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二天一早。
“哈——”
畫室的員工陸續回來上班,看到那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老板張白初穿得人模狗樣地坐在辦公室裏的時候。
惺忪的睡意立刻就被八卦的好奇擊敗。
“我是不是瞎了?我們畫室要倒閉了嗎?boss怎麽來上班了?”
“啧啧。”
秘書姐姐捏着水筆直接敲了過去,“就不能想點好的!一個個都想失業回家啃老呢?”
“咳,我們這不是沒見過這麽勤奮的boss嗎?”
咔噠——
張白初推開辦公室的門,對着秘書姐姐支支吾吾想了半天,然後不好意思地尴尬一笑。
秘書姐姐嘆了口氣:“Lily,我叫Lily。”
“哦哦。”張白初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笑道:“之前麻煩你幫我找的資料……”
Lily抄起桌面上那份紅色文件夾,遞給張白初:“都在這裏。”
張白初比了個“OK”,拿着資料又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張白初一走,八卦的員工就聚集到Lily邊上來了,只是作為一名合格的秘書,Lily是絕對不會随便洩露老板的隐私的。
很快那些員工就興趣缺缺地回到各自的崗位繼續工作去了。
張白初坐在沙發椅上,右手輕輕地扣在那份紅色的文件夾封面。
為什麽呢?
張白初左手墊在自己的下巴上,眉頭微微一蹙。
他為什麽要調查林深呢?
最後一巴掌拍在文件夾上,再不猶豫。
嗯,他只是以老板的身份調查一下他們新收的兼職員工的背景而已。
林深的背景很簡單,孤兒院出身,但是自己争氣,一路靠着獎學金和打工念到了師範大學畢業,再加上當時的政策優惠,林深的飯碗也有了保障,一畢業就進學校當了老師。
拿着每個月不到5千的工資。
“啧。”
張白初看着資料欄那行“拒絕了德立小學的入職通知”,發出了郁悶的咋舌聲。
他拿起那份資料翻來覆去看了三四遍,怎麽也想不通,一個靠着自己的本事,從一個孤兒走到大學畢業、前途似錦的林深,怎麽就放棄了德立這所待遇極好的私立學校,跑去吃死工資的普通學校去教書呢?
難道他就真的一點上進心都沒有嗎?
這個問題,張白初從天白思考到了天黑,直到秘書Lily敲門進來告訴張白初林深來了為止。
“哦,來就來了呗,還要讓我出去招呼不成。”
張白初一秒端坐在辦公桌上,擺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Lily扶了扶自己的眼鏡,沒好意思告訴張白初,明明是他每隔半個小時就問她一次林深來了沒有,所以她才會第一時間過來彙報情況。
“我還以為boss你想見林深呢,那最好了,省得我去鄭畫家那裏要人了。”
Lily說完就利索地拽着門把手,準備出去的時候帶上,結果張白初一拍桌子,“噌”地一下子站了起來。
“林深咋跑到鄭轶兮那裏去了?”
Lily不明所以地扶了扶眼鏡:“這……畫室的模特不跑去找畫師,難道跟着我們行政人員坐在電腦前打字嗎?”
張白初被Lily這理直氣壯的回答給噎住了。
“你走你走。”
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後,直接揮手趕人。
Lily眨了眨眼睛,莫名其妙地退了出去。
随着辦公室恢複冷靜,張白初的腳逐漸加快了抖動的頻率,搭在桌上的手掌下意識地也開始點起指尖,敲打着桌面。
鄭轶兮是什麽人,是藝術界冉冉升起的新星!長得帥氣又溫柔,時不時還會冒出一些浪漫的想法。
哦,對了。
身為張白初的小迷弟,鄭轶兮還特別喜歡畫人物像,而且每一個入了鄭轶兮畫的人,毫無疑問都成了他的前任。
“靠!”
張白初一腳瞪地,利索地站了起來。
為了防止辦公室戀情的發展,他決定親自出馬,整頓一下畫師的風氣。
張白初雙手插在口袋裏,帶着點心虛的态度,佯裝着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出去。
假裝路過地走到鄭轶兮的畫室外面,好巧不巧就看到了鄭轶兮貼在林深面前,伸手要剝人家的衣服。
哐——
張白初想也沒想直接撞門而入。
“林老師,你不是賣藝不賣身的嗎?!”
咆哮似虎,整個畫室一瞬間陷入寂靜。
林深看到一臉緊張的張白初,第一個冒出來的念頭就是“算了,我不幹了。”
鄭轶兮則是第一個勇于打破寂靜的勇士。
“噗——”他笑了起來,“初哥,你在想什麽呢?不過是我的顏料不小心滴到林深的衣服上了,所以我才想看看能不能擦掉,你也知道我們畫室的顏料粘在衣服上有多難洗吧?”
“哦。”張白初算是知道自己不僅誤會了,還鬧了個大洋相,他抓了抓臉,視線偏向窗外黝黑的夜幕,“那還真是我孤陋寡聞了,我衣服上要是沾了顏料,就直接丢了,也不知道原來顏料這麽難洗啊。”
這找補的話說出來,畫室衆人紛紛發出了“壕無人道”的感慨。
鄭轶兮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林深白色的衣領,看得張白初又想咆哮了,不過這次他忍住了。
“有點難洗,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晚上可以去我家,我家裏有專門洗顏料的洗潔劑。”鄭轶兮依舊一本正經地向林深抛出橄榄枝。
張白初都聽出他想要有下文的意圖了,就林深還關注着自己的衣領,完全沒有跑偏重點。
“不用了,我先回去自己試試吧,麻煩了。”
“不麻煩的,這是我的私人電話,你要是……”
“喂?你好你好,是鄭轶兮的父親啊,哦哦,鄭教授你好你好。”
張白初不知道什麽時候拿出電話,直接撥給了鄭轶兮的父親,“啊,不是,鄭同學挺好的,沒犯事,我就是想問一下鄭教授你知不知道他最近……”
“嘟嘟嘟……”
張白初說到一半的電話,被鄭轶兮搶了過去,然後利索地挂掉了。
“初哥!”鄭轶兮一臉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