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2 別讓我追太久

第一次拆“盲盒”居然拆到了絕世隐藏款, 第一反應是會讓人産生懷疑的,懷疑這是假的。

就像是此時此刻的文詩月,無論如何她都無法将相親對象跟李且聯系起來。

她認為她的相親對象可以等于任何人, 唯獨不可能是李且。

但是真真實實坐在她對面含笑盯着她的确實是李且沒錯啊,她該不會是思念成疾, 産生幻覺了吧。

文詩月另一只擱在腿上的手掐了一下大腿,痛的。

這不是幻覺。

她看着李且,整個人還是沒有緩過來,又或許是腦子抽了, 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你把我相親對象怎麽了?”

李且一聽這話, 沒忍住悶聲一笑,又随即收斂了些許。

他挑了下眉, 又往前傾了一點兒,像是怕被別人聽見似的, 壓低了嗓子說得言簡意赅:“綁了,打了, 威逼利誘了。”

這話說得很流氓手段。

但是又出自一個警察的口中, 加上他的表情,文詩月又不是傻子, 自然不會信。

所以, 她的相親對象就是李且。

“我媽安排的相親對象是你?”文詩月總算是反應過來了。

“嗯。”李且點了點頭, 笑意不散, 裝的倒是一本正經, “那,文小姐對我的第一印象還滿意嗎?”

“可是。”文詩月滿眼疑惑,“怎麽可能啊。”

“怎麽就不可能了。”李且好笑道。

“你啊,我媽怎麽可能安排你跟我相親。”

“可能是你媽終于想清楚了。”李且開着不太要臉的玩笑, “撇開我的職業,我其他各方面不都還挺打着燈籠找不着的。”

文詩月倒是沒覺得他開玩笑,只不過……

不知道為何,她這心裏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她心驀地一緊:“你該不會是……”

“沒有。”李且知道文詩月在想什麽,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我沒有辭職。”

文詩月心裏提起來的大石落下,松了口氣。

如果因為她讓他放棄他熱愛的職業,她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所以是我媽主動聯系你的?”文詩月問。

“嗯。”李且見文詩月将信将疑的表情,加重可信度,“如果不是的話,我能出現?”

文詩月見李且不像是安撫她的,而且這次的相親本來就處處透着可疑,與其說王晚晴賣關子,在看到眼前這個人的時候,她更相信這是給她的一個驚喜。

換而言之,或許是之前她的那些話起了作用。王晚晴并不是沒有聽進去,而是在這段日子裏終于想通了,不再鑽牛角尖。

她看着李且,回想起李且身份敗露那天,以至于之後,王晚晴其實并沒有因為李且是警察而觸發病情。

就算是那天她說了那麽多刺激她的話,也好好的,或許在她心裏潛移默化本就是認可李且的。

于是,就有了今天。

一想到這兒,她的心終于徹底的放松了下來,是這麽久以來完完全全的松弛了下來,就覺得忽然之間所有的煩惱都消失了。

王晚晴答應做手術,王晚晴不再反對她跟李且,還特地安排了他們相親。

似乎一切都在朝着她期望的,好的方向在發展。

“你還沒回答我呢。”李且說。

“嗯?”文詩月被喚回思緒,“什麽?”

李且撩起眼皮對上文詩月的杏眸,像是怕人聽不明白似的,刻意放緩了嗓音,反而更加勾人。

“我啊。”他說,“滿意嗎?”

就像是蝸牛卸下了重重的殼,所有的壓力全部消失以後露出了最原本的面貌。

與之同時,也會被另外的別樣的情緒所替代,是自己也無法控制的。

文詩月看着李且,聽到這話,臉不由自主地一熱,怦然的心跳聲在這一刻鑼鼓喧天。

“就,還行吧。”文詩月清了清嗓子,說道。

“只是還行啊。”李且頗為遺憾地輕嘆口氣,“那我可得好好表現了。”

文詩月撤離對面那道直白到讓她招架不住的目光,裝模作樣地扭頭看向旁邊的窗外,窗明幾淨的玻璃上貼着她的模子。

她今天并沒有刻意打扮,穿着杏色的套頭針織衫和牛仔褲,披着一頭烏發,投射到玻璃上的她是秋色裏的溫婉。

以及,早已出賣了她那壓不下去的上翹唇角。

李且招來服務員上菜,目光落在姑娘看向窗外的笑顏上。

終于又能看到她發自內心的笑,他的心一瞬間就被她的笑意塞得滿當而柔軟。

那裏面每一分寸,每一毫厘都深深的刻着“文詩月”三個字。

他就這麽靜靜地凝視着她,想看到天長地久,想看到地老天荒。

李且垂眸一笑,想起剛才這姑娘的滿腹疑惑。

其實,他确實是找了她媽媽。

前幾天他借着文詩月上班的空檔,特地登門拜訪了王晚晴。

口說無憑,他給了王晚晴一個U盤,裏面是他這段時間熬更守夜做出的一系列清晰明确的資料。

U盤沒打開,他簡單的說明裏面的內容。

“……裏面有三個文件夾。第一個文件夾是我家祖上三代的詳細資料。我是獨生子女,父母,奶奶外公外婆健在,沒有任何遺傳病史……我的父親從商,母親從教。”

他頓了下,并不想炫富,用了個比較樸實的詞語:“家裏還算富足,所以在生活保障方面一定會讓文詩月得到最好的,而我的家庭也會成為她的底氣。”

“第二個文件夾是有關近二十年來特警安全裝備等迅速發展和進步,以及傷亡率,我拿各行各業與之進行了一個數據分析和對比。”

“其實各行各業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危險系數,每一天每一分鐘都在發生着死亡。尤其是現在很多久坐不動的上班族,猝死的概率并不低。我這不是偷換概念,我只想告訴阿姨你,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事實。”

“特警的确是高危職業沒錯,但時代在進步,我們擁有着最先進的設備和裝備,也會科學用警。我們每天都必須堅持備勤體能訓練,年年硬性體檢達标上崗。不說其他行業,就拿所有警種來說,特警的體能健康的标準是最嚴格的。這是對國家,人民和社會的負責,無法造假。”

“而在我制定的所有數據裏,特警受傷率确實不低,但死亡率并不是想象中那麽高,我們也非常愛惜自己的生命。這些數據都是可以查到的資料,我也并不敢作假。”

“第三個文件夾是我從小到大的成績,畢業證,各類證書,獎狀,從警後立功勳章等等。這個是以備一個不時之需。我打小頭腦還算靈活,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學東西也還算快。如果阿姨你始終還是接受不了我這個職業的話,我……”

李且倏然停了下來,滾了滾喉結,扭頭看到了電視櫃上文詩月的照片,才繼續道:“我,可以轉行。”

王晚晴說:“我大概也知道當警察那份刻在骨子裏的信仰,你為了我女兒丢掉信仰,值得嗎?你能保證你不會後悔。”

“人這一輩子不是在選擇就是在選擇的路上。”李且篤定地說,“這一次,我選文詩月。”

“你其實完全可以兩個都選。現在你們年輕人不顧父母反對硬在一起的也很多,你們也可以先斬後奏,到時候我也沒辦法。”王晚晴說。

李且搖搖頭,坦誠道:“阿姨,正因為我喜歡文詩月,我才不想叫她為難。你說得對,我完全可以不計後果跟她在一起。但你是她的母親,是她最親的人,也必将成為我最尊敬的人。所以沒有得到你的同意和認可,我是絕對不會做出先斬後奏的事。”

接下來是一陣沉默,靜谧的客廳裏能聽見挂鐘“滴答”的清晰聲音,每一秒都像是淩遲。

他不會對文詩月放手,但是他也做不到讓她衆叛親離。

他想讓她幸福,給予她的不只是他,還有所有人的祝福。

尤其是她的母親。

然而那天,王晚晴也沒說同意還是不同意。

直到前兩天,他接到了她的電話。

……

心情好了,胃口相繼也變得很不錯。李且提前點好的菜齊刷刷地端了上來,還都是她喜歡的,她很久沒吃這麽飽了。

李且瞧着文詩月吃這些菜吃的心滿意足的模樣,心間暖流流淌,比她還要心滿意足。

“這個廚師做的菜是真不錯。”文詩月一邊吃着一邊說,“我之前相親的時候把這兒當食堂,就是第三天這個廚師沒在,我就不……”

文詩月看到給她夾菜的李且筷子頓在她碗裏,擡睫看她,才意識到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

“哦,相親相成了食堂。”李且收回筷子,玩味道,“我瞧着你還挺自豪。”

文詩月慢慢咽下嘴裏的食物,心虛感油然而生,含糊不清地解釋:“我是奔着菜,不是奔着人。”

“現在呢?”李且問。

“也是奔着菜啊。”文詩月口是心非。

“沒良心。”李且輕嘆一句。

“那你呢?”文詩月問,“你相過幾個。”

“一個。”李且看着文詩月,一字一頓地劃重點,“這輩子怕也就這麽一個了。”

文詩月:“……”怎麽有點熱。

李且見文詩月微紅的臉頰,目光往下,落在了文詩月泛着一層淡淡油光的紅唇上,朝她伸手過去。

文詩月見李且朝她伸手來,還沒反應過來就愣了。

溫熱幹燥帶着薄繭的四根手指勾着她的下巴,大拇指緩慢輕柔地擦過她的嘴角。

就像是過電一樣,她看着微微斂眸盯着她嘴唇的李且,失去了所有的行動力,像是被他點了穴。

“油嘴貓。”李且松開文詩月,拿紙巾擦了下手指,才慢悠悠地道,“無所謂了,反正你記住,我将會是你的最後一個相親對象就行了。”

文詩月只感覺嘴角和下巴還持續酥酥麻麻的,這股子勁兒還帶到了耳朵上,漸漸發了燙。

加上他後面這句話,像是燎原了燒不盡的火種,火光滿盈,燃燒了整片荒野。

……

王晚晴明天要去醫院,之後會進行手術。于是吃了飯,李且便開車送文詩月回家。

路上文詩月跟李且說了一下王晚晴手術的事,李且說明天他休假,到時候過來接她們。

到了小區樓下,文詩月解開安全帶,一邊準備推門,一邊跟李且說:“那我上去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等一下。”李且伸手輕輕握住文詩月的手腕,往他那邊帶了帶。

昏黃的路燈透過車窗玻璃跌進車廂裏,打在座位上男女的臉上。

在忽明忽暗裏,在密閉的空間裏,在若有似無的親密接觸裏,在旖旎漸漸攀爬整個車廂裏。

文詩月微微動了下手腕,在存在感極強的男人氣息裏,她聽到了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

明明已是深秋時節,她卻忽感一陣突如其來的夏季燥熱。

有些緊張,有些期待,有些膽怯,有些羞赧。

還有些別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雜糅在一塊,反倒是讓她渾身都下意識繃緊了。

“幹什麽?”她嗓音輕而柔,還透露着一絲幾不可聞的緊張。

李且握着姑娘柔弱無骨的手腕。

她好像哪兒都軟軟糯糯的,包括聲音都是,跟糯米糍似的,就怕手勁拿捏不好給她弄痛了。

“你以為我想幹什麽?”

李且說這話的時候嗓音很沉,比夜更深的目光下落到文詩月微啓的唇上,定格了幾秒,才慢條斯理地掀起眼簾對上姑娘亮蹭蹭的杏眸。

文詩月被這赤/裸/裸的目光看的面紅耳赤,還好此時光線幽若,她不至于太過于被動。

“那你松手。”她直視李且,餘光落在她的手腕上。

李且笑了起來,松開了手,朝文詩月努努嘴,嗓音更啞了些:“儲物盒裏有你的禮物。”

文詩月微愣,随即伸手打開儲物盒,裏面很整潔,最上面躺着一個被包裝紙包裝好的方方正正的盒子。

她拿出來,不明所以:“相親還有禮物?”

她倒是頭一回遇到。

李且說:“那就生日禮物。”

文詩月:“我生日早就過了。”

李且:“補送。”

文詩月稍微一琢磨:“你要這麽算的話,那我是不是也要補送你。”

李且笑:“你知道我生日過沒過?”

“你不是七月十……”文詩月意識到自己下意識的反應太快,趕緊挪開視線閉了嘴。

“十什麽?”李且饒有意味地“哦”了聲,瞧着文詩月,“原來你知道我生日啊。”

文詩月心想我記自己生日都沒你的清楚,但她當然不會說。

“蘇木提過。”文詩月說,“我記性挺好。”

“行,禮物就不用補了。”李且盯着文詩月說,“我就希望明年生日能跟我女朋友一起過。”

文詩月是真受不了李且這眼神,就像是能洞穿她所有的心事,讓她無處可逃。

“嗯。”她故作鎮定,“那祝你願望成真。”

李且往文詩月跟前湊去,距離不遠也不近,淡淡的木質香纏繞着清淺的花香,氣氛足夠暧昧。

“所以,文小姐,我循序漸進。但你也,”

他倏然停了下來,深深地凝着她。

眉眼間,深瞳裏都落滿了溫柔的笑意。低沉的嗓音像是在與之耳語,誠懇卻又顯得不太正經。

“別讓我追太久。”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