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錯誤的愛(上)
肚子火辣辣地痛,是于寒清醒以後唯一的感覺。他的手伸向腹部,才發現身上的傷口已經包紮過了,仔細地打着潔白的繃帶。
他感覺好像只是睡了一覺,好像離自己被刺傷最多幾個小時,但他着實昏迷了兩天兩夜才醒過來。張開眼的第一眼,看到的是頭發淩亂一臉憔悴的李疑仙。
于寒不知道,這兩天來,他不吃不喝地守在病床前,連眼都沒有合過,眼睛裏面布滿了血絲。
“你怎麽一下子老了這麽多,。”知道他擔心自己,于寒欣慰地笑了一下,伸出手想摸他的臉:“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活着真好。”
李疑仙苦笑,抓起于寒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癢!”于寒竊笑着收回手。
“我肚子很痛。”過了一會,他又皺着眉頭說。
李疑仙立刻把止痛劑的注射按鈕遞給他:“痛的話就按一下,很快就不痛了。”
“不要,注射那個會變蠢的。”于寒的頭搖得像破浪鼓:“我還要照顧我弟弟呢,怎麽能變笨蛋。”
“你這混蛋,世界上沒有比你更蠢的人了。”李疑仙顯然很激動,他站起來,不安地走了幾圈:“該死的,你知道這兩天我有多擔心嗎?恨不得當場就把那個張明珠砍成十七八塊。”
也許是兩天來的壓力太大,李疑仙也顧不得于寒重傷未愈,白癡傻瓜笨蛋蠢貨混蛋劈頭蓋臉一通亂罵:“你怎麽這麽傻,為什麽要替我挨那一刀。那個瘋女子就是捅我幾百刀我也死不了,可是你可能會死啊。答應我,以後絕對不要再做這種事,不要讓自己身處險境。”
“我很怕失去你。”李疑仙眼眶紅紅的,一直握着他的手。
“我這不是沒事嗎?”于寒笑着想坐起來,牽動刀口又痛得哼哼:“不過真的很痛啊。”
看他嘶啞咧嘴的摸樣,李疑仙又心痛又好笑,百般無奈地說道:“你就不能好好躺着嗎?”
“那你過來親我一下。”某人開始耍賴,李疑仙只好走過,在他嘴上狠狠地親了一下。于寒雙手摟住他的脖子,主動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的嘴唇。李疑仙的唇很柔軟,觸感很好,貼在肌膚上會帶來一絲舒暢的麻癢,于寒很享受這種溫柔的接觸。
但李疑仙很快奪回了領導權,他小心地避開他的傷口,抱着他暖暖的身體。居高臨下地印上一個深吻,那是一個飽含深情,溫柔體貼又不乏熱情的吻。他的舌頭小心翼翼地舔遍于寒口腔的每一處,帶着一股清新的水汽勾畫着對方唇齒之間的輪廓。
于寒漸漸覺得胸口發熱發燙,時間仿佛靜止一般,激起的躁動通過雙方唇角的銀液牽扯洩露出來,他感覺熱度從指尖蔓延全身,有什麽東西要從身體洶湧而出。
一吻完畢,兩人都有些氣喘籲籲。
“我不得不承認我離不開你了。”李疑仙看着他的臉告白:“我很愛你,你死的時候我也會死,所以不要丢下我一個人。”
于寒微笑着說,我也是,眼睛裏面泛着水光,但臉上都都是幸福的笑意。
“傻瓜,別哭。”
“我才沒哭。”于寒隐約記得昏迷以前,這個人居然一臉焦急為自己掉下了眼淚,就忍不住有些得意:“不知道是誰哭得稀裏嘩啦的,真丢人。”
“誰說我哭了,我看這刀是捅到你腦袋上插傻了吧。”難得李疑仙居然也會害羞地鬧起別扭,但紅紅的眼眶根本就是不打自招。
于寒深呼吸了幾下,平複了情緒。這才想起一直沒有看到寶貝弟弟,不由得擔心地問:“我弟弟呢?”
“閣主帶着他呢,放心吧。”聽到弟弟在惜人那,于寒也就松了一口氣,弟弟似乎很喜歡惜人,總粘着他。有他陪着于心,自然不會有什麽問題。緊接着他又想起那個絕望的女人,張明珠最後的眼神讓他終身難忘:“程惠找到了嗎?你們打算怎麽處置他們母子?”
于寒很擔心李疑仙會在盛怒之下殺了張明珠。
“米拉辦事真是一點也靠不住,帶人回來也不搜身,你受傷她可難逃其咎。我命令她三天之內必須找到程惠,不然就扒了她的皮給你做件皮大衣好了。”李疑仙說這話時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眼睛裏露出冷冷的光:“至于張明珠,已經交給分部的人看管了,關在紫雷會總不是個辦法。”
于寒聽得直冒冷汗:“你不是認真的吧,我可不要人皮大衣。”
“人?對了,你還不知道米拉的真身是只小棕熊吧。”
“棕熊!?”于寒當然見過棕熊,可是很難把這個可愛得像洋娃娃一樣的小少女和粗苯的棕熊聯想在一起。他努力地想象了一下,無論是穿公主裙帶蝴蝶結的棕熊,還是一身厚厚皮毛的米拉,都讓他打了一個寒顫。
“怎麽樣,熊皮大衣想要了吧。”李疑仙得意地說。
于寒翻了個白眼,斬釘截鐵地回答:“當然不要!”
這時門外傳來幾下叩門聲,風靈兔端着藥推門進來:“于寒你醒了?身體有什麽不适嗎。”說着熟練地替于寒檢查傷口,換藥換繃帶,似乎已經沒有大礙:“傷口雖然深,但還好沒傷到內髒,休息一段時間就會痊愈。”
風靈兔很熱心,倒是讓于寒不好意思起來,因為李海文的事情,他曾經對風靈兔說過一些重話。
“別想太多,我可不是蓋嘯天,心眼那麽小。”仿佛看穿了于寒的想法一樣,風靈兔溫柔地說。
見他喝了藥,風靈兔識趣地退了出去。于寒撐起身子往旁邊挪了一點,讓出一點地方:“要讓你去休息你保證不肯去,所以就跟我湊合一下吧。”
李疑仙也不推,外套一脫就鑽進被子裏:“還是娘子體貼。”
“為什麽我是娘子。”于寒不滿,他雖然喜歡李疑仙,不過可不怎麽想被這個身材嬌小相貌可愛的男孩壓。
“因為我活得比你久,技巧比較好,那裏也很大。”李疑仙壞笑起來,那摸樣不去演西門慶真是浪費人才:“保證讓娘子欲仙欲死!”
什麽技巧?聽了這句話,于寒覺得一股熱血沖上腦門,這家夥到底是和多少人發生過關系!
“我活了幾萬年了,有千八百個情人也是正常的,這數量還算很少的,你可不能吃醋。再說這些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些人老早就死光了。”見于寒臉色不佳,知道他又吃醋了,又補充道:“我現在只有你一個。”
于寒冷哼一聲:“現在?你的潛臺詞是以後還要找別人了?”
“我怎麽敢,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可不知道。”于寒似笑非笑地說:“睡吧,好累。”
兩人不再說話,只是握着彼此的手,不一會,疲憊的李疑仙就進入了淺眠,發出均勻的呼吸聲。于寒悄悄睜開眼,偷看李疑仙的睡容,這個精致完美的男人,臉上永遠帶着一種難言的魅力。他的薄唇緊抿着,于寒看了一會,內心竟然有些許小小的失落,其實被這個人壓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的事情……
也不知睡了多久,于寒被細微的動靜驚醒,李疑仙已經穿戴整齊。
“怎麽了?”于寒問。
“程惠來了,他要見我!”李疑仙回答得簡明扼要。
米拉找了兩天都沒有找到的程惠,居然自己找上門來,并且提出要和李疑仙單獨對話。于寒不知何故一定要去見見程惠,李疑仙怕他亂動影響傷口,只好把人請到房間裏來。
程惠進了房間,坐在兩人對面,他顯得很平靜,像在敘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我知道我母親被你們帶走了,我希望你能放了她。她做的一切雖然都是錯的,但一切都是因為愛。”
“程先生,這恐怕很難,抛開那些被厭勝詛咒害死的人不說,這裏還有一位剛剛被你母親刺傷的人。殺人償命,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李疑仙絲毫不肯讓步,于寒緊張地盯着程惠,深怕他和他媽一樣發起瘋來砍人。
“這樣,我們來做個交易。”程惠也不急,這個人天生有着超強的自信和說服力:“我告訴你們一個故事,如果這個故事打動了你們,就放了我的母親。當然,我不會讓她逍遙法外,畢竟她做了許多錯事。你們可以送她到任何一個寺廟裏,讓她的餘生都為那些受害者念經誦佛,以恕她的罪孽。”
“你憑什麽這麽肯定就一定會打動我們?”李疑仙挑眉:“你不怕我故意為難你?”
“誰不知道紫雷會是個俠義組織,說一不二,必然不屑用下三濫的手段,不然我們母子也活不到今天。”的确,如果要殺死程惠母子,實在是太容易了,卻因為要活捉他們,耽誤了這麽多時間:“況且你身邊這位朋友一看就是富有同情心的人,我想你一定會對我的故事産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