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色暗了，鄰居家的燈都亮了起來，唯獨這邊還暗着。
王雪華和孫士順突然打起來，旁人是沒想到的，但他們也只是看着，拉都沒拉。得罪的人太多了，別人不願意幫忙。
羅雲退到一邊，面色焦急，內心歡呼，“這可怎麽辦？我去拉開。”
她作勢上前，卻被身旁人拉住，一臉擔憂的看着她，“別去，等會打你身上了，讓他們老爺們去。”
“對啊對啊，當心點。”
羅雲為難的點頭，冷眼瞧着打架的兩人。王雪華被扇了一耳光，孫士順被打了一拳，她看着心裏爽得很。
糾糾纏纏半小時，兩人沒了力氣，終于安靜下來，不過兩人臉上都挂了彩，不好看。
人群散去，吵鬧的村莊歸于平靜。他們一個坐在門檻上發呆失神，一個坐在屋內使勁抽煙，久久沒動一下。
羅雲站在廚房門口看了良久，內心得意過後是傷心，讓他們互相傷害有什麽用，她失去的十年也回不來。
她無聲嘆息，轉身進了廚房，開始炖雞湯。她炖了半只，留了半只，主要是她和苗苗吃不了那麽多。
剩下的半只，她撒點鹽放在碗裏，留着明天吃。
濃郁的香味在空中飄着，聞着就想流口水。
可能真的是打擊到了，王雪華居然還坐在門檻上發楞，以往看見她做飯可不是這樣的，更何況今天還炖了雞湯。
羅雲瞥了一眼，端着碗筷回了屋，想着去周嬸家找苗苗回來吃飯，還沒出門，就看見小家夥一蹦一跳的回來了。
額頭出了一層汗，嘴角留有糖漬，像個小花貓一樣。
“玩得高興嗎？”
“嗯嗯，旺旺看見我們吃糖葫蘆饞壞的流口水，我就不給他吃。”
羅雲打來一盆水，給苗苗洗手，“為什麽？”
“他老是欺負我，還說爸爸不要我們。”
盆裏的手一頓，随即恢複自然。對她來說，孫浩文死了她都不傷心，但是對苗苗來說，那是不一樣的。
羅雲心思沉重的幫苗苗擦手，“好了，吃飯去。”
娘倆在屋內吃飯，吃得格外香，苗苗吃了兩碗飯，撐得肚皮圓滾滾的，直呼好吃。
“吃飽飯別跑，會肚子疼。”
羅雲叮囑一聲，轉頭去廚房洗碗。兩個人吃半只雞還剩了許多，她打算明早下面條，吃着也是香。
一天的家務只有晚上回來才有空整理，羅雲掃了地，又整理床鋪，熱水還沒燒，又得去廚房燒水。
一進去，她就看見盛雞湯的那只大碗空了，連個湯渣都不剩。羅雲往門外看了一眼，知道是誰幹得了。
就說怎麽那麽安靜，敢情她學聰明了，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偷吃，早上剩的兩饅頭也沒了，估計也是她吃得。
真沒道德。
羅雲氣哄哄的把剩下的吃食拿回了房裏，看來以後吃得東西不能放廚房了，得放屋內，防賊。
…
夜晚靜悄悄的，一丁點聲音都聽得見。正屋那邊又在說什麽錢不錢的事，雖然聲音小，但她還是聽見了。
羅雲哄着苗苗睡覺，懶得理，“睡吧。”
床頭放着兩人的衣服，她細心的疊好，放在一旁。拿起苗苗的衣服時，她的手頓住，衣服小了不說，前邊還破了一個好大的洞，補都不好補。
方才整理房間時，兩人的衣物她都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很舊，但是能穿，苗苗的就不行了，不是小了就是破了，沒一件好衣服，小孩子長的快，又皮，是要買兩件換着穿。
改日天氣好了，得帶她去買衣服了。
羅雲這樣想着，沒過幾天就帶苗苗去了，她一周有一天休息，剛好有時間。
娘倆推着車子出門，苗苗特別興奮，一個勁的說不停。
“媽媽，城裏有大車子嗎？”她昂起腦袋問。
羅雲抱着她上車，溫柔笑着，“有，去了就能看見了。”
出門前她看見王雪華從屋裏走出來，沉着一張臉，朝她呸了一聲。她不但沒生氣，還昂起下颚挑釁的瞥了她一眼。
這幾天，王雪華安靜多了，門都沒出，也是，臉上不好看，總得消停幾天。倒是孫士順，第二天人就不見了，估計要好幾天才回來。
不知道他在外頭做些什麽勾當？這麽神秘。
…
羅雲帶着苗苗去了商店，買了兩件小襖子，又買了點毛線，打算自己給苗苗織兩件毛衣，這樣就不用買了。
苗苗臭美，當即就鬧着要換新衣服，羅雲笑笑，依着她。
扣好扣子，苗苗忐忑的問她：“媽媽，能買串糖葫蘆嗎？”
“又嘴饞啦？”
苗苗頭搖的像撥浪鼓，兩個小辮子都飛了起來，“不是，買給英姐姐吃，上次她分給別人吃了，自己都沒吃夠。”
羅雲摸着滑嫩嫩的笑臉，親了親，“你們怎麽這麽可愛呢！走，買兩串。”
牽着苗苗的手，羅雲帶她來到上次買糖葫蘆的地方。
“拿好。”
“真好看。”
城裏今天熱鬧，人來人往。羅雲瞧着快中午了，便要回去吃午飯。
牽着苗苗的手，路過商店時，有人喊了她一聲。
“羅雲，羅雲。”
聲音有些熟悉，她急忙轉頭看。濃眉大眼，笑容憨厚，正是周嬸的女兒李玲。
沒想到在這遇見了，瞧着比十年前胖了些，黑了些，其他沒什麽變化。
羅雲高興之餘頗為感慨，在她的記憶裏，明明見面不久，還是個小姑娘，現在一看，有婦人的樣子了。
“玲子，巧啊，怎麽在這？”
“諾，在這工作，賺口飯吃。”李玲說得謙虛，看了一眼她買的東西，又說：“苗苗衣服真漂亮。”
苗苗乖乖的叫了聲姑姑，站在一旁看着兩人。
“中午去我那吃完飯在回去。”
“不了，下次吧！”
兩人寒暄了幾句，李玲也不勉強，去櫃臺拎了兩袋子出來，遲疑的開口：“你幫我帶點東西給我媽，省得她跑一趟了。”
羅雲想都沒想就答應，“好，放心，你要有空回去，就來找我，去我那吃飯，我廚藝有進步。”
她的嘴角僵了一下，依舊點頭，“好…”
商店進進出出的人，站在門口不便，羅雲便帶着苗苗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