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确定要提交了?”江喻看時延卡在最後一步,遲遲沒有點擊發送鍵,确認了一句。

報名的流程沒有想象中複雜,就是按照節目組留的官方鏈接,填寫并上傳一份個人信息表格,類似簡歷的概念。雖說是智力競賽答題類節目,但到底不是正規比賽,側重面更傾向于綜藝,并不是提交報名表就一定會拿到名額。

需要提供的信息很簡單,并沒有要求報名者在線答題,那是簡歷過了之後,下一步要做的事。畢竟是要上電視的,同時還有視頻網站合作網播,上節目的參賽者還是要先篩選過才能通過的。

官網上寫的很清楚,提交報名表之後,大概2-3個月後會通知是否進入面試,通過面試方可正式參與節目錄制。

時延在最後期限截止之前,提交了報名表。

做這個決定時延考慮了很久,提交之後反倒沒什麽太大的實感。

網站窗口彈出自動信息:[您已成功提交報名信息,請注意查看系統郵箱通知,感謝您的參與。]

如果不能進入面試,時延自然不必考慮太多。可以進入面試環節的話,時間也在兩三個月後,還有時間進行準備和緩沖。

暫時不急。

因此時延報名後,還是先将精力放在了即将到來的期中考上。

重新分班後首次大考,倒數時間僅剩一周,班上的同學們才逐漸開始有了危機感,陷入緊張的備考狀态中。

育風高中本就不是什麽學習氛圍很濃郁的學校,提前一個周開始準備的已經算是“第一梯隊”,第二批人是提前三五天開始學,還有不少是拖到最後周五來臨,僅剩一個周末了,才開始鬼哭狼嚎。

拖延症,人類永恒的敵人。

簡凱鑫一片愁雲慘淡,他倒是為數不多早就在複習了的那部分,然而他對于學習始終不太開竅,自己做了一套模拟題估了個分,覺得約莫着還是個中游水平。

他長嘆了一口氣,憤憤的咬了口課間操結束買的肉夾馍,扭過頭看時延非常沉得住氣的刷卷子。

“延哥,你怎麽都不緊張?”簡凱鑫将他這陣子的認真看在眼裏,知道這次考試時延是早就開始準備了的,不過他每次都有考前綜合征,但時延眼底平靜,寫字的速度飛快,神态卻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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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其實他單就努力,比不上這段時間的時延,要是他這麽努力準備、結果考試撲了,心态肯定要崩的。

聽見他問,時延擡眼看着他,言簡意赅的回答:“因為我沒有下降空間。只可能進,不可能退。”

作為班級兼年級倒數第一,尚未開考,時延已立于不敗之地。

簡凱鑫:“……”

進步一名,倒二的噩夢;進步十名,穩賺不虧;進步五十,前進兩個考場;進步一百,牛批哄哄。

有道理,沒毛病。

高,實在是高。

江喻拍了拍時延的肩膀:“我很欣賞你樂觀的心态。”

考前的最後一個周五,全班的氛圍,以及班上同學的情緒,逐漸從“又是美好的一天”,轉成“這是快樂的最後一天”。

對于像林恒這樣的學霸來說,這只是一年中再普通不過的周末。但對大多數人來說,這是能把握住拯救自己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一整個周末,時延在家刷完了僅剩的模拟題,到周一反而不看不聽。

“別緊張。”林恒簡單說了一句,遞給時延他帶的早餐。

時延低頭一看,一根油條,兩顆茶雞蛋。

“……謝謝。”

江喻忍不住想笑。

林恒跟他在校門口分開,兩個人的考場離的最遠,隔着十萬八千裏。一個是正數的第一個考場,一個是倒數的最後一個考場。

考場是成績最顯著的體現和标杆,按照上次大考的分數排。

時延背着單肩包上到頂樓,穿過走廊盡頭進了教室。

一走進去,時延就看見了某個老熟人。

韓闫宇懶洋洋的抄着口袋看過來,微微挑眉:“喲,倒一。”

時延瞥他一眼,拎着包越過他坐下:“早,倒二。”

兩人前後座。

韓闫宇:“……”

明明他排名比時延要靠前,卻莫名感受到了來自時延的挑釁。

他仰頭将腦袋擱在時延的桌子上,倒着看他慢悠悠從筆袋拿出簽字筆和塗卡筆:“有你在我後頭,我就安心了。”

時延冷淡擡眼,直接埋胳膊裏閉上眼睛,懶得理他。

韓闫宇悠哉的晃悠了兩下:“你要是有不會的題,可以抄我的,別客氣。”

時延依舊閉着眼:“我睡着了。聽不見。”

韓闫宇:“你說夢話呢?”

時延:“我睡着還打醉拳,你想試試嗎?”

韓闫宇:“……”

最後一個考場裏的人差不多都是半固定的,每回基本都是同一批人,彼此都混個臉熟,還有種同命相連的潇灑義氣,給了彼此很大的慰藉,惺惺相惜,相見恨晚。

“兄弟,又見面了。”

“數月沒見,甚是想念。”

“第一門語文,你準備的怎麽樣?”

“還行,如果考到李白的詩,至少能答上來幾句。”

“哪幾句?”

他開口:“但願長醉不複醒。”

另一人默契接上:“大河之劍天上來。”

“可以趕盡,無法殺絕。”

“醉裏,挑燈看劍。”

兩人對視一眼,欣慰一笑。

“哥們,王者沒少打啊。”

趴在桌上閉目養神的時延青筋一跳:“……”

在一邊聽完了全程的江喻已經笑趴了。

姍姍來遲的監考老師抱着卷子進來,原本鬧哄哄的教室瞬間安靜了不少。

他在教室裏掃了一眼,人倒是來全了,沒有缺考的。

随着安靜下來,時延眼神清明的直起身,看向講臺,剛好跟監考老師對視上。

不是第一次輪到最後一個考場,監考老師對有特點的學生難免印象深刻,畢竟每次坐在倒數第一位置的都是同一個人,并且每場都趴桌上睡覺,想記不住都難。

老師能管學生不作弊,但管不了學生考試睡覺。

其他學渣雖說不會,但至少還是會随便寫寫的,時延每回就寫個名字,塗個答題卡,除了名字一個大字都不寫,交白卷。

一看時延這次醒着,監考老師覺得還挺新鮮。

桌上只留文具,其他都裝書包裏統一放到門外去,堆在走廊裏。

在黑板上寫完考試時間是幾點到幾點後,卷子依次下發往後傳。

時延從韓闫宇手裏拿過卷子,先填了名字班級學號。

老師:“開始答題吧。”

如果是排在前面的班級,肯定是争分奪秒就開始寫了,表情都一瞬間變得嚴肅不少。但擱在最後一個考場,只意味着漫長的無聊數秒開始了。

于是在一衆散漫的學生當中,角落裏的時延看上去格外顯眼。

按成績排,他坐在最後一排的邊上,前排的人看不到不知道時延的變化,但老師能看得到。

整個教室只能聽到時延一個人寫字發出的刷刷聲。

監考老師實在有點好奇,于是特意背着手裝作不經意轉到時延邊上,低頭站他後邊兒看了一會兒,老師驚了。

時延居然真的在做題,而不是裝模作樣寫寫畫畫。

之前他檢查卷子裝訂線內的時候,就想過時延字挺好看,這一次一看正确率意外的挺高啊。

至少絕對不是最後一個考場的水平。你看看前排的韓闫宇,總結其文化水平——

只能評價兩個字:識字。

前排的韓闫宇并不知道自己莫名躺槍,還挺自在的想着,反正他再差,也不是倒數第一,有時延在後面墊着呢。

不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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