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利息

“都圍在那兒幹嘛呢?不知道上課了嗎?”

老蔡來了。

周凱對費小月使了個眼色,又指了指還坐在地上不肯起來的章菏。

費小月秒懂,趕緊過去趁這人多老蔡看不見這邊,半拉半拽把章菏扶起來。

“沒事兒老師,聽說洲哥這回作業做得不錯,我們圍觀呢!”

此話一出,好些同學都開始附和。

“是啊老師,看洲哥試卷呢。”

一群孩子笑嘻嘻打鬧着各自回到各自位置,默契地沒有一個人提起章菏的事情。

文心松開他,蹲下去幫他把試卷撿回來。

老蔡被他們神神叨叨的表現搞得一頭霧水,沒好氣道:“不就做對了幾個填空題,魏淮洲你得意啥呢,要不我幹脆幫你把試卷裱起來挂到走廊上讓大家欣賞一下?”

“我還做對了填空題?這麽牛逼的嗎?”

魏淮洲笑呵呵翻看了一下,嘿嘿兩聲:“還真對了!”

“這就這麽高興?要能考個滿分豈不是要上天?”老蔡看他這沒出息的樣子就覺得腦殼痛:“快點坐下坐下坐下,給我認真上課!”

魏淮洲乖乖坐回去,文心沒卷子,他就特別善解人意地把試卷擺在兩個人桌子中間。

有了個正當理由讓他湊過來,更方便他發揮逼逼機功能了。

“小炮仗,要不一會兒我倆換個位置,你坐裏面來,我坐外邊兒,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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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麽?”

魏淮洲說:“我尿頻,你這樣我出去進來多不方便。”

“你尿頻?我怎麽沒看出來。”

“剛剛開始的。”

“呵。”

魏淮洲屏蔽一切來自小炮仗的嘲諷,歪着頭湊過去看他臉上的傷,劃過的地方都腫了起來,特別影響美感。

文心抵着他的眉頭把人推開:“別他媽老湊這麽近。”

魏淮洲喔了一聲,又說:“其實尿頻只是其中一點,主要我覺得你坐外面會受欺負。”

看文心一臉你在說什麽夢話的表情,他想了想,指着他的嘴角:“這個承認了不丢臉,你看,一個女孩子都能弄傷你。”

“當然文哥深明大義不會計較,但是作為你的小弟,我有責任保護你啊,你不想計較的我都可以幫你計較了,這樣你才不會吃虧,你說是不是?”

他動作越來越明目張膽,又一次把老蔡的目光吸引了過來,一截粉筆頭“啪”地砸在他面前:“魏淮洲,你話那麽多,回答問題怎麽就不見你這麽積極?”

差點被粉筆砸中的小魏趕緊一縮脖子。

這位惹不起,惹不起。

遠在教室另一頭的路言嘿了一聲:“老師,洲哥又答不上來,你讓他怎麽積極?”

老蔡眼睛一瞪:“牛圈裏伸出馬嘴來了?你以為你就很讓人省心?”

文心看剛剛還上天入地我最牛逼的人現在慫得跟只挨了槍的鹌鹑一樣,忍不住笑了,捂着嘴伸手在他手臂上推了一把。

“利息呢?還不交,等什麽?”

魏淮洲一聽見這個,臉都快皺成一團,不情願三個字明晃晃挂在額頭上:“小炮仗,商量一下,利息能換一個嗎?”

小炮仗現在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堅定地搖頭:“不能。”

“或者換一堂課?”

“別想。”

魏淮洲半張臉趴在桌上,可憐巴巴地沖他眨眨眼,試圖賣慘:“非要老蔡嗎?我跟她氣場不和。”

說着,順嘴朝滾過來的一支筆吹了口氣。

文心擋住筆,認真看了他一會兒,忽然道:“洲哥,你要說話不算話?”

他叫洲哥的次數屈指可數。

甚至在魏淮洲殘缺的記憶裏,上一次還是在文心困到不行時逗出來的。

明明是被別人喊慣了的兩個字,從文心嘴裏出來就感覺像是沾染上了什麽神奇的東西。

尤其是文心還學他的樣子壓低了聲音,說不出什麽感覺,但是就是讓他完全沒辦法拒絕。

魏淮洲愣了一瞬,忽然憤憤道:“你耍賴啊小炮仗,居然對我撒嬌!”

“撒嬌”這兩個字本身就是在撒嬌,要是在加上個賓語,就顯得更微妙了。

真難得,居然能有人靠着一聲“洲哥”,就把他給吃得死死的。

偏偏他除了覺得有點心率過快,半點兒危機意識都沒有。

沒等文心做出反應,魏淮洲忽然舉起右手:“蔡老師,我有事兒。”

“啧,又準備搞什麽幺蛾子?”

“這回不是幺蛾子。”魏淮洲收回手大喇喇站了起來,一時間成了整個教室目光的聚集地。

校服向來都是千篇一律,卻總是有人能把它穿得格外漂亮,比如此時的魏淮洲。

清瘦拔高,背脊也挺得筆直,被衆人一致嫌棄的藍白色校服穿在他身上,莫名就帶出了翩翩少年的味道。

多年之後見過他的人回想起這個場景,都不得不承認,這就是少女們的青春啊。

當然,如果這話被周凱聽見,一定得補充完整了,并不僅僅是少女,那群潛伏在論壇明騷暗浪男O們也必須擁有姓名。

可惜老蔡并看不懂這種少女情懷:“說說趕緊的,別打擾上課進度。”

“我只有一個非常簡單的訴求,為了表達我認真學習英語的決心,請您以後上課的時候,一定要抽我起來回答問題,越頻繁越好,越難越好,不要客氣,也千萬不要手軟。”

不得不說這一番話雖然可信度極低,并且在恬不知恥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但是架不住魏淮洲滿臉“我在認真追逐知識你們都不準懷疑老子”的表情太過真實,一時間竟然沒人知道該怎麽接話。

就連老蔡都被他看似無比端正的學習态度小小震驚了一把,

隔了好一會兒放下教案,一頭霧水:“你肯認真學習當然是值得鼓勵,不過要是你讓我抽你回答問題,你又答不上來,那不是白搭?而且還白白浪費大家的時間。”

“老師你這個假設不成立。”

魏淮洲歪理多的是,最擅長的一個就是拖別人下水,當即指着一邊看好戲的文心:“我不會做,可是我同桌厲害,我要是答不上來,您就讓我同桌起來回答,他說,我聽,這不就會了?”

“??”

老蔡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鼓着眼睛瞪他,最後沒好氣地了翻個白眼:

“那你不會的不如直接問你同桌還來的快一些,整這麽些亂七八糟的幹什麽,閑得慌?給我坐下!不許再給我東搞西搞,不然就滾走廊上玩兒去!”

“好嘞!”

魏淮洲立刻從善如流地坐下。

等到老蔡沒注意這邊了,才邀功似的又往同桌那邊挪過去:“這不怪我吧?老蔡說我這是條款不答應,我也沒有辦法。”

“………”

要不是還在上課,文心都想擰着耳朵把人提起來朝他大吼:誰讓你擅自加戲搞那麽多亂七八糟的形容詞,老蔡會同意就是個奇跡了!

就這樣,加收的利息不了了之。

魏淮洲當然是開心得飛起,下午一放學就約着一幫人去籃球場打球。

文心則是被老蔡叫到了辦公室,準備跟他說說下周學校英語演講賽的事。

章菏在講臺邊自顧自整理着東西,直到老蔡帶着文心走了,動作才漸漸慢下來,一張試卷被她抓得都快破了。

忽然手心一空,試卷被人抽走。

章菏冷眼看過去,周凱笑眯眯拿着她的試卷看了看:“課代表,你這分數退步有點厲害啊。”

“關你什麽事?”

“當然不關我的事。”

周凱無所謂地聳聳肩:“不過我就是覺得演講賽這種事,還是找個成績好的比較穩妥吧?我覺得文心就很适合,你覺得呢?”

“阿凱,你好了嗎?洲哥他們在催我們了。”陳默已經過來了,站在門口沒進來。

“好了,就來。”

周凱應了一聲,對愣住的章菏輕飄飄扔下一句再見,轉身離開了。

……

文心從辦公室離開,在回宿舍的路上就聽到好些人三三兩兩走在一起嘀嘀咕咕說着什麽。

隐約還能聽見“校霸”“打架”的字眼。

想到下午魏淮洲跟路言他們撒歡似的抱着球就跑的傻樣,文心腳步一轉,決定暫時不回宿舍了,改往球場走去。

還沒到地方,那邊兒路言就眼尖地看見他了,蹦起來使勁跟他招手:“文心!!這邊有人砸場子欺負洲哥,快過來教訓他們!”

說着腦袋頂就挨了魏淮洲一巴掌。

在他們對面站着幾個高大壯實的男生,皮膚黝黑,肌肉發達。

要不是有幾個還穿着校服,一點兒看不出來是九中的學生,倒是更像外頭那些喜歡蹲在街邊抽煙耍酷的小混混。

魏淮洲雖然也不是個安分的,可跟他們站一起一比,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看到文心過來,魏淮洲的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很快又松開。

跟他對峙的男生順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文心,眼睛一眯,吹了個極流氓的口哨。

“喲,這個漂亮!你小男朋友?”

“關你屁事。”

魏淮洲扯着嘴角,開始有些不耐煩了:“朋友,我不喜歡在學校裏頭打架,這事兒你是知道的吧?”

對面領頭的人抓了一把頭發,笑笑:“當然,洲哥的規矩誰不知道。不過上回你搞了我兄弟的事,也不能就這麽算了吧?”

“地點時間,你定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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