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封逸鴻将祁焱放倒後,看他躺在廢墟一片的擂臺上遲遲沒有起來,才擡腕收了扇子。
每次沐春大會期間,祁焱就整天到處找人挑戰,鬧騰得不行。今年可總算能清淨些了,這一連挨了三頓揍,就算是出竅期修為,近期應該也是鬧騰不動了。
但是,不得不說,祁焱确實是千年難得一見的修煉奇才。
他入金陽宗也不過短短三百餘年,今年卻是讓他到了出竅期,與他分神期只差一個境界。雖說金陽宗乃三宗之一,祁焱又是金陽宗掌門首徒,能拿到宗門內最好的資源,可若是沒有那個資質,再好的資源也堆不出一個金丹期,更何況是出竅期了。
“要不是丞鈞真人和謝郁真人先跟我動了手,我今天說不定能贏你!”祁焱躺在焦黑的擂臺賽動彈不得,嘴上卻還是不服氣。
“想什麽呢?出竅期和分神期可不是簡單的一個境界之差,你師父沒告訴過你嗎?”
金丹期和分神期是兩座分水嶺。
金丹期是成為高階修士的入門券,分神期則是飛升問仙的資格證。培元期升金丹期難,出竅期到分神期更難,這兩個階段往往要耗費修士相當漫長的時間。想要成功進階,資質和機緣缺一不可。
金丹期和分神期雖同為分水嶺,但在境界壓制效果上卻并不一樣。培元期巅峰尚能跟金丹期一搏,出竅期和分神期卻是仙與凡的區別了。因此,分神期修士數量極少。整個修真界已知的分神期大能,還不足二十人。
“有志者事竟成。”祁焱嘴裏哼哼道。
“你可以回去找你家師叔祖試手去,看看能不能事竟成。”封逸鴻說着,招來負責看護擂臺的水雲宗弟子,讓其找人來修複搖搖欲墜的擂臺,“擂臺的修複費用,就記在這位金陽宗的祁焱小道友賬上。”
“等等!以前沐春大會可都沒讓挑戰者負責修繕擂臺的費用!”祁焱叫道。
“以前擂臺也沒毀得那麽徹底過,這次是擂臺上加持的法陣可是全廢了。”
“那是我的錯嗎?那不是丞鈞真人的手筆嘛!”
“你不挾持人家的徒孫,他會來這手?”封逸鴻反問。
“我、我哪知道那是丞鈞真人的徒孫?”祁焱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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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你不知道呢?”封逸鴻說完,沒再理會哇哇大叫的祁焱,轉身飛回涼亭。
封逸鴻回到涼亭,發現涼亭內的人少了一大半。丞鈞、溫新澤以及丞鈞的那兩個妖獸侍從都不在了,只有謝郁和思問兩人在。
“他們人呢?”封逸鴻開口問道。
“丞鈞真人說帶溫掌門游山賞水去。”思問溫聲回道。
“……行吧。”封逸鴻說着看向謝郁,“那我們繼續看擂臺戰?”
“不了。”謝郁說罷,便起身提着劍離開。
封逸鴻沒有阻攔,謝郁本就不是一個愛湊熱鬧的性子,之前會應他邀請,來這邊涼亭一起觀戰,已是叫他意外了。
天望山不止景色秀麗,而且靈氣十分充沛。
溫新澤目前才恢複到練氣初期修為,也能明顯感受到。如果用杯中水來比喻,那多寶山的靈氣就是杯底殘留的水漬,而天望山的靈氣則是盛滿了整只茶杯還在往外溢。
這就是坐落在靈脈上的山脈和挨不到靈脈的荒山之間的區別。
溫新澤跟着丞鈞在山間逛了一個時辰後,轉去廖老所在的山峰複了個診。
複診結果良好,廖老建議可以停了藥浴,讓修為慢慢自行恢複。至于記憶什麽時候能恢複,廖老也說不好。許是在修為恢複的過程中,記憶就是随之恢複;又也許要等到修為完全恢複,記憶才會複蘇。
不過,不管是恢複記憶還是修為,溫新澤都不怎麽着急。
他現在雖然知道自己失憶了,但他作為人類的現有記憶十分完整,并沒有失去記憶的缺失感。再說修為,他沒有飛天遁地之類的記憶,對失去修為自然也沒有半點實感。
唯一讓他對失去的記憶有點好奇的,是丞鈞口中對他的救命之恩。一是想知道自己當初是怎麽被救的,二大概是他對以前的丞鈞有點好奇。
沐春大會前兩天,溫新澤堅定地走了旅游路線,跟着丞鈞把天望山經典的幾個景點游覽了一遍,然後在意猶未盡中迎來了沐春大會的星辰宴。
星辰宴的舉辦地點在一座山峰腳下的摘星湖。
那摘星湖白天雲霧缭繞,只有到了晚上,雲霧才會退散,倒映出滿天的星辰,展露它的風采。當然,星辰宴會安排在摘星湖,不僅是因為它漂亮,還因為它是一個天然的聚靈陣。天望山本就靈氣濃郁,而摘星湖一帶靈氣更是濃厚。置身其中,就好似身處靈氣作水的溫泉中。
宴席環湖而設,應邀而來的修士們坐在席前,在令人通體舒暢的靈氣中,賞湖閑聊,氛圍看起來極為融洽。
但這些修士中并沒有丞鈞。
溫新澤陪着邱藺和等人坐了一會兒後,便拿食盒裝了些酒水靈果,離席往一旁的樹林裏走。
溫新澤剛進林子,就看到一個熟人迎面走來。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四方門的吳岳峰,溫新澤跟他勉強可以算是冤家路窄。
溫新澤本想假裝沒看到,換條路線避開,但吳岳峰顯然跟他理念不一致。他一見着溫新澤,就好似脫缰的野狗般奔了過來。
吳岳峰跟葉菲瑤求親被拒後,一直心懷怨怼。雖說不至于想動手滅了懸器門,但每次見着懸器門的人都少不了一頓冷嘲熱諷。
前天在天望山山腳遇着懸器門的人,想要慣例地嘲諷他們一通,誰知卻遭了懸器門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新掌門反手打臉。只是懸器門能拿到沐春大會的請帖,顯然跟水雲宗有些交情,沒有順理成章的名目,他不能動對方。為那事他憋氣了兩天了,現在正巧遇着落單的溫新澤,雖然也不好動手,但卻可以動個口解氣。
溫新澤看着吳岳峰雄赳赳氣昂昂地沖到他面前,避開無望,于是搶在對方出聲前張開胡說,“吳道友,你終于決定來我們懸器門打雜了嗎?”
吳岳峰原想說的話被溫新澤堵在嘴裏,憤憤地反駁道,“誰要去你們懸器門打雜了!”
“那你跑那麽快做什麽?我還當你怕沒了打雜名額,急着找我呢!”
“我呸!”吳岳峰揚起下巴,蔑視溫新澤,“沒想到懸器門新任掌門,竟是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有你這種掌門,我懸器門在修真界也走不了多遠了。”
“勞吳道友費心了,我們懸器門确實發展不易。”溫新澤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不知吳道友是否能再費點心,給我們懸器門找幾個如吳道友這般資質的弟子?”
“誰要幫你們懸器門找弟子了?”
“你不是擔心我們懸器門在修真者走不遠嗎?”
“我、我那是擔心嗎?”
“不是嗎?”
“我那是詛咒!”吳岳峰怒道。
“咦?你們四方門竟是詛咒流派的?”溫新澤一臉驚訝。
“不是!我們是術法流派的!”
“多謝吳道友賜教。”溫新澤不倫不類地朝着吳岳峰拱手,“我還有事,就此別過。”
溫新澤說完,提着食盒就打算繞過氣得面皮發紅的吳岳峰。
“站住!我讓你走了嗎?”吳岳峰還沒被徹底氣暈,橫踏一步,攔住溫新澤的去路。
“好吧,吳道友你還有什麽委屈想傾訴的?我洗耳恭聽。”
“誰有委屈了?”吳岳峰深吸一口氣,努力把總被溫新澤帶歪的思路拉回來,“我看你這幾天總跟丞鈞真人在一起,馬屁拍得十分起勁啊!”
溫新澤擡眸看他。
“可惜拍那位的馬屁沒用,那位可是最不喜人溜須拍馬,而且還喜怒無常。上一位拍他馬屁的,死得灰都不剩。”
溫新澤:“……”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其實是被丞鈞真人逼着溜須拍馬的。
吳岳峰湊近溫新澤,惡劣一笑,繼續恐吓他,“我就說小門派出來的人沒見識,那位可是傳說中的承天劍,一出世就屠殺了上千的修士,他兇戾嗜殺,根本毫無人性可言。”
“說完了沒?”溫新澤語氣微冷。
“說完了如何?沒說完又如何?”吳岳峰反問。
“說完了就把路讓開,沒說完我就喊丞鈞真人過來一起聽——畢竟說的是他的事不是?”
“你、你以為丞鈞真人是你召之即來的人?”
“丞鈞真人就在這林子裏,我喊一聲給你試試?”
“哼!你少吓唬我。”吳岳峰臉色發白地放完話,扭身就往摘星湖那邊跑。
溫新澤回頭看了一眼吳岳峰跑遠的背影,提着食盒繼續往前走。步行近百步,來到一棵樹幹粗壯、漲勢茂盛的大樹下。
溫新澤擡頭,朝着坐在樹上的丞鈞舉起手裏的食盒,“我拿了酒喝靈果來,一起喝一杯?”
丞鈞坐在樹上沒動,單手支着臉,垂眸看着樹下的溫新澤,“知道我是什麽了?”
“本體承天劍?這事我前天就知道了。”溫新澤嘗試爬樹失敗後,便開始找青角羊,想讓青角羊馱他飛上去。
他把青角羊交給了十一和五一看管,但現在十一和五一不見蹤影,青角羊也不知道被他們帶到哪裏去了。
“你不怕我?”丞鈞淡淡地問道。
“怕什麽?”溫新澤重新擡頭,對上丞鈞那雙含着冷光的金眸。
“我兇戾嗜殺,毫無人性可言。”
“我用自己的眼睛看了,沒看出來。”溫新澤回道。
作者有話要說: 中秋國慶快樂!雖然已經過了,但還在假期,假裝還是節日感謝在2020-09-2923:25:02~2020-10-0322:22:5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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