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周目】
江戶川亂步是安琪拉二周目的手下敗将。
他曾經想搶走安琪拉手下的人,那個同伴深深恐懼着安琪拉,他稱呼二周目的安琪拉為霧島組織誕生以來最殘忍,最冷血無情的“暴君”,甚至到了僅僅是站在她面前都惶惶不安,心神不寧的地步。
這名膽小愛哭的同伴做的唯一一件大膽的事情就是使用異能從固若金湯般的霧島逃走,抗拒與霧島的人接觸,四處躲藏,之後……被江戶川亂步撿走,被武裝偵探社的大家所接納。
那時的面對闖進偵探社想帶回擅自逃走的同伴的江戶川亂步和作為首領的安琪拉打了一個賭——那名同伴是否會自願斬斷與霧島的聯系留在武裝偵探社。
安琪拉覺得有意思便答應了。
結局如安琪拉預料,那名因為恐懼她,害怕她而逃走的同伴回來了,毫不猶豫背叛了曾救治過,接納他的武裝偵探社。
“真是可怕啊……”江戶川亂步那雙翠綠色的眼睛冷得心驚,“就像你把他控制了一樣。”
“雖然我們都知道你的異能對霧島的人無效,但是,他明明那麽害怕你,卻像是硬生生被人扭曲了思想‘心甘情願’的回到了你那裏。”
作為首領的安琪拉異能卻對自己的組織的人無效——這一消息被江戶川亂步透露出來,橫濱自霧島組織出現被碾壓的勢力瘋狂了,他們用盡手段離間安琪拉與霧島其他人的關系。
——畢竟作為首領的安琪拉看起來是那麽的不得人心,從逃走的核心成員就能窺探一二。
可是啊……不論是擁有驚人的駕馭人心頭腦的操心師太宰治和森歐外,還是具有可怕洞察力的江戶川亂步都失敗了……
“我想救他,畢竟他是武裝偵探社的一員,”江戶川亂步如此說道,他面對安琪拉的态度像是面對什麽窮兇惡極的反人類反社會的犯罪分子,“你會害死他的。”
“是嗎?”安琪拉漫不經心的回應,就像那名同伴的性命在她眼裏如同路邊的螞蟻毫不值錢,她笑了笑,“可是,我什麽也沒有做,只是告訴他霧島有危險需要他,那麽假的消息——連所有人都知道,他卻還是回來了。”
“你是個瘋子,”江戶川亂步接觸了安琪拉并不久,這是他們的會面與第一次談話,他卻如此篤定的評價她,“你比霧島那些精神不正常的人更像一個瘋子。”
“不過……”江戶川亂步一手壓着偵探帽的帽檐,一邊用那雙翠綠色的雙瞳銳利的刺向她,他是那麽的自信,向她宣戰,“我會阻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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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拉利用歸來的同伴出逃間接導致信息洩露的愧疚心和害怕被驅趕出霧島組織的恐懼感,三言兩語就将他不穩定的情緒牢牢捏在手裏。
她冷酷的命令他回武裝偵探社,用自己的異能攻擊武裝偵探社限制其行動,令其在接下來的局勢中喪失參與争奪【書】的精力。
安琪拉的笑容如同帶血的曼陀羅,搖曳生怖,詭秘妖異:“他們那麽喜歡你,就算知道你回去有鬼,但還是會好好接待你,溫柔的安慰你對吧……”
“想彌補犯下的錯,那就乖乖聽話。”她蔥白的食指置于唇間,與血色的唇輕碰,聲音溫柔又好聽,“之前逃走的事情再也不允許發生了哦,不然……我會生氣的。”
精神異能者背叛接納自己的武裝偵探社再加上安琪拉的布局,自此武裝偵探社徹底消失在橫濱這片刀光血影的棋局之上。
後來,那名同伴回來之後終日将自己關在房間裏,拒絕與任何人交流,最終因為背叛同伴的愧疚心折磨而自盡。
……
二周目的江戶川亂步是徹頭徹尾的敗者,從安琪拉踏入橫濱開始,她一步一步壓制武裝偵探社,毀掉港口黑手黨,擊敗異能特務課,最後将橫濱變成滿目瘡痍之地,到她奪得【書】結束,江戶川亂步從始至終都沒有贏過她。
最後的終局,在一切都塵埃落定時。
江戶川亂步曾找到過她,那時他不複過去的自信滿滿又活力十足的樣子,翠綠色眼睛暗淡無光,帶着緘默頹然的神情。
他說:“是我沒有深思過你瘋狂背後的深意,我原以為你只是單純想救你死去的兄長……”
“霧島……”江戶川亂步吐字緩慢而清晰,眼中失去了孩子氣的任性與純真,“你們這個組織……并不能單看某個人,而是要看所有核心成員,四十二成員,每一個人……都缺一不可——你們是一個整體。”
“你們如同被人精心制作的構造巧妙的微型系統,在系統的主腦運行良好時你們靈活而強大,但是主腦一旦被擊潰整個系統走向毀滅的時候……防止系統瀕死時造成的巨大破壞而誕生的程序便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江戶川亂步凝視着安琪拉,語氣沉重而壓抑,“作為的主腦的兄長死亡,抑制精神崩潰的其他成員造成不可估量的破壞的你便出現了。”
“安琪拉,”江戶川亂步第一次稱呼她的姓名,在此之前他對惡貫滿盈的她避之不及,他的表情如同現在的橫濱一般破碎頹然,“你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高傲的青年從一開始的高調宣戰,極力阻止她的一切行動,到了最後卻肯定了安琪拉瘋狂的行為,說她做的一切都是對的……多麽諷刺啊,又多麽可笑。
當時江戶川亂步的表情可是讓惡趣味的安琪拉細細端詳,仔仔細細品味了許久。
——她真的是很喜歡那些高傲仿佛不可一世的人在她面前無可奈何的低下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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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活蹦亂跳,亂戳別人內心的江戶川亂步還不如二周目那副消沉低靡的樣子來得順眼。
“不許用這樣的眼神看亂步大人!”江戶川亂步哇哇大叫,可愛的小披風上下飛舞,他睜大眼睛像只炸毛的小貓,“亂步大人知道你在想什麽!”
怎麽會有人覺得對方無力又任人随意擺布的樣子很有趣啊!
江戶川亂步一溜煙蹿到福澤谕吉背後,露出半顆腦袋,沖安琪拉揮舞着小拳頭:“不許欺負亂步大人!亂步大人可是非常厲害的!”
說完還揪住福澤谕吉的衣角指着安琪拉告狀,“社長社長,她欺負我QAQ。”
中也和安琪拉:……
安琪拉與一直默不作聲觀察她的福澤谕吉大眼瞪小眼。
福澤谕吉并不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麽,讓江戶川亂步反應那麽大,不過隔那麽遠指着一個比自己小了三歲的少女說對方欺負自己,他只覺得有些尴尬。
他低聲提醒亂步:“亂步。”這不是武裝偵探社,不能在外面由着他任性。
安琪拉饒有興趣的盯着亂步的半顆腦袋。
“!”亂步迅速縮回腦袋,傳來他大聲反駁的聲音,“她就是欺負我了,她剛剛在腦裏把我欺負了個遍!”
所有人都看向安琪拉。
“嗯,”吓到亂步寶寶的安琪拉态度誠懇的不行,她點點頭,“他說的對。”
亂步寶寶大叫:“社長社長,你看她都親口承認了!”
中也和福澤谕吉:……
中也神色複雜,什麽叫在腦裏把他欺負了個遍啊?怎麽聽着那麽怪?
“社長,亂步?”直到一聲疑惑的女聲打破這互相大眼瞪小眼的尴尬氛圍,來人是位年輕的女性,白襯衫黑領帶和一襲長裙,黑色的短發上金色的蝴蝶在陽光下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與謝野晶子在甜品店等待了一會兒沒見到兩人,出來四處張望發現了他們,她疑惑兩人為什麽停在這裏。
“你們是去甜品店嗎?”還沒等到他們開口,陌生少女音出現在身側。
她轉頭發現了那位容貌精致,氣勢逼人的少女,許是對方的搭讪太過自然,與謝野晶子不自覺的點點頭。
安琪拉想了想,她側頭對中也道,“我們也去看看吧。”
兩人外出都穿着常服,不會引起周圍人的恐慌,伴随着江戶川亂步的“我要粗點心!粗點心!”的背景音幾人一同進入了甜品店。
這是一間特別有名的甜品店,或者說是下午茶館,非常有自己的特色。
安琪拉掃了一眼琳琅滿目花花綠綠的甜點,雖然都精致可愛各有各的特色,但全都讓她沒有什麽食欲。
她視線停留在某個蘋果甜品,桃心的造型,紅彤彤的色調。
中也問:“要這個嗎?”
安琪拉點頭。
安琪拉注意到與謝野晶子停留在和式點心的櫃臺前,轉頭看見江戶川亂步還纏着福澤谕吉買粗點心,她擡腳走了過去。
“你喜歡這個嗎?”安琪拉問。
“啊?”與謝野晶子愣了一下,她并不認識這位少女,內心猜測是這位少女是因為自來熟的性格,她笑了笑,“和式點心是我最喜歡的甜品,味道很好,你可以試試哦。”
安琪拉搖搖頭,她不喜歡這些甜膩膩的糕點。
她叫來服務員把櫃臺裏所有點和式點心打包了一份,快速付賬,擡手送給了與謝野晶子。
收獲兩雙震驚的眼神。
這種沒有緣由的好感,就像第一次遇見他時一般,中也抿嘴沒有說話。
與謝野晶子驚愕擺手:“不需要不需要。”她們還不認識吧,她怎麽能就這樣收下呢?
安琪拉:“我叫安琪拉,現在認識了。”
與謝野晶子哭笑不得:“這可不是認識不認識的問題。”
安琪拉:“你不要的話就扔了吧,我和中也都不喜歡吃點心。”
與謝野晶子:……
這,這麽強買強賣的嗎?
“你是外國人嗎?”
“……嗯。”
陌生少女的示好并不讓人讨厭,雖然能夠從她的言行舉止感受到此人似乎有些自我,但是聊起天來,與謝野晶子能感受到她不易察覺的溫柔的一面。
安琪拉拿起勺子戳了戳甜品上點綴的一個小櫻桃,那漫不經心的表情令周圍人都知曉她對甜品興趣缺缺。
與謝野晶子正想說如果實在不想吃,可以不用勉強自己,就見到少女将甜品推到身邊的少年面前,口氣自然得不行:“你吃。”
陌生的少年似乎也對面前的甜品不感興趣,他搖搖頭以示拒絕。
然後與謝野晶子就看見這位剛剛語氣溫和的少女聲音瞬間冷了下來,她兇巴巴道:“叫你吃就吃。”
與謝野晶子:……
好,好兇。
這麽霸道又是那種令人窩火的命令式語氣,與謝野晶子以為這位年紀不大的少年會生氣,沒想到對方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似是習慣了少女這幅态度,他嘆了口氣,随後……拿起了小勺子。
哦呀,與謝野晶子悟了,是小情侶嗎?
出于禮貌的好奇,與謝野晶子問:“你們……是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