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夏日宴會的第一天,黛羅夫人下令讓本族的人準備好樂團的演奏,她的生活忙碌又充實,如同蜂房裏的蜂後。
歌唱家們發表了抗議,疑問黛羅夫人為什麽不讓辛辛苦苦準備了好幾年的她們上場。
黛羅夫人也沒有停下手中的活,在卡佩堡裏約她們見面,說:“你們确保你們比八王子的歌聲要好嗎?”
這些姑娘們不敢回話了,有的姑娘大聲說:“我們不能同王子比的。”
“那麽,你們是去獻醜的嗎?”黛羅夫人冷聲下來,狠狠地捶了下桌子,女仆過來給她擦汗,示意這些族人不要惹火她。
“我卡佩家族可不能淪為平庸,魔法天賦上的缺陷就夠了,這次的樂團讓那幫會演奏樂器的上吧?”
“那麽,艾布納少爺要不要……”女仆問。
“哦,我都忘了他會彈鋼琴,要的要的。”黛羅夫人摩挲着下巴說,“除了性格不夠硬朗,其他方面真是無可挑剔……”
雖然想到了她的二兒子在外有不少女人,不過作為男人來說,風流一點也不會有問題。
社會體制就是如此,一個男人有很多女人往往能被人原諒,女人可就不一定了。
歌唱家們悻悻而歸,而安德烈正從協會裏回來,艾布納陪着他,毫無疑問的是,這對兄弟看見了沮喪的女孩們,有的人對艾布納的到來歡欣鼓舞,熱情地拉住這青年的手,貼了上去說:“您可算來了,艾布納少爺。”
“嗯……”
疑惑的是,她的艾布納少爺沒有溫柔地回應她,而是有些猶豫。這時安德烈冷冷地說:“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被那視線盯得有些害怕,咽了下唾液,克服心中的恐懼,說:“格妮……”
“格妮?卡佩嗎?就算是請人幫忙,也不必如此親密吧。”安德烈确認着她是本族的女孩,稍微放柔了語氣,勉強溫和道。
格妮如臨大敵,惶恐地不斷道歉,生怕被以後可能成為家主的男人記住,最後落荒而逃,提着裙擺,東西也不要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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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同伴叫着她的名字,跟安德烈和艾布納行過禮後就匆忙跟去了。
安德烈是個懂得反省自己的好男人,問艾布納:“我很兇嗎?”
“沒有沒有。”
而格妮的朋友在練習室裏安慰格妮道:“沒事的,格妮,安德烈少爺對誰都這樣。”
格妮是旁系裏的小分支,平時就為自己的身份而自卑,聽到了朋友的話,膽怯地靠近了一點,說:“真的嗎?”
“安德烈少爺……很會護家人,如果是對別的先生那麽做,是沒有問題的。”
朋友對安德烈的了解比她深一點,有時候也會在劇院裏見到安德烈過來看艾布納。
雖然艾布納很喜歡跟女流戲劇的問題,卻極少在安德烈面前表現出來,這也算是家人才能擁有的特權吧。
艾布納一打開門,看見的就是黛羅的臉,黛羅對他有了少有的親熱行為,先是狠狠地擁抱了他一下,又吻上他的側臉,說:“好兒子,最近很少見到你們兩個人一起回來啊?”
黛羅雖然是抱着艾布納,卻看着安德烈的臉,安德烈略帶沉思的臉令她想到了去世的丈夫,血脈裏流通的血液讓事實注定他會長得越來越像他的父親,在黛羅的眼裏也變得更為英俊。
安德烈微微失神,他最近忙于公務,很久沒有參加過節日舉辦的活動了,也很久沒有陪過黛羅了。
“哈哈……”艾布納可真想擺脫尴尬的局面,他不是不希望跟母親相處,只是安德烈對母親的比親情更為複雜的感情讓艾布納顯得很多餘,“有什麽事嗎?母親。”
他想黛羅不是為了專門問候他而顯得親昵。
“你們小時候的時候,家教有給你們上過音樂課吧?我記得那之後艾布納的鋼琴曾經得到過某位王子賞識……”
黛羅說得模糊,卻是表現得很認真地在回憶,實際上她關心艾布納遠不如關心安德烈。
“是八王子,因為八王子很喜歡音樂吧?不過我不希望跟王室的成員有太多聯系……一扯上派別,什麽都變了。”
黛羅的眼神變得冷酷,仿佛恨安德烈的愚鈍:“安德烈,你在說什麽呢?多麽好的機會,你應該想想,為什麽八王子賞識的不是你。”
往往到了這方面,随和的黛羅就變得神經質了一點,尖利的嗓子就像一把寒刀,割得安德烈微微疼痛。
這場風波很快過去,在晚餐上,黛羅再次拜托了艾布納要演奏好樂曲,讓八王子歡心。
艾布納也如同安德烈一樣不關心王室的成員,八王子比他要小得多,艾布納對于小孩沒有什麽了解,臨危受命,也只能去打聽八王子的喜好。
對于黛羅的話,他就像是命令一樣必須去服從,做到盡善盡美。
因為身體不好,黛羅早就對艾布納有所不滿,他就像是最該被清理的雜草,但是因為過于漂亮的長相和出衆的才能,黛羅沒有任何理由顯現出對于艾布納的不滿。
一天晚上,艾布納在譜寫新的樂曲,黛羅讓他盡可能地在音樂方面吸引到八王子,他便只能去找各式各樣的樂譜,去音樂會上聽名家的演奏,去找鼎鼎大名的鋼琴家。
“你何不找山谷裏的精靈,那是速成的辦法。”有鋼琴家如此對他講,那算是一句俏皮話,艾布納沒有接受。
“哥哥,來得正好,要聽聽我編的樂譜嗎?”艾布納看安德烈進了房間,問道。
“算了吧,我又聽不懂。”安德烈笑道,随即想到了什麽事,說,“你會讓布茲聽嗎?”
艾布納說:“怎麽了?”
實際上布茲并沒有來,但去年的夏日宴會期間,布茲讓安德烈印象深刻,他産生了一定的危機感。
“沒什麽。”
“他今年又不一定會來……問我這個做什麽?”
艾布納還是不太明白,哥哥總是在不該留意的方面太過留意,他都不懂哥哥什麽時候這麽喜歡細心研究。
稍微在鋼琴上試了下音,艾布納便開始彈奏起來,悠揚的琴聲旋繞在這偌大的房間,好像久久都不會散去。
“啊,哥哥,要是布茲來的話,我希望你不要再給他個處分了。”艾布納一邊彈,一邊随意地說。
“我做錯什麽了嗎?”
聞言,艾布納重重地落下了結束音,看着坐在沙發上的安德烈。
“你怎麽了?”
“艾布納,你知道你跟布茲的事……會有多少人議論嗎?”安德烈揉了揉眉心,低聲說。
“安德烈,原來你覺得我很讓你丢臉。”艾布納的聲音也低了下來,聽起來沒有那麽柔和,他氣憤于安德烈阻止他交新朋友,這種不爽從童年直到現在,變得越來越容易爆發争吵。
安德烈不是想跟艾布納吵架,只是有點煩悶艾布納與別人的關系太過要好,作為哥哥,他當然是有權利去管教的。
“你最近是怎麽了……越來越容易發脾氣了?”
艾布納意識到他的失态,冷靜了一會,說:“我沒事,哥哥。只不過我不明白,身為平民的副會長跟你有交情就沒關系,而我跟同樣身為平民的布茲來往,你就不惜搬出這樣的說辭,你為什麽這麽讨厭他?”
這份讨厭自然沒有什麽理由,安德烈需要費心費力從小變得堅強刻苦,來換取別人的擁護,艾布納卻有着出色的成績,能夠進學校的魔法部和別人打成一片,安德烈不免感到嫉妒,但是由于他強烈的自尊心和作為未來家主的心态,他不會意識到他有嫉妒自己的弟弟,并且只是苦惱于弟弟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