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臉紅

魏淮洲從樓梯間晃晃悠悠走下來,手裏拿着個粉色包裝的雪糕,在一群往上走的學生中間顯得鶴立雞群,一眼望去,好像人群中只能看見他。

正要上樓的幾個學生不由自主放慢了腳步,頻頻回頭。

岑宴西在聽見魏淮洲聲音的瞬間臉色倏然亮起,方才面對文心時的陰霾散得幹幹淨淨,重新換上的微笑比平時還要深上三分。

“淮洲,這麽巧,你來練琴”

與她的歡欣不同,魏淮洲對于偶遇她這件事并沒有什麽特別的表現。

走過去招呼了一聲“學姐”,把雪糕塞進文心手裏,若無旁人地跟他說起話來。

“喏,一箱子裏唯一一個沒化的,現在在你手裏了。”

文心對雪糕沒多大興趣“你搶的”

“上位者不需要搶。”魏淮洲眨眨眼“是他們屈服于我的多年淫威之下,主動獻給我的,嗯,來之不易。”

日常吹逼又來了,文心已經習以為常,熟練頂回去“那我吃之前是不是還要三鞠躬感謝你,表達一下儀式感”

“那倒不用,不過儀式感是個好東西,你可以對着它許個願,保佑我期末考個一百五什麽的。”

文心沒好氣地把手機丢給他,撕開包裝咬了一口“那你不如做夢來得快一些。”

被晾在一邊的岑宴西看兩個人你來我往的說着話,完全當她不存在,笑容漸漸變成尴尬。

但是身後幾個朋友都盯着她,她不能就這麽走開,只能強行跟他搭話“淮洲,原來文心是在等你,我還以為,他在等女朋友。”

“想多了。”

魏淮洲笑了笑,并不多做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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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兩個人準備離開了,岑宴西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忽然提高音量叫住他“淮洲”

魏淮洲正一手抓着文心後腦勺開玩笑地捏他腦袋,聞聲回頭,唇邊的笑意是文心從沒見過的客套與疏離“學姐還有事我們倆趕着去吃飯呢”

岑宴西抿了抿唇,大概還是被魏淮洲的态度刺激到,也不管身後是不是有人在看她,一咬牙終于把憋了這些天的話問出口“你說找到一個能能和你四手聯彈的人,是真的還是說,你只是不想和我一起上臺表演”

“當然是真的。”魏淮洲心道,當然,不想和你一起上臺也是真的。

“那,可以告訴我是誰嗎”

“他們沒人告訴你”

魏淮洲有些意外,這幾天他一直大搖大擺和文心兩個人來琴房練琴,也遇見過其他人一兩次,還以為她早知道了。

意外歸意外,魏淮洲還是朝着身邊吃着雪糕的少年擡擡下巴“文心呗,還能有誰”

又是他

岑宴西真的不知道自己大庭廣衆下問這個問題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大概這是她唯一一次面對魏淮洲時,笑得比哭還難看。

“文心,也會彈鋼琴麽”

魏淮洲頭點的特別幹脆,笑容在這時綻得比火紅的夕陽還要燦爛。

“我們心心鋼琴彈得超棒。”

兩個少年很快并肩離開了,同樣挺拔的身影,一個高大,一個纖細,高的那個總是閑不下來一般對着旁邊人動手動腳,矮一些的大多時候都是放任沒理他,偶爾被弄煩了才會拍開他的手兇巴巴讓他滾開。

明明兩個差異這麽大的人,一走在一起卻又顯得那樣相得益彰。

女生的對這種事情一向很敏銳,不過就算是心裏好奇到不行,也不可能就在這個時間當着人的面問出來,只能哂笑着扯開話題。

“他們倆關系真好。”

“是啊,同桌嘛。西西,要不我們還是先上去吧,老師應該快要到了。”

岑宴西将攥得發疼的手縮進寬大的校服衣袖藏起來,表情淡然的仿佛剛才對魏淮洲刨根問底的不是她。

“走吧,別讓老師等久了。”

晚上八點,文心在宿舍接到了他母親的電話,衣食住行都叮囑了一遍,才切入正題。

“思遠,我跟你程叔叔還有嘉越下個周末會一起回來一趟,在c城這邊呆三四天吧,到時候放學了,讓司機先去接你,我們一家人一起吃一頓飯怎麽樣。”

聽到那個名字,文心睫毛不由得顫了顫,握着手機的手也不由自主收緊。

“他他們怎麽會回來”

“畢竟c城這邊的公司也是需要他們的。”文母的聲音很溫柔,也很耐心“思遠,我知道你還是不習慣和你程叔叔一起,媽媽答應你,只是簡單吃一頓飯,聊聊家常,別的一概不提,好不好。”

文心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

他不想面對的,從來不是程叔叔。

宿舍樓外面就是籃球場,這個點的天色已經暗下來,還是擋不住球場上一群精力旺盛的少年。

文心眼睛有些近視,所幸三樓不算高,他還是輕松在一堆穿着相同的男生裏找到魏淮洲。

“思遠你還在嗎”

“在。”

文心的目光無意識追逐着球場上的人,看着他動作利落地躲開夾擊,投球進框,熟練地撩起衣服下擺擦汗,露出精壯的腹肌。

“媽。”

文心低低叫她“我下個周末有事情,就不回去了,不用讓司機來接我。”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低低的嘆息,明白他的性子,并沒有多做堅持,只是又叮囑了他在學校自己照顧好自己。

文心一一應下,道了一聲晚安,挂掉電話。

來不及品味胸口升起的情緒,就看見球場上那個人走到一邊喝了口水,然後掏出手機按了一陣,很快,他的手機收到一條消息提示。

魏淮洲小炮仗,睡了要不要下來打個球,贏了晚上路狗請我們吃宵夜。

“小炮仗,這邊兒”

“周二狗你快攔住文心我去,攔洲哥攔洲哥”

“艹又進了”

路言彎腰撐着膝蓋大喘氣,盯着周凱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了“一個球都攔不住,爸爸要你何用”

“我能攔住洲哥你怎麽不幹脆讓我去攔火車”

“文心你也攔不住”

周凱還沒開口,一邊兒跟他們一隊的王叢接話道“你又不是沒看到,文心就跟個小泥鳅似的逮不住就算了,傳球還一傳一個準,這讓人怎麽攔拿頭攔啊”

周凱對王叢豎了個大拇指,拉起衣領擦了擦脖子上滲出的汗,守在一邊的陳默看他們一場結束了,連忙擰開一瓶水送過去,周凱接過咕咚咕咚一通牛飲,陳默一邊讓他慢點喝,一邊拿出張紙巾幫他擦額頭的汗。

某路姓單身狗看得更氣了。

魏淮洲從旁邊拿過一瓶水扔給文心,趁着人擰瓶蓋的時候伸蹄子把人頭大揉得亂糟糟“可以呀小炮仗,有兩把刷子,今晚宵夜穩了”

文心累得很,躲了一下沒躲開,就随他去了。

不像他們一個個打得滿頭大汗的,運動之後的文心基本沒怎麽出汗,只是是臉頰和鼻頭都泛着微紅,除去喘得有些厲害,基本看不出來他才打了一場籃球。

魏淮洲看得稀奇,覺得他這個樣子跟平時不太一樣,尤其是臉上透出的紅色,比他姐那當寶貝似的三千多的腮紅還好看。

原來書上說的什麽面若桃花,真不是騙人的啊。

一面想着,放在人頭頂作亂的手忍不住往下移了些,拇指指腹輕輕從他臉頰那片粉紅擦過,又堪堪停留在眼角,觸感是意外的柔軟細膩。

文心被他的動作搞得一愣,反應過來時只覺得一瞬間滿身的血都沖到了天靈蓋。

在他得寸進尺還想再來一次時一巴掌糊住他那張被學校一群奔放的oga誇的天上有地上無的臉使勁往外推。

“靠臭傻逼,別他媽對老子做這麽肉麻的動作”

魏淮洲不但不躲開,反而順勢抓住文心的手腕,厚顏無恥地在他掌心蹭了蹭,并在文心再一次爆發之前先發制人,伸出另一只手如法炮制捂住他的臉,還特別誇張地哇了一聲“小炮仗你臉好小,還沒我一個手掌大,你是不是發育不良啊”

文心被他捂得有點喘不過氣來,使勁掰開他的手,同時往他小腿上狠狠一踹“你才發育不良,你他媽渾身上下都發育不良”

一下子氣太過,沒注意音量,文心這邊話音剛落,就聽見後頭傳來一陣哄笑。

“喲,文心,牛逼啊。”

“哈哈哈哈,洲哥,你哪兒發育不良怎麽兄弟這麽久我怎麽不知道”

路言本來還沉浸在這個月生活費就要去一半的悲傷中,聽見這一聲吼,登時就樂起來了,笑得很驢叫喚似的,差點喘不上氣兒。

“哈哈哈哈洲哥發育不良,笑死我了文心你怎麽知道洲哥渾身都發育不良,你看過啊”

他笑得太過誇張,後面跟着笑起來的人純粹就是被他的笑聲給逗樂的,一個個腰都快直不起來了。

就連發育不良的本人都忍不住跟着笑起來,撿起滾到腳邊的籃球往他砸過去“天還沒亮,別他媽打鳴了,難聽的要死。”

文心擰上瓶蓋轉身就走,心裏都快把魏淮洲翻來覆去罵成篩子了。

剛剛魏淮洲噌他臉的時候,他竟然有一瞬間覺得這個逼在勾引他,果然不能跟傻逼湊太近,智商這個東西真的會傳染。

魏淮洲以為把人惹毛了,留下一句都不準笑了啊,轉身幾步追上文心,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把人帶得一個趔趄,邊攔着不讓他掙開,邊回頭朝路言大聲吼“二狗你洲哥說他想吃側門那家麻辣燙趕緊的定位置,別想賴賬”

路言立刻笑不出來了,哭喪着臉開始找手機。

周凱哎了一聲“洲哥,門在那邊,你倆走錯了”

魏淮洲不知道應了句什麽,因為太過小聲,半道都被風打散了,倒是他旁邊兒那位小朋友比較中氣十足,大概被他搞得快奔潰了,一聲吼清晰地傳過來。

“老子就扔個垃圾,你跟過來是想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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