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

自己開挂也開得太厲害了吧?

雖說苦練過,比起人家修煉了幾十年上百年的來說,墊腳石都不夠,最厲害的就修了一個「鎖龍咒」。

喬柯一想,又覺得可疑。喬千律曾因為想對付端木央,讓他同修「鎖龍咒」——當時喬柯的元力才被喚醒,以大哥的性格,就算再憤怒也不可能将弟弟的性命當賭注。除非,他确定喬柯能受得住。

喬柯追問下去。

喬千律沉吟片刻:“既然九弟都修到第二階,說也無妨,你十歲時就已修煉到了第二階:界階。”

喬柯并不是沒有元力,恰恰相反,他從小就展現出了超凡的天賦,比喬千律還強。喬淵沒忍心将他送出去,扔進喬家書院,任其修煉,對外則稱喬柯沒有元力天賦,他的子女多,也沒人在意。很快,喬柯就遍修了書院中的大部分功法。喬千律是半修行,經常回家,知道真相,常與弟弟切磋修煉。

喬柯總被關在喬家書院,對喬千律頗為依戀,每次都纏着不讓他走。

十歲那年。

喬千律有次回來,喬柯興奮地跟他說:修完「鎖龍咒」後,他發現了一個新的境界。那裏光彩陸離,有人、有畜、有花、有木,頭發服裝都頗為怪異,人人都不需要修煉。什麽都好,就是壽命略短,大部分人都活不過一百歲。

他想帶喬千律去看看,但被喬淵制止了,說喬柯還沒有渡過“天劫”,還需要潛心修煉。

如此,又過了兩年。

某一天,喬柯偷偷地跟喬千律說:他成功了,帶了許多貓貓狗狗去那個世界,都安然去又安然回來了。他喜歡那裏,希望能和大哥一起到那裏生活——那裏不像元奚國,有元力的人不惜犧牲一切,窮盡一生只為功法,而沒有元力的人則任人欺淩,生不由己,成為他人修煉的墊腳石。

彼時,喬柯說得天花亂墜。

喬千律不知深淺,充滿好奇,滿口同意了,兩人當晚就試驗。但是喬柯練完一個極為古怪的功法,忽然昏天暗地,萬千閃電罩住了喬柯,喬千律則沒有任何回擊之力就暈倒在地。

等醒來,一切都變了。

喬柯的元力完全消失了,記憶也模糊,一點兒也不記得有過元力的事,認人倒沒問題。沒有功法就不能呆在書院,喬淵将喬柯安頓在喬府的偏僻角落。哪想到,早就渴望出來的喬柯如魚得水,什麽都好奇,什麽都敢做,将家裏攪得雞犬不寧。不出兩年,惡名傳遍景餘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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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境況,一直持續到十四歲。

遇見日臨道的乞丐,喬柯的元力忽然再度爆發。然後又發瘋,又折騰,再血祭,而後醒來,依舊是混世魔王,一直到,上次被人敲破頭,死而複生。

喬柯聽完,恍恍惚惚。

修煉進展如此神速,因為輕車熟路,以前都練過?

這似夢非夢的一切竟是這樣的:喬柯本是這個世界的人,與喬千律的那一次穿越,不知出現了什麽失誤,他到達了現代社會,而喬千律沒有——穿越到現代後,喬柯分裂成兩個人,一半穿到了現代,一半留在古代,但均失憶,現代的那個被媽媽領養了。

現在這情形,他正處于合二為一的階段,現代的記憶占了主導,所以他篤定自己是個現代人。

心心念念想回去的現代,才是渴求的幻象(又或真實的另一個世界)?

這,才是合乎邏輯的解釋。

但是,這中間唯一的疑惑就是:失戀衰神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出現一個衰神的指引,而且是數度荒唐引路,一直到現在還無法擺脫?衰神,是真實存在,還是心魔?

【衰神說:清弦是自己的戀人;衰神說:喬柯嘲笑他永世單身,所以他捉弄喬柯。】

喬柯冥思苦想。

“我以前對端木初六是不是很癡情?”

“呵,有些難以啓齒,以前,你對初六并不上心,反而經常說想和我在一起。大概,因為只有我進書院來看你吧。”喬千律揉了揉眉心,想起舊事還覺得荒唐,“我怕你太過依戀我,當時一直跟你說,初六才是你的戀人。”

難怪怎麽都覺得喬千律很親近。

“怕露陷,父親不讓你出現在端木父子跟前。你就常常躲在暗處看初六,還說,臉是很好看,但年紀小小脾氣就那麽糟糕,不太喜歡。”

喬柯若有所悟。

那麽,在失戀神的橋段裏,清弦到底是怎麽回事?

“大哥有沒有聽過清弦這個名字?”

“沒有。”

“我以前跟楚延陵關系如何?”

喬千律疑惑了半晌:“從我能記事起,楚老頭就不太來喬家了,大家都不熟悉。真正有交集,是從血祭開始,他幫你煉骨。血祭後的某一天,你哭着要我幫你報仇,因為你調戲女子,楚延陵當衆痛毆了你一次。我當然不可能理會,此事不了了之,之後,你見了他都是繞道走的。”也是那時,楚延陵見不慣喬柯欺男霸女,下了某部位不能硬的邪術,遺害至今。

喬柯若有所悟。

修煉到界階的喬柯反複穿越兩個世界,穿越是成功了,但卻沒有完全掌握度。又是失憶,又是精神紊亂,理不清真相。 最後一次起死回生,喬柯回到他出生的世界。他在混亂之際,給自己找個合理的穿越理由:杜撰出個神仙,杜撰出清弦,并把所有關聯的人和物全部串起來。

失戀衰神,難道是喬柯的心魔,自己杜撰出來的?

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講:年幼的喬柯怕失去哥哥的寵愛,強迫自己接受并愛上初六以及那張臉,以轉移對大哥的不正常眷戀。年深日久,這種愛戀,刻骨銘心,一旦再遇初六的臉,就真的心生歡喜了。然而,為什麽又不斷尋找楚延陵呢?因為煉骨,跟他有了血與骨的淵源,強烈地沖擊着固有的信念。無形之中,就将楚延陵視為骨頭分出來的人,戀人一般的存在,需要去尋覓,去保護,并長相厮守。

心理分析,完全可能!

卧槽,這是被關在喬家書院,所以想象力都奇葩了嗎?穿越就穿越,還給自己拉了一堆理由。所以,失戀神什麽的,根本就是喬柯內心的掙紮,沒有什麽前世,更沒有什麽淵源羁絆,更沒有什麽衰神情絲所化之類的,根本不需要憎恨,或者,恐懼。

喬柯如醍醐灌頂。

他晃了晃被雷劈過般的腦袋:“大哥,這事超過我的腦容量了,我要靜一靜。”

雪亂紛紛。

冷風侵入月白樓,楚延陵沒有靈力,火爐照手,還是冷。有元力慣了,完全扛不住這種天然入侵,他跟喬柯感慨:“不失去,永遠不知道有多好,最幸福的事一定是失而複得。”

“是吧?”喬柯神游。

“我還以為你是借屍還魂呢,沒想到竟然是修到了界階。那個世界,人們如何取暖?你總想回到那裏,一定是很好很好,我也想去看看了。”

“等我修煉到爐火純青就帶你去。”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時,端木初六起身出去了,喬柯條件反射地跳起來追過去。楚延陵收回手,撫摸修長的猩紅指甲,指甲上一朵白玫瑰,他望了望窗外的雪,一時間,茫然無措。

這一夜,喬柯冥思苦想。

喬家書院在哪?結境在哪,怎麽破?只有找到書院,繼續修煉,才能提升「界階」。喬家書院被安置在結境裏,喬千律是被父親帶進去的,但喬柯是知道的。

翻來覆去,想到二半夜。

窗外光芒閃過,極速消逝,無數的流星滑過,喬柯煩惱地起床,随意走着,一走就走到端木初六的房前,想都沒想推門進去。端木初六驟然醒來:“你來幹什麽!”

這個人無時無刻不再質問這句話,好像自己幹過什麽一樣,喬柯無語:“你睡覺都帶一把劍,我能幹什麽?”

端木初六半起身:“楚延陵都知道你的事,你都從沒有對我說過?”

他竟然計較這件事啊,喬柯就從沒想過解釋那麽複雜的事,他深怕,端木初六不僅不理解,反而可能一劍劈過來:你是不是還沒睡醒啊!

“誰讓楚延陵心思那麽尖,你倒什麽時候懷疑過嘛,我還怎麽跟你說?”喬柯無奈。

“我怎麽沒懷疑?你以前都是怕我的。”

“……”

“我就是想,你死了一回,學乖了。死後比死前好多了,才不懷疑的。”

喬柯笑了,坐上床,伸長腿碰了碰端木初六的腳:“我十二歲之前,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麽?做過什麽?”

“我那時還小,哪裏記得。”

“總會帶你去玩吧?有沒有帶你到一個特別多書的地方?”喬柯想,小破孩的年紀,不就是一根棉花糖就被騙走的嗎?自己的性格,大概不會安安分分躲在門後看自己的血契對象吧?

“沒有。”

“不可能吧?”

“非要說的話,有一次,你給了我一顆特別好吃的糖,是你元力所融,又帶我去了一個黑乎乎的地方。說你找到了解除血契的法子,要給我放血,我不肯。”

“然後呢?”喬柯懸了起來。

端木初六別扭了一下:“你一邊拿着一本書,一邊舉着我的長劍,比劃我的脈搏,樣子可怖,我還小,吓得夠嗆,就哭了,然後你就把我送回家。”

喬柯笑了:“我以前就見不得你哭啊?你多哭幾次,我連家底都得交給你!”

“……”

作者有話要說:

☆、誰和誰,生生世世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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