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頭看時,只見那黑衣人捂着脖頸瞪着眼倒下了,而黑衣人背後正是手持匕首,目露兇光的顧亓麟。周遭不斷有黑衣人進攻,顧亓麟知道他們兩人落了下風,朝穆璃安使了個眼色,穆璃安了然,于是兩人配合,趁着面前的幾個黑衣人倒下的瞬間跑路了。
兩人一路左拐右拐不知道跑了多遠,天色都已暗沉下來,後面的黑衣人卻依然追得緊。
接着只見前方有一破廟,顧亓麟拉着穆璃安就躲了進去,摟着穆璃安躲進了祭臺下。穆璃安喘着氣小聲問道:“他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追殺我們?”顧亓麟搖頭表示不知,穆璃安繼續說道:“我看他們都像是沖着殿下來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顧亓麟一把捂住了口鼻,“噓!”穆璃安趕緊噤聲,連呼吸都屏住了。不一會兒便聽見外面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
那幾個黑衣人懷疑他們倆躲在這廟裏,正四處查看,突的聽見左邊挂着那簾子後邊有動靜,等謹慎的走近,一男子突然撩開簾子走了出來,瞬間幾把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定睛一看原來是個破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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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乞丐 上
其中一黑衣人問道:“可有見到一男一女經過?”
那破乞丐吓得趕緊求饒道:“大俠饒命大俠饒命,我一直在這裏頭睡覺沒見着什麽男男女女的啊。就是聽到你們的腳步聲才被吵醒了想出來看看的,真沒見着別人,大俠饒命啊。”
問話的黑衣人看他不像是裝的,又環視了下四周,接着命令其他黑衣人道:“繼續往前追。”
一時間,黑衣人都走遠了,這破乞丐才松了口氣,慢悠悠地走近那佛像下的祭臺,一把撩起簾子道:“出來吧,都走遠了。”顧亓麟才扶着穆璃安從祭臺下鑽了出來。
穆璃安擦着身上的灰道:“這位乞丐公子,多謝多謝,你如何知曉我們藏在裏頭的?”
那破乞丐走到一邊随意一躺,“我根本就沒睡着,看着你們進門又看着你們躲到那裏頭,你們是不知道剛剛外面有多危險,那黑衣人差點就要掀那簾子了,要不是我及時出現,你們吶…哼!”
顧亓麟聽他這語氣,又上下打量了他道:“說吧,想要什麽?”
那破乞丐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轉了轉倆眼珠道:“不多,一百兩銀子。”
“一百兩?”穆璃安咂舌道,“我們身上哪有那麽多銀子。”
破乞丐哼哼道:“怎麽,你們倆的命還不值一百兩嗎?穿得錦衣華服的,我才不信拿不出來,趕緊的吧,不然,我再把那黑衣人叫回來?”
顧亓麟聽聞此話,面色一變,突然抽出匕首上前架到那乞丐脖子上,帶着殺氣道:“你倒是提醒了我,既然我們被你看見了,我如何能放你走呢?”
那破乞丐沒想到顧亓麟也是會武之人,現下是準備殺人滅口了,吓得立馬求饒,錢也不要了,只想走。
顧亓麟冷笑:“一百兩銀子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了,二位好人有好報,我一分錢不要,連這破廟我也讓給你們,只求放我一個破乞丐一條生路吧。”
穆璃安随手撿來一條細繩子說道:“公子就留他一條命吧,看他本性不壞,只是想敲詐我們罷了,不過,還是先綁上再說。”
顧亓麟留意到穆璃安綁人的動作甚是娴熟,幾下就綁好了,還系上了個蝴蝶結扣。
穆璃安綁好後沖乞丐說道:“我們不要你的命,只是今晚你要受些罪了,等過了今晚,我自會幫你解開這繩子。”
顧亓麟這才收回匕首在廟裏四處查看。
破乞丐坐在幹草上,哼哼唧唧不知道在說些什麽,穆璃安湊近問道:“你說什麽呢?”
“我說啊,我今天真是倒了黴了。”那破乞丐見顧亓麟在遠處查看便瞪了穆璃安一眼。
穆璃安好笑道:“我們不也倒黴碰上了那黑衣人嗎,你要怪只怪那黑衣人吧,他們若不抓我們,我們也不會找你的麻煩呀。”
破乞丐轉頭上下打量着穆璃安,“看你們穿得這麽好,肯定是什麽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這荒郊野嶺的,你們一男一女,怕是私奔出來的。”
穆璃安舉手在那乞丐頭上拍了一掌,“胡說八道,我看你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破乞丐吃痛的躲了一下,喊道:“哎喲你怎麽還打人啊?你你你…你…”
“我如何?”穆璃安沖他瞪眼。
破乞丐哼了一聲道:“你狗仗人勢!”
“我看你是找打!”
“你把我解開,我們單打獨鬥,我還不信我打不過你。”
穆璃安拿出長鞭在破乞丐旁邊揮了一下說:“解開就解開,看我今天不把你打得滿地找牙,我今天就不叫穆璃安!”
破乞丐見她拿出長鞭,下意識往旁邊躲了下,接着又梗着脖子強裝鎮定。
顧亓麟終于發現他們這邊的異常情況,趕緊上前攔住穆璃安,“你要幹嘛?”
“我要跟他單挑!”
“為什麽?”
“他…他說我…”穆璃安憋着就是說不出那個詞,倒是旁邊的破乞丐晃着腦袋笑道:“狗仗人勢。”
穆璃安氣得揮着鞭子就要去打那乞丐,被顧亓麟一把攔下。
顧亓麟憋着笑勸道:“你何必要跟他動氣,他混慣了的,說是跟你單挑,等你解開他,保準一溜煙跑了。”
穆璃安一想也是這個理,才收起鞭子,瞪了那乞丐一眼道:“好女不與乞丐鬥!”便走到另一邊的幹草上坐下了。
顧亓麟眼帶殺氣瞥了那乞丐一眼,見他害怕的往後挪了挪身子,便蹲下身,晃了兩下手裏的匕首,面帶狠色對他冷冷道:“你若是再敢對她不客氣,我保證你活不過今晚。”
那乞丐吓得只敢點頭,閉上嘴什麽也不說了。
天黑後,顧亓麟出去不遠處摘了幾個野果,又抓了一只野雞回來。穆璃安看見野雞甚是高興,她原以為今晚要餓肚子,卻沒想到顧亓麟還能抓着野雞,興奮得要幫着顧亓麟殺雞,顧亓麟卻讓她走遠些,別弄髒了衣裳。
接着幾下給那野雞開膛破肚,又找了水沖洗,然後生好火,把野雞架在一根洗幹淨的棍子上翻烤。
香味不一會兒便飄了滿室。那破乞丐看着那火上的野雞肉直吞口水。
顧亓麟看雞肉已經熟了,便撕下來一只雞腿,再用一片洗幹淨的樹葉抱着遞給了穆璃安,而另一只雞腿,他撕下來正準備起身去遞給那乞丐,被穆璃安一手攔住道:“不許給他吃。”
顧亓麟無奈笑道:“可是他不吃東西,萬一餓死了怎麽辦?”
穆璃安想了想道:“一晚上不吃而已,餓不死…吧?”
顧亓麟點點頭道:“可若是他已餓了好幾天了呢?”
穆璃安看看那乞丐又看看手裏的雞腿,心裏覺得倒也是,還是決定給他吃一點,便起身走過去,把手裏的雞腿遞給他。
那乞丐沖穆璃安晃了兩下他被綁住的雙手,道:“我這怎麽吃?”
穆璃安瞥了他一眼,不情願的蹲下身:“我喂你!”
此時顧亓麟走了過來,把穆璃安拉起來,他拿過她手裏的雞腿道:“你去那邊吃吧,我來。”
穆璃安點點頭坐一旁吃雞去了。
吃完野雞,那破乞丐面朝牆似乎睡着了,顧亓麟與穆璃安坐在火堆邊就白天的事情又讨論了一番。
顧亓麟心裏對這幕後黑手是有幾個人選的,只可惜寡不敵衆,沒法活捉了盤問出是被誰派來的。
穆璃安還以為是這山裏的土匪,但打鬥時那些人卻很明确的對着顧亓麟下殺手,以為是顧亓麟惹上什麽人了,但顧亓麟卻說這些人不是他惹來的,是他的身份惹來的。穆璃安才以為是他在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想了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沒想通到底是什麽時候暴露的身份。
穆璃安小聲嘆道:“原來皇子在外,這麽危險。”
顧亓麟冷笑一聲,“宮裏,更危險。”
穆璃安點點頭覺得也是這個理,皇宮是權力的中心,裏面向來複雜,各路人馬争權奪利,皇子間也是一樣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突然有些心疼顧亓麟生在皇室之中,雖然自己一個私生子,出生時就沒了娘,也沒有多好的生活,但是從小長到大,也沒讓自己委屈過,有人欺負她,她就打回去,那人要是再欺負她,她就再找機會打回去,直打到那人哭爹喊娘為止。但好歹那些人都是明着來,要是像今天這樣暗殺,她有幾條命都不夠使的。想着想着,她突然又很佩服顧亓麟,能在皇宮裏安然長大,也不知道這樣的暗殺他經歷過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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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乞丐 下
漸漸的夜深了,空氣微涼。顧亓麟脫下外衣披在穆璃安身上,此時穆璃安已經靠着柱子睡着了,腦袋卻三番五次的從柱子上滑下來,每次滑下來她就被驚醒,顧亓麟笑着看了幾次,然後靠近她坐着,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
“這樣是不是舒服很多?”
穆璃安裹了裹披在她身上的外衣,點點頭乖巧的“嗯”了一聲,舒服的進入了夢鄉。
夜深,破廟裏只剩下三人均勻的呼吸聲和火堆裏發出的噼噼剝剝的聲音。
乞丐緩緩睜開眼,坐了起來,往顧亓麟那邊瞄了一眼,确認他們睡着了,便慢慢的向着火堆靠近,他背過身去抽了一根小木棍,借由上面微弱的火勢,把綁在手上的繩子燒斷了,再又解開了腳上的繩子,然後悄悄往門口走去,走到一半他又折返回來,想了想,靠近顧亓麟蹲了下來,悄悄取走了他身上的錢包,又同樣的去取穆璃安身上的荷包。正拿了荷包準備收回手,沒想到被顧亓麟一把抓住手腕,抓了個正着。
乞丐正準備喊,看見顧亓麟皺眉做了個“噓”的動作,小聲道:“出去說。”立即把嘴閉上了。
顧亓麟扶了穆璃安的頭,讓她靠在柱子上,然後拉着那乞丐出了破廟。
到了破廟外,顧亓麟一把把乞丐推到牆上,拔出匕首橫架在他脖子上。
“想跑?”
“公子你就放我走吧,現在那黑衣人早就不見蹤影了,我如何還能告訴他們你們藏身在這兒?”
顧亓麟冷笑了一聲,放下匕首道:“那你為何不等到天亮,我們自然會放了你。”
乞丐說道:“我也怕啊,萬一您一個不高興,真要了我這條小命怎麽辦。”
顧亓麟瞥了他一眼,道:“你走可以,荷包拿來。”
乞丐看着自己手裏的兩個荷包,不舍的遞了過去,顧亓麟只拿了穆璃安的那只荷包,把裏面的一些碎銀子倒了出來,放到乞丐的手裏道:“銀子你都可以拿走,這只荷包留下。”
“謝謝公子,公子好人有好報,我來世定做牛做馬報答您。”
顧亓麟不理會他,只說:“你今日也算救了我們,我也不是那不懂得回報的人,你十日後再過來這廟裏,我找人給你送一百兩銀子過來,咱們兩清。”
乞丐聽聞這話,睜大了雙眼,差點給他跪下,激動的握拳道:“謝,謝謝公子,我本來救你們确實是想敲詐你們一筆的,現在想想,真是慚愧。”
“行了,你走吧。”顧亓麟轉身進了破廟。
乞丐則拿着銀子歡天喜地的摸着黑走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顧亓麟輕聲叫醒穆璃安。
穆璃安揉着眼睛,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身處何處,嘟囔道:“去哪兒啊?”
顧亓麟把她身子扶正:“找路回家。”
穆璃安才反應過來自己昨天經歷了什麽事,還在野外待了一晚,不知道爹爹和魚兒他們急成什麽樣了。便抓着顧亓麟道:“走走走,這就走。爹爹他們該急死了。”
顧亓麟好笑的拉住她道:“你還是跟着我走吧。”
穆璃安點點頭正想去給那乞丐解繩子,然而那邊幹草上哪兒還有半個人影。
“殿下你看,那乞丐肯定是趁我們睡着了跑了。”穆璃安抓起地上的繩子給顧亓麟看,又低頭看自己的荷包和顧亓麟的荷包,卻見顧亓麟腰上空空如也。
“殿下,你的荷包也被他拿走了。”穆璃安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荷包,“可是,他為何沒拿我的?”說完便伸手去拿,一捏才發現,荷包是空的。
“他拿走了我的銀子!”穆璃安氣憤得想要去追,被顧亓麟拉住,“一些碎銀子罷了,他拿去就拿去吧,我們現在回去要緊。”
穆璃安不甘心的點點頭,“幸好他沒拿走我的荷包。”
顧亓麟明知故問道:“怎麽,這荷包對你很重要?”
“殿下可知繡娘箬璃?”穆璃安一副驕傲的表情。
“聽說過,江南一帶最出名的繡娘之一。”
穆璃安笑道:“她叫江箬璃,是我娘親。”
顧亓麟故作一臉驚訝的樣子,其實他早就知曉了,他曾派人調查過她的身世,她的一切,他都了解。
穆璃安垂下眼道:“可惜,生我時便難産死了。這是她留給我的遺物之一。”
顧亓麟看看那荷包道:“那你可有繼承你娘的繡工?”
“沒有,我只會一些最基礎的繡法,繡出來的東西也不像樣。”穆璃安尴尬的說道:“我大概是完全繼承了我爹的血統,從小就閑不住,整日裏愛與人打打鬧鬧的,沒有半點規矩。”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沒規矩。”顧亓麟逗她。
穆璃安不搭他的話,說着“走了走了”便往外走去。
回去的路上,顧亓麟囑咐穆璃安道:“回去只說我們在這山裏迷了路,別提黑衣人的事。”
“我懂,現下也抓不着那些黑衣人,說出來反而讓爹爹擔心。”
兩人一路走,找着來時的路,又路過那條河,碰到全生還有顧亓麟的護衛許戈帶着一幹下人在找他們。
全生看見顧亓麟之後,一顆懸着的心才終于放下了,當即跑過去問道:“殿下沒事吧?昨天發生了何事?為何你們後來就不見了蹤影?”
顧亓麟只道:“迷路了。回去再細說。”全生也不再問,跟着下了山。
顧亓麟把穆璃安送回了府,才又回了宮。
回宮先去拜見了他母親,因全生說怡妃擔心了一晚沒睡好覺。顧亓麟到怡妃宮中,也只說是在山裏迷了路,碰上天黑就沒有繼續找,将就着在一個破廟裏住了一宿。
怡妃見他安然回來就安心了,只一直囑咐他在外多注意安全。
顧亓麟回到珑轅殿,叫來許戈,交給他一只暗器,那是黑衣人追他們時發出的,被他擋了下來,回來的路上恰好又被他撿到。
那暗器做工精良,尖端還淬着毒,若是被傷到,恐怕會立即暴斃,絕無生還的機會。到底是什麽人如此狠毒,要置他于死地?皇後?左相?恐怕也就這二人有膽量冒如此大的險刺殺他。看來這二人已有些按耐不住了。
顧亓麟道:“你去仔細查查這暗器是什麽來頭,什麽人使用。”
許戈看了看那暗器:“莫非昨日…”
顧亓麟疲憊的點頭,許戈立即跪下道:“屬下沒有盡忠職守,請殿下責罰。”
顧亓麟倚在軟榻上,閉着眼道:“不怪你,是本王大意了。”與她在一起,他總會忘記自己還是個境地危險的皇子。
“你去仔細查查這暗器吧,不管查到什麽立刻報給我。”顧亓麟又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對了,三皇子何時返京?”
許戈道:“聽說三皇子十日後返京。”
顧亓麟點點頭道:“你去吧。”
許戈領命出了門。
顧亓麟因昨夜看着火,盯着門,守着穆璃安,一宿未睡,現下卻有些疲憊,便閉眼休息了。
作者有話要說: 更啊更啊更啊更~
☆、白馬公子
穆璃安回府,按照一早編好的說辭向穆将軍和穆夫人彙報了情況,也回房休息了。
穆卿卿卻是因為這件事氣憤非常,竟白白得讓他們倆獨處了一晚上,越想越是讨厭起穆璃安來。
一連好幾天,穆璃安都再沒見到顧亓麟,無意中聽到原來顧亓麟被皇上派到附近的靈州去調查鼠疫一事了,因他也會些醫術,皇上便命他與幾個禦醫去看看,是否有什麽可以解決的法子。
穆璃安聽到鼠疫一詞,心裏擔憂,暗自嘟囔道:“若是殿下染上了鼠疫可怎麽辦?”
魚兒沒聽清她說了什麽,卻也不問,因她最近總是憂心忡忡的,問她也只說沒什麽,魚兒後來也就不問了。
這日,穆璃安和穆卿卿接到汪右相嫡女汪凝爾的邀請,三天後去她家做客,還邀了好些富貴人家裏的小姐去,說是要一起讨論女紅,尤其是刺繡,還讓各自準備一副作品。
穆璃安從接到邀請就開始頭疼,她哪裏會什麽刺繡,雖在揚州城裏長大,也見過不少珍貴繡品,但她好像沒有天賦似的,完全掌握不到技巧,繡出來的東西也要仔細辨認才能看出那東西本尊長什麽樣。
穆卿卿嘲笑她,讓她繡個烏龜得了,也不費什麽功夫,就一個殼加四條腿。穆璃安沒理她,只忍着她,私下狂練繡工,好幾個手指都被戳破了。
終于,繡了一對鴛鴦出來。只是,還是有點醜。
“但奴婢知曉,小姐盡力了。”魚兒安慰她。
穆璃安放松的吐出一口氣道:“就這樣吧,我這哪是拿針線的手,分明是拿刀拿劍的手,她們要是喜歡,我可以給她們表演舞劍。”
魚兒笑道:“只可惜,那些個深閨小姐們沒人愛看這舞刀弄槍的,就喜歡舞文弄墨,刺繡女紅。”
穆璃安看着自己的手一陣心疼,又看看自己繡的鴛鴦,倒是怎麽看怎麽順眼,心想至少也別讓他們笑話了我。
等到了這日,穆璃安早早出了門,故意不想與穆卿卿一路去。出門時下人已備好轎子,穆璃安卻道:“路程并不遠,就不乘轎了,走着去便是。”因魚兒近日受了涼,身體不大好,穆璃安便讓她在府中休息,于是只帶着苓葉去了。
經過一客棧門前時,穆璃安放緩了腳步,只見圍着一群人,還不斷有慘叫聲和叫罵聲傳過來,她心下好奇,又想着時間還早,不如過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便拉着苓葉擠進了人群。
人群中央是幾名壯漢正在毆打一男子,那男子衣衫褴褛,渾身上下灰不溜秋的,趴在地上只抱着頭弓着身子,不時傳來“哎喲~”的聲音。
穆璃安看他們都快把人打死了,正想上去勸阻,卻被苓葉一把拉住,“小姐不可。”
苓葉一個勁兒沖她搖頭。
穆璃安知道自己此時不該管閑事,卻又不忍一個活人被白白打死,于是甩開了苓葉的手,正欲開口勸阻,卻聽得一男子叫到:“把路讓開!”
穆璃安看向那說話的人,見其身後還跟着一匹白馬,白馬上坐着一位翩翩公子。
那公子束發而冠,長發披肩,頭戴淡紫色抹額,身着紫色長袍,長相清秀有餘,威武不足,一對丹鳳眼此時正居高臨下的冷冷看着衆人,面露不悅之色,道:“發生了何事?”
那幾個壯漢見此人身着華服,必是身份尊貴,便紛紛停下手面面相觑。此時客棧老板迎了出來,“哎呀是顧公子來了,顧公子快請樓上上座,二公子等候多時了。”
這位顧公子聽見此話滿眼笑意,翻身下馬,又看着那地上趴着的人道:“不要再打了,再打就把人打死了。”
“是是是,你們幾個給我回後院喂馬去,別在這兒堵着了,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那顧公子從穆璃安面前走過,正欲進客棧,卻又幾步退回來停在穆璃安面前,彎腰拾起了一塊玉佩道:“可是姑娘的玉佩?”
穆璃安心想應該是剛才擠進人群的時候掉的,接過來和他道謝。那顧公子沖她莞爾一笑,便進了客棧。
這一切,都被二樓臨窗而坐的顧亓麟看在了眼裏,他雖面不改色,卻不自覺握緊了酒杯。
穆璃安看衆人都散了,只剩那男子還趴在地上,便跑上前去看他,“喂,喂,你怎麽樣了?”
那男子費勁的擡起頭,已是鼻青臉腫,穆璃安卻認出來他是上回那破廟裏的破乞丐。
“怎麽是你?你做了什麽被打成這樣?”
那乞丐撐起身子坐起來有氣無力道:“小姐就不能先送我去醫館再問,我現下都快沒命了哪還有力氣回答你。”
穆璃安反應過來示意苓葉扶他起來,兩人攙扶着他去了不遠處的一家醫館。
“你身上的味道真難聞,多少天沒洗澡了?”穆璃安扶着他,卻把頭直往外偏。
那乞丐偏頭聞了聞道:“胡說,我十天前才洗過,哪裏臭了。”
“噢~原來是偷了本小姐的錢去洗澡了!”穆璃安說道,又見他現下這副樣子,不解道:“那為何你現下又是這副鬼樣子了?”
“一言難盡啊,快快扶我坐下。”
穆璃安和苓葉扶了他在醫館裏坐下,又叫來大夫給他上藥包紮。
穆璃安看他疼得鼻歪眼斜的,在一旁笑到流眼淚。
“唉,你叫什麽名字呀?”穆璃安忍住笑坐一旁問他。
那乞丐看了她一眼道:“想知道我的名字?請我吃頓飯我就告訴你。不用選太好,就剛剛那怡然居就不錯。”
穆璃安瞪他一眼:“不說就算了,還想訛我一頓飯?我還沒讓你還錢呢。”
那乞丐不耐煩的說道:“還什麽錢,上回那錢明明是當晚我走時那公子拿給我的。”
“怎麽可能?”穆璃安不信。
那乞丐道:“不信你去問他呀。”
穆璃安冷哼一聲:“行啊,那你既然有錢,這醫藥費也自己給了吧,苓葉,咱們走。”
“別別別…小姐留步留步…哎喲大夫你輕點兒诶,我這快被疼死了嘿。”
穆璃安看他又疼得哭天喊地的在一旁憋不住又笑起來。
“小姐,我的錢早都花光了,你沒看剛剛我被打嘛,就是因為沒錢付賬啊…诶大夫你下手輕點兒,我這要是疼死了,這藥錢可沒人給了。”
苓葉在一旁提醒穆璃安道:“小姐,是時候該去汪小姐府上了,再不去就遲了。”
穆璃安留下幾兩碎銀子道:“大夫,他的醫藥費我留這兒了,你給他開些上好的藥膏,別讓他過不了幾天就橫屍街頭了。”
那乞丐見狀堆起一臉谄媚的笑容:“小姐真真是菩薩心腸,這情我記住了,小姐跟那公子都是天性善良之人,真是絕配啊絕配。”
穆璃安瞪他一眼道:“再敢胡說八道,下次拿鞭子打爛你的嘴。”
“嘿嘿不敢了不敢了。”乞丐一邊忍着痛一邊又堆着笑臉,臉上的表情甚是猙獰。
穆璃安不與他繼續混扯,出了醫館徑直往汪府而去。
這邊那位顧公子上了二樓,推門只見顧亓麟正坐在窗邊,仰頭喝酒,叫了一聲:“二哥!”接着上前結結實實給了他一個擁抱。
顧亓麟笑道:“多日不見,三弟又長高了不少,氣質也越發成熟穩重了。”
顧旻禮也笑道:“哪裏哪裏,我還是整日裏就會找樂子,在揚州城裏發現好幾個質量上乘的窯子,唉真是想帶二哥也去逛逛,畢竟天高皇帝遠,誰也管不着,不像在這京城,出去找樂子還得防着這防着那。”
顧旻禮數月前被皇上派去揚州城治理水患,因明日正是他二十歲生辰,又是他及冠之日,皇上宴請了一些重要的朝中官員及家眷為他慶生,他打小聰穎伶俐,心思單純,博覽群書,深受皇上喜愛。然而卻有一點毛病,尤其喜愛□□之事。在京城還收斂些,不常出入煙花之地,倒是一被派去外地,就愛留戀那煙花女子。
顧亓麟偶爾也會陪同他去,不過再美的花魁,他也一概看不上眼,喝喝酒,聽聽小曲就走了。
顧亓麟給他斟上酒道:“馬上就二十歲的人了,還是收斂些吧,聽說宮裏也要給皇子們選妃了,到時候選個心儀的,整日美人在懷不是更好?”
顧旻禮喝了口酒道:“說到這個嘛,我倒是有個心儀的姑娘。今日回來也是打算請求父皇賜婚的。”
顧亓麟想起他剛剛在門口對着穆璃安莞爾一笑的樣子,心裏隐隐有些不安,故作鎮靜道:“哦?哪家小姐?”
顧旻禮故作神秘沖窗外擡了擡下巴,道:“你看。”
顧亓麟往他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苓葉扶着穆璃安在汪府門前與另一女子說着話,心下一緊,不自覺捏緊了手中的酒杯,眼中露出些殺氣,不過轉瞬即逝,又故作輕松的喝着酒道:“那邊好幾個女子呢,你說的是哪個?”
顧旻禮湊近他,眼帶笑意道:“就是那門口站着的汪右相的嫡女汪凝爾啊。”
顧亓麟心下松了口氣,随口問道:“你何時喜歡上人家的?”
顧旻禮看着窗外笑道:“那汪凝爾小姐長相甜美,身材婀娜,眼帶桃花,自前年見過一次後我便對她一見鐘情,後來在街上又見過幾次,我故意與她接近,卻有意隐瞞我是皇子的身份,她只以為我是一般人家裏的公子,似是對我也有些情義。”
顧亓麟笑道:“情人眼裏出西施。”
“二哥可見過她?對她印象如何?”
顧亓麟點點頭:“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
“沒了?”顧旻禮等了半天沒下文了。
顧亓麟擡眼看他,只聽顧旻禮又笑道:“幸好二哥不喜歡,不然我定要與二哥争得頭破血流了,你知道,我一向不會把到手的美人讓出去。”
顧亓麟笑道:“二哥也不會與你争。不過一個女人而已。”
此時小二端了一盤烤鴨過來,顧旻禮瞬間眼睛都亮了。
“吃吧,今日回來讓我到這怡然居等你,不就是為了這盤烤鴨嗎?”顧亓麟把烤鴨推到顧旻禮身前。
顧旻禮咽着口水道:“就這怡然居的烤鴨口感最好,味道最佳,二哥你也嘗一塊兒吧。”
顧亓麟搖頭拒絕了,又喝了口酒,裝作漫不經心的往汪府門前看去,門口早已沒了穆璃安的身影。又撐着頭繼續看顧旻禮吃烤鴨,顧亓麟腦中卻全是穆璃安的身影,本來幾日不見,并未覺得怎樣,但剛剛在樓上看到她的一瞬間,所有被自己壓抑的想念之情全湧上頭來,若不是早與顧旻禮在此約好,自己肯定按耐不住要下去找她了。
穆璃安,幾日不見,本王甚是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