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入院第四十天
祭典的煙火不勝絢麗，晚霞才初放出玫瑰色的光暈，穿着浴衣的少男少女們卻早已熙熙攘攘擁擠了整條街道。
幸村牽着妹妹晴美的手，慢慢向着人流走去。
晴美穿着精致的木屐啪嗒啪嗒向前走去，幸村放開妹妹的手，看着她興奮的背影，禁不住勾起了嘴角。
放在手袋裏的手機震動着。
幸村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會心一笑。
“喂，小景。”
跡部略顯局促地站在人潮中，俊秀的面容和格格不入的氣質招來愈發多的目光洗禮。但他聲音卻仍是一派自信慵懶：“站在原地，等我。”
他挂掉電話，大步邁向集市，氣勢洶洶得仿佛走在冰帝的大禮堂裏。
周圍的人流自然在他兩邊分流。
突然，他停下腳步……
“精市。”跡部勾起嘴角。
站在櫻花樹旁的少年轉過身。藏藍色的和服襯着他舊病後更顯蒼白的臉色，平添了一分弱不禁風的羸弱。然而這溫柔外殼下的堅硬卻是常人所不能媲美的，甚至不可想象的。
幸村輕輕捋了捋被微風吹亂的頭發，向跡部走去。
“看來今天你是遲到了。”
跡部輕笑：“的确是被一些不華麗的小事耽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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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晴美也在這裏，不過剛剛遇到同學，幾個小女孩們去逛街了。”幸村不華麗地攤攤手，“看來我是被抛棄了。……小景，你願意收留我嗎？”
“何樂而不為。”跡部微挑起眉，自然地拉過幸村的手，微微用力一帶，将幸村拉到身旁。“醫師這個時候還放心讓你單獨出門也真是心夠大。”
幸村笑眯眯地看着跡部：“也許是因為我一向是個乖巧的病人。”
跡部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真正乖巧的病人不會這麽處心積慮地逃院。”
跡部和幸村慢慢跟随着人流走進集市。身着冰帝校服的跡部行走在穿着形色各異精美和服的人群中間格外引人注目。但偏偏跡部就是這麽鶴立雞群，他的一舉一動都自然得如魚得水。
幸村忍不住偷笑。盡管面上跡部看着無比平靜，但內心未必如此。幸村深知跡部是忙裏偷閑跑來神奈川的，甚至連身上的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換，穿着領口還帶着褶皺的襯衫跡部臉上微妙的別扭在幸村看來都可愛極了，當然，他不會當面拆穿。
跡部絕對是第一次親身體驗傳說中的日本煙火祭。他自幼接受西式精英教育，整個小學時光都在英國留學，連傳統慶典都鮮有耳聞，更遑論這麽悠閑自在地走在這樣人頭攢動的集市。
而幸村也是有備而來的。停下腳步，他魔術般地從包裹中拿出一套嶄新的浴衣。
“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審美，不過這和我身上的這一件如出一轍，”幸村狡黠一笑，“也能算得上是情侶裝了吧。”
跡部毫不推辭地接過幸村手上藏藍色的浴衣，狀似随口一問：“你怎麽知道我的尺寸？”
幸村故作神秘地歪了歪頭：“唔，這是個秘密。就當我有透視能力吧。”
跡部并不反駁，乖乖換上了幸村準備的浴衣。不得不說，尺寸的确是驚人的吻合。
幸村滿意地點點頭，走在跡部身旁環視一周。“果然很适合你！”
跡部不回答，意味深長地看了幸村一眼，然後笑着拉着他往前走。
兩個穿着同款藏藍色浴衣的美少年在路上絕對是回頭率翻倍。
幸村興致勃勃地拉着跡部東瞧西看，倒仿佛幸村才是那個聞所未聞的。
傳統夜市上的小吃當然也是祭典的一大特色，從名揚天下的關西道頓！到關東聲名赫赫的唐人街，美食從來沒有地域和國界的限制。
就算跡部向來是青睐精致高雅的法國料理，也不得不承認家常小菜也有獨到之處，民間更是有卧虎藏龍的高手。
“味道真好。”幸村意猶未盡地抿了抿唇。醫院的飯菜當然算不上可口佳肴，跡部送來的料理也往往以滋補養生為主，味道自然是不錯的，就是總有幾分藥材味，也難免讓人在觀感上大打折扣。
跡部伸手就着幸村的手品嘗了一下他大力推薦的小丸子。Q彈的口感在舌尖滑動，一口咬下去，軟嫩香酥，舌尖溢滿海鮮、蔬菜、谷物的香氣。他不由自主地微眯起眼睛，明明味蕾已經屈服了，口中卻還忍不住說道：“少吃一些亂七八糟的零食。”
幸村笑得眉眼彎彎，柔和的面容比往日球場上的犀利多了幾份這個年紀慣有的天真。
跡部禁不住也勾起嘴角，相視一笑，在入夜後明滅藥業的燈火中印成暧昧不明的畫卷。
撈金魚的小攤自然也是不能錯過的地點。
幸村一邊挽起袖子，一邊轉頭和身後的跡部分享經驗：“以前我和網球部的正選們也經常來參加祭典。柳是一貫擅長數據分析的，不過在這種需要較勁和悟性的游戲中他和真田都完全不是丸井切原的對手。真田簡直就把撈金魚當成了一項訓練，就是他氣場太強，經常吓到路邊圍觀的小朋友。”
話音剛落，他靈巧地一探手，一尾身上帶着黑色斑點的紅金魚就被丢到了一旁的水杯裏，歡快地繼續游動起來。幾乎用不着思考，不過喘息之間，水杯裏又多了四尾黑金魚。
幸村略帶得意地側過身：“現在打網球是不行了，不過撈金魚，我還是完全不敗。”
跡部略一挑眉，又向攤主拿了一個新的網袋。
和藹的攤主是個面相憨厚的中年人，不論是有些笨拙的新手，還是幸村這樣的高手，他都樂呵呵地傳授一些技巧。
至于有沒有就看個人的悟性了。
跡部向來是被劃在悟性極高的天才行列的，不過再完美的天才也總有痛腳的地方，只是還沒挖掘出來罷了。
他拿着細細的小杆子晃了晃，看着下面不那麽可靠的紙袋，皺起眉頭認真地練習了兩下才信心滿滿地入水。……不過可惜的是魚還沒有碰到一只，紙袋就已經幹脆利落地破掉了。
幸村忍不住大笑。自從入院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身心愉悅過了。
跡部無奈地瞥了他一眼，但看着他的笑容只是默默地轉過頭繼續嘗試。
大概能夠見到這樣的笑容對他已是最好的回報了吧。
看到跡部接連破了四五個袋子。幸村終于還是忍不住插手了。他走到跡部的身側，手把手地帶他找一找感覺。不過幾秒鐘，就又是一尾金魚上岸。
“就是這麽簡單，”幸村眨了眨眼，認真地指點了兩下。
跡部畢竟是跡部，就算剛才幾秒鐘略有些心猿意馬的出神，也足夠他一心二用地記住幸村的教導。只要找到了訣竅，第二尾第三尾都不是什麽難事了。
拿着一袋子的金魚，幸村和跡部算得上是滿載而歸。
“回去之後把他們養在水缸裏吧。”幸村興致盎然地計劃起來。
“哼，本大爺親手釣到的魚當然要自己親手養，”雖然家裏向來是那些名貴的熱帶魚的天下，但只要他一聲令下，換下這些普通的小金魚也完全沒有人有異議。“等你痊愈了，可以自己來看它們。”
“到時候我可不只是來看它們，我是要不客氣地帶走的。”幸村笑道。
燈火輝煌的夜市依舊人聲鼎沸。
今天是個晴朗的日子，天空中連遮蔽星辰的浮雲都很少。皎潔的月光傾斜出一片銀裝素裹，清冷地卻被暖融融的人煙吹散。繁星滿天，能看得見遠處的山巒依稀聳立。
祭典的高|潮終于來到，煙火接二連三地飛到空中。漂亮的火光墜落滿天，仿佛是着火的星雲撒向人間。
幸村和跡部肩并肩坐在長椅上，仰望着天空。靜靜的，久久的，一句話也不說。
這樣的煙火，幸村見過無數次，更加璀璨華美的煙火，跡部也屢見不鮮。
唯有今日，如此不同。
心胸中溢滿了莫名的感動，靜靜地流淌着，流淌着……
夜，已經深了。
晴美已經被相熟的同學家長一同送回家了。幸村看着遠去的車子，內心有一絲淺淺的惆悵，他回頭看看漸漸變得冷清的集市，低垂着眼眸。
跡部走到他的身旁：“該回去了，精市。”
幸村若有似無地應了一聲。
跡部打開車門讓幸村先進去，然後才坐進去。
幸村靠在靠墊上，有些困倦地半閉着眼睛：“今天玩得怎麽樣？”
跡部點點頭，目視前方：“很不錯，下一次我打算在冰帝也組織這樣的活動。”
“真是大手筆。”幸村笑了笑，睜開眼睛側眼看着跡部，“要有最棒的煙火和最棒的食物，這可是煙火祭的奧義！”
跡部也轉頭看着他，“本大爺要做就要做到最華麗。”
“呵呵，”幸村輕笑，“不愧是跡部景吾。”
跡部輕哼了一聲，聊當回應。
幸村的眼睛下有一圈淺淺的青黑，不太明顯。但跡部不用猜也知道他近來休息得不好。
跡部微微皺起眉頭。
幸村向來是聰慧的，可也正是這份敏銳讓他憂慮，盡管，他可能根本沒有猜出什麽。跡部微不做聲地嘆息，目光久久停留在幸村的側臉上。
“朝倉司機，慢慢開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暖陽天大大的基友，本章由于大大設備挂了由我代打代發，留言等大大設備修複後會及時回複大家的。謝謝支持~麽麽噠~
☆、入院第四十五天
章七
入院第四十五天
我的世界崩塌了……
——幸村精市
初冬的小雪裝飾了銀裝素裹的大地。街上的人們來來往往，戴上圍巾，裹緊衣服
，行色匆匆地穿梭在馬路上、小巷中。這永沒有停止的律動周而複始地運轉着，沒有一刻停滞，沒有一刻喘息。
幸村雙手虛扶着鐵絲網，紫藍色的頭發随風飄揚着，飄繞的雪花細細密密鋪滿了地面，白瓷磚面上混合着白雪難分真僞。
雪花在肩膀上飛舞，大概已經伫立了太久，竟也積成了一片白紗。
這空氣出人意料的逼滞，悶悶的，卻是一片沁涼。
身後腳步聲響起。
幸村用不着回頭也能認出這熟悉的腳步聲。
“蓮二。”
他轉過身，一如初見的潇灑俊逸，只是瘦弱了許多，連呼吸都感覺破碎。
柳放下手中的紙袋，走到鐵絲網邊，和幸村一起眺望地面上的車水馬龍。
“本來是真田要過來的，不過我想，也許我會是更适合的那個人。”柳輕輕嘆息，”理智有時候是最好的武器。但是弦一郎還是太沖動了。”
“哦。”幸村輕聲應了一句，然後沒有了下文。
沉默同尴尬彌漫着。
柳最終沒能開口發問，他有很多想說的話，只是梗在喉間，焦灼不息。
“我想我應該知道你想要問什麽。”當幸村最終坐在病房的木椅上，泡着一壺香氣濃郁的清茶時，他如此說道。
他的左手旁擺着兩碟精致的和果子，還有一小碟青梅。
輕輕撚起一顆青梅放在口中，酸澀的口感蔓延在口中。幸村微不可察地皺起眉頭，然後很快舒展起來。
微澀轉而清甜。
柳交握着雙手：”梅子未全熟就被摘下來腌制，雖然入口初澀，但回味甘甜。”
“的确。”幸村微微笑着。
“幸村……”
“嗯？”
“這是我們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事情。”柳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大膽開口，”幸村，你的病情究竟如何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幸村打斷了。
“網球部最近怎麽樣了？”
柳無奈搖頭：”果然還是瞞不過你。”
“能讓弦一郎都震怒，不得不留下來震場，看起來問題還不是一點半點。”幸村拿起一小塊和果子，配着清茶品嘗，”說吧，有多少人。”
“超過一半以上……但正選們都沒有加入。”柳語氣平靜地說道，”如果非要用一個成語來形容的話，就是天下大亂了吧。”
幸村的手指停在半空中，和果子輕觸着嘴唇，他咀嚼的動作停下，卻又很快繼續。
“那就清理一番吧。”幸村淡淡地放下茶杯。
“如果……”
“沒有如果，蓮二。”幸村緩緩地擡起眼簾，冰冷的眸子中是不容反駁的堅決，”我的網球部，不需要第二種聲音。”
“早知道你是這種反應。”柳輕輕應了一聲，”百分百的機率，殺無赦。”
“就算是這樣……也在所不惜。”幸村輕聲說道。
“那麽空下來的預備正選席位呢？”柳問道。
“清掃結束後，半個月內舉行一次選拔賽，一年級中的普通部員提拔十人，剩下的位置，明年，就留給我們大有可為的新生吧！”
“立海大王者地位不容動搖！”柳擡高音調，擲地有聲，”至于背叛者，同樣不容放過。”
“如果僅僅因為我的倒下就喪失鬥志，一個個都想着篡權奪位或者另立門戶……呵呵，有能力的自然盡管來戰，至于那些沒有自知之明的人，還是趁早離開吧。”幸村的目光停駐在柳的身上，”立海大網球部這兩年擴張的速度太快了，我們需要的是最頂尖的精英，人員太多，冗雜繁瑣不利于發展，趁早精簡也不失為好方法。”
“沒錯，全國大賽二度稱霸之後，同比往年入部數增加了百分之三十九。”柳不用翻開筆記就可以精确地報出數據。”這不是什麽好苗頭，真正熱愛網球的人并不多。”
幸村邊聽便點了點頭，停頓了片刻才緩緩開口：”回去之後告訴弦一郎，不用太逼迫自己自己，這樣的結果我早有預料。網球部需要他的守護，但不是他全部的責任。即使一時失勢也不要緊，那時候我既然能夠帶着你們篡權一次，就能做到第二次。”
柳點點頭，留下網球部的訓練資料準備離開，然而在關上病房門的一瞬間，他卻聽到說了身後的幸村仿佛自言自語的呢喃：”終究還是到這麽一天了呀。”
心瞬間沉到谷底，他突然不敢轉身。
怕見到什麽，他說不出。
只是從來沒有一刻，幸村精市如此茫然……
中午幸村心不在焉地吃完午飯就靠在書桌旁發呆，桌上翻開的化學課本還一字未看，旁邊地數學練習卻早已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
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幸村拿起手機，一條新短信躍入眼簾。
“我在門口。 ——BY不二周助。”
他無奈地走到門邊，轉開門把，就看到笑意吟吟的青學天才靠在牆邊，手上還捧着一束開的熱烈的紅玫瑰。
“我還以為以你的品味會送我一盆仙人掌。”幸村調侃道。
不二大大方方地把玫瑰送給幸村：”我才欣賞不了這麽庸俗地格調，只不過是借花獻佛，順便幫你簽收了一下。”
幸村靠着門讓開路讓不二進來。
不過不二随手把玫瑰插在花瓶裏，連包裝紙都沒有拆開就走了出來，随手搭着幸村地肩膀：”出去走走吧。”
說完不二就率先走了幾大步，見幸村還留在原地，試探地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幸村回頭看了一眼那束鮮豔的紅玫瑰，花瓣上還沾着晶瑩的水珠，看起來就格外動人。他眨眨眼，最終關上門順從地走出病房。
隐藏在花瓣裏的賀卡在微風的悉動中掙脫束縛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燙金的卡片上龍飛鳳舞地寫着”跡部景吾”幾個大字。
不二帶着幸村一路走進樓梯間，慢慢地從樓梯上踱步下樓。
“作為青學的二號人物，這麽散漫下去，遲早會被人取而代之。”幸村開玩笑似的說道。
不二挑眉：”能夠這麽堅持不懈地跟在手冢身後一刻也不掉隊的也只有我了吧。”
“但是不二……”幸村表情突然認真了起來，”沒有人會一刻不停地回頭看的。手冢會繼續往前走，那麽你呢？”
不二低頭不語。
“和他并肩而行，才永遠不會被抛下。”幸村看着不二。
“原來，我表現得這麽明顯嗎？”不二輕笑，然後緩緩擡起頭。
“除了太遲鈍的人都是可以發覺的。”幸村勾起嘴角。
“可是精市，再往前一步，可能會是深淵。”不二凝視着幸村的眼，”天才從來不會豪賭。”
“你從來就是個地道的賭徒。”幸村輕笑，”至少我認識的不二周助正是如此。”
不二笑了，他走到二樓的平臺上，擡頭看着正站在樓梯上低頭看着他的幸村。
“你是個好人，精市。”
“被發好人卡一般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幸村話音還未頓下就看到平臺上的不二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精市！！”
耳畔傳來向來淡定的天才确近乎破音的大喊。
不二憑借着敏銳的反射神經接住了猝然從臺階上摔下來的幸村。
幸村的手機在猛烈的撞擊下飛出口袋，震動不息地停在門邊。閃爍的屏幕上”KEIGO”的名字依稀可見。
手術室門外的紅燈不斷閃爍。
不二左手抱着剛才用力過猛有些脫臼的右手，低垂着腦袋，無力地靠在牆邊。
幸村從臺階上倒下地那一幕反反複複在他腦海中回放，那種恐慌是他今後一生可能都不會再品嘗的滋味。
不二猶豫地從口袋中掏出手機。
手冢國光的號碼早已放在優先聯系人裏，卻就是按不下通話鍵。
“喂。”然而電話還是被接通。
不二擡起頭，努力平複心情。
“不二，有什麽事嗎？”手冢的聲音總那麽冷靜自持，仿佛任何事情都無法阻擋他的波瀾不驚。
不二久久不語。
“出什麽事情了嗎？”手冢的音調擡高了一些，天才罕見的失常讓他敏銳的神經都在震動。
“沒什麽，手冢。”不二用力握緊手機，挂掉電話，繃在臉上的微笑在這一刻潰不成軍。
作者有話要說： 業界良心的作者爆圖了還發文，請掌聲鼓勵，下周交圖，所以本周沒更新了，群麽！
☆、入院第四十六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