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去年,又到了七月,進入了炎夏,全蘇蘇裏最熱的月份之一。
奈登只想到樹蔭下乘涼,阿奇柏格還在核對稅金的繳付情況,兩個人走在大街上,同街異想。
奈登好想化掉,不知道為什麽,天氣熱了,人也變多了,害得警備隊負擔也重了。
喜好懶散的男人正在思考如何偷懶,但是陽光曬得他的汗水不停地滴下來,他也沒法認真地思考。
阿奇柏格常年都不會露出手臂,就連手也會用手套好好地遮住,奈登差點以為他要随了貴婦人去做防曬,直到在床上看到過他手臂上的紋路。
奈登想從阿奇柏格身上汲取一點冰涼,便湊近了他,說:“隊長,有個數字不對。”
“哪……”阿奇柏格話沒說完,奈登就抓住了他的手,蹭着手腕上的寒意,說:“我幫你寫。”
“不用,我不喜歡你碰我的本子。”
“還沒有翻到。”奈登堅持着說。
“你改的字真的非常難看,你在騎士學校到底是怎麽……”
奈登又不讓阿奇柏格說話了,他的手作怪似的往阿奇柏格的手套裏鑽,最後将阿奇柏格的手套脫了下來,貪婪地吸收着冰冷的寒意。
“好痛。”大概幾分鐘後,奈登被狠狠地打了一拳,感覺自己的午飯都不用吃了。
“扣你一天假期。”阿奇柏格淡淡地說着,把手套戴好,他的手上全都是奈登的溫度,又熱又奇怪。
夏天,假期大于工資,奈登恨不得砍自己一刀,又說:“你這麽冷,好好分享一下也沒什麽關系吧?”
“只是摸了一會。”奈登強調。
“那就是兩天。”
Advertisement
奈登:“……”
“那個,奇奇,你聽我解釋。”奈登說,但是阿奇柏格并不理他,兩人走到作家協會。
一個人形跡可疑,正蹲在作家協會的門前自言自語,苦着一張臉,身上背着一個麻袋,好像藏了點不得了的東西。
“先生,能不能請你讓開一下,我們是警備隊的,前來作家協會收繳稅金。”
阿奇柏格說,他對陌生人的态度還是比較友善的,甚至連微笑都很溫和。
“先生?”當男子不理他後,他的微笑就出現了一絲裂痕。
“啊,要不您還是起來吧,那邊比較涼快。”奈登攬過阿奇柏格的肩,對男子說道。
如果不想死,起來真的是很不錯的選擇。奈登在心裏如是說。
“啊,你是……”
男子本來苦着一張臉,見到奈登之後容光煥發,奈登在腦子裏思索着自己有沒有見到過這個人。
他立刻站起了身,挺起了背,奈登才發現他比阿奇柏格還高一點,只是剛剛看着很沒精神。
照平常人的審美來看,這張臉充滿堅毅和堅定,而且十分英俊,如果他不畏畏縮縮就好了。
“奈登?卡佩嗎?你是艾布納……小艾的弟弟?那實在是……”
男子激動地抓住了奈登的手,奈登禮貌地跟他一起甩:“你好你好,你是……”
“布茲。沒有姓氏,我是青灰騎士團第七支隊隊長。”
阿奇柏格:“很高興認識你,布茲。”
奈登:“布茲啊。”其實他還沒有印象,蘇蘇裏重名的太多了,沒有姓氏更加要命,這倒是提醒他一點,布茲是個平民,而且出身不好。
出身不好的平民,這艾布納是怎麽認識的?
“就是,我想說……就是,希望你能送一下這個。”布茲把肩上的麻袋給了他,雖然是麻袋,但是不髒。
無緣無故來了個郵差精靈的活,奈登也只好接受,既然是艾布納的熟人,那應該不會害艾布納。
阿奇柏格的手伸了過來,他說:“我要檢查。”“萬一裝的是隐私怎麽辦?”
“這到底能是什麽隐私?”
“不行,這也算是私人物品,奇奇你無權對私人物品進行檢查。”
阿奇柏格皺了下眉,于理他确實拿不出什麽話反駁奈登,可心裏還是很不爽,就說:“如果是的話……”
“那就扣我三天假期。”
一語成谶。
作家協會的內部十分清涼舒适,一進去就被冷氣包圍。盒子裏放出優美的音樂,植物開始随意地扭動,像是跳舞。
穿過挂滿油畫和名人像的長廊,走上羽毛臺階,才到了二樓。
一進去奈登就看到五個女人圍擁在一位金發青年的身邊。活色生香的畫面令阿奇柏格頓住,他的腦子裏肯定在想違規違紀。
“違……”
奈登連忙截住話頭,說:“這是我哥,奇奇。”
“又怎麽樣?”
那些女人看到了阿奇柏格,眼睛一亮,都跟了過來,奈登學着阿奇柏格的樣子,說:“違……”
阿奇柏格:“……”
“啊,好久不見,艾布納。”奈登說。艾布納露出無奈的樣子:“奈登,叫我哥哥。”
“這是你的弟弟啊,艾布納?”
“雖然有點愣,但是長得很帥呢。”
“那旁邊的這位是誰呢?哦,是不是在市政廳工作,常常有見到啊。”有的女人認出來了阿奇柏格。
奈登把麻袋交給了艾布納,說:“哥,給你。”
“看起來不像是……很好的東西。”艾布納說着,還是接過了,一邊打開一邊問,“應該不是女人送的吧?”
“嗯……他叫布茲,是你的舊友?”
“布茲?”艾布納想了一下,麻袋之中有什麽東西飛了出來。
是五彩斑斓的鳥,幾十只一并飛出,在空中打轉,用動聽的歌喉唱着歌。但是不久之後就化身為火焰消失了。
“啊,是驚吓盒子嗎?魔法小道具什麽的。”有女人笑着說。
艾布納被吓到了:“是火之森的……”
“火鳥啊。”奈登說,“化成火焰之後就會隐身不見,只能用破壞咒……”是B級學不到的咒術。
“抓到了。”阿奇柏格神速一般,說着就把幾十只現形的火鳥冰凍住,放進麻袋裏。
這是什麽速度。
“非法攜帶城外魔物,就應該逮捕。”
“請等一下,這位小先生。”艾布納看着緊急捆紮麻袋的阿奇柏格,說,“我非常理解您想秉公執法的心思,但是這是不是有點太急了?”
“您應該還不了解事情的詳細經過,既然能熟練地說出違反的法紀,那是不是還需要記得要給予時間,再有證據呢?”
“而且,我的弟弟是您的下屬,有什麽事也會溝通,您不應該懷疑他,也應該信任身為他家屬的我吧?”
談話過程中,艾布納一直保持着微笑和溫柔的語氣,還有一張人畜無害的臉,看着很是真誠。
阿奇柏格提筆的動作停了,看看艾布納,說:“下不為例。”
奈登偷偷地跟艾布納說:“真是厲害啊,阿奇柏格都搞得定。”
“奈登,你真是不上道啊。”
花了一天時間,阿奇柏格才從騎士團休息的地方把布茲抓了回來,粗魯地把麻袋扔到他的腳下,說:“好好給我解釋。”
布茲聽了事情的經過,說:“不好意思,我并不知道它們會消失不見,只是看這小鳥漂亮得很,想給小艾帶去……”
而安德烈聽到布茲的名字,勃然大怒,連文件都批不下去。
“我要和他們的輔佐溝通一下。”安德烈也沒理奈登,說着就派人去了騎士團基地。
奈登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抓人把柄,知道別人不想被知道的事。就算過了十多年,他依舊喜歡跟安德烈作對。
去了幾趟基地,問了點附近的市民,就把布茲的事弄得差不多清楚了。
原來真的是艾布納的舊友。布茲跟艾布納是同一個班的同學,只是艾布納很小的時候就退學回家養身體,之後倒還有過聯系。自從布茲進了騎士團,去了城外,二人就很少見面了。
不得不提的是,布茲在校就和安德烈發生過多次沖突。
“變化好大啊,以前還會有雀斑,個子比我矮,聲音也小得可憐。雖然是同桌,有時候也不知道在說什麽呢。”艾布納懷念道。
布茲小時候時常被孤立,只有艾布納願意和他玩,去了城外之後就變成了果斷勇敢的第七支隊騎士,跟以前大不相同。
“其實他每年都會給我寄東西,魔物還真是沒有想到。”
“艾布納。”安德烈說,“你們通過信啊?”
記錄官的筆慢了點,副會長也不問問題了。艾布納很是為難地看着安德烈,最後安德烈摸了摸他的頭,說:“有什麽事要跟我講。”
實際上安德烈非常不喜歡布茲,也拒絕布茲跟艾布納來往。
布茲又繼續在卡佩堡的大門前跟安德烈抗議:“你太喜歡管小艾了。”安德烈連理都沒有理,讓管家轟走了他。
奈登:“……”
奈登總感覺布茲喜歡艾布納,但是他拿不出什麽證據。
白天艾布納就給布茲講古代的哲人,晚上就彈琴給他聽。自然,這些都是在作家協會的二樓發生的,以至于艾布納在家的時間都少了很多。
奈登去作協的日子也變得多了許多。
“真是糟糕。”他再次去過二樓就下來跟阿奇柏格講,阿奇柏格說:“你難得關心哥哥,原來只是為了知道他喜不喜歡男人?”
“沒有。”
好景不長,布茲因為非法攜帶魔物被罰去了五百金幣,并且即将要回到城外。
艾布納記得這事是私了算數,憤怒地找到阿奇柏格,阿奇柏格表示他根本沒有上訴。接着艾布納就明白是誰下的毒手。
第二天奈登就看見安德烈被迫貼上了紗布。
“哈,哈哈哈……”奈登忍不住笑了出來,「艾布納也像你這樣嗎?」「我怎麽可能打艾布納。」安德烈說,“他是我弟弟。”
奈登做了安德烈弟弟那麽久,還不知道是弟弟就可以不被打。
作者有話要說:
一口氣發八章(。)如果有人看,感謝你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