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隔天早晨,林少遠在辦公室看到薛琳的時候突然想起了昨天被自己敷衍的安懷,随口問了一句:“安懷找你了沒?”

薛琳轉個身看看他,冷着臉開口:“雖然我應該不認識一個叫安懷的人,不過我猜他是你包養的‘公司財産’吧?沒有,我沒接到他的電話。順便提醒一句,我下班後只開私人號碼,你記得給他了嗎?”

林少遠被前半句搶白噎了一下,心裏暗暗抱怨自己這位被大姐硬塞來“幫助”自己的助理跟大姐一樣兇、比自己還大牌,然後立刻就被後半句打擊了。

“沒事了,你先忙吧。”他揮揮手,回了自己辦公室,坐在辦公桌後一邊給一張張公司通告簽字,一邊哀悼自己跟着安懷一起降低的智商,是的,他在對待安懷的态度上總是毫無下限,惡劣地過分。

林少遠在簽完了一堆文件,開完了常規會議後,終于抽空到樓下去了一趟。抱着能找到安懷就過問一下,找不到就算了的态度,非常“不幸”地在器材室找到了抱着吉他發呆的安懷。

他推門進去,盤腿坐在地上的安懷擡起頭看他,一臉萎靡。

林少遠心揪了一下,他也許不知道安懷和他的隊友為這張專輯切實付出了多少努力,但是他起碼知道沒有一個藝人不看重自己出道這件事,很難想象昨天難得安懷開口求助但是自己居然忽略了,連安懷都如此萎頓,可能自己真的做的過分了。

想到這裏林少遠終于有了一絲愧疚之情,主動詢問道:“昨天到底怎麽了?”

安懷絲毫沒有意識到林少遠問他錄音棚的事,直接開口道:“喝醉了。”

林少遠更驚訝了,他首先不知道安懷也會這麽的……感情充沛?其次沒意識到安懷也會傷心到酗酒的地步。

這兩件事加起來讓他奇異的感到憤怒,安懷也會難過,而且還是被別人欺負地難過讓林少遠覺得很難忍受。

他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樂音,原來安懷見他發呆,無趣地繼續剛剛被林少遠打斷的事。

林少遠聽了一會兒,慢慢靠到牆上,安靜地注視着彈琴的人,劉海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從上往下,只能看到安懷尖尖的下巴。漂亮的手指劃過琴弦,不拘地流淌出幾個音符,安懷偶爾跟着樂音哼兩聲,大多數時候安靜地撥弄琴弦。安懷本身只能說會彈吉他,彈得也不差,但是遠到不了彈得很好的地步,但是他的外表實在太有迷惑性,讓人不知不覺就容易深陷在他帶來的氛圍裏,人都是主觀的視覺動物,比如林少遠。

林少遠是個商人,對流行音樂的欣賞能力有限,但是此刻他願意承認安懷彈得很好聽,更重要的是,那雙漂亮的手、握着吉他的手,讓他可恥地硬了。

最終,林少遠尴尬地落荒而逃,他也很驚訝自己居然沒有當場上了安懷,但是不得不承認,那一刻,安懷看起來絕對性感但也有一絲不容猥亵的感覺,林少遠思維發散地想,他眼光實在不壞,安懷很有做明星的氣質,讓人向往又覺得難以接近,不遠不近地帶着光環坐在聚光燈下、好像伸手可及遠的距離,剛剛好是一個明星最好的位置。

也因為他的落荒而逃,他沒有能夠知道安懷宿醉的真正原因和他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根本一毛錢關系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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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少遠最終還是親自出面過問了安懷他們錄音的事,也算是給安懷撐了一把腰。當然,這份“禮物”沒有出現在安懷床頭的襪子裏,因為林少遠才不是什麽聖誕老人,它和林少遠的暧昧邀請一起出現在安懷的手機上,而這條短信,居然是林少遠和安懷搞在一起這麽久之後,最接近潛規則的産物。

林少遠發完短信之後有一瞬間非常困惑,似乎前兩天剛剛決定要梳理身邊的混亂關系,但是沒隔幾天又招惹了安懷。他對安懷總能挑動他情欲這件事感到困惑,不過那又如何呢?他用了不到一分鐘去思考這些困惑然後很自然地放縱了自己的肉欲,他沒有在任何一段嚴肅的關系裏,也沒對誰有承諾,雖然他确實私生活糟糕,但是誰管得着呢?

安懷雖然在酒吧那晚之後突然意識到自己和林少遠大概是包養和被包養的關系,但是直到接到短信之前還沒有實際的感覺,然後他接到了林少遠的短信,然後發現,哦,原來這就是被老板包養了?所謂的潛規則?

再然後,他沒心沒肺地洗了個澡,從公司出門去了林少遠的家。

安懷到林少遠公寓門口的時候剛巧遇到薛琳從他家出來,不比公司裏永遠套裝盤發的冷硬打扮,針織面料的衣服和随意披散的長卷發讓一直很嚴肅的薛琳顯得柔和又漂亮。

安懷傻乎乎地誇獎了一句:“薛小姐你今天好漂亮啊。”

薛琳看看他,突然拉起他的手,那筆寫上了一串號碼。

“我的私人手機號,有事可以找我,但是随便打擾我的話要你好看。”薛琳寫完號碼,把筆放回口袋,伸手捏了一把安懷的臉,感慨了一句:“真是個漂亮孩子,讨我喜歡。”

安懷吓壞了……總覺得換了衣服之後薛琳氣質都變了,變得……更可怕了!

漂亮的助理小姐沒等安懷安撫好受驚的小心髒就走了,安懷看了看手心,掏出手機存起了號碼。

“你要在門口站到什麽時候?”

安懷存號碼的動作被林少遠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吓了一大跳,猛地擡頭,差點撞到對方。

“林先生,你什麽時候站在那裏的?幹嘛不出聲?”

林少遠雙手抱胸 ,一臉不耐煩,聽到安懷的話,臉色更差了。

“我從你來的時候就站在這裏了,你眼大無神還怪我吓到你麽?”

安懷摸摸鼻子,總不好承認自己沒把老板放在眼裏,一不小心就忽略對方這種事,于是岔開話題:“那,我可以進去麽?”

林少遠一看他岔開話題更加來氣,自己送薛琳出門的時候就站在這裏,看着那個女人調戲安懷不說,被調戲的笨蛋還毫無自覺,甚至都沒發現自己站在這裏,結果安懷眨着眼看他,一臉無辜,林少遠盯着看了一會兒,沒骨氣地側身讓了一步:“進來。”

安懷跟着林少遠進了他的公寓,坐在沙發上,看起來像個學生,襯得林少遠襯衫西褲格外老成。

林少遠原本的打算并不包括和安懷聊個天什麽的,他們一向熱衷肉體交流,然而被薛琳的小插曲打斷之後,林少遠覺得自己情緒有點跟不上,所以進廚房給安懷泡了杯熱巧端給他,順勢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薛琳把她的電話給你了?”

“嗯,”安懷點頭,然後皺着眉頭很糾結的說,“但是她說敢随便打給她就要我好看,所以我覺得大概是讓我不要打的意思?”

林少遠沒忍住笑了一下,薛琳如果知道自己的一個玩笑被安懷誤解到這個地步,一定很糾結,顯然她不了解安懷的本性。

“不打就不打吧,下次有事還是打我電話吧。”林少遠想起剛剛薛琳做的動作,神使鬼差地也捏了一把安懷的臉。

“找你沒有用啊。”安懷乖乖被他捏着臉,表情很淡定,但是說的話聽起來就像指責。

林少遠覺得自己大約是多心了,以安懷的個性是沒有那個心機和情商來對自己說這種話的,但是他确實感覺到有點愧疚,特別是之後的晚餐不歡而散,反襯地他挂電話的行為更加傻缺且惡劣。

“例外。”

“哦,”安懷不是很在意地應了一聲,然後伸手把自己的臉從對方的手裏解救了出來,“那等我下次有事的時候再說吧。”

說的好像賞賜一樣,林少遠翻了翻白眼,終于決定結束這無聊的談話,做點有趣的事兒。

“我保證,下一次,我會接你的電話,”這句話,結束在兩個人的唇齒糾纏之間,讓一句承諾變得和調情一樣不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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