,不小了。”楚雲征笑道,翻身摟住林墨的腰,把頭埋在他的腹下,故意使壞。他這句十四五歲說的不是楚雲閑,而是梁君末。已經是知曉人事的年紀,比楚雲閑更明白自己想要什麽。
林墨臉一紅,聽見屋角有聲音,慌忙擡頭,看見楚雲閑躲在柱子後面歪頭好奇的看着他們。林墨的視線和他對個正着,他像被抓包的兔子,受到驚吓躲到柱子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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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白日摟摟抱抱,還被弟弟撞個正着,林墨臉更紅,推開楚雲征道:“雲閑在。”
身下的美人枕消失,楚雲征坐起身,讓楚雲閑過來。楚雲閑想了想才從柱子後面走出來,眼神飄忽不敢亂看。
“小混蛋,躲在哪裏做什麽?”楚雲征在他額上輕敲,惹的楚雲閑怒目而視。
“哥哥才是混蛋,欺負林哥。”
“我怎麽欺負他了?”
“就是欺負,你看林哥都臉紅了。”
林墨臉色緋紅,楚雲閑仿佛是找到鐵證,說的理直氣壯。
楚雲征噗嗤一聲笑出來道:“這可不是欺負,是表示友好。你不信,下次梁君末來你試試,他也會臉紅。”
雖然楚雲閑年紀小,還不到情窦初開的地步,但是也覺得剛才這一幕過于親密。知道楚雲征是在戲耍自己,楚雲閑惱羞成怒道:“大哥,你壞!”
“大哥怎麽壞了?你不喜歡楚家那小子,為什麽每次都幫着他欺負我?”
“那是大哥做的不對,你搶我的兔子就算了,還搶別人的兔子耳朵。哼,我是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像家裏養的小奶狗,才會幫他。”楚雲閑蹙眉,這話并沒有貶低梁君末的意思。只是提起來就覺得梁君末那個樣子讨人疼,心裏不自覺的向着他。
“小奶狗?”楚雲征被這個比喻逗的捧腹大笑,不懷好意道:“小奶狗也會長成大尾巴狼,你可要小心了。”
“我才不怕他,他是狼,我就是老虎,總能壓住他。”楚雲閑龇牙咧嘴,伸出雙臂做出老虎撲人的樣子,把楚雲征撲倒在地。
楚雲征躺在草地上笑的更歡,覺得自己弟弟不像老虎,倒像一只貓,一只別扭傲嬌的貓。也只有梁君末那只小奶狗,才肯讓他欺負。
不過小奶狗總會長成大尾巴狼,傲嬌的貓終究是貓,誰降服誰,還是一個未知數。
楚雲閑和李玉寒下午才來,看見梁君末在也不驚訝。要是梁君末不在這裏等他,他才會奇怪。
楚雲閑在李玉寒家裏做了許多心裏建設,但等他真正看見林墨,還是心口悶痛,震驚不已。
記憶中的林墨模樣清秀,是個溫文爾雅的文人,笑容溫柔如沐春風。說話也輕柔,性格溫和,讓人覺得舒心。他大哥情人眼裏出西施,覺得林墨天下第一好看。楚雲閑雖不贊成天下第一這個虛名,卻也承認林墨好看。他模樣生的好,如蓮般清雅。
可是再見林墨,楚雲閑在他身上看不到好看二字。火焰燒灼的痕跡遍布半張臉,破壞他的模樣,恐怖猙獰。左右兩張臉完全就是兩個人,半邊地獄,半邊人間。
“可是吓到你了?”楚雲閑的目光一直盯着林墨的臉,林墨心裏冒出兩分怯意,不自在的問道。
他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分外恐怖,就算是青羽閣那些認識他的人,每一次看見他都覺得心有餘悸。
楚雲閑搖頭,第一眼的确被吓到,可那不是對林墨模樣的恐懼,而是對他遭遇的心驚。心口太疼,疼到楚雲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哥哥捧在手心的人,從那地獄般的戰場上逃出來,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大哥在天有靈,是不是也心痛難當。
楚雲閑走到林墨身前蹲下,像小時候在園中嬉鬧那樣,把自己的頭埋在林墨的雙膝間,無語凝噎。
李玉寒和梁君末站在他身後,面色沉重,誰也沒有開口打破這個局面。負責下廚的歡喜在廚房忙碌,青兒過去幫忙。雪色躍進屋裏,寒意無聲潛入。
林墨把手放在楚雲閑頭頂,眼底浮現不算明顯的笑意。為了複仇,再多的苦他都咬牙扛下來,現在這又算的了什麽?比起那些暗無天日的煎熬,能在見到楚雲閑,他心裏得到不少安慰。
“傻孩子,現在可不是該哭的時候。”林墨說道,他的聲帶受損,聲音和以往不同,有些嘶啞,但語氣還是和以前一樣溫和,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楚雲閑擡起頭,他沒哭,但眼睛比起兔子來,毫不遜色。他心裏真的很難受,但清楚自己哭出來會讓林墨跟着他一起難受。
“哥,再見到你,我很開心。”楚雲閑說道,咬牙壓下心裏的哭意。相逢已是物是人非,他和林墨都不再是當初被捧在手心的人,戰場和死裏逃生磨去他們身上的嬌氣。
林墨欣慰的看着他,心裏有種弟弟長成的驕傲。
“當初我們離開的時候,你還沒沒現在高,一轉眼就長大了,和你娘真像。”林墨把楚雲閑拉起來,示意另外兩個人進內間。這些年獨自一個人在戚國,林墨只能得到一些零碎的消息,關于楚家,關于楚雲閑。
上次楚雲閑被圍困丹陽城,求救的書信還沒有送到戚國,梁君末就提前得到消息。只是消息所言沒有那麽嚴重,是林墨分析之後,察覺事情不對,才引起梁君末的注意。之後便是求救信,梁君末親自上陣。
楚雲閑不知道他的身後還有一個默默付出的守護神,林墨卻都看在眼裏。年少他笑楚雲征亂點鴛鴦譜,現在才發現他是有先見之明。
“可惜你大哥不能親眼看着你兩成親,他以前總愛念叨你兩的事,現在也算了他一樁心願。”
林墨若無其事的和楚雲閑聊起這樁婚事,唠叨家常。為了不讓楚雲閑難過,他盡量表現的平和,和以前沒有什麽兩樣,雖然清楚心裏已經千瘡百孔,再也回不到從前。
梁君末說過這親事是他答應楚雲征的,楚雲閑當時沒信,現在聽見林墨所言,知道梁君末不是在騙自己,心裏有些驚訝。
“大哥真的說過這種事?為什麽從來沒有和我說過。”楚雲閑心裏酸溜溜的,大哥都看出來了,他卻沒有察覺。
林墨輕笑,心情不錯:“我當時也只當你哥是在胡言亂語,誰知道有個人當真把你娶回家,還不顧朝中老臣反對。”
不顧老臣反對的梁君末沒想到林墨會提到這茬,當初做的時候理直氣壯,現在當着楚雲閑的面被人說出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楚雲閑朝他看一眼,視線和他撞個正着。那一抹目光直直的看進心底,好似火撩一般,心間滾燙。楚雲閑原以為梁君末聯姻是大臣們贊成慫恿的結果,不想是他自己先提出來。
大難不死并非就有後福,經過哪些劫難林墨的身體變的虛弱,強撐着和楚雲閑多說幾句話,他的臉色開始泛白。歡喜早早給他煎好藥,卻擔心打擾他和楚雲閑聊天的心情,一直不敢端過來在門外徘徊許久。
李玉寒聽見聲響出去,知道林墨今天還沒有吃藥,替她把藥端進來。吃藥對林墨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知道歡喜的小心思,他苦笑一聲,什麽也沒說。
看着林墨喝完藥,楚雲閑的臉色逐漸發白,壓抑在心裏話再也忍不住。
“哥,把這些年的事告訴我。我想知道,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看完你們的評論,我都在懷疑我寫的是不是主受(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