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
第九十一章:
梁君末答應幫張達除掉清客,??不出三天,張達等人就收到梁君末因為侍妾的事情遷怒清客,逼四皇子自己動手殺死清客的消息。四皇子自然不會因為梁君末讓自己失去一個得力幹将,??只肯将清客關押,是梁君末派人動手。
這次事件影響巨大,導致四皇子和梁君末徹底翻臉,梁君末進宮面聖說自己不願意呆在四皇子府,??而且他的傷勢完全好轉,??請皇上讓他住回沁園。南帝心裏沒有把清客的死放在心上,??反而覺得四皇子因為這樣一個人和梁君末鬧翻實在太魯莽沖動,全然忘記當初是誰同意四皇子留下清客。
梁君末這次态度堅決,無論南帝說什麽他都一再要求離開四皇子府。甚至話裏話外都在暗示四皇子對他不利,??他的人生安全受到威脅。如果南帝執意留他在皇子府,他只好離開南國。
梁君末在南國叨擾已經有一段日子,??按理說他早該回去,??卻一直沒有行動。這次他主動提出來離開,??南帝心裏打個突,??覺得這件事情并沒有那麽簡單。他審視梁君末片刻,??笑着打哈哈同意梁君末回沁園。而且為了保證梁君末的安全,他把宮中的近衛派給梁君末調遣。
梁君末沒有拒絕南帝的好意,很快他離開四皇子府的事情就傳的滿朝皆知。和四皇子關系好的大臣暗地裏告訴四皇子他這事做的不對,完全把梁君末推到太子陣營,這無疑給他們樹立一個更加可怕的敵人。
四皇子全然聽不進去大家的勸阻,坦言他和梁君末勢不兩立。大臣們搖頭嘆息,雖然他們肯定四皇子在這件事情上為保護楚雲閑的名譽所做的犧牲,但是也難以茍同他的固執己見。争權奪勢不是一味埋頭冒進便可,有些時候還需要必要的手段。
“罷了,??不正是因為他的耿直,我們才選擇他嗎?”
大臣們低聲談論,最後都不在發表對這件事情的看法。比起讓陰險狡詐之輩坐上王位,回過頭來把他們全部消滅。還不如推德才皆備的人,哪怕對權謀不擅長,要他們多操心。現在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蚱蜢,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誰也別嫌棄誰。
李玉寒借給梁君末的人手在梁君末住進四皇子府時就全部解散,留在梁君末身邊的只剩下幾個家丁,其他便都是皇宮裏的侍衛。梁君末在沁園住的舒坦,每天都會出門溜達賞景。他嫌身後跟着的人太多,驚擾百姓,幹脆的只帶侍衛長一人,
這個侍衛長說起來和梁君末還是老熟人,當初煜親王還在世時,這個侍衛長就在楚雲征身邊做親信,梁君末見過幾次。楚雲征遇難時,這人剛好因為家中老母親過世奔喪,沒上戰場。因為緬懷楚雲征,感謝他的知遇之恩,侍衛長又投到楚雲戈麾下,只是沒多久楚雲戈就身中烙毒不能上陣殺敵,把他推薦給宮中的大統領。
一晃眼楚雲征都死了六年,侍衛長是當初那支軍隊唯一的幸存者,每年清明都會去上山給戰友們上墳。大抵是因為這些關系,侍衛長對梁君末還不錯。他閉口不提楚雲閑,倒是說了不少關于楚雲征的事。
少有人和梁君末聊楚雲征,每一次他們都談論的很開心。只不過每一次侍衛長都欲言又止,梁君末不喜歡別人說話說一半留一半,追問他想說什麽。
“只是奇怪為何王爺和大公子關系那麽好,卻容不下小公子。”侍衛長憨厚的笑着,他這話沒有惡意,純粹是滿足心裏的好奇。
梁君末聞言,摸着自己臉上的傷疤道:“大概是因為那年大哥先從地上抱起來的人是我。”
那時年少不懂事,梁君末被楚雲征抱起來才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他逞一時嘴快招來禍端,楚雲征顧忌他的身份沒有先安慰受到屈辱而委屈的楚雲閑。窩在楚雲征的懷裏,梁君末捂着臉不敢看煜親王的臉色。
楚雲閑哭的傷心還因為刺傷世子受罰,後來煜親王拉着梁君末登門道歉,他冷着一張臉不理人,被楚雲征按着頭和梁君末言和。
時隔多年,當日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爽朗大度的楚雲征,傲嬌別扭的楚雲閑,以及羞紅臉不敢看楚雲閑的自己。兩家的父母就站在身後,交談甚歡。
侍衛長跟在楚雲征身邊多年,自然知道梁君末說的是哪一件事。他眼珠轉了轉,隐約明白梁君末的意思,梁君末因為這事和楚雲征關系好起來,也因此和楚雲閑交惡。那個時候的楚雲閑不過六七歲,哪裏懂的大人間的花花腸子,只知道自己大哥先安慰他讨厭的人,便更加讨厭梁君末。
沒有得到的疼愛都變成怨怼,想要變本加厲的還給他。
“小公子這些年一個人也不容易。”侍衛長由衷感嘆,看着楚雲閑一路走來吃盡苦頭,他們這些老熟人難免會感慨。
梁君末在心裏贊成的點頭,就是知道不容易,他才會不折手段斬斷束縛他的鎖鏈,帶他去更高更遠的天空。雖然大哥知道雲閑最終會走上和他相同的道路,但是還是迫切的希望他能夠有不一樣的人生,不然他當初也不會要梁君末答應娶楚雲閑。
又想起那件事,梁君末揉了揉額角,舉起的手掌掩去眼底一閃而過的赧然。
“君末,答應我一件事。如果将來我有什麽不測,你娶雲閑做席君,帶他離開楚家,離開南國。”
“大哥,你不要吓我,你不會有事的。”
“戰場之上瞬息萬變,我們戰士都是向死而生……當然,就算我沒有不測,活的好好的,等雲閑及冠之後,你也可以來提親。”
出征之前最忌諱說不吉利的話,楚雲征還欲多言被梁君末拽住袖子。梁君末吓的臉色發白,倔強的看着他。楚雲征心裏一軟,捏着他的臉改變話題,說的梁君末一張臉紅的滴血。
他年少的時候什麽都好,就是一提到和楚雲閑相關的話,總會不自覺的紅臉。楚雲征捧腹大笑,打趣他快點來楚家提親,家裏人他會幫忙說服。梁君末面頰發燙,羞的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小聲的給自己辯解。
“梁王爺……王爺。”
侍衛長的聲音把梁君末從回憶裏拽出來,他們已經回到沁園。今日的沁園十分安靜,夜裏月涼如水,石板上沁着冰冷的月色。門口的守衛被侍衛長調走,更顯的寂寥清幽。
梁君末回神之際輕聲嘆息,沒有多看就擡腳進門。侍衛長跟在他身後,好奇道;“王爺剛才在想什麽?”
“沒什麽……”梁君末停頓,眼神斜向侍衛長,道:“你似乎有話想問我。”
侍衛長讪笑兩聲,神色有些尴尬,一直在不安的搓手。
沁園的高牆大院也攔不住從天而降的月色,清冷的光輝逼退院子裏的黑暗。梁君末心情不錯,走到石桌旁小坐,身後的大樹投下一片陰影,把他半邊身軀籠罩在黑暗裏。
侍衛長站在他的對面,和他保持一個微妙的距離,剛夠出鞘的劍刺穿咽喉。
“我想知道王爺你為什麽要置小公子于死地?”侍衛長臉上的不安和焦躁都被收斂,他的聲音不似之前那般随和,像邁入冬季的水,冰冷刺骨。
梁君末仿佛沒有聽明白侍衛長的意思,月色下的側臉寫滿疑惑。他撐着桌子沉默片刻,忽然恍然大悟,揚起嘴角笑道:“要我說多少遍你們才明白,雲閑的死和我沒有任何一點關系。其實我們的感情很好,他的死是誰也沒有預料到的遺憾。”
“可王爺的态度不是這樣說的。”侍衛長的手放在劍柄上,他低着頭,眼神凝視着梁君末,道:“今夜的沁園可真安靜。”
“是啊,我在四皇子府上的時候從來沒有遇見過這般的寧靜,靜的空氣中只剩下滿弓的殺意,仿佛下一刻就會凝聚成箭矢。”漫不經心的笑意浮現在梁君末的臉上,他和侍衛長對視,眼神中沒有半分的緊張和害怕,出奇的鎮定。這讓他的笑變成一種有力的嘲諷,仿佛在嘲笑侍衛長自不量力。
侍衛長沒有動,但他的肌肉已經緊繃起來,做出最佳的進攻狀态。
“四皇子當然不會在自己的府上動手,所以王爺你真是做了個錯誤的決定。離開四皇子府又遇上我,你可知道,我是四皇子的人。”
“你在這裏殺我你也難逃其咎!”
“沒關系,我早就做好為随時四皇子犧牲的準備,我是他最忠誠的仆人,願意為他犧牲一切。”
侍衛長說的極其動聽,梁君末忽然掩面大笑起來,笑聲肆意張狂。侍衛長被他笑聲打亂心境,猛然拔劍刺過來。梁君末飄然起身,劍刃貼着他的脖頸劃過,他人退到黑暗之中。
“真是可笑至極。”月色照不到的陰暗裏,梁君末面無笑意,冷峻如霜,目若寒星,冷聲道:“背叛楚家,出賣楚雲征,給楚雲戈下毒,暗中投靠太子的你竟然還有臉說自己對四皇子忠心耿耿?”
侍衛長怔住,手中用了多年的劍突然重達千斤,壓的他擡不起手。他瞳孔驟縮,不敢置信的盯着梁君末,一字一句又重又清晰:“你說什麽?”
梁君末看向他的身後,嘲弄道:“我說什麽,讓你身後的人告訴你豈不更好?”
侍衛長大驚,猛地回頭。身穿錦衣的男子貼在他身後冷冷的看着他,也不知道來了多久,聽了多少,仿佛是一道幽靈如影随形。這和噩夢一模一樣的場景看的侍衛長頭皮發麻,尖叫争先恐後的湧上喉嚨,他失聲叫道:“二公子,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楚雲戈閃電般探出手掐住侍衛長的咽喉,把他的尖叫都壓|在喉嚨裏,另一只手豎在唇邊,皺眉道:“噓,別把睡着的人吵醒。”
作者有話要說:??#采訪一#
楚雲戈:“我好奇大哥小時候看見楚雲閑和梁君末鬥氣是什麽感覺?”
楚雲征:“那當然是帶着兩個不讓人省心的弟弟,一定要保持微笑,拿出身為大哥的氣度,不可以吵架的哦。”
楚雲閑:“所以按着我的頭要我道歉嗎?”
#采訪二#
李玉寒:“梁君末,我真搞不懂你小時候看見楚雲閑為什麽會臉紅害羞,長大後卻是這樣一個德行?”
梁君末:“因為大哥不在了,我就是雲閑的避風港。身為避風港,怎麽可以在小風小浪裏翻船。”
李玉寒:“唔……真的不是因為臉皮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