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操心 “本宮可是花了大價錢去哄他了

看着這人終于又變回剛撿來的乖巧模樣, 喻戚在心裏長舒一口氣:“沒事沒事。”

而顧舟寒仔細将承諾書折好,輕輕放入袖口,摸到胸口多出來的東西, 這才想起今日為何而來。

顧舟寒伸手從懷中取出早已準備好的藥方子,遞到喻戚眼前。

而喻戚覺得自以為哄好了顧舟寒, 剛剛舉起茶盞喝了一口茶水散散心中的郁氣, 放下杯盞就擡眼見到眼前那一紙頁被歸還過來。

喻戚警鈴大作, 軟軟的指腹壓在杯盞上,原本潤紅的指腹被壓到發白:“你還是想走?”

不然怎的又把她剛剛寫好的承諾書又還回來了……

顧舟寒啞然。

聰明機警的殿下似乎總在一些小地方想岔了。

不知殿下為何緊張, 顧舟寒默言折開藥方, 将之前準備好的紙頁攤開遞送在喻戚手上:“這是屬下之前翻看一書古籍得了的美容藥方, 但是藥方有所殘缺,屬下便對那方子修改了幾味藥材。三日熬上一回,可排除體內淤積的毒氣。”

這麽烏泱泱鬧了一通,起伏又落下,頗為刺激。

喻戚吓得眼角都快溢出淚來。

但顧舟寒送上來的薄薄一張紙作用極大, 讓喻戚轉眼間便抛去了方才認為顧舟寒不乖順的念頭。

喻戚暗自長舒一口氣。

一定是她想多了。

顧舟寒連她上輩子一直求而未得的藥方子都給她弄出來了,哪裏會不乖巧聽話呢?

喻戚伸手接過那張藥方子,雖說看不懂, 但她知道顧舟寒肯定不會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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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上下下仔細看了許久, 喻戚眉眼帶笑:“你怎麽知道本宮想要美容養顏的藥方子?”

這輩子他還沒開始同顧舟寒去求,顧舟寒自己就把藥方子整理好的送她。

怎麽會有這麽暖人心的小神醫~

不過也多虧她前後花了那麽多功夫才将人哄好了, 現在瞧瞧顧舟寒這性子,同上輩子截然不同,都知道主動關心她了。

喻戚這般想着,心裏暖洋洋的。

顧舟寒見喻戚的一切歡喜的模樣,這些日子只睡兩三個時辰的勞累全都消失殆盡。

“屬下閑來無事, 便去看了這些古冊。”

“那你也不要太辛苦了,本宮聽太醫院的人說你這些日子去的早,回的晚,還從太醫院借了許多古籍,醫者不自醫,你切勿傷着自己的身子。”

聽到喻戚對他的關切,顧舟寒心悸幾分,他竟不知殿下會知道這麽多:“殿下都知道?”

“對啊,本宮都知道,本宮不但知道這個,本宮還知道上次賞賜給你的千年野山參你都還沒有用!”

喻戚朝顧舟寒使了個眼色,那模樣似乎是在埋怨他為何不用自己送給他的好東西。

顧舟寒只覺好笑,但很快便道:“屬下不需要用那個,現在也已經好了。”

喻戚不贊同:“那東西不光可以吊着命,平時也可以用來滋養身子,你這腿現在雖然能站起來了,平時可不得好好保養着?也別太操勞了,太醫院的事情做不完的就不做,你只需照顧着陛下的身子就夠了。”

顧舟寒颔首應下。

他白日裏在太醫院整理藥材,陛下每日還需把脈,三次藥方也要時時斟酌着;他也并未有許多閑散時間,只有晚間才有自己的時間看那些美容養顏的古籍。

在他一遍又一遍試藥的時候,腦中無數次幻想殿下會以何神态收下這張藥方,現在對方眼中猶如盛滿了夜空的星子,着實比自己最初想象的還要高興歡愉。

至于自己為何突發奇想去尋這美容的藥方子,還歸究于顧舟寒之前夜裏做了一個夢。

那個夢裏他一直冷着張臉,殿下都無數次地向他靠近,他都将殿下隔開很遠。

這讓他不免想到之前殿下哭了的那次;禦花園裏殿下也同他說過她做了一個夢,夢裏的自己并沒有理睬殿下。

他那時只覺得荒謬,但等到自己也突然夢到同殿下相處,自己才知有些夢是如此的真實。

真實到他仿佛真的看到十八歲的自己在同殿下相處。

唯一的不同便是殿下那個時候已然不是長公主了。

而是一國女君……

現在認真看這藥方的女子距離他只有一臂距離,近到他微微抽動鼻翼,就能聞見女子身上獨特的香味;縱使心中驚濤駭浪翻滾不斷,顧舟寒落回面上的依舊是淡漠的神色。

不管夢中是真是假,眼前的女子到底是長公主還是一國女君,顧舟寒要的最終就是殿下屬于他的那顆心。

喻戚已經将這藥方交給聞瑕:“謄抄一遍,然後這個給本宮留着,謄抄好了的那一份送去太醫院讓他們準備着。”

看着囑托着讓宮人去太醫院按照這藥材準備着,越快越好的殿下,一旁靜靜聽着的顧舟寒心口泛起火熱。

殿下如此信任他,他送來的東西直接就去送去太醫院用了。

藏匿胸中所有不堪的想法,顧舟寒再擡起頭來已恢複以往嘴角微勾的溫善模樣。

殿下明明不施粉黛,而顏色卻如朝霞映雪,顧舟寒只看了一眼,就扶手告辭:“時候不早了,屬下先告退了。”

坐在輪椅上行禮同站立行禮又有不同,喻戚本慵散在貴妃榻上,看着即便站起行禮還高出她視線不少的少年,心口滿是成就感。

大殿之中香爐焚香缭繞,等着人走了,喻戚依舊心潮起伏,抿着嘴角慵懶地靠着貴妃榻不自意笑出聲來。

進來送合歡花茶的暖玉不解,見自家主子快活模樣,跟着在後頭一起樂:“殿下這是有何喜事?”

喻戚聞言收回了笑,同時拉平了嘴角,做出萬分苦惱惆悵的模樣:“怎麽辦,本宮要變得更美了。”

暖玉愈發疑惑。

剛剛謄抄好藥方子進來的聞瑕笑着解釋:“顧大人剛剛過來給殿下送了美容養顏的藥方子,顧大人的東西可都是好東西呢。”

暖玉這下懂了,可她奇怪的是旁的事情:“可是桉桐姐姐剛剛在外頭還說顧大人今日似乎心情不好,臉色也比平時兇一些。”

“兇麽?”喻戚茫然。

讷于連連颔首:“我看桉桐姐姐臉色都蒼白了,入了秋臉上還冒出了汗。”

“桉桐那丫頭這麽怕顧舟寒?”喻戚回想顧舟寒踏步而來時自己也驚訝的樣子,有些同情桉桐來;初初遇到那番神色顧舟寒,估計誰都會害怕。

“可不是,桉桐姐姐說顧大人從輪椅上站起來的時候臉色可吓人了,樣子似乎下一瞬就要吃人一樣。”暖玉也不知顧大人會把桉桐姐姐吓成那樣:“奴婢覺得顧大人不吓人啊,方才看顧大人踏步而出的樣子,嘴角還帶着笑呢!。”

“帶了笑就對了,本宮可是花了大價錢去哄他了。”喻戚對自家皇弟都沒有這般耐心。

“而且顧大人相貌不俗,身條也挺拔好看,打眼看去不輸殿下。”

暖玉話剛出口酒後悔了,捂着嘴有些無措。

是她嘴快了,顧大人再怎麽好看又怎麽能越過殿下呢。

企料喻戚聽了,把玩着手中那串骊珠兀自笑了,沒覺哪裏不對一般言道 :“本宮早覺他容貌上佳,這段時間身子養起來了,臉也張開了。而且本宮以為他在外流落,能把醫術鑽研至此已經很不容易了,今日看到他的字跡本宮才知是本宮想岔了。”

她手頭上這一份是顧舟寒原版字跡的方子,喻戚方才被喜意沖昏了頭,這下細細看來才驚覺顧舟寒的筆墨也卓然不俗。

鄞都之中文人大家不少,其中最受推崇的是丞相祈觀琰的書畫,可謂是一字千金,尤其是祈觀琰平素極少有書畫流出,他的書畫更是在鄞都裏推到了極高的價格。

但祈觀琰的字跡喻戚早就看多了,上輩子她即位女君,祈觀琰上書的次數不少,有段日子喻戚近乎每日都會看到祈觀琰上奏的折子,一上書就在申述讓喻戚焦頭爛額的朝堂爛疴。

這讓喻戚哪有心思欣賞丞相大人價值千金的筆墨。

看到祈觀琰的字不頭疼就不錯了……

而眼下這張藥方子,雖非鄞都書法大家的筆鋒,可也有自己的味道,墨跡遒勁,橫豎撇捺都極富意蘊。

喻戚言罷,揚揚聞瑕剛剛抄完送回來方子示意:“這是顧舟寒的字跡,這功底也藏得深極了。”

“奴婢也覺如此,而且顧大人的字跡全無鄞都名家的痕跡。”

方才就是聞瑕拿着顧大人的方子去謄抄的,于是聞瑕也在一旁附和,她是四個貼身宮人裏跟着自家主子最久的,平素喻戚練字她就候在一旁,自然看得出其中差異。

喻戚越看越喜歡,兩頰笑渦之中霞光蕩漾,小心按着原來的折痕将其折好:“這一份放到本宮庫房裏。”

她可是等了兩輩子,才等到這張養顏方子。

她現在思路就是對的,順着顧舟寒哄,要什麽給什麽,缺什麽補什麽,顧舟寒就不會同上輩子一樣。

顧舟寒本無權無勢,現在喻戚已經按照他的本事封了他太醫院的官職。錢財之物,這些喻戚多到堆成小山了,自然也可分些給顧舟寒。

其間最難的便是如何對待顧舟寒本就淺薄的情感。

還好這輩子找人找的早……

她這個當姐姐的簡直操碎了心了。

喻戚喟嘆不已,仔細看着名冊子,一時默念給的東西還不夠多,于是喻戚要多添上幾樣給顧舟寒。

看到新列出來的單子又多了一連串的珍品,足足三十多樣,暖玉沉不住,先抽氣一聲。

喻戚聞聲凝眉:“怎麽了?”

暖玉:殿下,你給顧大人的實在太多了……

聞瑕搶過暖玉的話頭子指着冊子上的青玉發冠建議道:“不若替換了這青玉發冠?”

見自家主子依舊疑惑的樣子,聞瑕笑道:“殿下送丞相大人的就是青玉料子的發冠,送重了……恐怕有些不妥。”

喻戚這才反應過來,思酌幾息,提筆換了去:“本宮記得本宮的庫房間裏還有一塊羊脂白玉的料子,送就送最好的,就拿羊脂白玉的料子去打一面發冠好了。”

“可是那塊羊脂玉料子殿下已經珍藏了好幾年了!”暖玉大驚。

喻戚笑了,挑起唇角,眉梢舒開些許弧度:“那又如何?這料子質地細膩,‘白如截脂’,本宮今日才發現同顧舟寒配極了。”

聞瑕早已淡然不驚,扯扯還在張大嘴瞪大眼的暖玉,示意她別再說話。

這傻姑娘居然到現在還沒看出來麽?

之前殿下光提到顧大人就秀靥豔比花嬌,現在二人關系早就突飛猛進,不同尋常了,所以殿下同顧大人之間哪分什麽你和我,一塊羊脂白玉的料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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