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師尊還沒給我找個師娘回……

自從裴洺來了以後, 雲遮峰雖然依舊少有外人到來,十分清靜,但還是比以前多了些鬧騰感。

江與眠從入定中緩緩睜開眼, 就看到量日器下降了八個刻度,過去八天了。

裴溟閉關之後他也沒有閑着,和裴洺交代了一句讓他乖一點,就入定打坐了,好為接下來的除妖大會做萬全準備。

東洲妖魔還未解決, 上個月由東洲大宗太初城和無定山莊聯合其他幾個世家門派,向東西兩洲南北兩域發起除妖會帖,後天就到了各大門派相聚無定山莊的日子。

無定山莊和太初城毗鄰, 這兩個大宗歷來交好,幾乎稱霸半個東洲,由他們發起會帖大多數人都覺得理所當然。

這些暫且不提,讓江與眠感到有壓力的, 是去了無定山莊後的地陷一事。

東洲靈氣已經開始衰竭,造成了妖魔頻出,近幾年可能不會有大動蕩, 但時日一長, 東洲會變成什麽樣誰也不知。

地陷同樣是因為靈氣衰竭, 天地之間原有的平衡被打破,無定山莊所在的位置恰有地氣凝結, 原本該是一處好地方,而地氣與靈氣相輔相成。

兩洲兩域去無定山莊的人太多,修士本就是奪天地造化而修行,随手就可攝取周遭靈氣供自己所用。

如果是雪山派的話,北域靈氣充足穩定, 就算來再多人都不會造成靈氣失衡,以致地氣也逐漸潰散,最終導致了一次程度很大的地陷。

這是連東洲人都沒有想到的事,以前就算有金丹修士察覺到東洲靈氣衰竭一事,也從未親身體驗過靈氣失衡的後果,這一次算是讓所有人都見識到了。

如果按照書裏的劇情走,江與眠就要在地陷時救下他周圍所有弟子,無論雪山派還是其他門派。

所以他才閉關了整整八天,好讓之前的傷勢恢複,重新回到修為鼎盛期,不然他心裏沒有把握。

從入定狀态出來後,屏蔽外界的靈識逐漸蘇醒,他聽到外面裴溟在和弟弟說話,聲音不大,似乎是在教裴洺認字看書。

八天過去了,不知道徒弟傷勢怎麽樣。

“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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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一打開,就和對面屋裏的裴溟對上視線。

看臉色已經比閉關前好多了,江與眠邊走邊問:“你傷勢如何了?”

“回師尊,這幾天都在用銀霜玉,再有兩三日就好全了。”裴溟見他進來下意識就從書桌前起身。

銀霜玉千金難買,乃是不可多得的療傷聖藥,不過江與眠的倉庫裏有不少,曾經塞給徒弟一大堆,聽見裴溟說用了這個,他點點頭就不再擔心了。

以銀霜玉的藥效來說,要是連裴溟身上那些傷勢都治不好,就枉費了聖藥這個稱呼。

裴洺似乎是挨了手板,跟個小鹌鹑一樣站在書桌前搓手,看見他也不笑了,只巴巴瞅着他,似乎是想讓他幫忙解救自己。

江與眠之前的壓力煩惱在看見弟弟可憐又好笑的表情後一下子緩解過來,眉眼裏似有淡笑一閃而過。

他站在一旁看向桌上的書本,就聽裴溟說道:“師尊,我教他多認幾個字,以後自己就能看懂功法。”

“嗯,這是應該。”江與眠點點頭,他知道裴溟是為了弟弟好,自然不會做出阻撓學習的事。

被強行禁锢在書桌前一丈之內的裴洺懂了他倆的意思,頭更低了,跟霜打了一樣。

他性格太活潑,加上裴溟剛找到他的那幾日因為心疼他就沒有多管教過,以致這些天都在雲遮峰玩得如脫了缰的野馬,飄來飄去就是在一個地方待不住。

“師尊,雲澤師兄三天前來辭行,師尊閉關沒法出來,他留下這個就走了。”

裴溟遞過來一個納戒,說道:“雲澤師兄還留了句話,說師尊只要想去涵虛洞天,戴上這個就不會受到任何阻攔,若師尊有任何事他能幫上忙的,必當全力以赴。”

江與眠接過納戒,手指一挨到就知道這是個儲物納戒,一縷靈識探了進去,裏面有一個四四方方的木頭盒子。

木頭顯然是混沌神木,就是不知道裏面裝了什麽。

他将盒子從納戒裏取了出來,在他看來這沒有什麽好瞞着裴溟的,于是就當着兩兄弟的面打開了。

白色寒氣從盒子裏湧出來,在空中凝成冰霜,甚至有冰碴子掉在地上。

江與眠看着盒子裏的白色圓珠,探手摸上去稍一辨認,就想起來這應該是《異寶錄》上冰系寶物裏所記載的冰凝珠。

沒想到百年前失去蹤跡的冰凝珠是在雲澤手中,他當初看異寶錄的時候因為自身偏冰系的原因,多留意了冰系寶物,也曾找人打聽過冰凝珠的下落,但一無所獲。

裴溟早在雲澤将納戒交給他的時候就查過戒指,知道裏面有東西,但江與眠還沒看過,他不好提前打開。

現在看江與眠對他毫不設防,心裏不用說都是滿意的。

為防止徒弟不知道這是什麽,江與眠合上蓋子的時候順口說道:“冰凝珠。”

“對師尊有益,他也算費心了。”裴溟開口道。

“嗯。”江與眠輕颔首,明白這是雲澤的謝意,就收起了木盒還有納戒。

“後天一早我要随門派去東洲無定山莊。”他說着,就被裴溟引到了圓桌前坐下。

江與眠看着裴溟端茶倒水,心想他徒弟确實乖巧,繼而緩緩說道:“随行的弟子名冊裏我還沒有報你的名字,你看……”

茶壺和桌面發出一聲輕響,裴溟說道:“我和師尊一起去。”

江與眠原本還想說什麽,轉念一想這樣也好,只要裴溟和他待在一起,就不會被人鑽了空子陷害。

至于後面,如果裴洺沒有被趕出雪山派,是不是會發生什麽和原書劇情完全相悖的事情,他思考了一下,覺得以自己的能力完全無法預測,不如只看眼下,一步步往下走就是了。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無奈,只能顧得上眼前。

來到這個世界十年了,他現在所經歷的不是文字敘述的故事,而是活生生的生活,對劇情的不甘讓他想做出一些改變,他沒有辦法看着裴溟被陷害,而自己無動于衷。

“也好,總該出去多歷練些。”江與眠答道。

解除了禁锢的裴洺飄過來,一聽他倆又要出去,就拽了拽兄長衣袖。

“你不能去,除妖大會有很多修士,你去了會被靈氣灼傷。”裴溟說道。

這其實只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裴洺不能碰到東洲人,保不齊就有哪個是曾經裴家的“熟人”,要是認出了他絕對是件麻煩事。

裴洺和兄長交換了一個眼神,兄弟倆不愧是孿生,畢竟他也經歷過裴家被屠一事,立即就知道他不能去的真正原因,于是就不再糾纏了。

裴溟洗了盤果子端進來,笑着說:“師尊,嘗嘗這個,昨日李執事送來的,說是新采的靈果。”

“嗯。”江與眠點頭道,經過這八天的入定沉思,他已經能夠直面在涵虛洞天裏發生過的事情了,不過是裴溟神志不清時的意外。

徒弟也十八歲了,不再是小孩子,青春期可能會有些意外發生。

他邊吃果子邊漫無邊際地想,是不是到了這個年紀,裴溟也該找個女孩子談談了。

現在想想,他總待在雲遮峰是不是給徒弟做了個不太好的榜樣,都不知道出去找同齡人玩。

書裏裴溟好像一直都沒有女朋友,他一時想不起來這個世界是怎麽稱呼男女關系的,女朋友這麽精準形容的三個字自然而然就出現在腦海裏。

好像是未婚妻。

江與眠思緒一時延展到天馬行空的程度,啃果子的速度都慢下來。

“師尊?”見他一副想事情的模樣,裴溟忽然出聲,問道:“師尊在想什麽?”

“沒什麽,不過就是後天去東洲的事。”江與眠找了個借口,神色看起來無異。

他其實知道自己剛才神游天外的原因,嘴上說已經放下了那件事,實際面對裴溟的時候還是有些不自在,這才用發呆掩飾了那份尴尬。

或許後面多跟裴溟說說話,接觸的多了,自然會徹底放下。

他又想到了這個辦法,心道現在的不自在比起八天前已經很好了,要是能做到面對裴溟不會産生任何緊張或者僵硬,那就徹底解決了。

江與眠覺得這個辦法不錯,好歹能讓他直面裴溟,于是他壓下離開的心思,轉而找話和徒弟閑聊起來,聊着聊着可能就好了。

“你也十八歲了,有沒有心儀的女孩子?”

想法固然是好的,就是找的話題誠然不怎麽樣。

這話連裴溟都沒反應過來,怎麽忽然就聊起這個,直白而讓人措手不及。

他沉吟一下,試探着開口:“師尊,若我說沒有呢?”

江與眠只點點頭沒有多想,徒弟這麽說他并不意外,成天待在雲遮峰,能去哪裏認識女孩子。

“師尊是想幫我牽線?”裴溟笑着問道,然而眼神裏全是警惕。

江與眠哪裏能想到他深藏于心裏的龌龊,還認真說道:“你要是想的話我以後幫你多留心,或者托人打聽也可以。”

裴溟忽然冒出一股無名火,他倆親都親了,放在尋常人身上怕是早已拜堂成親,而江與眠分明記得卻裝作不記得,這會兒還要急着幫他找人。

他心下惱怒,但還得維持着笑臉說:“師尊還沒給我找個師娘回來,我怎能在師尊之前就娶妻。”

他用玩笑話試探,暗中咬牙切齒地想江與眠是不是有個心上人,才想讓他盡早成婚将他趕出雲遮峰,好跟那不知在何處的心上人長相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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