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考試?什麽考試?

季懷瑜當場愣住,他說的不會是董事會想出來的那個腦殘的總裁上崗考試吧?

他看了一眼手機,今天是八月三十一號,明天還是真是九月一號,他記得盛決說三、六、九、十二月的第一天考試。

可是天天過得雲裏霧裏,也給忘了,況且他什麽都不會啊。

“能不能棄考?”季懷瑜不抱希望地問。

“不能。”盛決幹脆利落地答。

季懷瑜揉着太陽穴回了家,但是複習是不可能複習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複習。洗了個澡,他躺在床上悠閑地打游戲。

忽然,手機收到了一條消息。

陶昔:瑜哥晚上好!鑒于你明天就要考試了,我整理了一份這些日子和你一起聽課劃下的重點,還有我做的筆記。必考內容我用紅色标注,出現頻率高的內容我用藍色标注。加油加油!

季懷瑜接收附件一看,嚯,M大小。

看來陶昔這幾天下班沒幹別的,就給他整理考試資料了,季懷瑜突然對簡淵産生了三秒鐘的同情。

他心虛地回道:好的,謝謝。

然後撂下手機,繼續躺在床上玩游戲。

第二天早上,季懷瑜到公司的時候,照例經過了大廳裏站着的兩排人,他已經習慣了。

兩排人一齊鞠躬:“董事長好!祝董事長今日馬到成功!”

季懷瑜的腳步一頓,他們怎麽都知道了,這樣他豈不是很沒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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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公司頂層,斐清在電梯門口等着迎接他,他跟着她的腳步,經過了一間會議室。

會議室沒關門,他往裏面掃了一眼,桌前坐了一圈穿着黑灰色,面色肅穆的董事會代表,仿佛是來參加另一場葬禮。

其中就有季鼎的前妻,羅姝曼,她的目光挪向門外和他的對上,然後又迅速移開,好像多看他一眼都嫌煩。

季懷瑜沒所謂地嗤笑一聲,接着往前走,走到了盡頭的一間空會議室裏,偌大的房間裏只有他和盛決安排的兩個監考官。

斐清進來端了一杯咖啡給他,對他鼓勵地笑了笑。

然後他聽到一陣熟悉的步伐,盛決推開門進來,将一冊打印精致的卷子放在他面前。

季懷瑜坐在桌前,擡起頭望着他:“盛老師,不好意思,我沒帶筆。”

盛決俯視着他,撞上了一雙帶着笑意的眼睛,無奈地從口袋裏拿出自己的鋼筆遞給他。

季懷瑜接過來端詳了一番,銀色镂空雕刻和亮澤的黑色樹脂相間的筆身,白金筆尖上刻着一只漏鬥。

萬寶龍的普魯斯特,他想,盛決這種萬年學霸果然都喜歡收集鋼筆,以後要賄賂他也知道送什麽了。

盛決把筆給他,對監考的人說了兩句就走了。季懷瑜心想,真是小氣,連句加油都不給他說。

不過他還是小心地打開筆帽,翻開手裏的卷子。

第一題:恒輝集團的标志物的原型是——

下面很貼心地放上了他每天都能看到的公司Logo,一個細脖子的圓,上面三條線。

A.走馬燈 B.長明燈 C.宮燈 D.孔明燈

季懷瑜撐着額頭,原來這是一盞燈麽?他潇灑地把ABCD都劃掉,在破折號後自信地填上:禿頭。

第二題:請問本公司生産的HHAVUDX-3型心髒支架所用的材料是——

L不鏽鋼 B.鎳钛合金 C.钴鉻合金 D.钽金屬

季懷瑜:?

說實話,這裏面有幾個字他都不認識,出題的人太狠了吧。

他随便按順眼的選了個B,接着往下看。

第三題:請問下列哪項縮寫對應的意思是錯誤的——

A.BC-buyer credit-買方信貸

B.B.C.-bank clearing-銀行清算

.-blind copy-密送副本

D.B/C-bills for collection-收托彙票

季懷瑜:???

真的迷惑,他覺得自己眼前全都是ABDCBC,狂灌了一口咖啡,盲選了一個C。

選擇題他是做不下去了,季懷瑜往後翻了兩頁,想看看有沒有簡答題之類,他可以蒙混過關的。

忽然翻到一頁,上面寫着【計算題】。

這個他可以,他數學一向很不錯。

第三十五題:某公司的預期派息率為60%,所需回報率為11%,預期股息增長率為5%。那麽,公司的預期市盈率是多少?億,那麽現在的存貨值應為?

季懷瑜:?????

好吧,他不可以。季懷瑜無力地趴倒在桌面上,讓他做這樣的卷子,還不如直接殺了他。

兩個小時後,斐清敲門走進來,面帶微笑地把他叫醒,收走了他手裏的試卷。

十分鐘後,盛決面色鐵青地進來了,似乎是醞釀着将怒氣壓了下去,才艱難地開口道:“你回去吧。”

季懷瑜把萬寶龍鋼筆合上,又欣賞了一下,才還給他:“這就走了?不是還有什麽面試之類的?”

盛決眼角抽動了一下:“筆試占50%,你考了3分,就算其他都滿分你也及不了格。”

“才3分啊,我運氣也太差了吧……”

說完,季懷瑜感覺身側的氣壓瞬間低了下來,他識時務地準備開溜。

後面的衣領卻忽然被盛決抓住,盛決把他一步一步地拉回來,冷笑着問他:“你覺得這是運氣的問題麽?”

就在這時,兩個人出現在會議室門口,是他爸的多年幹将吳叔和另一個公司元老,兩個年過半百的人看到這個場面皆是愣了一下。

盛決迅速地将他放開,季懷瑜拍了拍衣領,裝作無事發生過。

吳叔恢複了慈祥可親的表情:“懷瑜啊,我們想跟你商議一件事情。”

“什麽事?”

吳叔兩人走了進來,對他說:“你先坐下,慢慢說。”

盛決顯然也不知道他們的打算,低聲讓斐清把會議室的門關好,也留在了會議室裏。

幾人在桌前坐定後,吳叔雙手在桌上交握,摩挲了兩下,鏡片後的目光遲疑:“你也知道你父親在中國醫企中的地位,他不幸逝世後,有出版社找到我們幾個老友,希望能給他出一本傳記。他們想讓你接受采訪,來完善這本書的內容。”

季懷瑜了然地點了點頭:“我爸果然會賺錢,就算人死了,也能不斷地創造商業價值。這本書你們怎麽寫,我都不會幹涉,讓我接受采訪也行,只要不怕我說的話吓到別人。”

“這個……”吳叔知道他和季鼎關系多差,為難地說,“還是希望你能說一些正面的內容,強調一下家庭的氛圍。”

季懷瑜仿佛聽到了極為好笑的笑話,冷笑了兩聲,眼裏卻沒有一絲笑意:“那我恐怕一句也說不出來,沒其他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他說完就起身要走,盛決難得沒有攔他,反而對吳叔他們說:“兩位前輩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季懷瑜,”吳叔身邊一直沉默着的男人忽然叫住他,手中的手杖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敲擊聲,“你不要太狂妄了,他再怎麽樣也是你父親,如果他當初沒有把你認回來,你現在什麽也不是,你怎麽能沒有一點感恩之心?”

吳叔連忙拉住他,讓他不要再說了,他卻越說越激動:“我看季鼎有你這樣的兒子,才是他的恥辱!”

季懷瑜突然轉過身,藍灰色的瞳仁裏,眼神冷得像冰,仿佛掃對方一眼就能将人割裂似的。

那人顯然熟悉了他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看到他這般表情,一時梗住說不出後面的話來。

“這位叔叔,我和你們說這麽多,源于我對長輩的尊重,然而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

季懷瑜走到他面前,低頭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懾人的冷笑:“你們自诩為季鼎的摯交,看來他并沒有跟你們講他做過的事,沒關系,我來告訴你們。”

盛決攬住了他的肩,低聲提醒道:“冷靜。”

他感覺到手掌下,季懷瑜的肩頭不停地微微顫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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