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江與眠站在他面前,眼尾……
無法掙脫如此強硬的手段, 江與眠心下一驚,裴溟修為明明沒有他高,但不知為何, 他神魂被一股陰戾氣息壓制住了。
最反常的,是這股氣息的源頭就在裴溟身上。
而強行深吻所帶來的沖擊讓他回過神後羞惱不已,根本顧不上詢問這股力量究竟是什麽,只能暗中蓄力,很快以修為反擊了那股神魂力量。
靈氣在狹窄的空間湧起, 兩人身上剛愈合一些的傷勢再次崩裂開。
一擊得手。
而他并不知道,裴溟潛意識原本是要反擊的,但渾渾噩噩中認出攻擊的人是誰後又收斂了。
江與眠擺脫來自神魂上的壓制後當機立斷, 反手一掌打暈了裴溟。
滑下去的速度依舊不減,身後的人沒辦法再作亂,無力朝前倒在他背上,讓他終于松了一口氣。
這通道極長, 江與眠微喘了口氣,心跳如擂鼓,似乎都回響在通道裏, 讓他再次感到了羞恥和無地自容, 于是狼狽而惱怒地屏了氣, 生怕如此重的喘息聲被別人聽見。
其實他呼吸并不算多重,只是因為通道裏太安靜, 又有心虛慌亂在作怪,不免讓他産生了錯覺。
唇上臉上都是被親過蹭過,甚至啃過的痕跡,他擡手狠狠擦拭幹淨,幾乎将皮膚搓紅了, 但還是感覺皮膚上殘留着那種特殊的觸感。
親密但絕不适合在他和裴溟之間發生的接觸。
至于被侵入齒關的事情,那樣的深吻糾纏,他拼了命讓自己忽略不去想,将重點放在了臉頰和唇上。
停下擦拭的動作後,江與眠又陷入了怔愣之中,他大腦幾乎是空白的,不懂裴溟為什麽會這樣做。
而這時下方的通道傳來一點光亮,在黑暗中很明顯,映入他眼中。
應該是出口快到了,江與眠打起精神,出去後不知道會遇到什麽,還是先對付眼前的境況,不能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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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光越發明亮,他穩住下滑的速度,堪堪在出口處停了下來。
這裏應該是在山後,一出來就能看見漫天的飄渺雲霧,混沌神木離得越發近了。
江與眠視線在周圍轉了一圈,看來是一個從前山宮殿直通後山的逃生通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附近會不會有逃出涵虛洞天的路,不然費這麽大力建一個通道,總不可能只是為了好玩。
但這還只是他的猜測,眼下追兵還未到,需要盡快商議好對策離開這裏。
叫醒裴溟之前,他擡起的手不免停頓一下,畢竟剛才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羞恥,甚至讓他無法直面自己徒弟。
可他無法在追殺下帶一個昏過去的人突圍,再說裴溟身上有一股很強的力量,連靈識微感都十分強悍,是對付那些人的一大助力。
他們本來就只有兩個人,再失去裴溟的戰力得不償失。
于是江與眠狠了狠心,指尖點在裴溟眉心叫醒了對方。
一股冰冷寒意從頭頂灌注到全身,卻是誤打誤撞将裴溟從混亂的記憶裏喚醒。
他睜開眼,視線從模糊變得清晰,一頭白發的江與眠就站在他面前,眼尾發紅,像是哭過一樣,那抹淡紅清淺而誘人。
“師尊?”他語氣疑惑,不解江與眠頭發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更不知道為什麽師尊白皙的臉頰有一片發紅,甚至嘴唇都比平時紅豔。
江與眠肌膚細膩白皙,此時唇色變得殷紅,兩相對比,越發突顯的顏色鮮豔,竟叫他移不開眼,愣愣盯着那張唇。
這般癡态讓江與眠意識到自己可能看起來不太好,于是就以更為冰冷的表情來維持即将破碎的羞恥心。
“你還記得什麽?”他如常問道,只是怎麽聽都比平時多了分冷冽。
裴溟醒過來後的眼神明顯正常了,他不想自爆發生過的事,但又不放心,還是選擇了詢問。
“記得什麽?”裴溟喃喃重複着他的話,因為頭疼而揉了揉額角。
“我記得進來之後看見了梅落雪,再之後的事……”他邊回憶邊說,并不知道江與眠的緊張僵硬。
記憶變得混沌不清,連怎麽到這裏的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是怎麽和江與眠會合的。
又是這樣,什麽都不記得,裴溟心中惱怒不已,但因為江與眠在不好發作,只得換上一張不解的臉擡眸說道:“師尊,我不記得了,連怎麽遇到師尊的都不記得。”
緊張到幾乎屏住呼吸的江與眠意識到他根本不記得發生了什麽,懸起來的心暫時放下了。
他不動聲色輕舒一口氣,心想這樣也好,起碼不用面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這裏應該是在山後面,我們是從通道裏出來的,追兵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還是盡早找路出去。”江與眠說着,又問道:“你說梅落雪也在這裏?”
“嗯,我一進來就到了宮殿裏。”裴溟開口,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些神色變得嚴肅,說:“師尊,涵虛洞天的人被殺了很多,宮殿裏到處都是屍體,梅落雪也受了傷,至于動手的人,我不知道是誰,好像叫什麽巫琴還有萬刀。”
琴,刀。
江與眠一下子想起自己在第三道山門前遇到的那兩個人,他開口道:“這兩個人我遇到了,你之前也給我發過傳訊。”
裴溟也想起來這件事,點了點頭,又說:“至于梅落雪的下落,我就不知了。”
江與眠垂眸思索,按理來說,他們不該抛下梅落雪自己離開,但現在一方面有追兵,另一方面也根本找不到梅落雪在哪裏。
而裴溟盯着他一頭白發正想詢問,兩人就同時發現了不遠處的異動。
半人高的草生長在山石之間随風擺動,江與眠揮袖,數道冰刃憑空出現,眨眼就破開一塊大山石,暴露出藏身于其中的人。
兩枚冰刃懸空停下,若裏面的人稍有不對就會釘入對方要害之處。
江與眠和裴溟還沒過去,就聞到了空氣中飄來的一絲淡淡血腥味道。
短短半個時辰之內,血腥氣息一直從山前宮殿伴随他們到現在。
兩人在謹慎地在山洞前站定,就看到裏面一個身穿仙靈衣的俊秀青年,渾身都是血,一手捂在腰間傷口處,顯然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了,不然也不會氣息外洩被發現。
他原本眼神麻木,已有赴死的念頭,但在看清洞外江與眠的臉,還有他手中所握的長劍後,眼睛緩緩就有了神采,啞聲問道:“可是雪山派江與眠江仙師?”
“正是。”江與眠颔首答道,對方穿的是仙靈衣,又受了傷躲在這裏,顯然和那幾個人不是一夥的。
“雲澤見過江仙師。”
見他行動困難,江與眠拂袖而過,說道:“無須如此。”
雲澤這個名字不算陌生,雖然是第一次來涵虛洞天,但江與眠知道,眼前的年輕人是涵虛洞天的下一任主人。
至于現任洞主雲寂去了哪裏,他沒有選擇詢問,心裏已然有了一些猜測了。
雲澤被一陣靈力托穩,勉強站了起來,他心道幸而自己曾見過江與眠的畫像,也認得名劍譜上的破昏劍。
江與眠見他氣息開始潰散,對修士來說是極其危險的征兆,于是拂袖将兩枚天階療傷丹送了過去。
“多謝江仙師。”雲澤目露感激,擡手抓起浮在身前的丹藥吞下了。
原本天階丹藥的療效極佳,但因為他已露出身死道消的征兆,兩枚丹藥堪堪只穩住了他氣息。
原本已經陷入絕望之中,沒想到雪山派會來人,讓他不免生出一絲希望,見江與眠二人同樣受傷染血,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想必江仙師已和賊人交過手了。”雲澤聲音低啞,但沒有過多沉浸在傷心之中,而是說道:“從這裏有一條路可以離開涵虛洞天,我可以帶二位過去。”
“你為什麽沒自己出去?”裴溟狀似好奇地問道。
雲澤并不在乎他的疑心,輕嘆一聲說道:“打開外界出口需要靈力,我損耗太多,若不是遇到二位,也根本撐不過這一陣,到不了出口。”
原來如此,裴溟看他傷成這樣,就點點頭不再做聲了。
為了能讓他情況再好點,江與眠又掐訣為他施了個療傷術,好歹止住了不斷滲血的傷口。
裴溟在一旁看着,等雲澤幾步走出淺洞之後,不等江與眠扶着,他搶先伸手将雲澤胳膊搭在了自己肩上。
于情于理,都該是他這個徒弟來做這些。
當然了,私心作祟之下,他也不想任何人近身接觸江與眠,尤其江與眠現在這般模樣,唇紅的像是被人親過,連眼尾都帶了點薄紅。
一旦對上江與眠,他有時不可避免會出現下流又龌龊的心思,所以看別人處處都是防備,打心底裏覺得天底下的男人都如他這般惡心,懷有惡念。
思及此,裴溟又暗暗想到,這話其實并不差,他實在太了解被各種俗世欲ll望所困的男人了。
所以,江與眠就該永居雪山之巅,世間的俗欲惡念實在太過下流,甚至令人作嘔,師尊不應被俗世玷污。
他微垂下頭,喉結動了動,就算江與眠要被拉入凡塵,也該由他來做,也只能由他來做。
“你傷勢太重,還是我來吧。”江與眠絲毫不知他心中所想,這會兒抛開發生過的事,就心疼起徒弟腰腹間的傷口。
裴溟拒絕道:“師尊,我并無大礙,再說只是扶着雲澤師兄,若追兵到了,還得師尊出手。”
話确實如此,江與眠沒有再争,他其實有點想問裴溟還記不記得那股力量,但雲澤在這裏,他總不能暴露徒弟可能身懷異寶的秘密。
“梅落雪師侄也來了,但現在找不到他在哪裏。”江與眠說道。
雲澤略微颔首,開口:“若有江仙師相助,我應該能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