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入院第十九天
已經入了秋，但東京竟然下起彷如春雨一般濕淋淋的雨。
窗外的天氣說不上好，當幸村一邊做着化學作業一邊看向窗外神游時，他可以感覺到這秋雨混合着秋風帶來的徹骨涼意。微微瑟縮了兩下，他決心放下筆，披上薄薄的針織外套。
但其實真正困擾他的并非這涼意。
在滿是消毒水氣味的醫院病房裏，他完全沒法靜心攻克難題。
幸村皺了皺眉，他不喜歡化學，當然如果他要參加結業考的話，化學是繞不過的一道坎。即使數學的分數足夠高能夠彌補化學的不足，身為完美主義者的幸村也不願意敷衍了之。但是現在這密密麻麻的化學公式的确讓他有些反胃。
下着涼薄秋雨的天空灰蒙蒙的。幸村向來不喜歡用這樣沉悶的顏色，他的畫板上總是生機勃勃，畫紙上花卉為主，偶有人物。但幸村料想柳會喜歡這樣的景色，他素來喜愛俳句。吟誦起“秋風寂寥，酒肆吟詩有漁樵”不也別有韻味嗎？可惜這裏既沒有酒肆，也沒有漁樵。
下雨天的确容易讓人心情郁郁。幸村這樣想着，托着下巴眺望遠方。
然而有力的敲門聲卻将他從夢境帶回現實。
“請進。”
伴随着病房門被打破的是秋日雨天寂寥的氣息。湧進的少年們高低不一的聲音瞬間讓整個房間熱鬧非凡。
“部長（幸村）！”
幸村穩穩地站起身，嘴角漾開的笑容美到令人窒息：“好久不見，各位。”
“部長！”切原興奮地湊到幸村的面前，“大家都非常想念你呢。最近我的球技有很大的提升，說不定等部長你出院後就會被我打敗！”
“噗哩。”仁王慵懶地撓了撓自己的一頭銀毛，軟綿綿地趴在搭檔柳生的肩膀上，“要打敗幸村，再過一萬年吧，赤也。”
柳生轉過頭，右手輕輕推了推眼鏡：“運動員應該有合理的脂肪比例。你太重了，仁王。”
Advertisement
幸村笑着伸出手放在切原頭頂上，溫柔地揉亂了一頭黑色亂發：“如果你的英語成績和球技同步上升就更好了，赤也~”
切原淚眼汪汪地看着幸村：“部長……”
柳淡定地翻開筆記本：“赤也這個月英語成績比上月上漲了百分之一百七十，的确是很大的進步。”
切原得意地用手擦過鼻尖：“本大爺就是這麽厲害。”
然後就無情遭到了來自真田的背後暴擊。
“Baga！”真田黑着臉怒喝，“從二十分上升到五十四分一樣是不及格，太松懈了！”
丸井忍笑。
桑原看了看周圍的不良前輩們似乎都打算作壁上觀，尴尬地摸了摸頭，上前拉住真田的袖子：“嗨，真田，給赤也留點面子。”
切原生機勃發的海帶頭在一番蹂躏後已經委屈地耷拉下來了。
幸村笑得開懷，卻開口說道：“夠了，弦一郎。”
難得全體正選齊聚，幸村臉上的笑容也比往日生動真實了許多。
當護士美穗小姐推開門看到一屋子俊男正太的時候差點吓得落荒而逃，但她還是秉持着良好的專業素養和穩定的八十心跳完成了測量體溫等諸多任務。
等到要離開的時候，美穗小姐才回過頭笑意滿滿地說了一句：“今天幸村君的笑容很漂亮。”
幸村愣了愣，轉而露出愈發燦爛的笑容。
“難得你們來一次，要聊些什麽呢？”幸村歪着頭靠在床上看着諸位正選，尤其關注表情嚴重缺失的幾位。
“咳咳。”真田一本正經地清了清嗓子，“聊一些……”
“聊一些最近生活中發生的事吧。”全網球部除了幸村唯有柳敢這麽光明正大地插話，卻讓真田一點火都發不出。
幸村笑眯眯擡頭看着真田：“都是因為弦一郎太嚴肅了，蓮二才打斷你的。我可不想在自己的病房裏聽一些網球部最近的訓練情況、學生會近況之類的東西，我有部員活動記錄就行了。”
真田無奈地看着兩位竹馬。
幸村和柳愉快地進行了一番視線交流。
“說到部員們的日常生活……”柳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有些微妙的笑容，“感覺我好像知道許多不該知道的事情呢。”
“不是一向如此嗎？”幸村興致盎然地看着……柳手中的筆記本。
仁王下意識背後一涼，伸出手：“那是……”
“哦~”丸井暧昧一笑，吹破了一個綠色的泡泡，“仁王最近的感情生活很豐富呢。”
“搭檔你要聽我解釋。”仁王死皮賴臉地扒在柳生身上。
柳生淡定地推了推眼鏡：“仁王君。”
“搭檔我們都這麽親密了……”
“你和我有什麽超出常規的關系嗎？”
仁王悻悻地松開手，恢複成駝背的懶散樣子，随意揉了揉自己頭發，身後銀色的小辮子一甩：“說的也是。所以奈美醬、櫻子醬你完全不會介意喽。”
“名字……好陌生。”桑原摸了摸自己锃亮的巧克力腦袋，“年段裏有這個名字的美少女嗎？”
“噗！”丸井哈哈大笑，肚子疼到忍不住趴到桌子上，“那明明是玩偶的名字！”
仁王得意地笑了笑：“bingo，最近兩位小姐是我的新寵呢。”
“唔。”柳生發出了意味不明的感嘆，平光眼鏡劇烈反光中。
“滴滴滴滴……”
有趣談話進行一半就被床頭櫃上傳來的滴滴聲打斷了。
“抱歉，是我的手機。”幸村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拿起自己的手機，解鎖屏幕後看到上面出現的文字露出了頗有深意的笑容。
切原睜大眼睛，他以自己5.2的超高視力發誓看到了許多不該看的東西。
“部長，你為什麽和一個ahobe（傻瓜)touch（摸）來touch（摸）去！”小海帶語出驚人。
“啊？”強大如真田也被深深shock到了。
幸村下意識鎖上屏幕，然後從容地莞爾一笑：“弦一郎，雖然赤也英文提升得不錯，不過看起來國文是要重修了。”
“那個英文單詞不就是touch嗎？T-O-U-C-H我沒有拼錯吧……”切原呆呆地眨了眨眼。（桑原背景音：“發生了什麽？赤也竟然知道touch這個單詞嗎？”）
“啊，只是前面那個是Atobe不是Ahobe罷了。”幸村雲淡風輕地說道。（丸井背景音：每天早晨都看到赤也在賣蠢）
“Atobe，跡部？”柳奮筆疾書，“好數據。”（仁王背景音：“賣蠢難道不是從早到晚的嗎？”
“嘿，前輩們不要以為我聽不見！”切原跳腳。
仁王狹長的眼角微微挑起，伸手給切原順毛：“除了野獸一般的聽力和視覺也就是作死的精神強大一點。”
“精市，你和跡部很熟嗎？”在背景音的一片混亂中，真田直視着幸村，一語切中要害。
“啊，是很不錯的朋友呢。”幸村微微擡起頭，“吶，弦一郎你不高興嗎？”
真田壓了壓帽子，僵硬地說道：“跡部，還不錯。”
幸村笑得開懷。
要離開醫院的時候，真田把部員活動表和冬日集訓的訓練計劃交給了幸村，幸村欣然收下，打算花費下午的時間好好浏覽一遍。
走出病房後，真田低着頭對身旁的柳說道：“最近網球部太懈怠了，為了調整狀态，和冰帝來一場友誼賽吧。”
“啊，我去安排。”柳一邊在筆記本上記下日程安排，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不放心跡部嗎？”
真田抿了抿唇：“還要再考察一下。難道你不是這麽覺得的嗎？”
柳頓住筆鋒，勾起嘴角：“說的也是。”
前方高大上的談話完全沒能影響到後面逗比的情景喜劇。
“搭檔，部長住院後我變得很困擾。”仁王漂亮的鳳眼眨了眨。
柳生淡定向前。
“部長離開之後我在立海大的人氣就如日中天了呢。”仁王皺了皺眉頭，精致的側臉惹人憐惜，然而柳生卻完全無動于衷，“真是太讓人為難了呢。”
丸井終于無法忍耐仁王自戀的獨角戲，快步上前和仁王擦身而過：“今年海原祭拿到僅次于幸村最多巧克力的難道不是柳生嗎？”
桑原摸頭跟上丸井。
切原雙手插在褲兜裏，慢慢悠悠地踱步向前：“仁王前輩還差得遠呢……madamadadane。”
仁王張大嘴說不出話。
柳生伸出右手拍了拍他的後輩：“走吧，雅治。”
仁王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正在病房裏和跡部語聊的幸村完全不知道病房外發生了多麽精彩的反轉劇。
幸村精市TOUCH了跡部景吾：非要說最近想吃什麽的話，只有烤魚了吧。
跡部景吾TOUCH了幸村精市：（響指聲），桦地。（桦地畫外音：wushi.）明天帶上廚師。
幸村精市TOUCH了跡部景吾：那魚呢？
跡部景吾TOUCH了幸村精市：現釣。
幸村精市TOUCH了跡部景吾：醫院沒有魚塘……
跡部景吾TOUCH了幸村精市：咳咳，本大爺的華麗不會被這種小小的細節打敗。魚塘會有的，廚師也會有的。
幸村精市TOUCH了跡部景吾：呵呵，有你就足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寫得有點卡，不過萌點很多，大家一一來發掘吧，從頭開始。
首先天天說第一個梗：需要減肥的仁王君。
小劇場之幕後故事：
昨天妹妹興奮地打電話告訴我，她看到我在作者有話說裏誇她很不好意思。像她這麽好的基友很難找到了。于是我淡定地讓她往下拉。
本文作者再次真誠地感謝基友和……妹妹。
☆、入院第二十五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