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VIP]

丁清對周笙白說過許多回不怕, 起初他是信的,可後來丁清總是在他的懷裏抖得很厲害。

有時周笙白想過,若她從一開始就表現出些許害怕便好了, 因為那樣他就不會給她半分機會接近自己,也就不會在小瘋子不知疲憊的追逐中,漸漸沉淪下去了。

周笙白的雙手緊緊攥着衣擺,指腹來回摩擦玄衣上的煙雲紋。

他記得丁清看他的每一個眼神,周笙白從未在其中看見過輕視, 她很會騙人, 可她在他面前的所有情緒全都直白袒露。

那麽此刻,她有隐藏嗎?

除了他自己, 再沒人碰過他的右足。

丁清左手托着周笙白的小腿,右手握着溫軟的毛巾輕輕擦拭他的腳面, 她此時才發現原來周笙白的腿從膝蓋以下才慢慢布上了黑羽。

黑羽不似想象中的那般柔軟,像是铠甲似的貼至腳踝, 他的腳踝較常人略高, 沿下是金剛鐵肉般的鷹爪, 指甲色暗鋒利,像是彎鈎。

周笙白眼也不眨, 他沒放過丁清任何細微舉動,小瘋子如她所言, 她不怕他的右足,她将他當成正常人看待。

哪怕眼神中閃過些許好奇,都不算把他看做正常人。

但丁清沒有,她不是一時興起, 也不是試探, 她好似就是覺得落雪的天很冷, 想給他用熱水擦擦,暖暖。

周笙白的眼眸越發深邃,眸中倒映的燭火似乎都滅了,瞳孔收縮,其中滿是丁清的模樣,從她垂挂在鬓角的發絲,乃至她半蹲的腿,每一寸看過。

目光如火,有燎原之勢。

丁清軟嫩的小手托起周笙白的右足,借着燭火微光仔細擦拭,掌上的鷹爪偶爾彎曲指節,她對危險毫無所覺,反而帶着點兒玩笑似的問:“老大,你是癢嗎?”

她才問完,便被一道黑影撲了過來,腳邊放着的水盆打翻,熱水剎那流了滿地,接觸地面後便不再冒煙了。

丁清只覺得自己腰被勒得很緊,那一瞬像是要窒息了般,頃刻間天旋地轉,仰躺在了柔軟的床上。

Advertisement

她睜圓雙眼,胸腔砰砰亂跳,屏住呼吸,動也不敢動了。

周笙白半壓在她上方,一手摟緊她的背,一手貼着她肋骨的位置,指尖磨蹭,隔着布料揉捏她的腰肢。

“嗯,癢。”他的聲音有些啞,呼出來的氣息都是滾燙的。

但他癢的不是腳心,而是蠢蠢欲動的獠牙。

這世上怎們能有人真的不怕他?還敢深夜捧水蹲在他的床尾給他擦腳,一個被人看做異類怪物來歷不明之人的鷹足,有什麽好擦的?

她對他未免太好了些,當真沒有利益目的,沒有隐瞞利用,她就這般赤城?

她總得圖點什麽。

周笙白一早就知道了,丁清圖的是他。她親口說過,自第一眼見到他時起,她便想要跟随他,哪怕當牛做馬伺候他,也要陪着他一輩子。

周笙白望向身下之人的雙眼,明晃晃的燭火下,她似乎眼泛淚光,可那雙睜圓的鹿眼裏,滿滿都是他的影子。

他早就陷下去了。

他就陷在小瘋子的一切裏,她的眼,她的手,她的肩。

她的腰,她的腿,她的足。

哪怕只是她被風揚起的一縷發絲,無需掃上他的心口,只要略過他的眼前,都能勾動周笙白顫栗的心髒,纏綿的欲·望。

衣料摩擦的聲音窸窣響起,周笙白先是低頭吻了吻她的鼻尖,而後牙齒輕輕嗑咬上丁清的肩膀。

他的力氣很大,丁清完全懵住了,在這一瞬忘了呼吸也忘了反應,身體裏唯一能動的只有燥熱的血液與紊亂的心跳。

在周笙白的手心掌住她的胸口時,丁清連指尖都是麻的。

薄唇與微涼的鼻尖蹭到她耳廓燒紅,急促的呼吸聲壓下,周笙白才親吻她的嘴唇。

像是小心翼翼地舔舐,又偶爾用獠牙蠻橫地扯着她的下唇,丁清被親得有些疼,但周笙白沒有咬出血。

他在極力克制着什麽,克制着靈魂深處的叫嚣,唯有掌心與指尖的觸碰能稍稍緩解,可仍舊不夠。

微卷的長發遮住眼簾,燭火暗淡的光芒偶爾閃爍,丁清的手無措地抓緊身下被子,在二人腰腹緊貼時,堅硬的觸覺徹底打散了她的神魂。

周笙白弓起背,眼尾是緋色的,他緊緊地盯着丁清,看見她臉頰燒紅,眼睫濕潤,像是要哭了般。

“不怕。”他安撫着她。

丁清心亂如麻,他咬了她許多口,在肩上,在脖子上,甚至撩起她的袖擺,咬在她手臂上。

“給我一些時間,丁清。”周笙白舔上了她的手指,許是因為燭火昏黃,顯得周笙白眼神尤為溫柔動人。

丁清幾乎要沉溺于他的目光裏,無暇思考他說的給他一些時間是何意思。

周笙白親完丁清的十指,将她摟在懷中坐了起來。

二人面對着面,丁清腿上的觸覺就越發明顯了。

她心思沉了又沉,那些不可控的情緒怎麽也穩不下來,丁清的腦子一團漿糊,她拽着周笙白的袖子想着自己也算好言相勸。

于是道:“老大,你……”

你找間青樓吧。

她的聲音有些啞,幹澀地将話語吐出一半,生生停下,剩下那話,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思緒恍惚之際,丁清便被周笙白調轉了一圈。

她的背貼着對方的胸膛,周笙白輕而易舉将她環在懷中,一手握住了她的右腳腳踝,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圈細環,那細環有開合處的小鎖,被他套上丁清的腳踝後發出咔噠一聲。

小鎖不過尾指蓋大,丁清還沒看清這是什麽,周笙白又往她腳上套了一個。

他松開手,兩圈細環相撞,發出了悅耳的叮鈴聲,清脆好聽,不似一般金銀。

丁清弓背收腳去看,這才發現這兩圈細環是紅色的,比筷子還要細些,小鎖落上後怎麽扯也扯不開,随着她輕微動作都能碰響。

周笙白将月影香木盒随手扔在了地上,那裏頭金箔打的托也不要了。

丁清回頭望向他,他道:“這是赤金,從天上來的。”

丁清眨巴眨巴眼,腳踝被周笙白捉住,他的手指擦過腳面,尾指勾着赤金環發出叮鈴聲,沒再對此多做解釋。

赤金的鎖沒有鑰匙可開,朱紅色的細環尤其配丁清的腳,他原本想一邊腳上給她套一個的,可又想着赤金相碰的聲音世間無二,便還是給她套到一只腳上了。

周笙白撇嘴:“本想回去窺天山再給你的。”

丁清沉默,他又道:“記住,不要讓自己的腿斷了,它打不開。”

斷了,便再也套不回去了。

丁清唔了聲,沒搞明白周笙白送她腳環做什麽,但腳環不是重點,重點是方才周笙白對她又親又舔又摸的,弄得她腦子一片混亂,現在還嗡嗡直響。

晚間躺上軟塌,丁清怎麽也睡不着,仿佛只要閉上眼便能聽見周笙白伏在她耳邊沉重灼熱的呼吸聲。

他的獠牙不輕不重地嗑在她的指節上,滾燙的舌舔上她的手腕,留下一片水光。

丁清用被子蒙住腦袋,屋外風聲狂嘯,大雪仍在覆蓋城池,然而她悶出了一身熱汗,心髒越發躁動不安。

這一夜輾轉反側,丁清沒睡,次日天方亮,周椿便派人叫門,說是昨晚與司千重商定,周、司兩家一同前往滄海城扶風莊。

司千重體諒周椿為女子,便讓自家人斷後,他與周椿騎馬走在前頭,并未與丁清碰面。

昨晚他試探過丁清一次,也只當姓丁的都是巧合了。

從此地前往滄海城本需三五日,因風雪阻路,他們停停走走,直至第七日的傍晚才到達滄海城內。

滄海城內外都是孔家的人,早有孔家長子帶着長老一同在城門前迎接前來賀壽的各堂堂主及其門下弟子。

周家與司家被安排在了不同的客棧,與其他幾堂都在一條街上。

主道往前走上半柱香,便到了孔家的扶風莊。

因天色已晚,衆人不好打擾,加之一路舟車勞頓,大家都想好好歇着。

路上這幾天周笙白都是睡過去的,只偶爾丁清下馬車或離開房間時,腳上兩道赤金環碰撞發出了聲響,他才會微微睜開眼瞥過來,對上丁清視線後又再度淺眠。

這些日子丁清沒敢與周笙白說話,她只要稍微往他那邊湊近一點,聞到了他身上淩寒小白花的味道,便不自覺會想起親吻,撫摸,而後心口如同要爆炸般,沖撞得難受。

丁清找着機會便想獨自一人透透氣,生怕與周笙白貼得近了,尤其是不能呆在一個房間裏。

從客棧房內出來,迎面吹過一陣涼風,丁清單手捂着心口位置,重重地嘆了口氣。

客棧二樓有靠窗的半開的小堂,打通了兩邊牆面,用圍欄護上。

此時片片雪花順着風吹進了堂內,丁清走到角落的位置,雙手抱膝,下巴磕在膝蓋上,眯起雙眼看雪,又不禁回想起除夕那夜的風蕭坳。

周笙白雙手捂住她的耳朵,不讓她聽見安魂咒,那夜的雪也如今日一樣大。

周椿和上官晴瑛與她隔着三張桌子飲茶,二人不知聊些什麽,上官晴瑛從随身的藥包裏拿出了幾個小瓶擺放在案前,笑着與周椿介紹。

丁清愣愣地盯着上官晴瑛的藥包,上官晴瑛以為丁清不理她,是因為她曾在閉蒼山莊門口傷過她,殊不知丁清純是小心眼,不高興她治好了周家弟子的五洩咒。

但轉念一想,她連五洩咒都能治,說不定也能治自己這些日子逐漸加重的毛病。

照常理來說,鬼是不會生病的。

丁清雙手煩悶地揉了揉臉,那邊周椿被人叫走,二樓正好就剩下她與上官晴瑛兩人。丁清躍躍欲試,幾步跳到了對方面前,坐在了方才周椿所坐的位置上。

“上官姑娘,你心地善良,我先前肚量小沒見好臉色,你不會放在心上哦?”丁清雙手捏着袖擺,擺出一副慚愧扭捏的模樣。

她深知自己的眼神看上去尤為無辜招人憐憫,充分利用後,果然聽見上官晴瑛道:“不要緊的。”

真是個好人。

“你們上官家人人都號稱活神仙,凡是活人的病無一不能治,就是不知……死人若是得病了,你們能不能治呀?”丁清放柔了聲音。

上官晴瑛有些意外:“丁姑娘哪裏不适?莫不是沾上了什麽符灰符水?”

丁清搖頭,咬着下唇道:“我近來心髒不好,還總發燒發熱,呼吸也不順。”

上官晴瑛蹙眉:“這不應當,丁姑娘是鬼魂附于死軀,不會生病的。”

丁清也不與她客氣了,撸起袖子伸出一截白皙手腕:“你給我看看?”

上官晴瑛也有模有樣地給她搭脈,自然什麽也看不出來,于是她問:“丁姑娘的情況嚴重嗎?何時起的?有無特殊地點或時間?”

“時而輕微,時而嚴重。”丁清啧了聲:“沒有特定時間。”

她一擡頭,當真抱着治病的心認真道:“但若老大離我近些,那就說犯就犯,非常嚴重!”

作者有話說:

上官大夫:………………?????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