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他跑腿做某件事情。

與姒無餘接觸時殘留在身上的魔氣徹底消失之後,李耀陽恢複了平均三天接待一位特殊客人的送子觀音工作。此時送子觀音系統的功能又開發了許多,李耀陽已經可以自主關閉某些功能了,首先他關掉的是入夢的主功能(留下孕婦、胎兒入夢向送子觀音緊急求助的功能)。

其次李耀陽關掉的是讀取孕婦身體情報的信息和傾聽胎兒聲音的功能,除非超過力所能及的範圍,否則都是使用自己所掌握的醫學知識來為特殊客人解惑診療,同時他還要求特殊客人稱呼他為‘李醫生’。

從理論上來說,這是一種很簡單的潛移默化的方式,并不是直接否認送子觀音的工作,而是通過強化醫生的印象來削弱送子觀音的存在感。這個理論說起來很簡單,做起來是非常困難的,如果李耀陽不是因為‘弟弟’的意外死亡,而沉迷于各種生物的繁殖後代的課題研究的話,他根本就沒辦法做得到憑借自己本身的力量去為特殊客人解惑。

在姒無餘看來,李耀陽簡直是運氣好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上次和李耀陽簽訂主仆契約的時候,他就有隐約這種感覺了,明明開始的時候他能夠清楚地感覺到李耀陽決心要殺掉他的惡意,一切都按照着他的計劃順利進行,可是就在姒無餘以為自己要得手的時候,李耀陽突然改變了主意讓自己得救了。

現在李耀陽的好運氣表現得更加明顯,明明李耀陽反抗送子觀音系統的計劃漏洞多得數不過來,可是當李耀陽真正去做的時候,一切都按照他的設想水到渠成,那些漏洞根本就沒對他造成任何困擾。姒無餘真的很好奇,李耀陽的這份好運氣,到底是源自何處。

在李耀陽開始不動聲色地弱化送子觀音的存在感的同時,姒無餘也在忙着李耀陽交給他的任務。如果沒有李耀陽交給他的任務的話,姒無餘一天的行程是這樣的:持續十個小時的午餐,兩個小時的午休,持續十個小時的晚餐,兩個小時的晚休。當李耀陽把任務交到他手上的時候,他就只能犧牲掉午餐的用餐時間。

李耀陽交給姒無餘的任務很簡單,讓他以‘李醫生的仆人’的身份去回訪那些李耀陽曾經接待過的特殊客人。神佛和魔族之間水火不容是天生注定的,當魔族成為送子觀音的仆人這個消息成功植入這些特殊客人的大腦中,李耀陽的送子觀音形象無疑會受到污染。

即使被稱為魔王,姒無餘也不是那種驕傲自大的魔,大多數時候他都是低調行事。但是在有需要的時候,他也能表現出嚣張的一面來,他成功在回訪的每一位特殊客人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他拿捏得很好,會讓對方覺得不快,卻也不留給對方任何找麻煩的借口。看着那一張張隐忍着怒氣的臉,姒無餘覺得自己玩得還挺愉快。

李耀陽給姒無餘的特殊客人名單是按照接待時間排列的,最近接待的客人排在第一位,那麽最後的一位特殊客人就是目前在深山老林裏生活的蒼鷹母子,以及被李耀陽托付到這裏來學習妖力運用的學方。

姒無餘以為這次回訪也能夠輕松完成,可是事情的進展并不太順利。進展不順利的原因并不在蒼鷹母子倆,當初李耀陽第一次接待特殊客人的時候,他的技能基本沒有開發,而蒼鷹母親只是希望讓李耀陽伸手摸一摸她下的蛋給她的孩子一份安神的祝福而已。當初李耀陽對送子觀音的業務毫無概念,他也不清楚對方的需求,只是硬着頭皮從自己的知識儲備裏找到有關蒼鷹孵蛋時需要注意的一些要領教(類似溫度、濕度之類的)給蒼鷹母親,到最後也沒有給出送子觀音的祝福。所以在蒼鷹母子倆心目中,李耀陽的送子觀音形象并不深刻。

排除掉蒼鷹母子倆,那麽麻煩就只剩下這一個了——學方。

學方可以說是送子觀音系統技能的最大受益者,他的名字也是送子觀音禦賜的。以學方對李耀陽的依賴,想要抹黑學方心中高大無比的送子觀音形象,只靠‘李醫生的仆人是魔族’這個負面情報是不夠的。

距離李耀陽和姒無餘兩人約定要讓送子觀音消失的約定那天已經過去了十幾天的時間,每天都沒停止過胡吃海塞的姒無餘的外表,從八.九歲的正太長到了十四五歲的少年形象。學方在接受妖力運用的訓練時吃了不少苦頭,蒼白的皮膚變成健康的白皙有光澤,嬰兒肥的下巴也削尖了不少,可身高還是維持在他離開李耀陽身邊時的高度。所以當姒無餘和學方站在一起的時候,就像是兩個年齡相仿的男孩偶像組合那樣,非常養眼。

視覺效果甚好的兩人談論着的話題可就不如他們的外表搭配得那麽和諧了,學方說話的聲音帶着很沖的火藥味:“為什麽你會是觀音大士的仆人。”幸虧他在母親腹中的時候,有認真學習過一段有關魔族的課程,這才讓他立刻分辨出姒無餘的身份,根據靈貓族所教的知識,學方的大腦開始瘋狂運轉起來,他需要了解姒無餘呆在李耀陽身邊的幾種可能的理由。

姒無餘瞟了一眼事不關己的蒼鷹母子倆,眼睛在眼皮底下打了個轉,壞主意浮上心頭來。學方雖然有三十多年的年齡,但他還是太過缺乏人生閱歷,他對李耀陽那份純粹的敬愛,很容易就會被引向不正常的方向。在姒無餘看來,他和李耀陽之間的感情實在是太過平淡了,以致于毫無進展,那麽他完全不介意加入一點變數來讓兩人之間的感情有升溫的機會。他決定——将學方對李耀陽的敬愛扭曲成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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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魔的愛情觀中,同時愛上多個人、被多個人同時愛上,這些都是能夠加劇感情升溫的好方法。因為當戀情産生多條交叉線的時候,很容易引起以生命為代價的血腥角逐。在視吃掉戀人的血腥結局為最高浪漫的魔族們心中,在戀愛的過程中增添幾分血色光華的行為就等同于人類在認識百日紀念日、戀人生日時制造浪漫的行為。作為一個擁有魔族傳統三觀的姒無餘,他當然也會想為喜歡的人制造一點血色浪漫。

姒無餘明明打好主意要扭曲學方對李耀陽的敬慕之情,可是話到了嘴邊卻變了模樣。“李耀陽和我為什麽會是主仆,這件事情你想知道的話,我告訴你也沒有關系。不過,作為我把事情告訴你的交換,你還是把‘觀音大士’這個稱呼先改掉吧。”

意識到姒無餘要說的話可能藏着可怕的秘密,學方沉穩地向師傅申請了休息時間,帶着姒無餘在密林裏飛快穿梭過差不多五公裏才停下來。這裏是一處高達百米的瀑布,用術法偷聽談話而不被察覺的概率幾乎等同于零。跑了五裏崎岖山地的學方說話都不帶喘氣:“李醫生為什麽會和一個污穢的魔定下主仆契約。”

這時再改口要引誘學方堕落到得不到回報的愛情深淵已經晚了,姒無餘默默在心底嘆了口氣,只能接着剛才的話說下去:“我和李耀陽是戀人的關系,因為我的力量太過強大,使用主仆契約能夠束縛我不去傷害他。至于我讓你不要用‘觀音大士’來稱呼李耀陽,那是因為這個身份對于現在的李耀陽來說,是很危險的東西。”

“……”學方沉默着不說話,即使姒無餘不說,他也大概能猜想到原因。在多次近距離接觸時,學方察覺到李耀陽和真正的神佛是有區別的,在他使用力量的時候狀态很接近神佛,在平時的時候則更接近于人類。正是因為這個不完全的狀态,所以李耀陽才能和魔族締結主仆契約,真正的神佛和魔族是絕對對立的,他們之間是絕對不可能締結得了契約的。李耀陽的狀态不可能一直維持在半神佛半人類的暧昧狀态。“你是想要讓李醫生從神佛堕落成人類麽。”

“李耀陽本來就是人類,只是運氣不好變成現在這個模樣而已。如果放任他徹底成為送子觀音的話,我們定下的主仆契約很可能會把他的身體和靈魂都給撕碎。李耀陽就是抱着即便會死也要和我在一起的态度來和我定下契約的,你還要懷疑我們之間的戀人關系麽?如果不想害死李耀陽的話,你還是盡快放棄對作為送子觀音的李耀陽的那份崇拜吧。”

姒無餘帶着自信的微笑說着現編的臺詞,心底卻在暗自吃驚着無意識地在語氣中表現出來的獨占欲。姒無餘談過很多次戀愛,但他從未有過這種被別人主導着感情的感覺。

不……姒無餘立刻否定了自己被牽着鼻子走的想法。這肯定是李耀陽那個詭異得匪夷所思的運氣在左右他的思想,否則自己怎麽可能會老老實實地為李耀陽解決他從來沒有注意過的危機?

沒錯,一定是這樣。事情總是能在關鍵時刻朝着李耀陽有利的方向發展,這只是李耀陽的運氣罷了。

029攤牌

導讀:陸忘川這個人的行事作風很極端

在充實的工作中,李耀陽迎來了自己成為送子觀音後的第一個除夕。在李耀陽經濟獨立離開家後,每年除夕就是一年到頭來他唯一一次回家的時候。今年父子關系的裂痕修補好之後,李耀陽反倒是因為今年輪到他在醫院值班而沒辦法回家和家人團圓。

李耀陽并沒有時間去為今年無法和家人團聚感到遺憾,他、藍臻和陸忘川的考核的最後期限正步步緊逼而來,現在根本沒有時間讓他們顧及到太多別的事情。自從李耀陽收到母親的遺書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就算李耀陽平時再怎麽低情商,在這種性命攸關的要緊關頭,他也不可能一直遲鈍下去。在這一個多月裏,李耀陽看清楚了很多事情。

比如之前讓他頗為介意的藍臻和陸忘川隐瞞着他的事情,在拿到母親的遺書時,這個謎團就已經解開了。不管是心理素質多好的人,在得知自己得到的東西曾經害死過許多人,并且自己的生命也進入了倒計時的時候,都會變得手忙腳亂的。兩人為了不給他施加心理壓力,才會把這個秘密給隐瞞下來。

又比如藍臻和陸忘川之間的關系。在李耀陽得知送子觀音系統的本質時,他條件反射地想要去尋求‘毀掉送子觀音系統’的認同感,把姒無餘摒除在外,這種認同感只可能來自于藍臻和陸忘川。雖然李耀陽到現在都沒有把自己要讓送子觀音消失的事情向他們攤牌,但是只要想到他們就有一種我們是同伴的感覺。可是藍臻和陸忘川之間,類似于同伴的感覺反而比李耀陽的同伴感還要弱,他們更像是一種做交易的關系。按照‘弟弟’的順産時間來推斷,他們之間的羁絆超過二十年,為什麽彼此扶持的命運共同體之間的關系會變得這麽惡劣?

再比如藍臻和陸忘川與他們家庭的關系。之前向他們咨詢送給父親送什麽東西做禮物的時候,李耀陽神經實在是太大條了,根本就沒發現兩人表現出來的不自然。當李耀陽自己為了不讓家人擔心而做出種種行為的時候,他才回想起當時兩人的異常。

今年的除夕,李耀陽因為工作而滞留在醫院。藍臻則是一邊抱怨着她才二十四歲家人就催她找對象,一邊用從容的笑容去面對這次可能是她最後一次和家人團聚的除夕夜。陸忘川和家人根本沒聯系,年夜飯是和李耀陽一起吃的。

後來陸忘川不得不離開醫院的時候,打了個電話讓李耀陽濫用職權,偷偷使用召喚金童玉女的技能把他弄進了婦産科的辦公室。陸忘川被召喚到辦公室的時候,他手裏提着一大袋的被李耀陽批判為不健康的垃圾食品的零食,以及十二罐啤酒,六罐無酒精六罐有酒精。

李耀陽一直覺得陸忘川這個人的行事作風很極端。在他沒取得藍臻和陸忘川的信任之前,陸忘川表現得很像一個輕浮的同性戀,對他表示出極端的親密來,而且藍臻也堅信陸忘川就是一個同性戀。差不多半年的相處,李耀陽隐隐察覺陸忘川是因為某些原因假裝自己是同性戀,這個原因多半和藍臻有關系。

陸忘川行事作風的極端還表現在他和家人的關系上,陸忘川不僅沒有回家,就連家裏打來的電話也沒有接,他帶着酒和零食來到李耀陽的辦公室之後,電話就響了四五遍。李耀陽無意中看到來電顯示的名稱,是‘媽媽’二字。李耀陽能夠理解陸忘川對待家人冷漠的理由,卻無法認同這種做法。

李耀陽咽下無酒精的黃啤,二氧化碳的氣泡接觸口腔和喉嚨的觸覺帶着輕微的刺激,也許這是一個攤牌的好時機吧。他轉頭看向對着自己的屏幕熄滅的手機發呆的陸忘川,用談論天氣的輕松口吻說道:“陸忘川,我一定會七月之前讓送子觀音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你、藍臻和我都不會死的,我保證。”

“哦……”陸忘川回看向李耀陽的雙眼并沒有焦距,他只是無意識地應了一聲,擰開第六罐啤酒往嘴裏倒酒,冰涼的液體滑過食道的觸覺将他飄遠的意識稍稍拉回來了一點。當他意識到李耀陽說了什麽的時候,到嘴的啤酒全部噴了出來。少量的啤酒沁入了喉嚨,陸忘川拍着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整個喉嚨帶着火辣辣的疼痛。

“你,咳咳……你剛才說了……什麽?!讓送子,送子觀音消失!你是不是不小心喝錯了帶酒精的啤酒,所以喝醉了開始亂說胡話了?”作為送子觀音的侍童,陸忘川沒有辦法把‘你瘋了麽’這種不敬的話說出口。“不,等等。藍臻不可能把送子觀音考核期限的事情告訴你,你是從哪裏知道這件事的。”

“我有個活了一萬多歲的魔王仆人嘛,想要知道考核期限的事那還不簡單麽。”李耀陽并不是一個擅長撒謊的人,所以在他很自然地把責任全部推倒姒無餘身上的時候,他自己都感覺到很驚訝。“送子觀音系統的功能不再開發,最近接待的特殊客人的頻率從平均三天一位到平均七天一位。我的計劃進展得還挺順利的,按照這個進展的話,也許在六月份就能夠結束了。”

總算把氣喘順的陸忘川覺得自己的大腦就快要爆炸了,如果他死于腦溢血,兇手絕對就是一臉淡定的李耀陽。以陸忘川對李耀陽的了解,他很清楚,如果沒有拿出真憑實據來的話,李耀陽是不可能會相信‘考核期限’這件事的,剛才他自己也說漏嘴了,所以這時候再狡辯說沒有這回事也已經沒有意義了。“我能夠知道為什麽你在知道考核期限的事之後,不是更加努力成為送子觀音,而是想要讓送子觀音消失呢?”

“我啊,很喜歡現在的工作。如果努力通過考核的話,特殊客人的數量一定會越來越多,他們會侵占我的工作,入侵我的生活,最後還很可能迫使我們離開人類的世界成為專職的送子觀音和金童玉女。雖然送子觀音的工作也是有意義的,但是我不想被支配着過這種不自由的生活。無法通過考核就會死這一條規則太過嚴苛,所以我只能選擇讓送子觀音和送子觀音系統消失了。”

李耀陽擰開了一罐無酒精的啤酒遞給陸忘川,他看起來實在是太需要酒精了,雖然是無酒精的啤酒,他還是希望陸忘川能夠借此讓自己大膽一點。“其實讓送子觀音消失并不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事情,只是你們一直過着被系統支配的生活,所以才沒有注意到而已。”

陸忘川咕咚咕咚地灌下小半罐啤酒:“送子觀音可是神佛啊,我們怎麽可能讓送子觀音的信仰消失?”陸忘川沒有注意到,他用的不是‘你’而是‘我們’這個稱呼。

李耀陽搖了搖頭:“你把我看得太厲害了,就連換着模樣變法的邪教信仰都沒能徹底消失,更何況送子觀音這個信仰呢。我只是要讓送子觀音消失而已,你把這兩個概念搞混了。”

“讓送子觀音消失……讓送子觀音消失……”陸忘川喃喃地念了好幾遍,一個靈光閃過,他想自己可能明白李耀陽的意思了。“信仰只是虛無的東西,我們沒有必要把這種東西給消滅掉,只需要讓真實存在的送子觀音消失就可以了。”

送子觀音的信仰,也許只有在人類滅絕的時候才會徹底消失。可是送子觀音卻不一樣,只有被人們信仰着,并以實際行動對信仰做出回應,送子觀音才會真實地存在着。在李耀陽成為送子觀音的候補之前,送子觀音就曾經消失過——

原本的送子觀音過勞死之後送子觀音系統沒有做出來的空窗期、送子觀音系統在脫離不合格的候選人、還沒挑選出新的候選人并依附在其身上的時間,在這些時間裏,送子觀音是不存在的。只要讓這間斷的消失永遠地持續下去,就能夠讓送子觀音徹底消失了。

李耀陽研究了很長的時間,送子觀音是不是必須存在的神佛,現在他得出的結論是:否。先不說在送子觀音不存在的那段時間裏需要幫助的特殊客人,光是在李耀陽成為送子觀音的這段時間,就很能發現問題。需要幫助的特殊客人一直都存在的,可是李耀陽在沾染上魔氣的時候,迎來了前後一共二十天的休假,後來接待特殊客人的頻率也在下降。

這可不是說,如果送子觀音太忙無法接待的時候,所有特殊客人都可以控制住胎兒,推遲送子觀音有空之後再來求助。當那個時刻來臨,誰都無法控制得住。即使在送子觀音無法伸出援手,這些特殊客人也同樣能夠度過難關,只是這個過程會比有送子觀音幫助的情況要多次一點苦頭。送子觀音也只是順應着天命給予特殊客人一些幫助,那些天命注定無法順利生産的孕婦,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他們是無法成為送子觀音的特殊客人的。

說到底,送子觀音只是在天理命數的掌控下随波逐流的一片小舟而已。

李耀陽能夠想明白的東西,被點醒之後的陸忘川自然也能夠想得明白,他都有點迫不及待地想要問李耀陽,到底是用什麽樣的計劃來讓送子觀音消失。但陸忘川并沒有那個機會問出口,兩位不請自來的客人打斷了他的話。

這兩位不是別人,正是半個月前在深山老林裏一見鐘情再見傾心(并沒有)的姒無餘和學方。他們是使用姒無餘的空間跳躍術直接定位傳送過來的,兩個視覺效果很強的十五歲男孩毫無預警地憑空出現在李耀陽和陸忘川的面前,這讓李耀陽辦工桌這片大的空間變得擁擠起來。

學方還沒徹底擺脫空間跳躍時産生的暈眩感,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轉椅上的李耀陽,他腦袋上那雙灰白的耳朵浮現出來,一下撲到了李耀陽的懷裏,完全是一副求愛撫的狀态。深知狗狗喜歡肢體接觸的屬性,李耀陽淡定地給學方撸起毛來。

李耀陽轉頭看向姒無餘,這個家夥,交代他完成任務之後一定要回來報告一趟。結果非但沒有回來,而且模樣和上次見面的時候基本沒有區別,按照之前的成長速度,只要食物充足的話,姒無餘現在應該成長到了成年人的狀态才對。“你怎麽是現在這幅模樣?”

姒無餘也不回答,他單手提着學方的後衣領把他拉出了李耀陽的懷抱:“喂,小鬼。你不是有話要和李耀陽說麽?一見到李耀陽就興奮得得意忘形了麽,你的耳朵都跑出來了。”

學方被姒無餘的嘲笑羞紅了臉,他掙開姒無餘的手,用雙手捂着灰白的狗耳把它壓回去。“李醫生,我已經畢業了。所以從現在起,請讓我呆在你的身邊幫助你。”

李耀陽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之前他和學方的老師聯系時,對方特別誇獎了學方的學習能力,并估計以他的天賦,只需要一年就能夠把五到十年的知識學完。一年已經是極限速度了,結果才過了兩個月,學方就回來了。這恐怕和姒無餘脫不了關系。

李耀陽輕輕地微笑着,原本他以為值班的除夕夜會是一個冷清的夜晚,這個冷清的夜晚卻因為陸忘川、學方和姒無餘的擅自闖入而變得熱鬧起來了。看着挂在牆上的時鐘,當三根指針重疊在12的位置上時,李耀陽說道:“喂,你們幾個,祝你們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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