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太宰治清楚某個黑漆漆的小矮子自加入港口黑手黨起就與那位少女同居。
或者說是被強迫性質的要求同居。
不過太宰治覺得那個小矮子倒是挺樂意的。
雖然港口黑手黨的很多人同情中也被這樣的少女強勢綁定——畢竟每次都能看見少女欺負中也的場景,但太宰治一眼就看出了兩人的關系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分明就是某只小狗自己套上項圈将繩索主動獻給少女,希望這樣能加強自己與少女的聯系,嗚嗚的哀求着對方不要離開。
說不定,這只可憐的小狗還在考慮給對方戴上手套——害怕繩索磨傷了少女的手。
而少女那漫不經心仿佛路過時逗弄感興趣的流浪狗從未考慮過收養想法的态度讓太宰治想笑。
被完全馴服了呢,太宰治看着中也心想,真不知道主人離開的話,這只可憐的小狗會如何?一定會死掉的吧。
畢竟那位少女是那麽強勢的斬斷中也與其他人建立更親密聯系的可能性——教導,訓練,任務這些能産生新的羁絆的機會都被少女插手。
中也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那位少女沒有更親密或更在意的人——因為少女對自己小狗的占有欲不允許。
而令人發笑的是,這只小狗居然毫不反抗的乖乖聽話了。
他已經看見了這只小狗的結局,無非是被抛棄或者遲一點被抛棄這兩種可能性。
除開這兩人一目了然的關系,太宰治更感興趣的是少女本身。
除去一開始少女遇見他時所不經意間洩露出的強烈的情感之外,她看向他的眼神趨于平靜,有的只是那種……對于不明生物的好奇,淡到幾乎消逝不見。
有時候想起他這麽個神奇的生物就來看看,沒有想起來就抛在腦後。
太宰治還真的……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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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過他的人只有兩種,一種因為他釋放出來的惡意而逃走,另一種就是因為他的外貌或者其他方面各種原因而對他産生探知欲然後又被他流露出的細微的惡意而逃走。
真沒有意思,太宰治心想。
直到太宰治遇見了那位少女,初見時,少女的容貌一如她的名字驚為天人,畢竟人都是視覺動物,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容貌。
一位漂亮的小姐。
——這是太宰治對安琪拉第一印象。
直到太宰治吃了一頓酸爽的鞭子大餐,少女顯然是練過的,纖纖玉指将手中軟綿綿的長鞭揮得虎虎生威,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
一位很兇很兇的漂亮小姐。
後來那位小姐輕輕松松解決了前代首領複活事件,卻因為小狗随便交付信任而亂發脾氣,他才真正确定了內心的猜測——那位小姐是為她的小狗而來。
就是不知道這一時興起會讓她待多久。
太宰治是不知道自己被清除了記憶的,那位小姐異能如同她這個人一樣霸道,不講道理,連覺察不對勁都意識都會被抹除。
但是,怎麽形容那種感覺呢?
當太宰治在街上晃悠思考着接下來去哪裏自殺時,大腦仿佛生鏽的齒輪被重啓開始重新運轉,被封印的記憶一寸寸顯現,清晰到——太宰治能夠想起那位少女啓唇【去砍他】時紅唇翹起的角度,少女生氣時臉頰微微鼓起的弧度。
許是被清除的記憶就是有關少女的部分,所以異能失效憶起時……太宰治有關少女的記憶過于明晰與真切,如同那兇巴巴的少女就在眼前。
——少女如同太宰治某段記憶的主宰,一切事物都圍着她轉的主角。
找回的記憶能讓太宰治分析出很多東西。
安琪拉小姐,不知是你的大意還是什麽,你讓我更了解一點你了哦~可比你身邊無知的小矮子知道的多得多。
當那位小姐終于想起他,坐在椅子上,随意的坐姿硬是被她坐出了上位者的氣勢,她居高臨下的俯視他——不管什麽時候都喜歡俯視別人這一點莫名的可愛呢~
太宰治說出有關她異能力限制的猜測時,他滿懷期待的等待着小姐的反應。
是被戳破時的惱羞成怒呢?還是怒不可遏的想殺死他呢?
但是哪一種都不是,太宰治心中的任何一種回應都不是現在這般……少女平靜的注視着他,眼裏帶着對他聰明的大腦的肯定,不過這樣的情緒也是轉瞬即逝。
那位少女讓他猜測她一切行為背後的緣由,還說十八歲之前會給他無痛死亡的獎勵。
十八歲,是有什麽含義嗎?
那位自由的安琪拉小姐是否只會在橫濱待三年呢?
如果真是這樣,他可能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
聰明的小姐,你要知道不論是給任何人透露自己的信息都是不好的哦,畢竟你那麽的特殊,不知多少個勢力對你虎視眈眈呢。
你有在這魚龍混雜的橫濱自保的能力嗎?或者說……你養的小狗能勝任他守護的職責嗎?畢竟他那麽蠢,你的一切他都不了解。
……
最近的小姐好像對他喪失的興趣,太宰治稍微打聽一下就得知,某個黏糊糊的小矮人找了個公寓在和小姐讨論裝修事宜,兩人因為此事整天整天膩歪在一起。
他看見小矮子找了一堆資料照片供她選擇,正在看書的小姐被打擾滿是不耐,随手指了一張圖片,小矮子再三确認,卻被耐心告罄的小姐随口禁言。
委屈的小矮子只能在小姐周圍四處打轉直到小姐想起他解除禁言,雖是想吸引小姐的注意力,卻可憐的克制自己的動作不敢過多打擾。
那是他們在橫濱的第一個家,可能……他們未來會一起住很久很久,中也希望能夠引起安琪拉的重視,可惜效果不盡如意。
可憐的小狗,你再怎麽做也是沒有用的,畢竟你的主人遲早會離開,與其這般遲早會被抛棄的結局,還不如只在小姐在時給對方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這樣的話……不論未來小姐去往何方,總是會在心中某一角牽挂着。
太宰治沒有想過和那位小姐建立于陌生人之上的聯系。
畢竟那位小姐可是徹頭徹尾的肉食系,與她建立起任何或淺或深的聯系都需要足夠勇氣——要抱着随時獻祭于她,被她的【詛咒】侵染的覺悟。
太宰治是不敢的。
他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如同中也那般奮不顧身,如同飛蛾撲火般投身于這纖細的似蛛絲般的情感聯系。
可能這就是他所缺乏,而正好是那位小姐所喜愛的地方,也是為何那位小姐偏愛中也的原因。
但是這不妨礙太宰治如同找到心愛的玩具般探究那位小姐的一切。
為此他的高超的開刂鎖刂技刂巧派上了用場。
這個時間段,他們應該還在逛街購買食材才對。
當太宰治三兩下撬開鎖,歡快的推開門打算溜進公寓內探索時,他撞進了那位小姐的視線。
那位他确信,遲早會離開的小姐此時正緊緊與她的小狗相擁,他們如同世界末日中抵刂死刂纏刂綿的戀人,向對方傾倒自己所有的,陰暗的,惡意的情感。
太宰治看得清晰——小姐渴求着她的小狗。
原來并不是小狗的一廂情願與單方面的付出,而是……主人早已收養小狗甚至在小狗的家鄉建立了他們的小家——只是小狗太蠢,沒有發現。
太宰治也沒有發現,不,應該說沒有任何人發現,除了那位小姐自以為已經表達得十分明顯。
這般随性的,惡劣的,蠻橫的對待方式,原來真的是與親密之人相處的方式……
恕太宰治着實沒有想到。
他本以為面對親近的人,那位小姐雖然不會有太大的退讓或者改變,至少會……溫柔一點。
沒想到更加惡劣和随意。
太宰治第一次對中原中也産生了油然的敬佩。
這樣的小姐,大概只有這樣流浪的無家之犬能夠接受了。
可是……當小姐那天藍色的眼睛裹挾着恐怖的殺意看過來時,太宰治莫名的覺得有些難以呼吸,他并不知道這是小姐那快化為實質的殺意的結果還是其他原因……
小姐很生氣,因為她的領地被侵入,而她的領地……包括了她養的小狗。
得知這一事實,太宰治變得很不開心,至于不開心的緣由是什麽,他拒絕思考。
當第二天憤怒的小姐找上門來時。
他還是能露出平日裏普通的微笑:“安琪拉小姐居然這麽快就找到我了嗎?”
要知道他的安全屋不知道有多少呢,她究竟是怎麽精準的找到他的位置的呢。
小姐對待他還是一如既往沒有耐心,她冷笑:“不是你等着我找到你的嗎?你臉上笑假得要死,醜得辣眼睛,還是別笑了。”
說完,不由分說的揍了他一頓。
這次不同于以前心血來潮時鞭子大餐,而是實實在在的,仿佛想殺了他一般的決心。
他笑了笑,扯痛了嘴角的傷口,吐出一口淤血道:“小姐,将感情寄托在別人身上可是最愚蠢的行為。”
聞言,小姐竟是停下了手中慘無人道的暴力行為。
她擡眼輕笑,笑容如同清晨吸飽了太陽光變得蓬松柔軟的棉花團,“你在嫉妒什麽呢?”
他才沒有。
“你看着就行,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
他才不是。
“你算什麽東西,最好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
太宰治拒絕思考有關小姐的一切,那無痛死亡的獎勵他大概是永遠也拿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