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研究所的食堂條件不錯，但阿連什麽都吃不下。

29號坐在他旁邊：“你怎麽不吃？我記得就你最能吃，出去一趟改性了？知道節約糧食了？”

他本來是要被訓練成智慧型，結果DR.簡最後調教出的結果是個話痨，再次印證DR.程人腦是最複雜結構的觀點，輸入的詞庫量無數，結果成了一部會說話的字典，T.A.總結的結論是，這麽麻煩做個人造人來擔任翻譯工作不如花50塊買個能升級的金山詞霸。

阿連垂着眼睛，還是什麽話都不說，突然反胃感又湧上來，他捂住嘴巴幹嘔起來。

“你怎麽了？要不要叫簡給你看看？”29號邊吃邊說：“一定是在外面亂吃吃壞肚子了。”

阿連嘔了半天還是什麽都沒嘔出來，他把面前的餐盤推開。

“別浪費糧食嘛，浪費可恥，還是說你在外面吃了更好吃的東西，外面有什麽好吃的？和這裏有什麽不同？”

阿連想了想：“吐司。”

“吐司，英文為TOAST，用長方形帶蓋或不帶蓋的烤聽制作的聽型面包，”29號條件反射般地背誦道，然後搖頭：“不過沒見過，外面還有什麽特別的？”

“筷子。”阿連把面前的勺子舉起來：“不是這樣的。”

那個男人的手握着自己的手将兩根細木棍捏起來，聲音溫柔地說：【筷子，這樣用。這樣這樣……】阿連長長的睫毛垂下來，他靠近29號：“求求你，幫我出去……”

29號吓一跳：“開玩笑，我會被簡殺了的。”

阿連低聲哀求道：“求求你，你在這的時間比我久，你一定有辦法，他還在等我，我不見了他會很着急，會非常着急，還會擔心，我不能讓他擔心……”

“這個太難了，你上次出去是因為監控設備被雷打壞了，現在什麽都正常的到哪都有監視怎麽可能走得了……”29號停住了：“等等，他是誰？”

阿連倒沒什麽不好意思的概念，直接地說：“他是我喜歡的人。”

“喜歡，指喜愛，還有愉快、高興的意思，是哪種？”

“就是想和他在一起，見到他很高興，見不到他很慌張，我現在就很慌張，求你幫幫我出去吧……”

“唉這個太難了，要不我們找15號，他比我呆的時間還長，搞不好能幫我們，”29號指指食堂角落獨自一人的15號：“就在那。”

兩個少年端着餐盤走過去，15號擡起頭：“29，71，有事嗎？”

“你盤子裏是什麽？”阿連的目光一下子被15號盤子裏的東西吸引了：“怎麽我沒有？”

“喂你是來幹嘛的！”29號十分想吐槽，怎麽看到吃的就忘了要問什麽。

“是楊梅，小武說能開胃，我吃東西少他特地拿給我的。”15號把盤子推過去：“喜歡就吃吧。”

阿連捏起一只看，紫紅色的小球十分可愛，他含一個在嘴裏，酸甜的滋味立刻湧出來，剛才反胃的感覺像被平複了般，他馬上又拿起一個放進嘴裏：“好吃。”

29號在一旁念叨：“楊梅，學名Myrica rubra （Lour.） Z. ，屬于楊梅科Myricaceae……”

阿連含着酸甜的楊梅：“小武是誰？”

15號簡單地說：“是廚師。”

“他特地拿給你，只給了你，”阿連又吃一顆：“他喜歡你？”

15號愣了一下，立刻搖頭：“不可能。”

“哪有什麽不可能。”

29號在一旁念完楊梅的屬性，迅速翻譯道：“IMPOSSIBLE IS NOTHING.”

“他會嗎？”15號眼神有些恍惚。

29號決定進入正題：“71想出去，你能想什麽辦法嗎？”

“沒有辦法。”15號毫不猶豫地說：“監控設施是二十四小時的，還有守衛，你們是戰鬥系嗎？”

阿連和29號對視一眼，同時搖頭。

“所以沒有可能的，我們注定要在這裏直到死去。”15號說：“算了吧，71。”

“不，我要出去，他在等我，他等不到我會難過。”阿連搖搖頭：“我也難過。”

“你難過？”15號望着他：“我們是人造人，我們沒有感情的。”

“DR.程是這樣說的，可我知道我喜歡他，”阿連肯定地說：“他也喜歡我。”

15號望着他：“可你不是人類，人類有排他性，他們不會真的喜歡除自己之外的物種，除非他不知道你是人造人。”

阿連認真地說：“就算他知道他也會喜歡我，他說過的，不管我是男是女是人是鬼不管我是什麽，他都會喜歡。”

15號和29號同時愣住了。

阿連含着楊梅：“你們幹嘛這樣看我？”

15號望着他：“我試試看，看能不能幫你。”

“我也是，我去簡那找值班表，簡很好說話，翻他東西不會罵我。”29號若有所思：“會不會簡也喜歡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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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號的體檢結果出來了，太意外了。”DR.程将打印好的文件雙手交給Col.張。

Col.張翻着報告：“這不可能。”

“檢查千真萬确，我親自給他做的檢查，他的腹腔中有一個胚胎，這是事實。”

Col.張指着文件：“他體內的女性生殖系統不是被藥物封閉了嗎，他是純粹的男性試驗體。”

“沒錯，但可能是因為要把他訓練成治愈系給他吃的藥造成的，他之前吃過太多的藥，那些不同種類的藥物在一起發生作用，将他體內本該永遠沉睡的生殖系統喚醒了，但如果僅僅是這樣也沒什麽，可機緣巧合他碰到了歐紀銘，歐紀銘和他發生了性關系，他懷了歐紀銘的孩子。”

“這太奇妙了。”

“具體的我還要仔細檢查，我認為這是個絕好的試驗機會。”

Col.張問道：“你又想出什麽試驗？”

“71號是人造人，歐紀銘是人類，他們之間竟然會有孩子存在，那麽生下來的會是什麽呢？并且由雄性孕育後代，這在整個生物界都是罕見的事，”DR.程扶着下巴：“我非常好奇哦。”

“你難道準備讓71號把孩子生下來？開什麽玩笑！”Col.張覺得已經跟不上這個科學狂人的思路了：“我們這是研究所，不是托兒所，71號是試驗品，不是生孩子的女人！”

“可是這是多難得的研究機會，71號是男性試驗品卻懷孕了，不過我的确是打算要那個孩子沒錯。”

Col.張果斷拒絕：“不行！”

“如果我堅持呢？”DR.程站在他面前：“那個胚胎是人類，是一個人，我不允許任何草菅人命的事發生在我眼前。”

“那71號的試驗還繼不繼續了？孩子生下來他算什麽？父親還是母親還是容器？這太違反倫理了！”

“試驗當然要繼續，我依然要将71號改造為治愈系的肌體，不過我會用盡量不傷害孩子的方式，我會選适當的藥物，這個請放心，”DR.程笑笑：“至于倫理問題，您完全不用擔心。”

“怎麽說？”

“71號只是試驗治愈系可能性的試驗品，試驗成功了我們有能力再創造一個新的有治愈能力的替代品，試驗失敗了我們也能觀察到人與人造人之間孕育胚胎的過程，孩子一定會生下來，但母體将不會存在。”

Col.張有點明白了：“71號只存在到孩子出生？”

“71號是男性，身體構造不适合孕育生命，另外我會用藥物控制，分娩的痛苦會超過他的身體承受能力，到時我會很快地取出胚胎保證人類的存活，”DR.程輕描淡寫地說：“所以您擔心的倫理問題完全不會存在，71號在其他方面是可替代的試驗品，您不用感到惋惜。”

Col.張點點頭：“如果是這樣，我倒也很好奇，男性如何孕育後代。”

“會給您一個精彩而詳細的試驗報告。”DR.程微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