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點一箭射過去讓殿下一命嗚呼,第二次見着又是一鞭子打得殿下的手臂皮開肉綻,真是不知道第三次見面會怎樣,幹脆跟老爺請示,以後就別讓小姐再見到殿下了,不然,指不定還要出什麽大事兒。
大夫看完顧亓麟的傷勢說道:“我開些藥膏給公子外敷,公子近日就別再頻繁使用右手了,小心傷口再裂開,不過不得不說,這一鞭打得夠狠的,也不知是哪位打得公子,下手這麽狠?”
顧亓麟擡頭看了一眼旁邊低頭站着的穆璃安,本想逗逗她,卻見她一臉愧疚,下嘴唇都快被咬出血了,心裏一陣疼惜,說道:“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跟我鬧着玩兒而已。”
大夫卻道:“玩鬧也得有輕重不是。”
顧亓麟又擡頭看了穆璃安一眼,見她嘴唇被自己咬得泛着血紅色,臉色也有些蒼白了,便對魚兒道:“這邊無事了,先送這位大夫回去吧。”
魚兒領命帶着大夫出去了,大廳一時又只剩下顧亓麟和穆璃安兩個人。
顧亓麟起身湊近穆璃安輕聲道:“還咬嘴唇,都快咬出血了。”
穆璃安擡眼才發現顧亓麟竟然湊得這麽近,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顧亓麟看到她退後的動作不動聲色的又坐下了,接着只把玩着手裏的茶杯不再說話,穆璃安也一邊安靜的站着,整個大廳裏只剩兩個人的呼吸聲。
過了會兒,穆璃安輕聲說道:“對不起。”顧亓麟轉頭看她,見她低着頭接着說道:“可是,也不全怪我呀,明明是你自己不躲的,我也沒想着傷你,為何…為何怪我下手狠呢。我又不是那狠毒之人。”
顧亓麟聽她越說哭腔越重,起身走近她,果然見她掉下一滴淚來,還未說話,穆璃安擡頭看向他,眼裏含着淚水,一臉委屈的樣子,卻又拼命忍着不讓淚水掉下來,只道:“殿下以後再來将軍府,我也只躲着殿下,絕不跟殿下見面了。”
顧亓麟好奇道:“為何不見我?”
穆璃安吸着鼻子說:“第一次見,我差點射中殿下,第二次見,又打了殿下一鞭子,誰知道第三次再見,我會不會就要掉腦袋了?”
顧亓麟被她這話逗笑了,笑說:“我向你保證,你如何傷我,我都不讓你掉腦袋,怎樣?”
穆璃安抹了臉上的眼淚不說話,只看着他。
顧亓麟又道:“只要,你別躲着我。”
穆璃安點點頭,帶着些鼻音回答了聲“好”。
顧亓麟的心像被羽毛輕柔的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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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戲
魚兒和全生來到大廳時,只見兩位主子相對而坐,卻不說話,氣氛有些奇怪。
魚兒對穆璃安附耳道:“小姐,咱們回屋收拾收拾吧,今日那夫人和二小姐就要回來了,咱們還得去請安呢。”
穆璃安扶額心道:“該來的總會來,這府裏的日子要過不太平了。”
顧亓麟倒是沒放過她這扶額的動作,卻不知她又是再為什麽事而心煩。
全生也對顧亓麟附耳道:“殿下,咱們現下就回宮吧,宮裏傳來消息說,皇上今日要在怡妃娘娘宮裏用午膳,怡妃娘娘叫殿下也回去一同用膳呢。”
顧亓麟點頭,起身準備去向穆将軍告辭,卻看見穆璃安也起身要離開,此時穆将軍卻走進了大廳,穆璃安向穆将軍行了一禮無精打采的說道:“爹爹,女兒先回房休息了。”
穆将軍點點頭說道:“沒看見殿下在這兒?怎麽不與殿下也打聲招呼。”
穆璃安才又轉身向顧亓麟低了低身子道:“殿下,小女先回房休息了。”
顧亓麟看她臉色還是不太對勁,但現下這種情況卻不好問清楚,只能道:“好,去吧。”
全生悄悄擡眼看了下他家殿下的臉色,心道:“殿下這以往總是一張面癱臉,說話也冷冷的,近日是怎麽了,這麽溫柔。”
穆璃安退出大廳後,穆将軍道:“真是讓殿下見笑了,璃安從小不在老夫身邊長大,許多規矩都沒人教她,所以現在才舉止粗魯,不似大家閨秀一般。老夫最近也請了人教她,多有冒犯的地方,望殿下還多包涵。”
顧亓麟笑道:“無妨,依她的話說,習武之人不拘小節,小王倒覺得是這個理。”
穆将軍笑道:“她一個弱女子哪是什麽習武之人。”
顧亓麟轉念一想,說道:“倒也是,平常的一些禮數确實應該懂一些,以後才不會吃虧。”
顧亓麟又與穆将軍寒暄幾句,便向穆将軍告辭。
穆将軍點點頭笑說:“好,既然殿下宮中有事,就先行回宮吧,等殿下得了空再過來。”
穆璃安回了房間,便靠在椅子上不再說話。
魚兒上前給她倒了杯茶,見她情緒不好,眼睛又紅紅的,疑心是不是剛剛在大廳無人時被那二皇子殿下欺負了。
“他們今日何時到?”穆璃安問道。
魚兒心下了然原來是在擔心這件事,上前說道:“說是一會兒就到,估計就在用午飯前,我看廚房在準備好些菜肴呢。”
穆璃安長嘆一口氣,又開始發呆。
魚兒知道她是擔心那夫人和小姐回來不知道又要如何為難她們倆,但目前的情況是她的确已無依無靠,只能依靠将軍,也只有這裏一個容身之所了。
穆璃安突然抓着魚兒的衣袖道:“不如,我們倆搬出去?”
魚兒聽到這話吓得趕緊說道:“那不可,小姐還是未出閣的人,哪有單獨搬出去住的道理。要搬也是成親後搬去夫家住。”
穆璃安癟嘴趴在桌子上:“我這下倒有些想早點成親了,只可惜,我的意中人還沒有騎着白馬翩翩而來。”
魚兒聞言笑道:“依奴婢看,倒不是騎着白馬而來,是手持長劍而來。”
“長劍?”穆璃安疑惑的想了想,然後反應過來魚兒這話指的是誰,不氣反笑道:“我看自從遇見那二皇子殿下,你便老是在我面前提他,難道你喜歡他不成?”
魚兒羞紅了臉反駁道:“奴婢哪裏有這個意思,明明是調侃小姐的,反被小姐調侃了。”
穆璃安看魚兒臉紅的樣子甚是有趣,趴在桌子上笑個不停。
這時有丫鬟敲門請穆璃安去飯廳用午飯。
魚兒便拉着穆璃安換了一身穩重的紫色上衣,下身着淺紫色腰裙,又重新梳了一個端莊大方的發髻,才又披了披帛出了房間。
路上穆璃安對魚兒道:“要是他們有意針對我們,我們也只當沒聽見,忍着別出聲,不要叫爹爹在飯桌上難堪。”
魚兒答應了,心裏早已做好被明裏暗裏挖苦諷刺的準備。
不多時便到了飯廳,只見飯桌上已坐着老爺、夫人和那原本是大小姐此時變成了二小姐的穆卿卿。
穆璃安給穆将軍和夫人均行了禮,穆将軍便讓她入座,她起身坐到穆将軍身邊,而右手邊則坐着穆卿卿。
穆卿卿向她颔首行禮,溫溫柔柔的說道:“卿卿見過璃安姐姐,姐姐近日在府中過得可還好?若是有哪裏不方便或是住得不舒服的地方,盡管來告訴妹妹,妹妹一定給姐姐打理妥當。爹爹白日裏要處理邊防戰報,又要受命輔佐二皇子,難免會有對妹妹疏忽了的地方。”
穆璃安本以為這穆卿卿會不待見她,沒成想倒是對她禮數有加,眼裏還帶着些溫和的笑意,以為他們是真心接納了自己,随後也笑道:“自住進将軍府來,有丫鬟下人伺候着,有爹爹教導着,未曾有一刻覺得不舒适的,現下,夫人和妹妹也回來了,時常也能與妹妹相伴出游了,璃安心裏更覺高興。”
穆将軍聽到他們說的話,心裏甚是欣慰,握着夫人的手說道:“往後她們倆還需要夫人多操心教導了,尤其是璃安,夫人要多費心了。”
穆夫人恭敬答道:“是,老爺,妾身一定好好教導璃安小姐,保證讓她在出嫁前與別的大家閨秀一般,賢良淑德。”穆夫人說完這話看了穆璃安一眼,嘴角若有似無的擡了一下,接着又表現出親切和藹的樣子來。
穆璃安聽到這話心裏突然覺得氣氛好像不似她以為的那般和諧了,再看那穆夫人和穆卿卿都覺她們笑裏藏刀,一副好戲就要上演的表情。穆璃安才知他們是在做戲給穆将軍看,表現出真心接納了自己的樣子,穆将軍才好放心的把自己交給穆夫人去管教。心裏一陣惡寒,卻又不得不配合做戲。
一頓飯吃得穆璃安索然無味,卻還要硬擺出笑臉與那穆卿卿裝得姐妹情深的樣子,等午飯結束,穆璃安覺得自己的臉都要笑僵了。心想還不如不待見自己,明着幹一架。雖說如此,她心裏卻知曉,住在這府裏,與穆夫人和穆卿卿能不撕破臉就別撕破臉 ,不然她這無依無靠的,要是真杠上,倒黴的還是她罷了。就算穆将軍能保她一時,也保不了一世。
穆璃安的這頓飯吃得不舒服,但顧亓麟在宮裏與皇上吃的那頓飯卻甚是高興。只因皇上說有機會一定讓他去戰場上歷練歷練。
午膳結束,皇上便又匆匆回了書房批閱奏折。
怡妃坐在軟榻上與顧亓麟說話,此時一個宮女送來了怡妃的湯藥,顧亓麟看這湯藥與以往的不同,便問道:“為何今日湯藥換了?”
怡妃道:“早晨王禦醫來看了,說是以往的那種湯藥可以調養身子卻治不了腿疾,現下我的腿疾比較嚴重,所以醫治的重點需要改一下,便換了一種藥方。”
顧亓麟點點頭,拿起湯藥碗聞了一下,道:“的确是治風濕腿疾的藥。”
怡妃笑道:“你不用如此謹慎,王禦醫行醫這麽多年,還會出錯?”
顧亓麟點點頭道:“孩兒知道,只是在這深宮,卻是謹慎些好。”
怡妃聽到此話,拍了拍他的手道:“如今我已成了病秧子,早已沒有威脅了,誰還會想要來害我呢?”
顧亓麟吃痛的皺了下眉,怡妃試探着又捏了下她剛剛拍到的手臂,果然顧亓麟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這是怎麽回事?”怡妃撩起他的袖子,看到他的手臂上那道紅色的傷痕,擡眼問他。
顧亓麟随即又放下袖子道:“無事,只是在練習時不小心被對面的鞭子傷到了。”
怡妃笑道:“你常與母妃說你的功夫又如何如何有長進了,母妃還以為你要天下無敵了,誰知,還是會被傷到呀。”
顧亓麟嘆氣道:“孩兒還以為母妃會心疼呢,結果倒是調侃。”
“有什麽可心疼的,你從小是皇子,沒磕過沒碰過,周圍的宮女太監哪個不是巴結着你,讓着你,就是要多受些教訓才能知曉你的鞭子打到別人身上時別人的痛。你現下可想起來你小時候拿着鞭子要與一小太監比試,那小太監不敢出手,你卻把人打得皮開肉綻的?”
顧亓麟點點頭道:“孩兒從未忘過這件事。”
怡妃欣慰道:“那就好,永遠不要忘記,你的鞭子打到無辜的人身上,他們有多痛,也永遠不要忘記,當戰争像鞭子一樣落到無辜的百姓身上時,他們又有多痛。”
顧亓麟點頭,怡妃又道:“是誰傷的你?”
顧亓麟正要回答一個下人,卻被甜歌搶答道:“是将軍府的大小姐。”
顧亓麟随即瞪了甜歌一眼,卻見甜歌俏皮的伸了下舌頭,低頭笑着。
怡妃道:“穆将軍的女兒?穆卿卿?”
甜歌笑道:“不是卿卿小姐,卿卿小姐哪會武鞭弄劍的,是穆将軍近日才接回府的大女兒,穆璃安小姐。”
怡妃笑道:“原來如此,有機會我倒想見見這璃安小姐,看看是怎樣的女子能讓麟兒甘願挨這一鞭。”
“依奴婢看,能入殿下眼的,自然是不同于一般的女子了。”甜歌在一旁笑道。
顧亓麟又瞪了她一眼,看着這一主一婢調侃他,卻也無話反駁,只聽得怡妃又道:“麟兒年齡也不小了,也該是納妃的時候了,我也跟皇上說過了,讓皇上給你們适齡的皇子們選妃,就算選不上正妃,也選個機靈的人能在你旁邊伺候。”
顧亓麟卻道:“孩兒卻覺得為時尚早,因目前還未立穩根基,這選妃一事,孩兒認為倒是該選個對孩兒來說有幫助的人選。”
怡妃嘆道:“母妃知道你的野心,你想贏得那些大臣的支持,盡可用你的才學和能力,又何必把自己的婚姻搭進去?”
顧亓麟搖搖頭說:“若是沒發生那件事,孩兒倒真以為是可以靠自己的能力上位的,但是如今不同了,孩兒做不到那麽單純了。”
怡妃點點頭道:“如果他沒去了的話,早已登上太子之位了。那孩子生性聰穎,頗得皇上喜愛,只可惜,天妒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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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今日又來啦
顧亓麟沉默了,他知曉,并不是什麽天妒英才,他大哥也就是大皇子,是被人害死的,只是他雖一直疑心是皇後所為,卻也找不出來任何有指向性的證據。
出事那年他剛滿十三,大皇子虛歲十六。大皇子雖不是皇後所出,卻一直享受着嫡長子的待遇,因他生性聰穎,教導過他的老師都說他是天才,皇上也最為喜愛他,那時候,所有人都覺得,太子之位非他莫屬,且大皇子也即将滿十六,正是可以立儲的年齡,但是沒想到的是,他自殺了。
顧亓麟本與大皇子走得最近,經常一同學習玩耍,知他性格開朗,為人通透,憂國憂民,一心想像父皇一樣做個好皇帝。雖早早喪母,卻在榕妃的照顧下也安然長大了。然而在一個微涼的夏夜,他卻毫無征兆地在他的書房,上吊自殺了。
顧亓麟是第一個發現大皇子自殺的,這件事帶給他的沖擊實在太大,以至于他那段時間一度卧床不起,整日裏垂頭喪氣,臉色蒼白。他還記得大皇子死之前的那個白天,他們一同坐在涼亭裏觀荷花,大皇子對他說:“有道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我從來沒有一定要登上太子之位的想法,只希望有一天能夠憑着我的能力,也能使得天下百姓安居樂業。”
顧亓麟當時聽了這話笑道:“如果不是太子,也可以做一個好官,為百姓做好事。”
大皇子嘆道:“是啊,可惜有些人,卻從來不願意放過我。”
“什麽人?為何不願放過你?”
大皇子笑看他道:“你還小,有母親護着,許多事你看不到,聽不到,就像長在圍牆裏的樹苗,還沒有長到高過圍牆時,你是不會知道圍牆外有着怎樣一番可笑的“風景”的。”
十三歲的顧亓麟聽不太懂“圍牆外的風景”是什麽意思,他想問卻發現大皇子已閉眼靠在涼亭上好似睡着了,也許他那時并沒有睡着,他只是心煩意亂又無人可說而已。
皇上不願相信大皇子自殺一事,多次私下派人調查,卻都無疾而終,調查不出來任何情況。卻聽那榕妃說大皇子自殺前一晚曾找到她,對她說了好些話,大意是對目前的現狀感到不滿,認為沒有可交心的兄弟朋友,母親又去世得早,還說她母親給他托夢,讓他早早去找她,結果第二天就自殺了。
皇上聽到這話才停止了調查,于是所有人都認為大皇子是真的自殺而亡。而大皇子死後不久,榕妃便瘋了,還喊着大皇子回來要她的命了。一時間,宮內人心惶惶,都以為真的有鬧鬼一說,不久就傳到了皇上耳中,于是皇上下令,所有人再不許提起大皇子自殺一事。
再過不久,榕妃的屍體便被發現在了大皇子生母死前住的千荷殿裏,大皇子的生母因是生他時差點難産留下了後遺症,此後一直卧床不起,不久便去了,榕妃當時與他生母走得最近,所以便請求皇上把大皇子給她代為撫養,等他長大些必會如實告知他的生母是誰。皇上同意,此後大皇子便由榕妃撫養着。而當她的屍體被發現在千荷殿後,一時間,又留言肆虐,都猜測是大皇子死不瞑目詛咒了宮裏的人,凡是與他生前關系親密的,都會被他拉去陪葬。
于是大家讨論的對象又變成了顧亓麟,只因大皇子生前與他走得最近。有些膽大的太監宮女私下議論,顧亓麟估計也遭了詛咒,活不過十八歲。顧亓麟才不信這些鬼魂詛咒之說,卻在後來的日子裏也遭過幾次暗殺,他也曾抓過一個活的,只是拿下面罩那人便吐血而亡。他才知曉這皇宮裏有人想要一手遮天,誰出頭誰就會被打,也許大皇子就是一個例子,所以他收斂了鋒芒,低調行事,只暗暗的為自己登上太子之位鋪路,并且勤練武功,随時謹慎提放着。
現下,他與三皇子可說是太子之位的最佳候選人,三皇子的生母因生他時難産而死,後一直被皇後撫養成人,皇後無所出,便待他如親生子一般。有皇後做靠山,又深受皇上的喜愛,可以說想要登上太子之位并不難,但因顧亓麟在衆皇子中也尤為出衆,且頗得皇上喜愛,年齡又長三皇子幾歲,比三皇子做事要沉穩周全得多,所以也有不少大臣欣賞二皇子顧亓麟,并暗中擁護他為太子,所以顧亓麟雖收斂鋒芒低調行事,卻依然是對三皇子最有威脅之人。
朝中目前主要分為兩派,一派以支持皇後及三皇子的左相為主,一派以支持二皇子顧亓麟的穆将軍為主,而朝中另一位丞相,汪右相則沒有明确表示擁立誰,正是因為這樣的局勢,皇上才遲遲沒有立下太子。
顧亓麟身為皇子,自然有野心,閑散王爺他不想做,恐怕也沒命做,他深知,只有登上太子之位他才可以保全自己及身邊人。
穆璃安自穆夫人和穆卿卿回府後便乖乖的待在房間裏哪裏也不去了,就怕在府中遇見他們,寧願自己在房裏待到發黴也不出去。
然而,她不出去,穆夫人這日卻叫人來請她出去了。
只見一個丫鬟匆匆走進來說道:“大小姐,夫人請您到花園賞花。”
穆璃安道:“好,你先去,我收拾下就過來。”
“是。”
待那丫鬟走遠,穆璃安才無精打采的坐到梳妝鏡前,魚兒早上被她派出去買東西,現下她只能叫別的丫鬟陪她過去了。
“苓葉,你待會兒陪我去花園吧。”苓葉是她來到将軍府後才被派來伺候她的一個丫鬟,平常話不多,看起來是個做事穩重的人,不像彩珠那幾個總是叽叽喳喳的,做事也不勤快。所以這些個将軍府裏的丫鬟中,她也最喜歡苓葉。
苓葉服侍她換上一件白色刺繡短衫,下身則穿一件繡有百花圖案的鵝黃色腰裙,給她梳了個簡單的小髻,又插了珠花和步搖,最終才出了門。
去花園的路上,穆璃安問道:“夫人最喜歡什麽花?”
“奴婢沒服侍過夫人,不太清楚。”
穆璃安道:“總聽說過吧?”
“似是牡丹。”
穆璃安點點頭道:“意料之中。”又派她端了兩盆路上開得好的牡丹花,自己也手端一盆,心想,既然喜歡,那抱幾盆過去惹她歡心準沒錯。
苓葉懷抱兩盆牡丹提醒她道:“小姐,有奴婢抱着就行了,小心那盆裏的土弄髒了小姐的衣裳。”
穆璃安轉頭看着苓葉自信道:“沒事,我看着呢。”
卻不想接着就一個猝不及防撞到了左邊正走過來的人,盆裏的土因為撞擊撒了她一身,那人的淺藍色衣袍也遭了秧,但還好她端得穩,花盆并未掉到地上。穆璃安把花盆随手往那人手裏一丢,拿出手帕來趕緊擦拭自己的衣裳,卻聽見那穿着淺藍色衣袍的人道:“幾日不見,璃安小姐是越發不拿本王當外人了?”
聲音有些耳熟,穆璃安擡頭眼睛一亮:“殿下今日又來啦!”
顧亓麟端着那盆牡丹,面露不悅之色道:“早知道來了會被潑一身土就不來了。”
穆璃安這才看見剛剛自己一個順手塞到他懷裏的那盆牡丹,然後捧着笑臉又從他手裏接了回來。
“額,那殿下趕緊擦擦吧?”穆璃安把自己用過的手帕遞過去。
顧亓麟瞥了一眼那手帕,上面還沾着些土,雖然嫌棄卻還是接了過來,擦完便順手放進了自己的懷裏。
“走吧,我看你也是去花園賞花?”顧亓麟說着徑直往前走了。
穆璃安端着牡丹小跑兩步跟上說:“是呀,被夫人“請”過去的。”
顧亓麟看她還抱着那盆牡丹便示意全生接過來,穆璃安把花盆遞給全生後随意擦了擦手。
顧亓麟只裝沒看見她這動作道:“被“請”過去還不好?”
“好是好,只是我這幾日都待在府裏,快憋悶死了,昨兒魚兒還跟我說西市靠山那條街全是花農在賣花,那花可比府裏花園裏的多多了,我一直想去那邊逛逛呢。”
顧亓麟點頭不語,又見她滿臉寫着失望,笑道:“既是這樣,那本王陪你去逛逛可好?”
穆璃安眼睛一亮,點頭笑道:“好呀,可是,該如何跟爹爹和夫人說呢?”
“如實說。”
不一會兒兩人便到了花園涼亭,穆将軍、穆夫人和穆卿卿都已在涼亭裏坐着了,見到顧亓麟便起身行禮。
穆璃安卻發現那穆卿卿雙頰泛紅,不敢擡眼看顧亓麟,心下了然,原來這穆卿卿鐘情于顧亓麟。
穆卿卿行了禮又溫柔的說道:“卿卿見過殿下,多日不見,殿下可還好?”
穆璃安心想原來早就認識,不過也不奇怪,殿下不認識她是因為她半月前才來,但穆卿卿卻是從小在府裏生活,殿下十二、三歲便常來将軍府學習,說不定兩人還是青梅竹馬,穆卿卿既對殿下暗生情愫,殿下不一定對穆卿卿就毫無感覺。
想到這裏,心裏突然一陣失落。穆璃安卻不知這失落的感覺從何而來。
顧亓麟向穆卿卿點點頭,又與穆将軍聊了幾句後說道:“聽聞西市最近也在開花市,有許多珍貴品種。”
穆将軍道:“的确,今年的花市規模很大,有不少的稀有花種,怎麽,殿下想去看看?”
“的确是想去看看,聽說有我一直在找尋的花種,這次去說不定能買到。”
穆将軍點頭道:“那殿下可早些去,晚了就怕又被別人買了。”
顧亓麟道:“是,現下正想去看看,不知還有人想和本王一起去的嗎?”
穆将軍笑道:“老夫就不去了,賞不來這些花花草草的,還不如看人練劍呢。”
穆夫人也笑道:“既然老爺沒興趣,那妾身也就不去了。”
穆璃安聽聞,趕緊在一旁答道:“我去我去,殿下帶上我。”
顧亓麟好笑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好像再說:“知道你要去,不用這麽激動。”
穆卿卿卻在一旁只揪着手絹,不說話。
“卿卿妹妹今日可方便去?”顧亓麟見她不說話,不知她到底是不願去,還是害羞不答,只好自己主動邀請。
而穆卿卿聽見顧亓麟主動邀她,心下歡喜非常,擡眼溫柔的答道:“好呀。”
然而看見一旁正開心的與顧亓麟讨論着出行路線的穆璃安,心下又一陣火氣上湧。只道若不是這穆璃安,今日她就能與殿下獨處了。
☆、逛呀逛花市
三人一路往花市走去,臨出門前,穆璃安與顧亓麟糾纏着要走她所知的那條捷徑,顧亓麟只道:“你才來京城多久?還是乖乖聽我的吧。” 最終穆璃安還是聽了顧亓麟的話,跟着他的路線走了。
三人一起走,本來氣氛有些尴尬,但穆璃安是個跟人熟了之後就閑不住嘴的性子,沉默沒多久便随口問道:“殿下前幾日沒過來府中嗎?”
顧亓麟看了她一眼道:“本王日日都來,只是沒見着你?”
“我…因前幾日身體不适,所以一直待在房中沒有出來。”因為穆卿卿也在,穆璃安不好說明真實理由。
“那現在可好些了?”
穆璃安笑着答道:“好多了,出來散散心便全好了。”
兩人一路有說有笑,穆卿卿在一旁聽着他們閑聊,心裏有嫉妒也有羨慕之情,只因她所熟知的顧亓麟從未對她說過這麽多話,笑過這麽多次,然而,她無法否認,她喜歡顧亓麟,尤其喜歡這個在穆璃安面前的顧亓麟。
穆璃安拉着顧亓麟要買糖畫,“殿…公子,你看這些糖畫多好看啊,咱也買一個吧?”
顧亓麟見她滿臉期待,無奈笑道:“你既喜歡,就買一個吧。”
正做着糖畫的賣家問道:“公子是買做好的,還是要玩兒一下這轉盤?”
不等顧亓麟回答,穆璃安搶答道:“玩兒轉盤!”
顧亓麟一頭霧水被她拉過去,看她抓着自己的手腕示意自己去撥那轉盤上的指示針。顧亓麟卻抽出手一把握着她的手腕,去撥了那轉針。
穆璃安瞪着眼睛看着那轉針一圈一圈又一圈,最終停在了一個簡單的桃子圖案上。
顧亓麟知她不滿意,便問道:“再來一次?”
穆璃安歡喜的點點頭,又轉了一次,這一次運氣好,轉到了那嫦娥的圖案。
“我以前從未轉中過這樣複雜的圖案,都是拿銀子買的,這回抽中真是跟撿了大便宜似的。”
顧亓麟看着她的笑臉也不自覺的跟着笑起來。旁邊的穆卿卿卻尤其看不慣穆璃安在街上大呼小叫沒有一點家教的樣子,只讓旁人笑話了,暗自想着回去得讓母親好好教教她規矩。
顧亓麟把賣家做好的嫦娥糖畫遞給穆璃安,并囑咐她好好拿着不要沾到手上和衣衫上,穆璃安點點頭又笑道:“衣衫上早就沾了土了,再沾點糖有什麽怕的。”
顧亓麟笑着搖搖頭無話反駁她。自己拿着桃子糖畫,想遞給穆卿卿又覺不合适,便問她道:“卿卿妹妹可也想玩一下?”
穆卿卿搖頭道:“不了。公子和姐姐玩就好。”
顧亓麟只當她不喜歡這些街邊上的東西,便點點頭往前去了。
眼見到了花市街口,卻人山人海,擁擠不堪。腳下都是被踩爛的花瓣,紅的黃的紫的,穆卿卿皺眉不太願意繼續往裏走,穆璃安倒是無所畏懼,只身擠了進去,兩步就不見了人影。顧亓麟擔心她便也跟着擠了進去,苓葉和全生看主子擠了進去,只好跟着擠進了花市。一時間,只剩穆卿卿和她的丫鬟還站在花市街口。穆卿卿踮腳往裏看去,看見顧亓麟正在前面不遠處,下決心跟過去找他,卻被她的丫鬟一把拉住:“小姐,這裏面這麽多人,魚龍混雜的,小心擠來擠去誤傷了小姐,咱們不如就在這外面找間茶館,坐着等他們,他們看完了自然就出來了。”
穆卿卿又仰頭看了看,已不見顧亓麟的身影了,心下雖着急卻也無可奈何,又實在不想與那些人擠來擠去,便答應了丫鬟去附近的茶館等着。
顧亓麟擠進去後便一直跟在穆璃安身後,但這條街并不是很寬敞,來來去去的人又多,他總擔心把她跟丢了,又見穆璃安停在一個攤子邊不走了,便擠了過去,輕輕抓了她的手,穆璃安吓了一激靈,只想甩開,擡頭卻發現旁邊站的是顧亓麟,一時間臉竟開始泛紅了,問道:“公子為何要牽着我?”
顧亓麟俯身在她耳邊說道:“這裏人多又雜,我怕把你跟丢了。”穆璃安回頭看去,道:“怎麽沒見苓葉和全生?還有卿卿?”
“也許看裏面這麽多人便沒有跟進來,就在外面等着了。”顧亓麟說完又拉了拉她的手道:“我看前面還有好多種類的花,咱們往前去看看。”
穆璃安乖巧的點點頭任他牽着自己,跟在他身後。
全生和苓葉兩個人一時間不知被擠到什麽地方,在往遠處看時,早就不見穆璃安和顧亓麟的身影了。
穆璃安被顧亓麟牽着逛了一路,等走到花市的盡頭,發現有條上山的小路,便示意顧亓麟往山上走去看看。
“說不定山上還開着許多未曾見過的花呢。”穆璃安笑着在前面走着。
顧亓麟只微笑不語,默默跟在她身後。
走了一路,不知走了多遠,周遭竟一個旁人也沒見到了,穆璃安手搭涼棚極目遠眺,卻發現前面有條小河,河岸兩邊開滿了五顏六色的小花,姹紫嫣紅甚是奪人眼球,便徑直往前去了。
等走近了,穆璃安蹲在河邊,在河裏洗了洗手,又對着河水整理了下自己的發飾。
顧亓麟上前遞給她一個手帕,穆璃安一看那手帕上繡着桃花與喜鵲的圖案,分明是她的手帕,便問道:“我的手帕為何在殿下這兒?”
“你自己給我的,莫不是忘了?”
穆璃安才想起來是早先借他拿去擦衣裳的,“那當時殿下怎麽沒還給我?”
顧亓麟佯裝不滿意道:“我看這手帕上盡是土,想着給你洗幹淨了再還給你,誰知某人卻不理解這一番心意。”
穆璃安做出一副甚是感動的樣子,道:“我才不是某人,殿下既有如此心意,璃安感動還來不及呢。”說着接過手帕,卻發現手帕冰涼濕潤又幹淨,想是他剛才已在河裏清洗過,心下更是歡喜。
兩人在河邊的空地上坐下,穆璃安想起來上回打了他一鞭子,也不知那傷口如今好些了沒,便問道:“殿下的手可好全了?”
顧亓麟道:“一點小傷而已,早好全了。”接着拿起一顆石子向河水裏扔去,只見那石子打了幾個水漂才又沉了下去。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顧亓麟只倚着一塊大石撐着頭看穆璃安,看得她渾身不自在,小聲嘟囔道:“這麽多花花草草不看,只盯着我做什麽。”
“你嘟囔什麽呢?”顧亓麟見她□□着手裏的花,也不知道在嘟囔些什麽。
穆璃安擡眼看了他一眼,幹笑兩聲道:“沒什麽,就是覺得這周遭就我和殿下兩人,太安靜了,怪別扭的。”
顧亓麟聽到這話笑了笑,起身坐到了穆璃安身邊,“本王倒覺得,兩個人挺好的。”
穆璃安轉頭剛要說兩個人不好玩兒,卻見顧亓麟湊近她道:“別動。”
穆璃安只好坐着一動不動,只見顧亓麟眼帶笑意,臉卻越湊越近,忍不住喊道:“殿下?”
“嗯?”顧亓麟只笑着看她。
“怎麽了?為何不能動?”穆璃安睜着一雙無辜的眼問道,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沒事,本王就是看看你能有多聽本王的話。”顧亓麟笑着說道,又坐回了一邊。
穆璃安這才明白原來顧亓麟是在逗她玩兒,癟嘴道:“殿下的話誰人敢不聽?”
顧亓麟道:“那如果我不是殿下,你還會聽我的話嗎?”
穆璃安一邊起身揮着長鞭一邊道:“那就不一定了,我這個人,向來別人說東我偏愛往西。”
顧亓麟無奈的搖頭笑而不語,只看她拿着長鞭閑不住似的在旁揮來揮去。
兩人坐了不久,正準備起身離開,顧亓麟卻耳聽得周遭傳來不少腳步聲,剛拉着穆璃安要跑,卻發現已被不少臉帶面具身着黑衣的男人包圍了。
這些人看似沖着他來的。
“你們什麽人?”穆璃安手持長鞭大聲問道。
為首的黑衣男子卻不答話,舉着刀便砍了過來,一時間,所有黑衣人都沖了過來。
顧亓麟有心護着穆璃安,拉過穆璃安到他身後,接着便與黑衣人搏鬥起來。但他身上未帶佩劍,只帶有一把防身的匕首,與那些要取他性命的人相搏,還是有些吃力,穆璃安見狀說道:“公子今日就別想着英雄救美了,等着美女救英雄吧。”接着一個後旋踢踢飛了悄然從她身後進攻的一個黑衣人。然後手持長鞭也加入了戰鬥。穆璃安揮着長鞭朝着一黑衣人的面龐甩去,那黑衣人躲閃不及結結實實挨了她一鞭,疼得直捂臉,穆璃安見狀更加興起,又繼續進攻,卻漏了背後,只見一黑衣人飛過來,沖着穆璃安的背直直的揮刀而去,穆璃安反應過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