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再見

白羽用了很長時間去明白了一句話：只要你不主動，我們就再無相見的可能。

也對啊，賀予是全球排的上名號的集團董事長，而自己只是小明星而已，怎麽可能見得到他？在白羽二十歲上下的時候，是經常見得到賀予的，賀予會出現在片場、公司、投資商的餐桌、甚至是餐館，對他來說都是一些接地氣的地方。

那時候的自己只是心高氣傲，因着賀予的一句“你願不願意跟我”，既做了表/子又立了牌坊。往後的日子裏，星途璀璨，路上再無絆腳石，就算是他們分開了以後。

分開的時候，賀予說了一句：就算你當初說不願意，我還是會護你星途璀璨，守你百歲無憂，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的人嗎？會因為你的拒絕而打壓你？

賀予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底帶着的是落寞和哀傷。白羽有那麽一瞬的後悔，又為着無比光明的前途慶幸，至此之後，他再無黑點。

人們總喜歡用分開後的痛苦來分辯愛意，分開以後，白羽才驚覺，他是愛賀予的。其中的感情交織夾雜，他們并不是普通金主與小情兒的關系，沒有人會為小情兒做這麽多事，細致到吃穿住行。

在得到這個認知以後，他也曾想找過賀予，可惜除了在財經頻道上看到他，白羽再沒在現實生活中見過他一面。

他們的身份本身就天差地別，只要賀予不想，白羽就再無可能與之相見。

在後來獨身一人的日子裏，白羽漸漸地了解到，賀予從始至終，養過的小情兒也就自己一個而已。

時光如白駒過隙，白羽的星途正如賀予所說的那樣，星途璀璨，能拿到的獎項，全部拿了個遍。

在白羽二十八歲的時候，賀予已經三十六了，白羽不知道賀予是否有了新的戀情，是否已經結婚，他們分開已經七年了，是兩千多個日日夜夜。

白羽錯過了賀予，可惜生活不是小說，他無法重生到過去，同賀予好好地生活，若是可以，用這一段星途換回來一個賀予，又何妨？

變故發生在一次古代戰争戲，白羽從馬背上摔了下來，摔斷了一只手，而右腿粉碎性骨折。不是人禍，只是單純的天災罷了。

本來白羽只是吐槽自己的倒黴，卻沒想這個倒黴之後，卻讓他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早知道賀予會在自己生病之後出現，就應該早早地摔斷腿的。

既然他會過來，是不是證明他也一直在看着自己？是不是還喜歡着自己？

賀予是在半夜來的，白羽的睡眠本身就不深，一直處于淺眠的狀态，是嗅覺先聞到了賀先生身上獨特的香水味，是白羽從未在別人身上聞到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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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睜眼，就看到了賀予，比七年前更成熟了，也穩重了，眼角帶着幾絲歲月留下的痕跡，白羽強忍着落淚的沖動，只用尚且還算健全的手伸手一抓，很輕易地抓住了賀予的胳膊，他用了十分的力氣，只怕賀予下一秒就消失不見了，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場夢。

其實賀予想掙開白羽的手，是很容易的，畢竟白羽的力氣并不是很大，但賀予突然舍不得了，眼前的人在發抖，一瞬間，賀予就心疼了。

“我去開燈。”賀予也不管他為什麽沒睡着，又何為什麽認出了自己，此刻只有滿心滿眼的心疼。

“賀先生，我疼~”白羽撒起嬌來沒人能頂得住，只是年輕的時候不愛撒嬌，現在已經過了可以撒嬌的年紀，可是在賀予面前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

賀予就着抓着他的手開了燈，又輕聲安撫他。

只是房間被燈光打亮的那一剎那，白羽想的是，完了，他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醜。

賀予就坐在床邊，臉上看不出神色，僵硬地說了一句：“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是好久不見了，都七年了啊，虧你也舍得？白羽強忍着的眼淚忽地就落了下來，怎麽也止不住。

賀予一下子就慌了，抽了幾張抽紙給眼前人擦拭眼淚，本能的想去抱一抱眼前的人，又顧忌着他們的關系不同從前了，伸出去的手又僵硬地停在半空，最後尴尬地收了回來。

兩個人相顧無言，一直到白羽的情緒平複了下來才開口道：“賀先生這幾年過得好嗎？”

白羽的語氣很軟和，帶着幾分小心試探的意味在裏面。

“還可以，你呢？”确實過得還可以，只是沒有你，所有人都羨慕賀予的身份地位，只有賀予不止一次地想，如果自己沒有這些，是不是就能和眼前的人談一次地位平等的戀愛。

或許一開始那句“你願不願意跟我？”就已經錯了，只是賀予從未後悔過，因為至少他們的平行線有了交集，哪怕往後餘生只有這一段回憶，也已經足夠。

“承你吉言，星途璀璨。”白羽扯出了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

病房裏的氣氛尴尬且詭異，兩個人都好像有無數的話要說，又沒有話要說，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

最終賀予掙開了白羽抓住他的手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那你明天還會來嗎？”白羽殷切地看着賀予，如果不是自己警覺，是否這一次見面也以賀予偷偷探望而結束。

賀予的神色意味不明，白羽又再接再厲地告訴他：“我想見你，賀先生。”

賀予最終點了點頭然後離開。

白羽一直是稱呼賀予為賀先生的，在之前是出于禮貌，如今卻帶了不一樣的情感，在很久以前，稱呼自己的丈夫，是為先生。

輕輕地抵在舌尖說出這三個字，最後一聲是輕聲，帶着幾分缱绻依賴的意味。

等賀予從門口消失不見，白羽還癡癡地看着門口的方向。

他還是喜歡自己的，白羽見過賀予對待不喜歡的人的态度，狠心而決絕，全然沒有現在的這般柔軟。

以前自己也生過病，自己向來腸胃不好，偶爾胃疼，這位賀董會為自己半夜跑出去買藥熬小米粥，而後家裏總常備着藥。

有一次冬天的淋雨戲之後自己發了燒，賀予會整夜整夜的守着自己，每隔一段時間就給自己量體溫。

果然是今時不同往日啊，如今能見一面，白羽就覺得喜不自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