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這算見家長嗎？……
沈岑心不在焉地坐在床邊, 來回搓揉懷裏的貓。
他沈爺什麽大場面沒見過？也不知這會兒有什麽好慌的？
窦瑤從換衣間出來。沒敢耽擱，朝他招了招手，催促：“走了。”
沈岑深吸了口氣, 起身跟了過去。托抱好懷中掙紮的貓，故作輕松道：“這算見家長嗎？”
窦瑤開門出去, 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緊張？”
“我怎麽可能會緊張？”沈岑矢口否認。
“是嗎？”窦瑤的視線低了下去, 說：“鞋子穿反了。”
他立馬停了下來, 匆忙低頭看腳下，比對着鞋檢查有沒有穿錯。
就是在緊張！
窦瑤看他這明顯過度的反應, 被逗笑了：“騙你的。”
沈岑僵着脊背直起身, 繃着嘴角挺不高興地說：“不好笑。”
“放松點, 我媽其實……”窦瑤邁步往前行，沖他微微一笑，轉而極為肯定道：“很多時候都挺吓人的。”
“……”沈岑放緩步調跟在她身後，遲疑道：“你不會是想跟我說你這是在安慰我？”
“想多了，我這是在安慰我自己。”窦瑤回手揉了一把他懷裏的貓, “不過好像有點失敗。”
“豈止有點。”沈岑說。
簡短幾句話的工夫，一前一後行至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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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已經提前在樓梯口等着了。見窦瑤從樓上下來，往她身後稍看了一眼, 沒表現出異常。退行幾步騰出道, 躬身示意：“小姐，夫人已經在會客廳等着了。”
“知道了。”窦瑤說。回頭看了沈岑一眼, 點頭示意他跟着自己，轉身往會客廳的方向走。
端杯品茶的範怡萍聽到了聲，放下杯盞往人來的方向看。目視着他們進了廳，并肩站到了她的面前，主動開口打破沉默：“來了。”
窦瑤有些拘謹地背過手規規矩矩站好, 點頭，禮貌道：“媽媽，早。”
“早。”範怡萍擡手示意，“都坐吧。”
窦瑤應了聲“好”，背到身後的手悄悄拽了拽沈岑的衣角，引着他一起坐下。
“沈爺，喝點什麽？”範怡萍問。
沈岑繃直了腰背，說：“都可以。”
“張嬸，再倒杯紅茶來。哦，對了，給小姐把炖好的燕窩溫一下。”範怡萍微微笑着轉回視線，看着沈岑。似在與他解釋般，道：“我女兒嬌氣，晨起她喝不了茶。”
“她不愛吃燕窩。”沈岑肯定道，“比起燕窩，她晨起更喜歡喝杯溫牛奶。”
“……”跟一個母親battle誰比較了解她的女兒？這是在公然挑釁嗎？
這家夥的腦子剛剛難道是被櫃門給擠了？
他這話一出口，廳內短暫噤了聲。
窦瑤瞥了眼嘴角笑意瞬間僵住的範怡萍，咳了一聲，打着圓場道：“誰說我不喜歡燕窩了？我喜歡的。謝謝媽媽。”
“你明明就不喜歡，為什麽要假裝自己喜歡？”沈岑挺不解地問。
“沈……沈爺。”窦瑤假笑着悄咪咪抓了一下他的手，小聲道：“您可閉上嘴吧。”
“行了。”範怡萍注意到了她鬼祟的小動作，說：“既然都坐這了，那就介紹一下吧。”
介紹一下？
窦瑤很機靈地抓走了沈岑懷裏的貓，兩手一捧，抓着貓給範怡萍展示了一下。滿臉堆笑道：“媽媽，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起過的那只貓。你看它是不是長得特別像一塊黑煤球？”
範怡萍看了一眼她手裏的貓，敷衍着答：“嗯，挺黑的。”
視線很快又轉向了她身邊坐着的那位，安靜等着他接話。
窦瑤曲肘撞了撞在發呆的沈岑，記起他好像還沒跟長輩打招呼，提醒道：“愣着幹什麽？叫人啊。”
叫人？
突然被cue的沈岑腦子一空，很聽話地學她叫人：“媽媽。”
“……”
“……”
最怕空氣突然的安靜。
**
吳小棠舀了勺蛋糕塞嘴裏，左看看右看看，好奇道：“聽說你們這都見家長了？”
見家長？這個八卦吳這麽快就收到風了？
窦瑤下意識看了一眼身邊坐着的沈岑。他大概率是覺得丢臉，低着頭看手機，沒吭聲。
燒紅的耳廓出賣了他的那點小心思。
窦瑤很快收回了視線，問：“你這又是聽誰說的？”
“熱搜啊。”吳小棠說，“熱搜上說，咱們沈爺今晨滿面春光地從窦家出來，預感好事将近。真的假的？”
“真的。”一旁的馮沃霖接了話，“我聽在車裏等了一夜的志雄說了這事。”
吳小棠撇撇嘴：“你這麽快就把兄弟賣了？”
馮沃霖笑看着桌對面的沈岑，裝模作樣地捂了一下嘴，“啊”了一聲：“說漏了？”
沈岑滑屏的動作頓住，擡眸掃了他一眼，起身往外走。
“岑哥，幹嘛去？”馮沃霖扭頭問。
沈岑沒回頭，懶洋洋朝身後擺了擺手：“回個電話。”
馮沃霖望着他出去的方向，肯定道：“害羞呢。”
“害羞？不會吧？我看他好像也沒什麽特別的表情啊。”吳小棠詫異道。
“他就這臉。害沒害羞得看細節。”馮沃霖說。
窦瑤聞言笑了一下。
轉頭看向落地玻璃窗外，恰巧撞上沈岑看過來的視線。匆匆對視了一眼，他似在掩飾什麽，背過身去。
看他表情不太對。
窦瑤記起他出去之前無意間瞥見被他挂斷的那個沒有備注的電話，有些好奇。
對方是誰？
“這麽了解他？”吳小棠托腮看着馮沃霖，玩笑道：“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您馮大醫生是在暗戀那位爺呢。”
馮沃霖被她這話逗笑了，慢條斯理地端杯喝了口咖啡，說：“我身邊的‘障礙’可是都給你掃蕩幹淨了，你現在不會是連那位爺的醋都吃吧？”
“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吳小棠不接他這茬，轉瞬說回正題：“對了瑤瑤，你們不是都見家長了嗎？過程怎麽樣？還算愉快嗎？”
窦瑤沒應聲，仍在看着外頭出神。
“瑤瑤？”吳小棠順着她的視線跟着往外看了一眼，手伸過去，提醒着叩了叩桌面：“想什麽呢那麽入神？問你話都不應。”
窦瑤回了神，道了聲“抱歉”，問：“你剛在說什麽？”
“我在問你，你倆見家長，過程順不順利？”吳小棠說。
“過程嗎？”窦瑤想起難得看到的沈爺的另一面，露出個笑：“還行。也勉強算是……有驚無險。”
**
“剛剛怎麽沒接電話？在公司？”沈岑問。
窦瑤揮手示意一旁的秘書出去，道：“剛在會議室，手機調了靜音。”
“吃飯了嗎？”沈岑問。
“啊，飯。”窦瑤合上筆記本，反手捶了捶酸痛的腰：“你不說我都忘了還有這個事。”
“要來我這嗎？給你做蛋包飯吃。”沈岑說。
窦瑤揉着空空的肚子，舒舒服服倒在了椅子裏，愉快道：“好啊，正巧我也餓了。”
“我去接你。”沈岑說。
“不用，司機就在樓下。”窦瑤說。
“還是我去接你吧。”沈岑堅持道，“我很快。”
“這麽迫不及待啊？行吧，準了。”窦瑤笑道，“注意安全。”
“嗯。”
挂斷電話，窦瑤丢開手機，伸了個懶腰。
閉眼揉了揉太陽穴，以舒緩眼部疲勞。
他們之間的關系對外公開後，見面不需再東躲西藏，比從前方便了很多。
家中長輩雖也有阻撓的，但好在有範怡萍替女兒撐腰，窦瑤沒受什麽委屈。
也因這其實挺尴尬的契機，她和媽媽之間的關系緩和了不少。
偶爾得閑，兩人還會相約一起喝個下午茶。聊的話題也不再只有工作，更多的是她的個人喜好。
這在從前，是她根本就不敢想的事。
不知是不是她居安思危的意識過重，如今看似平靜美好的表象，總隐隐讓她覺得有些不安。
是因為什麽呢？
她曲指輕敲了敲太陽穴，睜眼看向落地窗外。
思緒拉長。
沈岑他近來好像有點奇怪，行蹤不定，防備心很重。
他雖表現的不動聲色，但她還是極敏銳地察覺出來了。
是從什麽時候起他起了這樣的變化的？
電話。
頻繁換號打來的古怪電話，他好像從不會在她面前接起，都是直接挂斷。
她也曾留意過，悄悄記下了其中幾個號碼，私下讓人去查。意外發現那些號碼都是太空號，根本尋不到來電方的蹤跡。
那個人，到底是誰？
他/她究竟想幹什麽？
**
沈岑是自己開車過來的。就如他說的，來得很快。
給她打過電話後從車裏出來，目視着正門的方向，一直站在車邊等着她過來。
待她出了大樓，才比劃了個“請”的手勢，挺紳士地替她開車門。看着她坐進車裏，還會很體貼地彎下腰，給她扣上安全帶。
窦瑤在他彎腰之際順勢摸了摸他湊近的腦袋，悄聲誇他：“哎呦，真是難得。我們沈爺長大了。”
只是“長大的沈爺”還是沒她想象中的那麽乖，從車裏鑽出去的間隙，他使壞般趁機在她的唇上親了一口。
窦瑤被親紅了臉，匆忙往車外看了看，見好似沒人注意到這一處，這才松了口氣。看着他坐進駕駛位，輕推了他一把，小聲斥他：“這可是在公司。”
“嗯。”沈岑關上車門，轉頭看她：“怎麽了嗎？”
嚣張至極，就差把“爺就是這麽厚顏無恥”這幾個大字直接寫臉上了。
無聲對視了數秒，窦瑤“啧”了一聲。把臉轉向另一側，嘴角勾起笑意。
車往前行了一陣，又遇上擁堵路段，停在了近十字路口的地方。
窦瑤抻開腿往後仰了仰，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問：“這麽堵？你是怎麽做到十分鐘內出現的？”
“來的時候走的近道。”沈岑說。
“那你回去為什麽不抄近道？”窦瑤問。
沈岑轉頭看她，單手搭着方向盤曲指敲了敲，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
是讓她自己猜的意思。
窦瑤會意，琢磨了片刻，猜測道：“是……又想多個借口跟我多待會兒？”
他沒答，眼底笑意愈深。
看來是猜對了。
“這事賴我。”窦瑤煞有其事地拍了拍胸口，“怪我太有魅力，把咱們沈爺迷得七葷八素的。”
他心情不錯地笑了一聲，沒反駁。
搖搖晃晃慢行間窦瑤被颠簸的越發困了，打了個哈欠，閉上了眼睛。
“到了叫我，我睡會兒。”窦瑤說。
沈岑應了聲：“嗯。”
踩剎車，緩下車速。将車內的輕音樂調低了些，瞥見她枕在後座上的腦袋不怎麽能放穩。
手伸過去，掌心墊在她腦後，托住了她晃來晃去的腦袋。
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外頭有異響聲，窦瑤轉醒。
睡糊塗了，眯着眼往車窗外看了一圈，慢半拍記起這是沈岑宅子裏的地下車庫。
“到了？”窦瑤問，“怎麽不叫醒我？”
沈岑收回墊在她腦後的手，活動着發麻的手指，說：“看你挺累。”
窦瑤的視線低了下去，看着他的手，問：“等了多久？”
“沒多久。”沈岑說。
他的指關節活動開了，手伸向她座椅處，替她按開安全帶。
窦瑤一直看着他，見他靠近，一把摟住他的脖子，緊緊抱住了他。頭埋在他的脖子裏，跟吸貓似的抱着他猛吸了一口，笑言：“啊~活過來了！”
沈岑愣了一下，低眸笑。收攏雙臂，回抱住她，問：“在幹什麽？”
“充電。”窦瑤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