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六章

入院第二百六十四天

火焰如果燃燒得過分熾熱，就會消失殆盡。

但人類的情感不同。

幸村捧着一本書盤坐靠在軟和的沙發裏，鳶藍的發絲被壓得散亂。

病房裏總是那麽安靜，但窗外的陽光，那歡快的鳥鳴，卻是生機勃勃的。

跡部從房門外走了進來，坐在幸村身旁，輕輕吻了吻他的臉頰。

幸村斜睨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難道你手中的書會比本大爺更加有趣嗎，啊嗯？」低沉磁性的嗓音帶着灼熱的呼吸打亂了耳邊的碎發，但幸村卻只是淡淡地翻過一頁，嘴角依舊挂着标志性的笑容。

女傭輕輕敲門，在得到主人的許可後，從門外走了進來。

幸村直起身體，目光停留在推進來的華麗餐車上精致的食物。

「早晨的餐品有：金槍魚沙拉、芝士薄脆、洋蔥牛肉濃湯……甜點有芒果慕斯……」

女傭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跡部打斷。

「出去吧。」

冷冰冰的口氣卻并不讓人反感。女傭點了點頭，恭順地說完：「是，跡部少爺。」後就走出房門，順帶關上。

幸村從容地圍上餐巾，從餐車上取下刀叉，湯勺和碟子。正當他興致盎然地把金槍魚沙拉送入口中時，旁邊一個人影突然出現，搶走了美味的沙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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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早餐，精市，你的在下面。」

跡部說着，笑意不減地指了指餐車的最下端。

幸村并不接話，安靜地向餐車下端伸手——一碗熱氣騰騰幹幹淨淨的白粥。

「這才是你的早餐。」跡部一邊将芝士薄脆送入口中，一邊歪頭笑着說道。

幸村抿了抿唇。

跡部于是不再玩笑，從餐車的中間拿出一個特制的保溫盒。

取下蓋子，拿出第一層——一碟青菜，幸村眉頭緊鎖。第二層，一尾清蒸魚，幸村眉頭稍緩。然後第三層——一籠什錦包子，一籠蝦餃，幸村眉頭徹底舒展。

早餐時間過得匆匆。

起床時已經是八點，吃完早飯，九點就過去了。

幸村看了會報紙，略有些無聊，然後翻了翻身旁小書櫃裏的畫集、小說，最後勉強讀了一小本川端康成。

午餐依舊是在沙發上進行的。

中午跡部出門去處理一些公事，所以幸村獨自一人。

午休時分，幸村躺在床上準備就寝。

老管家慈祥地看着他：「幸村少爺，午睡一個小時，下午兩點整，我會來叫您起床。」

「好。」幸村點了點頭，安穩地閉上眼睛。

老管家為他掖了掖被角用，然後靜靜地離開。

下午的陽光更加明亮了。

沒有等來老管家的喚醒，幸村足足睡了一個半小時，甫一起床就看到跡部坐在床邊。

「午安。」跡部在幸村的額頭輕輕一吻。

「午安。」幸村的嗓音有些幹啞，帶着熟睡後的倦意。

「下午一起去個地方吧。」跡部說道。

幸村點了點頭，掀開被角，裸|露的雙足落在毛茸茸的地毯上。

他還沒有站起來就一陣騰空，右手下意識攔住跡部的脖子。

「真輕。」他聽見跡部輕聲嘟囔了兩句。

穿過長長的走廊，走上樓梯，來到更加寬敞明亮的陽光房。

這是跡部的私人領域。

傭人們看到了他們只安靜地點頭問好，并不敢跟上樓去。

跡部把幸村放在軟榻上，然後走到房間一角，猛地掀開塵封的幕布。

明亮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得跡部的頭發如同金子般閃閃發光。

然後他安然坐下。

「這是……」幸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聽見歡快的音符在跡部的指尖跳躍。

幸村忍不住用手撐着鋼琴椅，想要更靠近跡部一些。

他站了起來，然後坐到跡部身旁。

「喜歡嗎？」跡部側過頭看着幸村微笑。「這是只屬于你一個人的——本大爺親自演奏獨一無二的獨奏會。」

幸村勾起嘴角，伸手輕撫着跡部的臉頰。

——時間，如果能夠再慢，再慢一些就好了。

真想，永遠停留在這一瞬間。

…………………

猛地睜開眼，幸村茫然地掃視着周圍這熟悉的房間。

……醫院嗎？

他捂着額頭，只覺得昏昏沉沉，一側過臉，就漾開了微笑。

——床頭的那束紅玫瑰，開得多麽鮮豔。

作者有話要說：

☆、入院第二百七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