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芥末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湯過來:“九少睡過去的這幾天,端木大少和喬大少各來了一次,初六少一次也沒來。楚少主倒來了三回,真是體貼有加,來就來,每次都捎一堆東西:辟邪的楔棕、去腐的血光骨、還有這滋陰壯陽的佛肉靈……”

“拿遠!還嫌誤會不夠啊!”喬柯捏住鼻子,暴跳如雷。

“……”

“寺廟在哪!我要出家!”

“寺廟裏邊可都是男和尚,九少若再去,傳出去得多難聽。”

喬柯一布鞋砸過去:“想啥呢,我要四大皆空。”

芥末豈能不理解主人抓狂的心情,如今整個景餘城都知道了:喬九少與楚延陵被捉奸在床,血契的另一方端木初六當場發飙,徑直把喬柯扔進湖裏,又把延陵別館給踩平了,喬千律和幾十個楚家護衛拽都拽不住。

虧是溺水昏迷,喬柯躲過了最尴尬。

就在喬柯尋覓着「老臉往哪擱」時,端木央來了,聽完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冤情,輕笑一聲:“我是無所謂的。”

“我是清白的!”

“千律和初六已熟練了換血契的功法,今晚就是黃道吉日。血契一換,你跟初六的關系就解除了。我跟你,血契只是形式,我不修元力,并不在意你跟誰在一起。”端木央微笑着。

聽上去,血契只是利于修煉,若不修煉,大家各過各的似乎也沒什麽影響——這不是重點——今晚就換?太神速了,喬柯有點暈。

這時芥末進來,在喬柯的耳邊輕說:“楚少主又來了,怎麽辦?”

攪成一團,涼拌!

端木央猜到個大概,說了一句「傍晚早點過去,別誤了時辰」就告辭了。喬柯送出去時,楚延陵鮮衣怒馬,剛進喬九院。端木央皺着眉擦肩而過,二人沒有一句話。

血契互換的消息不胫而走,楚延陵自然知道:“端木央的主意吧?今日諸事皆宜,我猜是今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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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就是柯南,喬柯沒好氣:“對。”

“呵。”

兩相沉默了。

楚延陵忽然轉移話題:“那天你不該回頭,否則我不會走火入魔。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跟我在一起可以,但絕不許再跟端木家有任何瓜葛。”竟然一副「我有錯但罪不在我」「我有擔當,把你接收了算了」的架勢。

喬柯當時就蒙圈了:“瞎想什麽呢,那天什麽都沒發生,我是血契在身的人!”

“你們不是準備換嗎?”

“……”

楚延陵忽然詭谲一笑:“血契,就算能換,也不是簡單幾天的事,說說,你們準備怎麽個換法?”

夕陽西下。

喬柯破罐子破摔,硬着頭皮回喬家。

落葉蕭瑟,練功院中,喬千律一人坐着石桌旁,神情頹靡,臉色蒼白。喬柯挨着門口,清了清嗓子:“大哥,聽我先說三件事:第一,我跟楚延陵是誤會;第二,所有都是誤會;第三,我這個人出現在這裏就是個最大的誤會!”

“……”

“其實我……”其實我本來該追求楚延陵,因為他是清弦,媽蛋,這種混蛋話一說出來就是個「死」,喬柯深吸一口氣,腦子灌進點寒風,“大哥,你為何這麽虛弱,你不是天賦奇絕的高手嗎?”

就喬柯親眼所見,據不完全統計:喬千律破功1次、吐血1次、與乞丐對打險敗1次;端木初六破功吐血1次、被乞丐欺負2次;楚延陵更不必說了,暈倒1次、走火入魔1次、脆弱無數次……而喬千律、端木初六據說都是天賦奇強的人。

喬千律被擊中了痛處:“你到底想說什麽?”

喬柯:“給大哥介紹個人,楚延陵。”

……

不多時,端木兄弟來了,端木初六俊臉冷淡,壓根兒不正眼看喬柯——沒往臉上招呼,已經很客氣了,喬柯自我安慰。

恰是月滿,冷風蕭蕭。

喬千律簡單說了一下:喬柯和端木央使用對方的慣用利器,各割一斤血,融入碗中,喬千律和端木初六則使用對方的武器來運功做法,這期間骨頭會巨疼,得生生熬過去。如果機緣合了,血契就算換成了。

“如果不合呢?”喬柯問。

沒人應答。

“一斤血會不會太多了點兒?”喬柯讨價還價。

“幹脆一點,千律哥要斷一截手骨呢,也沒你這麽難纏。”端木初六立起雙眉。

“啊?要不咱們就別換了吧。”喬柯又愧疚又心虛,現在知道楚延陵是清弦,所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端木央開口:“既已說定,豈能兒戲,吉時到了,開始吧。”

端木央拿起喬柯慣用的那把尖刀,在自己的脈上一割,血噴湧而出落入大碗之中,而他面色絲毫未變。喬柯看得頭皮都麻了,舉起端木央的天殘刀比劃了兩下,一個寒顫,渾身寒毛直立,硬着頭皮在無名指上輕劃點了一下:一滴、兩滴、三滴……

“割腕吧,否則該滴到幾時。”端木央說。

喬柯默默數了九滴,收回了手,但實在是狠不下心割腕。右手邊的端木央忽然起身将他按住,奪過刀,幹脆精準地在腕上來了一下,那血,哧的一聲,如泉一般噴出——這位狠起來,可比端木初六狠多了。

喬柯哀嚎一聲,被端木央死死按住,血就這麽汩汩流下。

喬千律開口:“阿央,夠了。”

端木央卻沒有松手,喬千律一運指尖,彈出元力,端木央才停下。喬柯已經去了半條命,捂住傷口發愣,連扔過來的白汗巾都沒看見。端木初六見狀,恨鐵不成鋼,直接替他纏了兩圈:“這點血就吓成這樣,還有膽去找楚延陵,他的邪器沒把你吓死啊。”

……這會兒,就別提外人了好嗎?

不多時,風起,葉飛,碗中的血随喬千律手中的劍飛舞,幻化成游龍驚鳳之形。端木初六運起手刀,血雨紛散中一掌劈開萬點血花,那龍鳳轟然四散,但不久又合在一起。二人一個融一個分,只見那龍鳳終于慢慢地合為一起。

石桌邊,端木央專注地看着他們。

喬柯忽然一拍石桌,碗底竟飛出一脈鮮血。端木央大驚,飛身要攔,喬柯眼疾手快,向他擊一記天殘刀。端木央急忙閃躲,阻攔的天機已失。碗底的那一脈血瞬時混入龍鳳之中,喬千律随即變換功法,使出了一招“旋水游魚”,将所有的血融成了一只鮮紅的魚擲向天空。

運法的端木初六不明所以,喊道:“千律哥,怎麽回事?”

端木央氣急,一掌揮開喬柯,躍身而上,手中一條白練飛出,想鞭散那條血魚。喬千律豈能讓他如意,運着旋水游魚發出了一記記攻擊。端木央毫無懼色,兩人就在空中對打開來了。一紅一白雙影翻江倒海,那叫一個精彩。

端木初六焦急又無措,想攔沒法攔,怒目喬柯:“怎麽打起來了?”

“你應該問,為什麽你哥能跟我哥對打這麽久才對。坐下,歇一會兒,看看什麽叫驚天大逆轉!”喬柯大喊一聲,“招魂圈,去吧!”

哪知龜玉沒反應,空中的兩人照打不誤。

端木初六急得要揍人了,喬柯才氣運丹田,氣韻充盈,龜玉終于散出光芒。喬柯一躍而起,擊出了那只蛇形的招魂圈,招魂圈飛到半空,光芒大盛,印出了大大的紅色回旋紋,籠罩住那二人。端木央大驚失色,一躍躍出光暈之外,卻如失重一樣跌倒在地。

喬千律随即飛身而下,以長劍抵住端木央的喉嚨,激憤難抑,說不出話來,只是顫抖着。

端木央忽然笑了:“為什麽不動手?擔心你我的血契嗎?”

“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喬千律怒吼。

“我恨你!”

“我哪裏對不起你?”

“你不該這麽強!你不該假裝寬容!你不該讓我永遠躲在你的陰影之下!為什麽要有這種血契存在?為什麽要我一輩子都成為你的附屬!我不願意!”端木央的聲音如裂帛一般,驟然高昂。

“血契是我能決定的嗎?我逼過你嗎?你何必置我于死地!”

就在這兩人義憤填膺地對峙時,端木初六驟然運出一招喚劍術,喬千律手中的劍倏然飛起,端木初六閃電般地掠走了端木央。

喬柯大喊:“初六,你哥耍計害我們,你別上當啊!”

端木初六憤怒地說:“最害人的就是你!王八蛋!什麽交換血契,信你才見鬼!”說罷,憤然一揮長劍,剎那天崩地裂般,漫天灰塵席卷,兩個身影飛速消失在塵土之中。

……

作者有話要說:

☆、主角腦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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