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比誰都清楚,我還喜歡你 (3)
的人民幣玩家啊,惹不起惹不起。”
霍燃笑了笑。
他第一次真正注意到她,大概是在入學大會上。每年F大入學典禮,新生都要宣讀入學誓詞,蘇予作為學生代表,被老師選中到臺上領讀。
她穿着白色手工V領刺繡裙子,喬其紗面料輕盈,露出了筆直瑩潤的兩條腿,她全身上下都散發着被嬌養長大才有的矜貴和大方得體。
臺下是熱烈的掌聲。
她目光微頓,和坐在禮堂第一排的他對視了一眼,又緩緩移開。
她站在舞臺中央,瞳眸漆黑,認真又執着地宣誓:“當我步入神聖的法學學府……揮法律之利劍,持正義之天平。除人間之邪惡,守政法之聖潔。”明明她的嗓音軟糯,卻又帶着堅定的力量。
他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有些涼薄地想,有幾個人能真正踐行這樣的誓詞,什麽是正義?什麽是邪惡?他沒問出口,也就沒人回答。
那一天,整齊的宣誓聲響徹整個禮堂,所有準法律人都熱血沸騰。
第二次見到她,他打着哈欠,伸着懶腰,正想去南門的小巷子買幾個包子,無意間一瞥,卻看到一抹熟悉的纖細身影。她蹲在一群背着棉被和席子的人面前,細致又耐心。
保安在一旁走來走去,維持着秩序。
這是學校法律援助中心的學生,他們在幫助千裏迢迢從其他地方來上訴或者上訪的人,為他們提供最基本的法律援助。
蘇予還給他們買了早餐,并輕聲說:“你們慢點吃。奶奶,你剛剛說你想要告訴我什麽事情?”她的聲音又輕又軟,“奶奶,你別哭,我會幫你寫起訴書,那你晚上有地方住嗎?”
霍燃也不知道為什麽,站在路邊聽了許久。
他記得那一天,夏日清晨的風搖晃着斑駁的樹枝,他瞥了她一眼,看到她的瞳孔黑亮得驚人,令人久久不忘。
第三次見到她,是在操場上,他剛剛踢完足球,穿着無袖的寬松球衣,腳有一下沒一下地踢着足球,額頭上的汗水順着黑發滴落。
陸渝州勾着他的脖子,突然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胸膛:“哎哎哎,快看,那是小公主嗎?”
他散漫地擡頭,看到蘇予穿着運動服,在旁邊做了一會兒拉伸動作,她露在衣服外的皮膚,在陽光下白得反光。
過了一會兒,她把毛巾披在了肩頭,先從包包裏拿出噴霧,朝着自己的臉、脖子和手臂噴了一通,想了一下,又給額前的碎發噴了噴,營造出汗涔涔的感覺。
她最後拿出來的東西是手機。她打開前置攝像頭,微微笑着,有些腼腆,“咔嚓”一聲,拍完滿意地走了。
陸渝州沒忍住,笑出了聲。
“哈哈哈,宿舍那誰不是天天說小公主很愛運動嗎?說經常看到她來運動,原來她只是來自拍一張假裝運動後的自己?”
這樣的笑聲,蘇予自然聽到了。
她轉過頭的時候,白皙的皮膚都漲紅了,兩腮氣鼓鼓的,漆黑的眼睛裏有着亮晶晶的羞澀的水光,像一只犯了錯又羞澀到不認錯的小貓咪。
霍燃低垂着眼,懶洋洋地瞧着她,牽起嘴角笑了。
後來他才知道,那張照片她只是為了拍給林姨看,林姨督促她每天要記得運動,而她懶得去跑步。
他們第四次見面的地點更是好笑,在一家小旅館。
霍燃是去辦事情,而蘇予是去郊區參加準律師協會的下鄉鎮普法活動,她和大部隊走散了,又很倒黴地丢失了錢包和手機,還遇到了傾盆大雨。
她沒辦法,只能躲到路旁花花綠綠的小旅館的屋檐下。
旅館內是暧昧的昏黃燈光,她不敢進去,就站在門口盯着外面的雨簾發呆。
旅館的燈牌紅藍閃爍,濕漉漉的地面上粘着七七八八的色情小廣告,上面的字眼和圖片讓人面紅耳赤。
旅館內,突然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
有女孩子沖了出來,撞到蘇予,她和蘇予都穿着一樣的黑色大外套。
蘇予愣了愣,看着女孩慌張地跑開,下一秒,她忽然就被從旅館追趕出來的警察一把扣住了手腕。
警察怒氣難平:“我可算抓到你了!”
蘇予沒反應過來。
警察看向她的手。
蘇予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的手裏被塞了一堆小卡片,上面的“寂寞小野貓”“清純學生妹”等字眼,看得她面皮滾燙。
她的手一松,令人羞恥的色情卡片鋪天蓋地地散落在地面上。
警察教訓她:“小小年紀怎麽不學好?還出來發色情卡片。”
蘇予紅着臉說:“這不是我的,是剛剛跑走的那個女孩塞到我手上的。我是F大的法學生,來參加普法活動的,只是在這邊躲雨。”
喲,還F大法學生呢。
“你有學生證嗎?”
“沒帶。”
“哦。”
警察的臉上明明白白地寫着——你盡管狡辯,信了算我輸。
最後還是蘇予看到了霍燃。
霍燃的家就在城郊附近,警察知道他是F大的,問:“霍燃,你認識她嗎?”
霍燃也不知道為什麽,眉頭輕挑,眼裏閃過笑意,瞥了眼她手裏的卡片,故意拖長了尾音:“認識啊,唔,我照顧過她手裏的生意。”
警察恍然大悟,瞪着蘇予。
蘇予目瞪口呆。
從那天起,霍燃大約明白了,從他見到她宣讀入學誓詞的那天起,他就想将她據為己有。
他開始接近她,陸渝州酸裏酸氣地笑他。
他知道她選了網球課,他也跟着選了網球課。在課堂上,他總是恰巧地和她分在一組;她在寫作業,他總是漫不經心地鈎着椅子,坐在她的身邊;她參加了模拟法庭,擔任法官,他就報名了辯方律師,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他不自覺地突然笑出了聲。
上課的時候,他就坐在她的身後,看着她輕輕晃着的馬尾和白皙的後頸。他聽到林羨餘在跟她說小黃文,她面皮薄,捂住了臉,但紅透了的耳朵出賣了她。
他知道她想去學車,他就去做了教練助理。
他在空間狹窄的教練車裏吻了她,聲音沙啞地請求她:“蘇予,你當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蘇予睜開眼睛,天光大亮,整個城市又蘇醒了,車流湧動,整整齊齊,有條不紊。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隔了這麽多年,她還記得霍燃告白的那天,她沿着林蔭小道一路奔跑,心髒瘋狂跳動的感覺。
有什麽東西在血液裏想要喧嚣,有什麽東西在喉嚨口想要躍出,她的心變得很熱很熱,又很軟很軟。她只想在無人的地方哼哼唧唧,翻滾來翻滾去,再搖晃搖晃無形的尾巴——歡喜淹沒了她。
……
如果沒有分別就好了,沒有分別,就沒有現在的陌生,她也不用只在夢裏回憶美好。
蘇予下了床,赤着腳拉開窗簾,陽光傾瀉,空氣中塵埃浮沉。她伸出手指,慢慢地再收攏。她的手指纖長瑩潤,在陽光下透着晶瑩的粉光。
但是,他們還是重逢了呀。
蘇予安靜了一會兒,外面林姨正在敲門:“阿予,起床了,要去上班了哦,不然來不及吃早飯了。”
“好,來了。”蘇予應聲道。
蘇予到了律所後,霍燃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平靜地交代了一大堆事情給蘇予。
傍晚,陸渝州回了律所,他剛贏了案子,打算出去慶祝。他探頭進來:“蘇予,一起吃晚飯嗎?”
蘇予回答:“好啊。”
霍燃翻了一頁卷宗:“你在問我的實習生之前,不是應該先問問我嗎?”
陸渝州沒跟霍燃計較,笑了笑:“走吧,霍律師今天請客,蘇予放開肚皮使勁吃。據我所知,今天霍律師又有一大筆錢進賬了,好幾個案子的錢都到賬了吧?”
吃飯的地點就定在律所大樓不遠處的商場。
陸渝州建議:“我們去吃火鍋怎麽樣?天氣這麽冷,正好暖暖身。”
他們快到七樓餐廳的時候,林羨餘打來了電話,她聽到蘇予要去吃火鍋,嚷嚷着也要過來蹭吃蹭喝。
蘇予挂斷電話,笑着問:“你們介意再多一個人嗎?”
“不介意。”陸渝州說。
蘇予眨眨眼,補充道:“是執行局的一個法官,她叫林羨餘。”
陸渝州當然認識林羨餘了。
大學的時候,林羨餘就是蘇予的好朋友,幾人多多少少也有交集,但蘇予和霍燃分手後,他們自然就沒來往了。
現在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又都在同一個圈子裏,能聊的八卦自然不少。
林羨餘和陸渝州碰了一下杯子,她說:“幸好我們現在手頭的案子沒有共同辦理的,不然就沒辦法一起吃這頓飯了。”
陸渝州灌下了啤酒:“是啊,之前不是有句話說——請客一定要請公檢法的朋友,因為他們沒時間吃,有時間也不敢吃。”他說完,自己把自己逗笑了,抽風地笑個不停。
幾人聊着聊着,聊天的話題就轉到了為什麽會去學習法律上了。
哪裏有那麽多為什麽。
陸渝州說:“別的都是虛的,謀生手段,賺錢要緊。”
林羨餘表示贊同。
蘇予想了半天,憋不出一個理由,想得有些頭暈,就說:“可能我善良吧,想着宣揚正義。”
不出意外,她得到了林羨餘的白眼。
陸渝州喝了一口啤酒,挑眉:“蘇予這是女主角人設。”
林羨餘繼續翻白眼:“我可沒見過一個清純小白花女主角的愛好是花錢。你都不知道,她高中理直氣壯地告訴我的時候,我還懷疑了一下我的三觀。”
蘇予笑彎了眼睛。
霍燃沒回答他為什麽學法學,陸渝州也沒問。
蘇予看了看他的側臉,收回視線後,抿了抿唇。她知道為什麽,但她不知道他現在是否已經走出那個困住他多年的無形囚牢。
吃完飯,時間還早,幾人往外走。
陸渝州有心想讓霍燃和蘇予多相處一會兒,他瞥到影院門口的易拉寶宣傳資料,提議:“要不我們去看場電影?”
“可以,正好最近大片挺多的。”
但他們來得不太湊巧,場次都需要等待,最後他們決定去另一邊的9D影院體驗一下。
9D影廳裏擺着一個個封閉式的球形觀影艙,一個艙內可以坐兩個人,蘇予和霍燃一個,陸渝州和林羨餘一個。
工作人員讓他們坐進去,大概檢查了一下就走開了。
蘇予覺得坐得不太舒服,椅子太靠後了,人快躺下去了,她很小心地小範圍動了動。霍燃側過臉,淡聲道:“不舒服可以調整一下座椅。”
影廳還沒開始播放電影,但燈光已經慢慢地暗下來,陷入了一片漆黑中。
工作人員說:“三分鐘後就開始播放影片了啊。”
蘇予摸索着想調整座椅,卻怎麽也找不到那個按鈕。
她的動作忽然一僵。
霍燃探身靠近了她,橫過來半邊身子,面對面地,就在她的面前,一只手橫在她的身前,摸到了那個調整座椅的按鈕。
蘇予擡起眼皮,視野裏都是他線條流暢的下颌。
兩個人離得太近了,她整個人像被他籠罩在懷中,呼吸間都是他身上淡淡的氣息,有煙草味和淺淺的男香。
她屏住了呼吸,往椅背靠去,想和他隔開些距離。
霍燃淡聲道:“別亂動。”他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仿若大提琴音在耳畔飄過。
他溫熱的呼吸就在她的臉頰處,他說着再往下俯身,按下按鈕,一下就松開了手。就是那一下,椅背忽然往前擡高了些,因為慣性,她往前晃蕩了一下,嘴唇撞上了他的臉頰。她的臉一熱,別過臉,卻沒料到他也轉頭,擦到了她的耳朵。
她的臉頰微涼,耳朵也是,唯有她的唇是溫熱的,還帶了點濕意。
蘇予太不自在了,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
她攥緊了手指,只覺得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沾染上了他的溫度。
霍燃垂眸看着她,還俯身在她的上方,呼吸微微起伏,噴灑在她的額頭上。
直到蘇予受不了,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堅硬的胸膛,小聲道:“電影要開始了,快坐好。”
他在黑暗中挑了挑眉,漆黑的眼睛裏帶了璀璨的笑意,薄唇微勾,坐了回去。
看完電影,蘇予和霍燃之間的氣氛更是微妙。
林羨餘給家裏打了電話,說要住在蘇予家裏,兩人和霍燃他們告別後,就回了蘇予的公寓。
林姨為她們打開門,笑着接過兩人的外套,将落在衣服上的雪花抖落了下去,說:“外面下雪了啊。對了,阿予,桌上有你的快遞。”
蘇予覺得有些奇怪,她最近沒在網上買東西,但她還是走過去,拿小刀拆開盒子,慢慢地掀開。
等她看清盒子裏的東西,瞳孔猛地收縮,手一松,小刀“啪”的一聲掉落在桌面上。
她的手指微微僵硬,後背也有些發涼,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抿住唇。
林羨餘覺得好奇,眉頭微微蹙起,走了過來,問:“怎麽了?”
她一眼就瞥到盒子裏的照片,眉頭緊緊地擰了起來,然後從盒子裏拿出了那些照片。
只有三張照片,都是謝歲星。都是謝歲星死亡的慘狀,滿地的鮮血,她的腹部還在源源不斷地流血,她的臉色蒼白僵硬,死不瞑目地睜着眼,仿佛在怒視着鏡頭外的人。
三張照片是從不同角度拍下的。
林羨餘說:“這是警方拍攝的犯罪現場照片,怎麽會發到你這邊來?”
蘇予垂眸,目光定定地看着這三張照片,臉色有些白。
林羨餘擰眉,直接把幾張照片奪了過來,撕碎了扔進盒子裏,再裝進垃圾袋。
盒子上沒有任何發件人的信息。
蘇予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好半天,她才開口跟林姨說:“以後沒有發件人信息的快遞,就不要簽收了。”
大概因為一整晚都沒睡好,上班的時候,蘇予有些精神不振。
她的手指正在鍵盤上翻飛時,霍燃低沉慵懶的嗓音在身後響起:“沒睡醒?亂打什麽?”
蘇予這才發現,表格裏出現了幾個亂碼,她連忙按了删除鍵。
她擡頭看着霍燃,想說什麽,霍燃卻已經出去了。過了一會兒,他又進來,手裏拿着一杯咖啡。他在沙發上坐下,長腿交疊,腿上放着白色的筆記本電腦,修長的手指在觸控板上移動着,屏幕瑩白的冷光照射在他輪廓深邃的臉上,越發顯得他眉目冷冽。
他大概是注意到了她的視線,擡起眼眸看着她,目光是柔和的,說:“你不用理會那幾張照片,不過是躲在背後的老鼠罷了。”他頓了一下,補充道,“林羨餘告訴我了。”
他站起來,背着光,周身輪廓在光影下顯得模糊。他走到蘇予的面前,微微俯身,清冷的氣息瞬間籠罩了她。
“不要怕。”
蘇予微怔,看着他籠下的陰影,又擡眸看着他幽深的眼眸。
她原本有些不安的心忽然平靜下來。的确沒有什麽好怕的,只是一個案子罷了,她以前做檢察官的時候,也經常被威脅。
這幾年,霍燃應該也遇到過不少這樣的事情。
忙碌的時間過得飛快,B市又下了一場大雪,聖誕節就要來了,大街上已經充滿聖誕的氣息。
陳言則打來電話的時候,蘇予還在給各大老板催款,她客客氣氣地挂斷電話後,接起了陳言則的電話。
陳言則正在車裏,腿上放着電腦,嗓音溫柔:“中午一起吃飯,好嗎?”
蘇予瞥了霍燃一眼,輕輕地“嗯”了一聲。
蘇予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跟霍燃說,可是她說的話,也不知道要用什麽樣的理由。她和霍燃,現在的确沒什麽關系,唯一扯得上邊的,也只有暧昧關系了。
她躊躇了一會兒,還是下樓了。
毛茸茸的大圍巾卷着她的脖子,黑色的鬈發柔軟地垂下,塞在了圍巾裏,越發顯得她整個人白嫩又嬌小。
她剛下樓,就在拐角看到了陳言則的車。
她上了車,暖氣撲鼻,她眨了眨眼。
陳言則摸了摸她的頭發,笑道:“最近工作怎麽樣?”
“挺好的,我學到了挺多東西。”
“今天聖誕節,等會兒吃完飯,我晚上再來接你,一起去看Jay的演唱會。”他垂眸看着她,眼裏一片漆黑。
雖然蘇予的确想看Jay的演唱會,但最近律所都在忙,她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現在她還在猶豫。
陳言則眸光暗淡:“阿予,我們很久沒在一起了。”
蘇予擡起眼,黑眸一眨不眨:“可是言則,我上次說的也是認真的,我們能先應付假意訂婚,但我們不能結婚。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你只把我當作妹妹。”
“我的想法,我自己清楚。但是阿予,我知道我們倆是最合适的,彼此了解,又彼此有好感,不會厭煩,也不會因此分開,甚至我們結婚,也可以為彼此的家庭帶來利益。”
蘇予深吸一口氣,無奈道:“那是因為我們之間就只有親情,所以你才會覺得不厭煩,不會分開。”
陳言則的眼睛黑而沉,臉上卻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他一直都是這樣,無論高興或者是不高興,臉上永遠帶着笑容。他壓下眉峰,語氣平靜:“阿予,我現在不逼你,放任你去玩。”
大約還是氣着了,他看着她,一把将她抱住,困在懷中,就一小會兒。在她大幅度反抗之前,他就松開了她,收起了笑容,淡淡道:“中午的飯就先不吃了,我晚上讓人來接你。”
下車的時候,蘇予的手裏被塞了兩張Jay的演唱會VIP門票。
她沒飯吃,還要受氣。
蘇予呼出一口氣,走向街角的一家面包店。
她先在玻璃窗外看了一會兒,烏黑的瞳仁盯着玻璃架上各式各樣的蛋糕,然後才直起身子走進去,拿起餐盤,一口氣拿了五塊半熟芝士、三塊玫瑰舒芙蕾和四塊抹茶紅豆蛋糕,又去隔壁店買了十杯網紅奶茶。
買到了甜食,蘇予的心情好了起來。
回到律所的時候,她跟大家打了招呼,把奶茶和蛋糕都放在桌面上,笑了笑:“我買了奶茶,大家想喝自己拿。”
實習生們歡呼雀躍,都擁了上去。
“我想喝奶茶想好久了,予姐,你去排隊了嗎?好感動。”
“肯定不是予姐排的啊。”有個實習生笑嘻嘻的,“剛剛我們拿外賣的時候不是看到予姐上了一輛豪車嗎?是予姐的男朋友吧?”
蘇予想否認,身後有人推開門。
陸渝州清了清嗓子:“聊什麽八卦呢,快幹活幹活,時間到了,今晚平安夜還想不想早點放假了?”
霍燃則沒有什麽表情,瞥了蘇予一眼。
他看到桌面上還有兩張演唱會的門票,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似乎心情沒那麽差了,問:“蘇予,你簽收我的快遞了?”
蘇予怔了怔,她正在吸奶茶裏的芝士,眼睛圓溜溜的,像一只可愛的小倉鼠,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沒有啊。”
霍燃蹙了一下眉頭,又淡淡地掃了一眼門票,抿唇,喉結微動,似乎明白了什麽。
他的眉間一閃而過的是淺淡的譏諷。
前臺跟蘇予說有霍律師的快遞,原本都是蘇予去簽收的,但這一次,霍燃自己去了。他看也沒看蘇予,淡淡道:“我去拿吧。”
“哦。”
霍律師似乎心情不是很好,大家都看出來了,即便他嘴角仍有淺淺的笑意,仍舊和平時一樣認真工作,但怼人的次數多了,尤其愛怼他心愛的實習律師蘇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