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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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粵森是開完會後得知田歆受傷的消息。

助理颔首在彙報情況,他還不等助理把話說完, 便問:“她現在在哪裏?”

助理回答:“已經回去了。”

趙粵森臉色一沉, 放下手頭上的文件, 起身,語氣不善道:“這幫人工作是不帶腦子嗎?”

助理讪讪地接話:“是田小姐說不用去醫院……”

趙粵森瞪了助理一眼, 随即将公事放一邊, 驅車趕回了家。

最後留助理一臉的懵逼,心說老板怎麽好像是變了一個人。

只不過是沒人理解趙粵森心裏的害怕而已。

受傷這件事情對于小時候的田歆來說似乎是家常便飯,她這人走着走着都有可能被石頭拌一腳摔個頭破血流, 按理來說趙粵森應該再清楚不過。田歆的膝蓋上還有一道疤,那是她小學五年級的時候追逐車輛後摔倒的結果。

後來趙粵森從車上下來扶起她, 見到她的膝蓋上已經滲出了血。那雖然不是趙粵森第一次見到血, 卻讓他整個人面目蒼白。田歆倒還安慰他, 說這麽一點傷根本一點都不疼。

這小笨蛋自幼就是能忍,一點疼她絕對不會喊, 趙粵森怎麽會不明白?

可就是看過她身上的鮮血,他尤其擔心。

他見過倒在血泊之中的她, 奄奄一息;他見過她捉住自己的手流着淚紅着眼說不想死;他見過……

腦海中的畫面不斷閃現, 直到額前冒出密密的一層冷汗。

趙粵森大抵也是知道自己是小題大做了, 他将車開到樓下車庫, 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徑直上樓。

他一路上提心吊膽, 不想家門一開, 就聽到田歆的驚呼:“你那麽早就下班啦?”

那沒心沒肺的人正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嘴裏還塞着一個蘋果。

原本坐在沙發上的蔡曉一見到趙粵森,吓得立馬彈了起來乖乖站立。

田歆被蔡曉的動作吓一跳,擡腳踢了踢她的屁股,問:“你幹嘛突然站起來?”

趙粵森換了鞋過來,直接略過蔡曉,停在田歆的面前,說:“傷口我看看。”

“哦。”田歆乖乖地把雙手舉起來放在趙粵森眼前。

被紗布包裹的雙手其實看不到傷口,卻讓趙粵森的心裏一緊。

“為什麽那麽不小心?”他語氣稍微有些嚴厲。

田歆笑,說:“誰讓我那麽笨呢,不過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趙粵森看她一眼,目光更沉了一點,“別亂說話。”

田歆聞言吐了吐舌。

真不覺得有什麽,這點小傷小疼還不急她小時候受到的半分。況且在工作中受的傷,也不是誰都能預料的。

一旁的蔡曉看看趙大佬的臉色,心裏那塊石頭還懸在半空中。來前袁姐千叮咛萬囑咐,說是一定要好好照顧田歆,把人哄開心了,沒準趙粵森就不會計較。

而在臨市的袁熙芝心裏也是懸得慌,趙粵森吩咐過她照顧好田歆,那是從趙小爺嘴裏親口說出來的,什麽意思她不是不明白。現在田歆受傷是不争的事實,她今天沒去現場盯着也是實情。

蔡曉看看田大姐。

那人樂呵樂呵的,受傷也不當一回事,心情看起來那叫一個不錯。

可為什麽趙大佬的臉色還是那麽難看?

哎,為什麽做個小小的助理,還要承受那麽大的心裏壓力?

蔡曉想了想,認為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于是連忙找了個借口說拜拜。不料,人算不如天算,趙大佬喊住了她。

“你叫什麽?”趙粵森問蔡曉。

蔡曉正準備回答,田歆已經幫她開口:“這是我的蔡蔡呀,你還不認識她嗎?”

趙粵森聞言看了眼田歆。

還立正站好的蔡曉十分勉強地朝趙大佬擠出一個禮貌而不失親切的笑容。怕是真的有點怕,光看到那張不茍言笑的臉,就覺得自己身邊的溫度低了幾度。

“對了蔡蔡,你不是有事嗎,快去啊。”田大姐還算是善解人意。

蔡曉聞言像是得到特赦令,連忙就走了。

田歆對蔡曉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好感,不知道為什麽。這小姑娘說起來脾氣不算頂好,甚至常常吐槽她,但她卻因此感覺到自己的周身都不再那麽孤獨冷清。

蔡曉走後田歆繼續手捧蘋果開吃,雖然雙手包裹着紗布,但指尖還是能活動的,于是她便用一個極其搞笑的姿勢啃蘋果。不想剛啃了一口,她手上的蘋果被一只大掌奪去。

“喂!幹嘛搶我蘋果!”

趙粵森卻沒有搭理她,徑直去了廚房。

過了五分鐘後,他端着切好的水果盤出來。

“吃吧。”趙粵森把水果盤放在茶幾上,旁邊還有一個水果叉。

田歆突然意識到,她受傷這件事可能是因禍得福。因為一向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趙小爺居然給她切了一個水果盤。

于是她放大膽,屁股挪了幾寸坐在趙粵森旁邊,聲音一軟,撒嬌道:“你喂我嘛……”

做好了趙粵森會冷臉的準備,但還是抱着一絲僥幸的心裏。所以當趙粵森伸手拿起水果叉,把切好的一塊蘋果遞到田歆的嘴邊時,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大概已經圓滿了。

吃完一塊,她繼續,“還要!”

衆多食物裏,唯有吃水果她沒有罪惡感,但能吃的也就只有蘋果。

很快一盤水果喂完,趙粵森問她:“還要吃麽?”

田歆點點頭,說:“要吃,你。”

趙粵森還反應不及,田歆就鑽到了他的懷裏,雙手臂抱住他,說:“給不給我吃。”

“不給。”他伸手一把捂住她欲貼上來的嘴。

他居然拒絕了她的吻!

田歆受挫地憋着嘴,瞪着大眼看着他。

趙粵森将田歆從自己的懷裏推出去一點,嚴肅地問她:“先好好說說,下午怎麽受的傷。”

田歆有些心虛,淡淡道:“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不小心?”趙粵森看她的眼神沉了沉,“你不帶腦子出門?”

此言一出,田歆瞬間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難過。饒是摔倒受傷她都不覺得疼,但因為趙粵森的這句話,頓時覺得特別委屈。

她都摔了一跤了,他難道就不能安慰安慰嗎?

“我說了我比較笨。”她低頭不看他,逞強地說完這句話就準備從他懷裏出來。

不過趙粵森哪會放她走。

他将她箍筋在懷裏,難得語氣放柔了些,說:“你是不是覺得別人也是沒心沒肺的?”

他說完,腦海裏閃過一個畫面,心裏更劇烈地疼了一下。

田歆在他懷裏掙脫不出來,索性不掙紮。

她低着頭,把額頭頂在他的胸膛,悶悶地回答:“你這話什麽意思啊?”

她是真的沒有聽懂。

趙粵森好像是一拳頭打在棉花上,他嘆了一口氣,伸手捧起田歆的臉頰,說:“你是覺得我不會心疼對嗎?”

田歆聞言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眼前趙粵森放大的臉,真的好誘人。

尤其他那張香甜可口的唇就在自己的眼前。

以前田歆不愛接吻什麽的都是放屁,自從嘗過趙粵森的味道,她真的日夜期盼他會主動吻她。別老是讓她主動,多不好意思。

“你心疼我啊?”她感覺心裏的陰霾瞬間不見。

“不然你覺得呢?”趙粵森寵溺地看着她。

田歆忍着笑,說:“我不知道,你不說我怎麽知道啊,我都說了我很笨了。”

“是的。”趙粵森吻住田歆的唇,“你是笨蛋,這點倒是名副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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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田歆和趙粵森同居的第二天,田歆适應地還算不錯。

只是晚上的時候趙粵森要給她擦澡,她還是不太好意思。

說起來,兩個人什麽樣子是對方沒有看過的,但除了那件事以外,其餘任何時間裏,她都不敢在他面前光着身子。

到底是會覺得害羞,害怕看到他的眼神。

吃過晚飯看了會兒電視,田歆說自己要去擦個澡,趙粵森按住她的手,問:“要不要幫忙?”

“不要了吧?”她諾諾地回答。

趙粵森卻把她纏着紗布的手舉起來,說:“你這樣子能碰水?”

“我……我戴手套。”

然後在趙粵森注視的目光下,田歆倔強地說:“那我還是不洗了。”

趙粵森冷笑一聲,還是拉着她去了浴室。

他脫她的衣服還真是得心應手,三兩下将她剝個精光。

下午她回家的時候讓蔡蔡幫自己換了衣服,本來當時想直接洗個澡,可又懶得動彈。現在想想實在是後會,還不如當時就洗個澡呢。

哎。

眼下她不着寸縷站在花灑下,感覺自己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趙粵森讓她把手舉起來,她就聽話得把自己的手舉了起來。眼下這個姿勢,她真的是把自己全部都展示在了他的面前,而且還是那麽強烈的燈光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想暈過去得了。

反觀趙粵森,他不緊不慢,似乎根本不覺得什麽。他把溫熱适宜的水淋在田歆的身上,随後擠了沐浴露放在浴球裏。

田歆不敢看他,眼神閃躲。

他穿戴整齊地幫她洗澡,起了泡泡的浴球滑過她身體的每一寸。其實這是不帶任何色彩元素的一件事情,可田歆卻被他的動作搞得心神不寧。

他的大掌劃過她的肌膚,她的身體忍不住跟着發顫。想到他平日裏在自己身上制造的風暴,她沒由來開始口幹舌燥。

最後他的手來到關鍵部位,她下意識閃躲了一下,擡頭就撞見到趙粵森的眼神。然後她又十分慫地一點點挪開。

好在這個澡洗得也快,沖洗掉身上的泡沫之後趙粵森用拿毛巾将她身上的水珠擦幹,然後把浴袍套在她的身上。整個洗澡的過程大概就十來分鐘,真的很快了。

這大概就是男人的洗澡方式,泡沫打一打全身沖洗之後就完事。但對于女人,似乎缺了些什麽。

這一切完成之後,田歆硬着頭皮,問趙粵森:“是不是還要洗臉呀?”

趙粵森聞言咧嘴笑了,難得扶了一下額,有些無奈地說:“哦,忘了。”

田歆:“……”

她能說他也不帶腦子嗎?

不,她不敢。

今天田歆因為去錄制了節目,所以臉上有妝。自然而然,就要先卸妝。

這估計是趙粵森有生以來第一次嘗試這種操作,分不清什麽是什麽,居然還被田歆嫌棄了一番。

“哎呀,要把卸妝水倒在卸妝棉上,多倒點,再多一點,不然擦不幹淨。”她穿着浴袍坐在他的面前指導。

趙粵森有耐心,按照她的指示給她卸妝,把那張小臉捧在手心,一寸一寸慢慢擦幹淨。

這還不算完,還要用洗面奶再洗一道。

整個過程,手忙腳亂。

好容易忙活完,趙粵森腦袋上一層薄薄的汗。

嗯,洗臉要比洗澡麻煩很多。

情況特殊,田歆也不指望抹什麽護膚品了,只是簡單地讓趙粵森幫忙擦了一下水乳。

如趙粵森所說,她的一切東西都置換成新的了,比如整整一個衣櫃的當季大牌新品,她心心念念的那套買不到的護膚品,還有包包首飾化妝品等等。

就是滑雪回來那天,這個家裏女性物品突然占了半壁江山,夢幻地有點不太真實。

不過田歆接受地還算快,光是一桌子的化妝品就可以讓她自娛自樂整整一天。

講真,有錢人的世界真的可以為所欲為,這還只是冰山一角。

趙粵森這個金主小爺當得十分合格,因為隔了不久,他将一張黑卡遞給田歆,不冷不淡地說一句:“給你的。”

這語氣,似乎一點都沒把這件事當成一回事。

倒是田歆捧着卡久久不能釋懷,突然有了那麽一大筆錢,還不知道從哪開始花。于是她開玩笑似的說:“我可以拿你的卡買房子嗎?”

趙粵森點點頭,說:“那是你的事。”

“多大的房子都可以嗎?”田歆兩眼放光。

趙粵森似乎沒什麽耐性回答她這種白癡的問題,但還是非常給面子地回答,說:“買多少買多大都是你的事,這張卡無限額。”

哇……

金主大佬的大腿果然就是不一樣啊!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一張無限額的卡!

可雖然手捧黑卡,真讓田歆去買什麽東西又覺得心虛。于是自打收到卡,田歆就一直把這張卡放在櫃子裏,沒動一分一毫。

當然,她可沒那麽清高巴拉什麽錢財乃身外之物,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眼下她并沒有什麽缺的,暫且不去慣自己那種花錢無度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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淪陷在趙粵森的溫柔深情中,田歆不僅心情好,皮膚也好了,整個人似乎容光煥發。所以在見到那個天仙美人顧煙岚的時候,田歆的心裏似乎自信也了許多,并沒有覺得自己哪哪兒都不如人。

如今,《廢柴柴》的主演人員全部已經定下,田歆真的成了女二。

官宣的時候田歆看到自己的照片出現在《廢柴柴》官方微博上時,那一刻居然有些熱淚盈眶。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個感覺,是很清楚自己因為趙粵森的關系走了捷徑,可是她真的太想有個機會了。

确定自己是《廢柴柴》的女二,田歆已經将劇本倒背如流,但凡是有空,她就會認真地琢磨劇本,自己對着空氣演戲。

這段時間袁熙芝沒有給她安排工作,她索性就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廢柴柴》上,不僅自己的臺上背得順溜,和她對戲人員的臺詞她也是一句不漏。

于是,每天趙粵森回家的時候,田歆就會跑過去拉住他的手開始飙戲。

“趙先生,其實我早就不彈琴了,自從我的奶奶去世,沒人願意聽我彈琴。”田歆在說臺詞的時候趙粵森正在玄關換鞋。

趙粵森已經習慣了她這副模樣,主動無視。

田歆還是跟在他的身後,繼續說她的臺詞:“你這個人太固執了,唱歌不行就去畫畫呀,至于我麽,我就當個千年老鬼,在這個地府之中沒人敢惹,也清淨。”

趙粵森聞言看了一眼田歆,然後他自顧自倒了一杯水喝。

“他走了,因為執念,走不出自己的心魔。”田歆的臉上随着自己的臺詞變化而變化,這會兒看起來十分憂郁。

趙粵森打開冰箱,問她:“晚上吃什麽?”

“我只吃蠟燭,便宜的蠟燭我吃不慣,但是已經很久沒吃到好蠟燭了。”她一臉無奈。

趙粵森也很無奈,伸手摸了摸田歆的腦袋,說:“先停一停。”

田歆:“嗯?”

逼不得已趙粵森給鞠之堯呼過去一個電話,問他:“你那個破戲到底什麽時候開拍?”

鞠之堯說快了,“景都已經搭好了。”

戲開拍的前一周所有主創人員聚集在一起吃了個飯,田歆也去了,就是在這次吃飯她見到了顧煙岚。

不過讓田歆更沒有料到的是,蘇景清也在。

是蘇景清先看到的田歆,沖到她的面前跟她打招呼:“還記得我是誰嗎?田歆。”

田歆怔了一下。

記得,怎麽不記得,化成灰都記得。

當年田歆轉學在學校被蘇景清堵在廁所欺負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哪能那麽容易忘記。

算算時間,大概有那麽個十年的時間沒見了吧。

這次見面,蘇景清依舊無比嚣張,總好像要只有鼻孔才可以看人。田歆不明白,為什麽那麽多年不見,何蘇景清還是将她當成仇人一般?她到底哪裏得罪這個人了?

田歆笑笑,故意思索了片刻,道:“不好意思,還真不記得。”

蘇景清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聳聳肩,一臉不屑地說:“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還真以為自己攀上枝頭就能變鳳凰?”

沒把蘇景清的話放在心上,田歆轉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啊,你這麽一說我就想起來了,你是蘇景清吧?”

蘇景清哼了一聲,雙手抱胸,“還算你識相。”

田歆的臉上依舊還是淡淡的笑意,說:“怪得不怎麽嘴巴還是那麽臭。哦對了,我記得你以前好像是單眼皮呢,現在整成歐式大雙眼皮啦?”

說着,田歆故意靠近一點,又道:“還有你這下巴好像太尖了一點,不太自然,好像葫蘆娃裏面的蛇精阿姨啊!”

看着蘇景清慢慢黑成一坨翔的臉,田歆卻沒有那種占得上乘的快感。

十年前田歆轉校到州南市中學讀書,第一次從小鎮來到大城市。

那時候的田歆有自己的害怕和慌張,當年她雖然被蘇景清堵在廁所裏欺負,但也沒有被占什麽便宜。當真以為她是一只農村來的病貓嗎?不對,她是老虎。

蘇景清将她田歆堵在廁所,她就拿出廁所裏的馬桶刷當武器,最後幾個人都被叫到教導主任的辦公室寫檢讨。

這是田歆印象比較深刻的事情了,一晃居然已經過去了十年。

在場人多,她們私底下講話,倒不算大聲,卻全落入了一旁鞠之堯的耳裏。明哲保身,鞠之堯起身離開這個沒有硝煙的戰場,免得被稀裏糊塗地拖下水。

只是後來人員介紹蘇景清身份的時候着實讓田歆吃了一個大驚,她也該想到,憑蘇景清的家世,當個制片人應該不算是什麽大問題。。

在場十幾號人,毋庸置疑制片人蘇景清最大牌。

蘇景清一個起來敬酒,說:“各位,今天相聚在這裏都是緣分,我這人別的什麽沒有,就是錢多。鞠之堯差錢,沒事,好兄弟我兩肋插刀。我相信他的能力,也對《廢柴柴》這部電影十分有信心,無論如何,我們一起努力吧。”

說着,蘇景清有意無意地朝田歆歪了歪腦袋,眼神裏帶着挑釁的意味。

這頓晚飯,田歆吃得毫無胃口。突然就覺得,重生後的日子也未必都是一片光明的。

席間蘇景清又坐到了田歆的身邊,俯在她耳邊說:“聽說,本來這劇的女二號另有其人。”

田歆聞言頓了頓,只聽蘇景清又說:“後來鞠之堯這個家夥點名要你,原本那個女二號來鬧了好幾天。”

原來那個女二號,就是顧曼娜。

自從上次田歆見過周木挑明了關系後,她就徹底明白了,放過周木也是放過自己。況且趙粵森是什麽性格她清楚,現在周木雙手雙腳打着石膏,那部原本能将他帶上影帝寶座的電影也重新開拍。僅僅是兩周的時間,娛樂圈的當紅小生周木被下了□□,沒人再敢用他。這是最壞的結果了嗎?應該算是。田歆沒有再去打探和關心有關周木的一切,因為這個人已經不再值得她關心。

田歆不蠢,她知道這一切都是誰的功勞。趙粵森不說,她也沒有直白的問。只是夜晚她躺在他的懷裏的時候輕聲道謝,他輕吻她的額,說:“不要跟我說謝謝。”

這段時間顧曼娜不是沒有給她打過電話,但是田歆已經将自己以前的那個號碼注銷。曾經她和顧曼娜是最好的閨蜜,吃飯上廁所都要膩歪在一起,但現在不是。兩年前她倒在顧曼娜的面前,看到顧曼娜臉上的笑容時,她就知道,這人已經不再是自己的閨蜜。

生活似乎全新開始,田歆現在有趙粵森,也有自己想演的戲,再次聽到有關顧曼娜的消息,恍若隔世。

恍惚間,蘇景清突然靠近田歆,一臉賊兮兮地問:“鞠之堯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

“噗”地一聲,田歆将嘴裏的食物噴到了蘇景清的臉上。

“對不起對不起……”田歆拿紙巾幫忙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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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前去拍戲的前兩天,田歆和蔡曉外出買東西。

這次的拍戲地點在烽市,離這裏有好幾百公裏,不算太遙遠,但也不方便來回。住在劇組不可避免,田歆也很期待。

好歹她也是經常跑劇組的,知道要帶些什麽東西。而且現在烽市天氣也還冷,該準備的東西還很多。第一次跟組要長達将近兩個月的時間,田歆的心裏想想還有些激動。

超市逛了一圈,收獲滿滿當當。田歆突然心血來潮,說什麽都要給蔡曉買一份禮物。

《廢柴柴》的片酬已經到手了,比田歆預期當中要高很多很多。這筆錢好像是天降橫財一般,她半夜睡着睡着都會笑醒。

片酬款打過來的那天田歆捧着手機短信在數零,越數越開心。今天是出來花錢的日子,又是自己的錢,所以特別心安理得。不僅如此,田歆還要給爸爸媽媽弟弟都買禮物。

蔡曉收禮物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田歆給她買了一臺配置很高的筆記本電腦。她意外的是田大姐居然知道她很想要一臺電腦,驚訝又驚喜。

田歆拍拍蔡曉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只要安心侍奉我,你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蔡曉:“……”

她家的田大姐還是那個田大姐……

田歆禮物購置地差不多,最後一份禮物要買給趙粵森。

可是,犯愁。

所有人的禮物都很好挑選,但是趙粵森的卻很難。因為田歆完全想不出,趙粵森這個人會缺什麽?

逛了一圈沒找到合适的,田歆和蔡曉兩人找了個咖啡館喝奶茶。

順便,上網搜一搜适合送給男朋友的禮物。

捧着手機噼裏啪啦打下這段話,後來田歆頓了一下,因為男朋友三個字。

心裏突然一個酥麻,心跳開始快了幾拍。

一旁的蔡曉見田歆有點不對勁,問:“怎麽了?我看你臉好紅啊,哪裏不舒服嗎?”

田歆搖搖頭,說沒事。

她只是想到了趙粵森。

一直以來,她沒有把趙粵森放在男朋友的這個位置上,因為兩個人彼此都沒有特別強調過彼此之間的關系。可是今天田歆發現,她把趙粵森劃進了男朋友一欄,不僅如此,他還是她人生當中不可或缺的人物。她想買禮物給他,買最好的禮物。怕他可能會不喜歡,所以心裏十分忐忑。

正好手機上面頁面打開,田歆看到了第一條:1、把自己當成禮物送給男朋友,穿上性.感的情.趣.內衣。

田歆的額前有斜線三條,這算是什麽答案???

可又是這個答案,讓她覺得好像也不是不可信。

回想起來,自己和趙粵森最簡單直白的關系就是性。雖然好像有點不靠譜,但不能否認兩人在這件事情上面非常合拍。

床上的趙粵森不是沒有提過一些比較過分的要求,只不過她沒有答應,他就沒有強求。

現在想想,或許給他一個驚喜也不錯……

田歆想得面紅耳赤,直到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讓她瞬間心涼。

不遠處的人,是顧曼娜。

有一段時間沒有關心顧曼娜的消息,田歆卻忍不住細細打量眼前的人。

商場裏暖氣調得高,顧曼娜穿着單薄的一字肩。

看不出這人臉上的憔悴,她的妝容很濃,但也很精致。

顧曼娜搬了一條椅子坐在田歆的面前,跟她道了一聲好。

田歆沒有回話,已經連虛情假意都懶得給眼前的人,她淡淡看着顧曼娜點燃了一根煙,在自己的面前吞雲吐霧。

“我真的以為你人間蒸發了。”顧曼娜說。

田歆不喜歡煙味,不由往後靠了靠。

一旁的蔡曉不禁皺眉。就連趙大佬都不在田大姐面前抽煙,這女人倒好,還把煙噴到田大姐的臉上去了。

“我聽說周木從來不在你的面前抽煙。”顧曼娜輕笑。

田歆終于開口,“你有什麽事嗎?”

“我只是想跟你聊聊。”

“沒什麽好聊的。”

田歆剛要起身,不料顧曼娜一把将她按在了位置上,說:“你害怕?你心虛?為什麽不聊,我們之間要聊的東西有很多呢。”

顧曼娜用的力道重,田歆被她按過的地方有點刺痛。

蔡曉再也看不過去,一把将顧曼娜推回了位置上,說:“這個小姐,有事沒事的別動手動腳好嗎?”

顧曼娜聞言看了眼蔡曉,冷笑一聲,對田歆說:“你這出門都帶個跟班了,真厲害。”

田歆對眼前這個人的厭惡感愈發嚴重起來,忍不住道:“怎麽樣,羨慕嗎?你呢?聽說你最近好像沒戲演?”

“你!”顧曼娜抽口一口氣,“是你搶了我的角色!《廢柴柴》本來是我的!”

田歆甜甜地一笑,“那不好意思啊,憑本事搶的。”

顧曼娜氣得一把拿起桌上的奶茶就朝田歆撒了過去,完全沒有任何預兆。

田歆還算反應激靈,躲閃了一下,奶茶不至于潑到她的臉上,但是肩膀上濕了一大塊。

“你神經病吧?”田歆也不甘示弱,拿起蔡曉的那杯奶茶就朝顧曼娜扔過去。

顧曼娜躲閃不及,奶茶扔到了她的額角。

一陣騷動,咖啡館的人都圍觀了過來。

田歆被弄得一頓火冒三丈,質問顧曼娜:“你好意思嘛你,你跟我男朋友睡在一張床上,我不跟你計較,你還拿奶茶潑我?”

衆人:“……”

好大一個瓜。

顧曼娜也不是省油的燈,反駁道:“你怎麽不看看你自己,你給過周木他想要的嗎?”

衆人:“……”

周木?好耳熟的名字。

“你管我要不要給?你這個賤女人,我都還沒跟你算賬呢!你把我害死了你還笑,你到底有沒有拿我當過朋友”田歆氣得渾身發抖。

眼下手裏要是還有個什麽東西,她一定會狠狠地朝顧曼娜砸過去。

這是蔡曉第一次見田歆發威,不由肅然起敬!果然不能惹女人生氣。管她平日裏再怎麽溫順,那可發起火來氣勢,還是讓人心裏發毛。太可怕!

“朋友?我到想問問你有沒有把我當作朋友?”顧曼娜冷笑一聲,“如果是朋友,難道你不知道我一只暗戀周木嗎?”

“我知道個屁!”

“當初周木追你你是怎麽跟我說的?你說你不喜歡他,不會答應。可是結果呢?一個寒假過後,你告訴我你們兩個在一起了,你有考慮到我的感受嗎?”

這是田歆第一次聽到顧曼娜說起這件事,不由怔了一下。

當年她答應跟周木在一起,雖然不喜歡,但抱着可以試試的态度。她真的沒有想過顧曼娜會喜歡周木。

“怎麽?無話可說了。”

田歆看着顧曼娜,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你為什麽不跟我說?”

“跟你說,你聽得進去嗎?算了,我不想跟你讨論這些。”顧曼娜重新坐回位置上,她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臉,說:“你知道周木現在是什麽狀況嗎?”

“我不想知道,也不關我的事。”田歆說。

“是的,他殘了,他廢了,都不是你關心的。你扪心自問一下,你對得起他嗎?”

一旁的蔡曉倒是聽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怎麽回事,這年頭渣男賤女都還很有道理的樣子了?

“你難道覺得自己一點錯都沒有嗎?”顧曼娜說,“你不喜歡他,你不愛他,那你為什麽要耽誤他?”

田歆一時間竟被說得啞口無言。

她不得不承認,和周木交往的時候她的确不算真心。可她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周木的事情,她甚至為了周木去學做菜,學着低頭,學着包容。前一世,她甚至原諒了周木出軌的事實,可到最後呢?

回過神,田歆忍不住反駁:“就算是我耽誤他,那也不是你當第三者的借口。”

“是,我的錯。”顧曼娜坦然,“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對過。甚至三番五次面對你的時候我都覺得很心虛。”

“你知道就好。”

“可是,我卻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高興,最起碼,我沒有辜負周木。”顧曼娜說。

原本內心還有一點松動的田歆在聽到這番話時徹底無語,她無奈地笑了。

看熱鬧的觀衆已經退去了,女人之間的戰争如果不動手,那将毫無意義。

田歆再也懶得聽顧曼娜的廢話,起身,對蔡曉說:“蔡蔡我們走,今天我心情還算好,不打算跟瘋狗一般見識。”

可剛沒走一步,只見顧曼娜撲通一聲在自己的面前跪下,她說:“我知道你現在背後的靠山,我們惹不起也躲不起。但我還是抱着一絲僥幸求求你,放過周木。”

“他還很年輕,他什麽都沒有,斷了他的演藝生涯,幾乎要了他半條命。現在他躺在床上起不來,真的很可憐。”

田歆淡淡一笑,“他不是還有你嗎?難道還不夠?”

“田歆!”顧曼娜狠狠地看了她一眼,轉而重重地在她的面前磕了一個頭,“求求你了!”

田歆倒真的想過原諒。可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上一世她在死之前看到顧曼娜的那個笑容,她恐怕永遠都忘不了。

如果今時今日她還是那個軟弱的自己,他們是否也會這樣?将她踩在腳底下,看着她死去?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顧曼娜可能真的恨不得她死。

何苦如此。

田歆搖搖頭,只不過臨走之前,她還是忍不住還是好奇,蹲下身與顧曼娜平視,她問:“跨年夜我的舞蹈鞋壞了,你知道嗎?”

顧曼娜聞言渾身發抖。

田歆俯在顧曼娜耳邊,輕聲說:“下輩子再來求我吧。”

說完,拉着蔡曉的手頭也不回地離去。

如果這一切真如田歆想的那樣,該結束就結束倒也還好。田歆怎麽都沒有料到,她剛走出咖啡館沒有幾步,顧曼娜就追了出來。

“我要跟你同歸于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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