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長劍出鞘時的清鳴吟嘯灌耳, 林西便是被這聲音驚醒!
怎麽回事?為什麽會突然睡着?
尚在疑惑時,一線寒意貫胸襲來——她錯身閃過,定睛望去。
“月娥?”語氣中的疑惑更濃。
站在不遠處的月娥手執一把長劍, 殺氣淋漓!見一擊未傷到林西,又迎面劈來。動作兇狠,表情怪異, 帶着股置人于死地的氣勢!
“怎麽回事?”她邊閃躲邊發出疑問。
但是月娥仿若被人施了禁言術,一語不發地猛砍猛打。
“西兒!”
兩人纏鬥時師尊從外面進來,替林西擋掉長劍,一掌劈在月娥肩頭。月娥被打得後退幾步,唇角溢出鮮血。
“師尊,手下留情。”林西慌忙出聲。
聽到這話, 師尊收斂力道, 未再出招。
月娥擡頭望他們一眼,提着劍,折身跑了出去。
林西擡步想追, 卻被師尊攔住,“西兒,你還好嗎?可有被傷到?不曾想為師離開一會兒就出了這樣的事。”
“師尊我沒事, 趕緊去追月娥吧,不能讓她亂跑。”月娥怪怪的,不僅因為她忽然傷自己, 還因為她離開前望的那一眼,似乎飽含深意。
雖然最後擒住月娥,但終究晚了一步, 她于門內大開殺戒, 傷及無數同門。殿首大怒, 下令封鎖靈力,囚于禁地。
林西和冀銘都替月娥求情,但她對自己罪行供認不諱,導致所有求情付之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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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顧及同門之誼,又為免謠言四起,師尊令衆人三緘其口,不準過多讨論此事。這場突發的異變,對于門內其他修士而言不過是小小插曲,在林西這裏卻算作驚天駭浪。
為什麽會這樣?突然發生這樣的事……
月娥好像有話要對自己說,她想說什麽?
帶着這些疑惑,不由寝食難安,終有一日,林西決定去涉險探查一下情況。
禁地沒有師尊授令是進不去的,她此番前往也就觀察地形牢記路線,再看看能否有其他方法進去,并未抱有這次一定見到月娥的想法。
禁地山石崎岖,陡峭怪異,泥土也是黑中透紅,就如濃厚鮮血從底下滲出,浸染地面。她方踏入此地,稍感不适,但還是耐着性子觀察,看能否尋到其他法門。
“西兒是否對為師的裁決有所質疑?不然,為何會來至此地?”
清冷又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飄了過來,她心中一凜,轉頭望去。
果不其然,師尊長身鶴立,翩然若仙,即使是在此污穢之地,也依舊白衣勝雪,纖塵不染。模樣是熟悉的模樣,只是神情有些陌生……是林西從未見過的似笑非笑的神情,晦然莫測。
“師尊?”
這是師尊嗎?是師尊本人嗎?好奇怪,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為師可真傷心,西兒你不信我。”
他的語氣,有種怪異的輕挑,不複往常持重得體。
“你不是師尊。”
林西下達這個定論,結印襲去!
她本想趁這人閃躲時逃跑,但對方卻似洞悉所有想法,切斷一切後路!倏然飄至身旁,擡手起勢,與她打了起來。
此人功法亦如師尊般深厚,林西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當手刀劈在後頸時,她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但五感并未完全消失,能些微感受到周圍變化。
似乎又有什麽人與他相鬥,聲音忽大忽小,忽遠忽近。因着靈臺混沌,意識模糊,感官反饋上來的事物漸行漸遠,最後唯有鼻端萦繞一絲若有若無的香味……是她曾經聞過的少年身上的香味。
昏迷的時候,像是陷入無限夢境,冗長的循環的夢。
由于太過寫實,讓她仿佛親身經歷,不由覺得膽戰心驚。可她又安慰自己,一場夢罷了,不必太過當真,夢醒了就好了,夢醒了就好了……
緩緩睜開眼睛,熟悉的床幔,熟悉的房梁。
偏過頭,看到榻邊守着兩個奶娃娃,因為年歲太小,也辨不出男女,只覺着長得白胖白胖,像兩只糯米團子。
小奶團們似乎很困了,一個把頭埋在臂腕裏呼呼大睡,只露出毛茸茸的紮着小髻的後腦勺;另一個用手肘托着腦袋強撐着,但那小腦袋一點一點的,随時都有砸向床面的風險,而且口水順着胳膊不停地往下流,已經浸濕了小片床褥。
這般模樣,瞧着可愛又可憐。她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想把奶團強杵着的胳膊放下來,免得他口水順着胳膊不停地流,浸濕整張床鋪。可剛伸出手,猛然頓住——
不對!這情況不對!好熟悉,太熟悉了!
這不就是在夢裏發生的一切嗎?相同的地點,相同的人物,相同的動作……
即使沒有碰到小奶團衣料,他也醒了,睜着一雙帶着霧氣的大眼睛,迷惘地望向她,似乎沒有弄清楚眼前的狀況。
所有舉止,與夢中所見如出一轍!林西感覺渾身冒出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
她翻身下床,往屋外跑去。
身後兩只小奶團焦急地喚着師姐師姐。
恍若未聞,一腳踏出門檻。
霎時間,天旋地轉,如墜深淵!
屋外堅實的地面不知為何化作黑洞,一腳踩空,掉了下去!
底下罡風襲卷而上,漫灌入耳無盡梵音……這個地方,她來過,正是利用四大神器穿越時墜入的無相空間。
她為何又來到了這裏?還是,她從未離開過?
之前經歷的事,到底是再一次的循環,還是過往記憶的蘇醒?
一切的開端到底是什麽?
溟光島救貓還是現世遇貓?
這就像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陷入了無盡的循環。
若把現世的出生當作起點,那麽事情發展順序是:
現世遇貓—發生穿越—拒絕救貓—師尊異樣—記憶清空—師尊心魔—大比墜隕—回到現世—現世遇貓—發生穿越……
就如冀銘與月娥所說的,無盡的循環,不停的循環。
可是不對!若是真的一直在循環,她又怎麽會置身此地,又怎麽會知道一切?不應該按部就班地不停循環下去,循環到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