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1 那如果你的相親對象想加你微信呢……

文詩月做了個斑駁淩亂的夢。

一開始, 夢裏的她剛剛上高一,正在軍訓。

陽光暴曬,滴雨不下, 站完軍姿休息的時候要了她半條命,她坐在草坪上拿帽子扇着風。

倏然, 臉頰一冰,一下子就帶走了她的滿身暑氣。

她一擡頭,在逆光裏看到兩個男生。而她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個男生的臉上,整個人都愣住了。

剛剛消下去的暑熱以另一種不受控制的潮熱方式從後背一路升騰到臉頰, 驚喜來的猝不及防, 也打的她措手不及。

為了掩飾內心的狂喜和怦然的心跳,她擰着眉頭, 一臉不爽。

“表哥你無不無聊。”她将目光移向蘇木,餘光卻還落在身旁那個低頭看手機的男生身上。

“好心沒好報, 專門過來看看你,你還不樂意, 飲料還我。”蘇木作勢要搶。

“不給。”文詩月起身把飲料藏在身後。

蘇木白了她一眼, 跟身邊的男生介紹:“這就是我表妹,文詩月。”

随即又跟文詩月說:“這是李且, 叫學長。”

這個名字不陌生, 她第一天進校就有人在讨論, 還齊刷刷地去榮譽欄看照片。

她沒興趣沒去看, 卻不想活生生錯過了提前對上號的機會。

蘇木話音一落, 兩人幾乎同時看向對方。

文詩月心如擂鼓,面色卻裝的冷然,甚至有些機械般地喊了一聲:“學長。”

只見李且淡淡地勾了下唇角,回了一句:“你好, 學妹。”

夢境一轉,來到了蘇木他們拍畢業照那天。

文詩月帶着相機去給他們拍照,然後也不知道怎麽的,相機落到了蘇木手上,給她和李且抓拍了一張。

這張照片洗出來的這天晚上,文詩月像個癡女一樣看着照片上毫無死角的英挺少年,又是摸又是擦拭的,嘴角的弧度就從未落下去過。

看了不知道有多久,她拿出筆在照片背面認真仔細地,一筆一劃地寫下了兩行字。

場景又忽然變了顏色,不再明亮,而是灰塵仆仆,眼到之處盡是髒亂不堪。

王晚晴在樓下喊:“月月,走了。”

文詩月“哦”了一聲,回頭再看了一眼這個承載了她十八歲之前所有記憶的地方。

她邁出大門,轉身将門關上。

“砰”地一聲,她邁步下樓,也走向了長大。

回去收拾東西的時候,文詩月翻箱倒櫃,卻再也找不到了那張陪伴她兩年苦與淚,讓她有動力堅持下去的合照。

她也沒再回去找,就當做這一切都是天意吧。

畫面再一轉,就像是走馬燈一般飛快地閃過此起彼伏的高樓,川流不息的車流,春夏秋冬瞬息變幻,時光更疊。

最終停在了一個看上去陌生卻又有些熟悉的城市。

眼前是一扇寬敞的雙門。

文詩月有些艱難地走上臺階,伸手推門,入眼是一雙布滿了皺紋的手,像行将就木的枯枝,了無生氣。

她沒在意地去推開門,裏面穿着統一黑色衣服的所有人都轉身朝她看去。

一個頭發幾近花白的老太太上前來扶住了她,有些眼熟,卻又似乎并不認識。

“你終于來了。”她說。

文詩月看着眼前這個陌生的老太太,問:“你是?”

一出聲,她頓住了,她的聲音怎麽這麽蒼老。

“我是卓小滿啊,詩月姐姐。”

文詩月眼眸驀地一睜,人險些沒站穩,她正好偏頭看到旁邊牆上的鏡子,整個人愕然呆愣在原地。

鏡子裏的她一頭花白的銀發,滿臉皺紋,除了一雙不再清澈的眼眸,哪裏還有她的模樣。

可這就是她啊,是已經老去的她。

卓小滿扶着文詩月一步一步走向前面的棺椁,當她看到躺在裏面的人時,眼淚一下子便傾巢而出,止也止不住。

那裏面安詳躺着的人是李且,跟她一樣滿頭銀發,其實已經辨認不出幾分他年輕時的樣子,可是卻能叫她一眼就認出了他來。

耳邊是卓小滿哽咽的聲音:“他等了你一輩子,終于等到你了。”

文詩月聽到這句話,雙腿支撐不住地跪倒在棺椁前,哭的撕心裂肺。

最終兩眼一黑,與這個世界徹底分離。

……

文詩月睜開眼,入目一片暗黑,只餘一盞悠悠的小夜燈散發着瑩瑩微光。

她幾乎是條件發射般坐起來,跌跌撞撞地起身跑向梳妝臺,打開燈,看向鏡中的自己。

沒有皺紋,肌膚依舊光滑白皙,一雙眼紅腫,眼底還泛着一層青。

眼角和睫毛全是水汽,而她的臉遍布着淚痕,繃着很不舒服,頭也很疼。

文詩月扶着梳妝臺坐在凳子上松了口氣,随即心悸伴随着心痛從胸腔裏傳遞出來。

她摁着胸口想到夢裏那個如此真實的場景,忽然一下子喘不過氣來。

“他等了你一輩子,終于等到你了。”

文詩月耳邊反複重複着這句夢裏的話,想到棺椁中那張臉,眼淚不由自主地奪眶而出,打在梳妝臺面上。

待她平複了心情,才一點一點回想起昨晚的事,碎片一般在腦子裏瘋狂割裂,沒有頭也沒有尾。

她似乎記得她好像是讓李且陪她喝酒來着。然後喝了很多,以為喝醉了就沒有煩惱了,卻更難受了。

心裏難受,腦子難受,胸腔裏也難受。

然後,她好像哭了,在河邊上,在李且的背上哭的。

後來呢?

她不記得了。

房門此刻從外面被打開,王晚晴立在門口,看向坐在梳妝臺前發呆的文詩月,暗自嘆了口氣。

“月月,醒了?”王晚晴順手打開門口的開關,房間霎時大亮,“快去洗漱,出來吃早餐。”

“哦。”文詩月沒回頭,垂眸抹了一把臉,起身往衛生間走去。

收拾好,文詩月出來跟王晚雲打招呼:“大姨。”

王晚雲瞧着她這漂亮侄女一臉憔悴的模樣,又看了眼自家妹子,似是想到了什麽,也跟着嘆了口氣。

“給你泡了蜂蜜水。”王晚雲說。

“謝謝大姨。”

坐在一旁的王晚晴對文詩月說:“雖然結婚是好事,但你也不能喝那麽多,以後別這樣了。”

文詩月喝着蜂蜜水,腦子裏一直在想昨晚的事,她擱下杯子就問:“昨晚誰送我回來的?”

“說是你同學,我不太認識。”王晚晴摁住王晚雲的手,淡淡地說。

文詩月又端起杯子,難道那些醉酒後的片段,也是她做夢。

“今天你休息,吃完了再去睡一會兒。”王晚晴說。

“嗯。”

吃了早飯,文詩月頂着頭痛回房,剛躺下,就收到了謝語涵的微信問她怎麽樣了?

文詩月:【沒事,頭還有點兒痛。】

謝語涵:【沒事就好,你注意身體啊,太瘦了。】

文詩月:【我知道。對了,我媽說昨晚我同學送我回來的,是誰啊?】

謝語涵發了個語音過來:“什麽同學,是學長,李且學長啊。他一晚上都陪着你,照顧你,你不會感覺不到他對你有意思吧?我和我老公都看出來了。嗚嗚嗚,好好哦,你倆就跟演偶像劇似的,羨慕死人了。”

文詩月突地坐起來,所有的碎片似乎都在慢慢拼湊成一幀幀完整的畫面。

雖然還是很淩亂,但是她可以确定,那不是夢。

是李且一路背着她回來的。

王晚晴騙了她。

這一刻,她想到了很多,想到了高中,想到了重逢,想到了他們這幾個月相處的點點滴滴。

想到了昨天的婚禮,昨晚的夢。

一想到了夢裏卓小滿那句能誅她心的話,她就痛徹心扉。

這段時間她快要被逼瘋了,違背着自己的心去做一個孝順女兒。

可她不快樂,她一點兒都不快樂。

她不能,她不能讓他等,她不能對不起自己的心,她不能再繼續軟弱,她不想錯過。

對,她的人生不應該這麽被擺布,她應該去争取。

她想要跟李且有未來,她只想跟李且有未來,而不是彼此帶着遺憾離開這個世界。

文詩月決定跟王晚晴談一次,她一分鐘都不想等。

文詩月走出房間去找王晚晴,聽到廚房裏的談話聲,止住了腳步。

王晚雲:“其實你有何必提都不提呢,那孩子昨晚跑前跑後一直照顧着月月到後半夜,你不也讓了。”

王晚晴:“那是我讓的嗎?那是你讓的。而且文詩月拽着人不撒手,我能怎麽辦,一個姑娘家喝得爛醉,拉着個男人的手不放像什麽樣。”

王晚雲:“那你也不能騙月月啊,她這一問就能問到的。”

王晚晴:“問到就問到,那也不代表就能改變我的想法。”

王晚雲:“晚晴啊,我看的出你也并沒有那麽排斥那孩子啊。說實話,那孩子我瞧着都喜歡,他看月月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王晚晴:“我當然知道。姐,她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沒那麽不近人情。但是一碼歸一碼,我不能因為他救了我的命,我就要拿我女兒未來的幸福去賭吧,我賭不起,也不可能去賭。”

王晚雲正要說話,一側身正好看到門口立着的文詩月。

王晚晴見王晚雲突然沒說話,一回頭,順着她的目光也看向了門口,跟文詩月對上了視線。

文詩月揪着睡褲,對王晚晴說:“媽,我想跟你聊聊。”

“如果你是聊你跟李且的事,我想沒必要。”王晚晴依然很堅定,走出了廚房,走進了卧室。

文詩月一路跟着王晚晴進卧室,反手掩上門。

她看着背對着她在理床鋪的王晚晴,說:“之前我跟你撒謊了,我不是被電視臺挖走的,我是主動辭職,再去的電視臺。六月辭了職我去西市勐鎮住了一段時間,我在那兒跟李且重逢的……”

她生怕王晚晴打斷她,說的很快但是條理還算清晰。

語速很快地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全部都說了一遍,包括李且為什麽會當警察。

“所以在他遇到你之前,我們本來快在一起了。是因為他顧忌你的身體,顧忌我不知道你跟他說了什麽話,顧忌将來照顧不了我,顧忌了太多太多,所以才慢慢開始疏遠我。他永遠都在為別人考慮,永遠都不會考慮自己,當警察是,對你是,對我也是……”

王晚晴轉身,話語篤定:“所以他是個好人,是個好警察,是個好孩子。他什麽都好,唯獨不是個好對象。”

文詩月可能被壓抑的太久了,抓住這個機會據理力争:“你怎麽就确定他不是。如果每一個父母都像你這樣杞人憂天,是不是全天下的警察都不需要找對象了,他們就得孤獨終老。”

“別人我不管,也管不着,但你是我女兒,我生了你就得管你。”王晚晴見文詩月跟她杠上了,她這火氣也跟着上來了,“除非你不認我這個媽,你愛找誰找誰。”

“你這是道德綁架,你作為一個母親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你不過是一直在威脅我,用你自以為是的母愛,甚至用你的命來威脅我。”

文詩月忍不住了,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情緒崩潰到一定地步,說話根本不過腦:“你總是打着對我好的旗號控制我,要求我,小時候我不學小提琴,你逼着我學,後來我想繼續學,你又讓我放下。還有爸爸,爸爸熱愛着他的工作,你卻總是潑他冷水,讓他辭職。當警察是爸爸的理想和信仰,是他臨死都沒有後悔過的選擇。我們是人,不是你的傀儡,不是你說的一定就是對的,你根本就是自私,是你的控制欲作祟……”

“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将文詩月的理智給打了回來,話語戛然而止,只剩下一室詭異的靜谧。

文詩月淚眼朦胧地捂着半邊臉。

王晚晴也整個愣住了,垂眸看着自己微微發抖的手,失去力氣般緩緩坐在了床上,呼吸有些急促。

她看着文詩月,似乎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不知道何時來的蘇木和王晚雲聽到動靜進了屋來。

蘇木見王晚晴狀态不太好,趕緊上前去給她檢查。

而文詩月頹敗似的垂下手,像是行屍走肉般轉身走出了卧室。

王晚晴看着文詩月仿若被抽幹了靈魂的背影,臉上一片茫然,眸中的神色很是複雜。

最終被眼淚所淹沒。

文詩月在後樓梯坐了很久,眼淚風幹糊在臉上,冷靜過後是後悔。

她雙手捂着臉,頭很痛,腦子一團亂。

她怎麽了?怎麽能那麽跟她媽說話呢,她還有病在身。

門被拉開,發出“吱呀”一聲,又随之合上。

蘇木走到文詩月身邊,就着樓梯坐下,遞給了她一個冰袋。

“我媽怎麽樣了?”文詩月接過冰袋擱在火辣辣的臉頰上。

“沒事,還好我過來,穩住了。”蘇木說。

“表哥,我好像說錯話了,但我真不是故意的。”文詩月趴在膝蓋上,悶聲悶氣, “我只是,只是想争取一下,我沒想說那些話。”

“我明白。”蘇木伸手拍了拍文詩月的背:“我知道你跟李且最近壓力都很大。路是人走出來的,車到山前必有路,不要急于一時。”

文詩月擡起頭來,點點頭,問:“你今天不上班嗎?這麽早過來。”

蘇木說:“你的學長擔心你跟你媽,他歸隊之前給我打的電話,讓我過來看看,我還真是來着了。”

文詩月:“你別跟他說。”

“我知道。”蘇木瞥了眼文詩月,暗自嘆口氣。

一對總是為對方着想的苦命鴛鴦。

文詩月回去以後,還是主動跟王晚晴道了歉。王晚晴躺在床上閉着眼睛始終還是沒應聲。

她無奈走出房間之前,回頭看向王晚晴,抿了抿唇,平靜地說了最後一句話:“媽,爸爸去世後的那段時間,是李且幫我走出來的。”

說完,她輕輕地帶上了門。

王晚晴睜開眼,看着緩緩被關上了門。想起剛才文詩月的那句話,眼淚從眼角滑落到了枕頭上。

……

十月中旬迎來了第一波降溫,道路兩旁的梧桐葉每天都在掉落,清早傍晚的掃地聲總是遍布在城市的各個角落。

文詩月依舊每天跑新聞,蹲機房。仍然加班,偶爾會睡在電視臺,忙但心裏充實了起來。

自從謝語涵結婚那天以後,李且幾乎每天都會跟她發微信,話不多,但是早午晚安一定準時到。

出任務也會跟她說,不用她提醒,他自己就會跟她保證一般地說:“一定平安回來。”

他們像戀人卻又不是,充其量勉強稱之為網戀吧。

王晚晴一直沒怎麽理文詩月,好在身體沒什麽大礙。就是每次去醫院,醫生都要提一次手術問題。

她也沒再給文詩月安排相親,兩人能打上照面的時間其實并不多。

直到十月快見底了,文詩月跟王晚晴才破冰。

這個破冰連文詩月都懵逼,畢竟一開始她如何示好,王晚晴都當她是空氣。

突然今天吃飯的時候,王晚晴沒什麽語氣地跟文詩月說:“我後天做手術。”

文詩月一聽,立即喜笑顏開:“媽,你終于肯做手術了。”

王晚晴還是冷着臉:“但是,你明天得去相親。”

文詩月笑容登時僵在臉上,還是躲不過。

她看了眼一旁的王晚雲,終是妥協:“好,我答應你。”

……

這次相親跟以往有點兒不一樣。

王晚晴只給了文詩月時間和地點,對方什麽人也沒說。

姓名年齡照片什麽都沒有,宛若一個盲盒。

王晚晴只說她的照片已經給對方發過去了,人家會認出她來。

文詩月也沒再多問,無論如何用她相親換王晚晴做手術,她是千百個願意。

相親也相習慣了,都是應付,是誰并不重要。

至于其他的,等王晚晴做了手術再說吧。

蘇木說得對,車到山前必有路,每個人都得走下去。

第二天,文詩月提前下了班,算着時間趕到了相親的餐廳。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王晚晴知道她喜歡吃這家,才特意跟對方提過的。

依然是之前她連續相親的那間餐廳。

也好,至少有的吃。

到了餐廳以後,相親對象還沒來。

文詩月讓服務員叫來老板。

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叔,保養的很好,人也很健談,像個韓國歐巴。

可能是文詩月這種長相确實讓人一眼難忘,又或許是她總是在這兒相親,老板一見是她就笑了起來。

“又來相親?”老板開口調侃。

“對。”文詩月其實也有些不好意思,這成了她相親食堂,她擡頭問老板,“今天那個廚師在嗎?”

老板點點頭,笑道:“在。”

文詩月一聽也跟着笑了起來:“那就好。”

跟老板聊了幾句,老板就去忙去了。

文詩月看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過了約定的時間。

雖然她并不在意,可這個“盲盒”跟之前所有的相親對象不太一樣,不但沒有早到,反而還遲到。

看來他好像也挺不在意,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反而舒心。

文詩月看着菜單,她其實是想點菜吃了,但人沒來,也不太好。

等待這短短的時間段,就已經連續有好幾個上前來要微信的男人,還有個女的。

她都冷淡地拒絕了,繼續看菜單。

腦子裏琢磨着最近臺裏有個綜藝要做美食節目,她要不要推薦一下這家餐廳,畢竟人這老板上電視的話還挺能招攬生意的。

就在她睨着菜單分神琢磨的時候,一道暗影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的餘光裏又出現一個手機,但無人說話。

“不好意思,不加微信。”文詩月頭都沒擡,懶得應付,語氣清冷的實話實說,“我在相親。”

大概停了幾秒,頭頂上方倏然發出一聲低沉而熟悉的笑。

她捏着菜單的蔥白指尖一緊,心跟着猛地抖了一下。

文詩月擡起頭,從下至上,是将一身黑休閑西裝穿出比模特還合适的絕好身材。

再往上看,落入眼中的是那張依舊俊朗無俦的臉。

她那茫然詫異的杏眸對上近在咫尺這雙宛若星辰大海般的黑眸,讓她整個人都愣怔在座位上,變成了個啞巴。

李且直起身來,長腿一邁徑直走到文詩月的對面坐下。

他将手機擱在桌面上,人微微往前傾,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地凝視着眼前的姑娘。

此時窗外日月交替,天邊雲層半明半昧,像是攏着面紗提燈而來的姑娘。

餐廳潇灑的燈火溢滿每一處角落,像是開門迎接姑娘的愛人,讓始料不及的驚喜無處可藏。

男人修長的手指很是随意地點了點手機屏幕,目光不偏不倚,語調漫不經心的染着笑意。

“那如果你的相親對象想加你微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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