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試毒 [VIP]
然而, 如今,淩月婵提出同行,白芨卻也沒有任何可以拒絕的理由。
她很快就做了決定。
“要麽, 我們在這裏多歇上幾天吧。”她轉過頭, 對刺心鈎說道, “正好,你累壞了, 得好好歇息才行。我也好久沒收拾自己了,總得買些備用換洗的衣服。”
說這話時, 她看着刺心鈎,背對着淩月婵, 小狐貍似的,單眼眨了一下。
刺心鈎飛快領會了她的意思。她是想要借機甩掉淩月婵。
一時間,刺心鈎的心裏有一種說不清原因的舒服。
“好。”他答道。
“那麽,”白芨又轉過身,對着淩月婵,“我們過幾天再走, 可好?”
“當然, 我讓他們準備!”淩月婵一臉滿足。又忽然意識到自己表現得有些過分積極,便生硬地添上一句:“我, 我偌大的天蠶派,難道還養不起兩個人嗎?”
刺心鈎認為白芨要甩掉淩月婵。
淩月婵認為白芨會和她一路同行。
但其實,白芨根本哪個都沒有想。
白芨将計劃提前了。
先在天蠶派住兩天,休整一下。
然後, 就在天蠶派裏, 給刺心鈎下藥, 解蠱, 留下解釋的書信,最後溜掉。
圓滿解決此事,恢複自由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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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
白芨了卻心事,跟在淩月婵的後面,一派輕松了起來。
淩月婵帶着白芨和刺心鈎,向着她打算讓白芨落腳的別苑走去。
然而,還沒等到地方,迎面就走來了一名中年男子。
那男子白面有須,眼神遠而冷。他自不遠處看着他們,自有股寒涼的氣勢。
一見到此人,淩月婵整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父親。”她上前行了個禮,喚了一句。
顯然,此人就是天蠶派的門主,淩鴻雲了。
沒想到,刺心鈎居然是威脅這樣的人替他做事的。
淩鴻雲看也沒有看淩月婵一眼,始終盯着後面的刺心鈎,神色冰冷。
“過來。”男人忽然開口,命令道。
他始終看着刺心鈎,并沒有指名道姓。淩月婵卻知道他指的實際是誰。遲疑了一下,淩月婵依言走了過去,挺不情願的樣子。
“這位少俠,找到要找的人了。”淩鴻雲再次開口,道。這次,顯然是對刺心鈎說的了。
“是。”刺心鈎抱了抱拳,道,“多謝門主相助。”
“不必客氣。”淩鴻雲道,“畢竟,這天蠶派上下沒有能在少俠手下過得十招的。少俠一身驚天煞氣,以我派全部弟子之性命相逼。若是不找,我派如今當已經被血洗滿門了。”
“門主言重了。”刺心鈎道。
……這聽起來可一點都不像是“言重了”的樣子呢。
怪不得天蠶派上下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怪不得每個人提起刺心鈎都以“魔頭”相稱。這回,已經完全不是外表氣勢上的可怕了,他竟然當真兇煞至此。
白芨再次愧疚了起來。
刺心鈎會這樣做,歸根結底還是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人之常情罷了。此事的起因說到底,還是因為她把刺心鈎的性命握在了手裏,然後還到處亂跑……
給大家都添麻煩了。
白芨挺不好意思地開口,道:“抱歉,他都是為了找我。我替他向您賠個不是。”
淩鴻雲冷冷的視線便掃到了白芨的身上。
刺心鈎上前半步,将白芨擋在了自己的身側。
此時,聽白芨道歉,淩月婵忍不住開口,道:“爹,他們救了我。”
“救你?”淩鴻雲看她。
“是。”淩月婵道,“那賊人,名叫喻紅葉的,已經被我送入衙門了。他以蠱害人,囚禁了數名女子。我之前不是害了病,是因為——”
“蠱?”淩鴻雲忽然打斷了她,面露譏诮,道,“真是出息。養你這麽大,教你武藝,給你讀書。到頭來,你竟當真覺得世上有‘蠱’。我倒不知,過來這麽多年,你還只有三歲。”他好像就是這樣,講話語調斯文,卻反話正說,句句帶刺。
“是真的。”淩月婵急道,“他以蠱牽制,女子無法離開。我有數名女子可以作證——”
“借口罷了。”淩鴻雲再次打斷了她,面露不屑,道,“也是。比起與人私奔,被人欺騙,被下了蠱可就好聽得多了,倒也是個好借口。。”
“爹,可是我也——”
“你也被男人迷了心智嗎?”淩鴻雲不悅。
到這兒,白芨聽不下去了。
“的确是蠱。”白芨上前一步,道,“是我救她們出來的。若不是被害,怎麽會同時恢複神智?”
聽了這話,淩鴻雲再次看着白芨,倒像是起了興趣。
“那麽,這位姑娘,是如何救人,又是如何解蠱的呢?”
同一個謊話,當然可以說兩遍。
“我曾遇到一個少年,有過春風一度——”
話音未落,白芨忽然感到脊背一涼。
不知道為什麽,背後忽然沖來了森森的寒氣。
淩鴻雲臉色一變,瞬間極其戒備地看着白芨的身後。
淩月婵也是整個人一抖,看上去很是畏懼,也看着同樣的方向。
白芨很疑惑,回頭一看,就見刺心鈎站在自己的身後,與往常沒有什麽不同。
那森森的寒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消失了。
“好端端的,忽然放什麽冷氣。”白芨訓了他一句。然後,她又轉過頭來,繼續道:“那少年喜歡我,便給我了一枚情蠱,還教了我解蠱的方法。正巧,那些女子中的也是情蠱,我便用情蠱操縱了喻紅葉,又給所有人解了蠱。”
淩鴻雲看着白芨,道:“無稽之談。”
說着,他似乎已經喪失了在此事上糾纏的興趣,對淩月婵道:“勤修武藝,莫要閑想些荒謬之事。”
說完,便轉身離去了。
淩月婵看着父親的背影,抿着嘴。
半晌,她轉過頭來,道:“走吧。”
“心情不好嗎?”白芨問道。
“沒有。”淩月婵道。
“那——”白芨倏忽之間湊到了淩月婵的面前,又快又近,臉對着她的臉,鼻子都要碰到她的鼻尖了,道,“那笑一笑嘛!”
噌——
淩月婵的臉又紅了。
白芨與刺心鈎一起,随淩月婵到了別苑。
站在那別苑之前,白芨沉默了一下。
“你管這個叫‘別苑’。”她說道。
眼前,亭臺樓榭,雕梁畫棟,大得出奇,根本就是個園林。
人家管這個叫“別苑”……
“不,不好嗎?”淩月婵像是有點緊張。
“……是太好了呀。”白芨不知道她對着這種園子,怎麽會想到相反的方向去,“好得過分了。”
淩月婵聞言,頓時展露了笑顏。
“也就那樣吧。”她說道,“早就看膩了。”
就在此時,刺心鈎忽然開口,道:“你喜歡這種?”
大多數時間,刺心鈎都只是跟在白芨的身邊,寸步不離,卻也默不作聲。如果問他話——正經的那種——他是會答的。但幾乎不會主動說話。
偶爾,白芨甚至會忘記他還在身邊……
所以,刺心鈎會主動說話,其實是挺少見的事。
而且這話,還特別的……不重要?
白芨疑惑地看着刺心鈎,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忽然問這種特別無關緊要的問題。
“嗯……大園子嘛,誰不喜歡。”白芨答道。
“等到了武州,買個便是。”刺心鈎道。
“……我哪裏有錢?”他對她的經濟狀況是不是有什麽很大的誤解?
“我買。”刺心鈎道。
白芨就覺得更加莫名其妙了……
她喜歡園子,和他買園子,有什麽關系……?
實際上,在到武州之前,他們就會分道揚镳了。
還沒等白芨問出自己的疑問,淩月婵忽然插進話來,道:“這種算得什麽。等到了武州,我買個比這更好的。”
刺心鈎轉過頭,看着淩月婵。
淩月婵仰起頭,看着刺心鈎。
剎那之間,兩人中間有一種極其明顯的,劍拔弩張的氣勢。
片刻過後,淩月婵就飛快地敗下陣來,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真是情理之中。
刺心鈎平靜地移開了視線。
“那就建個最好的。”他說道。
說完,似乎是自己也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的異常,他沒看白芨,率先走入了別苑。
“……無,無禮之人。”淩月婵看着他的背影,恨恨地小聲念叨,“主人還沒引路呢,自己就進去了。”
“好了好了。”白芨安撫地拍了拍淩月婵的脊背,心裏卻完全不知道這兩個人為什麽會莫名其妙忽然吵起來。
……甚至,淩月婵居然敢和刺心鈎吵?
被白芨一拍,淩月婵頓時又紅了臉,不再作聲,悶不吭聲地和白芨一起走進了苑中。
幾人走過了一座花園,又走過了一座小橋——白芨站在橋上看了會兒魚——這才到了主院。
這園子雖大,卻被整理得幹幹淨淨,房子沒有一絲灰塵,花木沒有半點歪長,顯然是日日有人維護的。可盡管如此,這園中卻見不到半個人。可以說是既幹淨,又自在。
淩月婵帶二人進了主屋。沒多久,便有人許多人進來,呈上了飯菜,滿滿排了一桌,安排得妥妥當當。
嗅着食物的氣味,白芨頓時感到餓了。确實很晚沒有吃飯了。
“還想要吃什麽嗎?我讓他們去準備。”淩月婵一邊引他們落座,一邊問道。
“足夠了。”白芨坐了下來。得了淩月婵的應允,她便提起筷子,夾了一塊。
然而,還沒等送入口中,她的筷子忽然被刺心鈎攔了下來。
刺心鈎拿過她的筷子,聞了聞。
又拿起她的碗,看了看。
最後,他夾起她夾的那道菜,吃了一口。
做完這一切,他才将筷子還給了白芨,道:“吃吧。”
淩月婵在旁邊看着,頗為不悅地皺起了眉頭,道:“怎麽,我天蠶派還能在飯中下毒不成?”
作者有話說:
感謝瘋狂的奧蘭多的一個地雷,感謝梅子醬的一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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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截止 12.13 晚上十一點~
愛你們~感恩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