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出走

魏淮洲趕到的時候, 文心還乖乖坐在臺階上一動不動。

濃密的行道樹幾乎遮住所有的光線, 如果不仔細看, 根本發現不了他。

瘦削的身影縮在一處, 兩手松松耷在膝蓋,腦袋低低埋進懷裏只看得見一個後腦勺, 再加上黑黢黢的外套, 整個人像是被濃厚的夜色吞噬,像極一直無家可歸的貓咪,乖乖等他來接。

魏淮洲心疼得要死, 不由得加快腳步,到最後直接大步跑起來。

樹下全是滿滿當當的白山茶香味, 被夜色浸潤得冷冽又惑人。

當鼻尖被香濃的信息素充斥得滿滿當當, 魏淮洲又是慶幸又是後怕。

幸好他憋不住打了那個電話,幸好他來得及時,幸好在他找到他之前沒有其他什麽人出現,幸好,他還能安安全全将他帶回家。

似乎是被他的腳步聲驚擾了, 在離他不到兩米的距離時, 文心倏地擡起頭來,表情惡狠狠得像一只色厲內荏的小豹子。

只是在看清來的人是誰之後,鋒利的眼神在下一秒就軟了下來, 濕漉漉霧蒙蒙的眼神更像是一直懵懂的小鹿,嘴角緊緊抿着,眼尾是明晃晃藏不住的通紅。

這麽久了, 一定忍得很難受吧。

難得見到這麽乖這麽聽話的小炮仗,魏淮洲卻沒覺得有多開心,心髒像是被一雙大手揪住了毫不客氣一頓蹂躏,酸脹得難受。

“小炮仗,沒事了,我來了。”

魏淮洲在他面前毫不猶豫地蹲下,眼神随着語氣放柔到極致。

連他自己也沒有想過,他有一天能對另一個男孩子溫柔成這樣。

男孩子很漂亮,很乖,很脆弱,雖然脾氣不好總是兇巴巴的,可是嘴硬心軟,心細又愛關心人,大半夜玩離家出走跑出來也不知道給他打電話,接到了他的電話又會委委屈屈叫聲洲哥,讓他來接他。

把他一顆心都叫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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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紅着眼睛看了他一會兒,慢慢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鼻子在他的腺體上來回磨蹭地嗅。

白山茶的香味漸漸被濃郁的紅酒味纏繞,包裹,嚴絲合縫,親密又暧昧。

渾身的燥熱終于得到緩解。

文心滿足地低聲喟嘆,企圖把自己整個都塞進他的懷裏,好讓自己更好受些。

像是明白他的想法,在他有所動作之前,魏淮洲已經先他一步抱住他的後背,微微一用力,就将人整個攬進懷裏。

呼出一口熱氣,系數噴灑在文心腺體上,像是被燙到了,懷裏的人幾不可查地抖了一下,繼而更黏膩地往他頸窩裏鑽。

是潛意識裏的依賴在作祟,讓他在這一刻一時不清醒的時候,只想緊緊黏住這個人,不讓他離開自己半步。

魏淮洲沒有問他為什麽會突然發情,也沒有問他為什麽大半夜從家裏跑出來,更沒有責問他為什麽不給自己打電話,只是安靜的,緊緊抱着他,讓他一點點沾染上自己的味道,一點點将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

這裏是真的很偏僻,人煙稀少,行道樹蔥茏得遮天蔽日。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懷裏的人總算渾身不再發抖,急促的呼吸也漸漸放緩下來。

魏淮洲的手從他的從他的後腦一直滑到脖頸下方,不輕不重地捏了捏,放低了聲音輕輕問他:“我們先起來,回家好不好?我爸媽他們都不在,家裏就我一個人。”

文心額頭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因為低着頭的原因,聲音有些含糊:“每次你都是這句話,你是人販子嗎?”

“嗯。”魏淮洲笑起來,拍拍他的發頂:“我就是人販子,專門拐騙你這種漂亮又天真,還喜歡大半夜在外面亂跑不回家的小朋友。”

把人從地上拉起來,探到他的手心,才發現他手上不知道黏了什麽東西,粘粘的糊在手心。

“這是什麽?”魏淮洲用拇指刮過他的手心,帶起一陣癢意。

文心忍不住往回縮了下,不過他握得有些緊,沒抽回來。

“糖葫蘆粘上的。”

“偷偷跑出來吃糖葫蘆?”魏淮洲有些詫異,繼而又輕輕彎起眼睛:“小炮仗,你怎麽這麽可愛?”

才不是。

誰會大半夜特意跑出來吃糖葫蘆?

文心不自在地收緊五指,想要解釋,又覺得為了這個事跟他扯太幼稚了,一點也不酷,于是幹脆推了他一把,催促道:“快點,我想回去了。”

他說的回去當然不是說的自己家。

魏淮洲也明白這一點,輕易就被人哄得樂滋滋的,滿心歡喜拉着人往停車的地方去。

拉開車門,文心被他塞進副駕駛,看着魏淮洲甩着鑰匙坐到駕駛座上,頭腦發昏地扯着嘴角:“你又無證駕駛。”

魏淮洲道:“我真有證,不是無證駕駛,等下,我馬上找出來給你看。”

說着,彎腰過來在文心面前的抽屜一通翻找,剛摸到本子,笑眯眯準備拿出來顯擺顯擺,一只白得過分的手搭在他手腕上,五指抓住他的袖口,撒嬌一般輕輕扯了兩下。

魏淮洲一頓,駕照沒拿穩,咚一聲又掉了回去。

“洲哥。”

文心低低叫了一聲,聲音帶着明顯壓抑之後的沙啞。

沒有通過別的什麽媒介,就這樣直白地傳入他的耳朵,少年的音色幹淨好聽,帶着撩撥人心的能力,比剛剛在電話裏喚他時還要讓人心癢難耐。

夜色下,魏淮洲眸色更深了些。

見他沒反應,文心睫毛顫了顫,抓着他的指尖都收緊了一些。

大概是今晚實在放肆得太過火,這波被意外點燃的發情熱有些嚴重。

剛剛魏淮洲抱着他安撫他的時候還好受些,可是随着他的懷抱消失,發情熱氣勢洶洶地再一次湧上來。

從臺階到車上的幾步路還能忍受,可是從車裏捱到家,似乎就有些艱難了。

想到這裏,文心難耐地咬了下舌尖,努力讓自己清醒些。

只是越加猩紅的眼角,和眼底泛起的水霧,一個都不歸他控制,情欲和渴求從他的雙眼一直泛濫到整張臉頰。

平時幹淨清澈的琥珀色眸子此時裝滿了難以言說的情緒直勾勾地望過來,仿佛眼前盯着的就是他唯一的救贖。

艹!真幾把要了老命了。

被這樣的眼神盯着,繞是自诩柳下惠的魏淮洲,此時也覺得有什麽東西脫離了掌管,漸漸往失控的方向跑去。

“寶貝,我在,怎麽了?”

不知何時,他的聲音也有了抑制不住的低啞,沉沉的嗓音并着窗外搖曳的月色,無端多了七分誘哄的味道。

魏淮洲反手抓着他作亂的手,輕輕松松就将他五指連帶掌心都包裹起來,一邊悄無聲息地彎下腰湊過去,直到将這個滿眼只有他的男生完全困在身下。

“我難受,又熱又不舒服。”

被困的男生像是沒有一點危機意識,不僅沒有躲開的意思,還特意偏了偏腦袋,露出整個,完整的腺體。

“你先咬我一下好不好?”

發情熱讓他的嗓音顯得軟糯又勾人。

魏淮洲第一次覺得“欠操”這個詞,用在他的小炮仗身上會有這麽合适。 明明alpha沒有發情期,他卻覺得自己也被這個人傳染了發情熱,渾身上下燒得難受,口幹舌燥,又無從疏解。

“好。”

他低低應了聲,話音才落,接着毫無預兆的咬上面前馨香誘人的腺體,像個愣頭小子一樣失去了本該有的自制力。

在嘴唇觸碰到對方肌膚的一瞬間就咬破了腺體,牙齒刺得很深,濃烈的信息素被不節制地灌入文心的腺體,與他的血液交融在一處,迸發出高匹配度下兩種信息素結合所獨有的纏綿香味。

發情熱已經被壓制下去,文心身上得熱潮也逐漸退卻,可是魏淮洲舍不得放開,自我麻醉着再一會兒,再一會兒就好。

可是一會兒接着一會兒,這個标記的時間被無限延長,直到文心甚至已經聞不見自己的信息素,而全是他濃烈的紅酒香味時,這人還在緊緊叼着他的腺體。

他的牙齒刺得有些深了,有血絲順着齒縫流出來,被冷白的皮膚一襯,美得更讓人難以自持。

文心疼得皺起眉頭,忍了好會兒也沒有察覺到對方有放過他的意思,掙紮着雙手想把人推開。

才一動,就被對方不客氣地單手制住兩只手腕,壓在胸前不讓他亂動,另一只手固定在他腦後壓制地不許他躲開。

血液中被逐漸被融入另一種信息素,陌生和對未知的恐懼漸漸侵蝕上來。

文心茫然又被迫地接受着魏淮洲嚴重超時超量的暫時标記,渾身都軟成一灘泥,就算魏淮洲此時放開他,他也沒力氣再掙紮一下了。

漫長的标記過程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文心昏昏沉沉地自我安慰着“這個人是魏淮洲那個傻逼,不是別人,不要怕不要怕”,到最後意識都被濃重的紅酒信息素沖淡時,脖頸間的禁锢終于放開。

舔幹淨腺體上的血痕,帶着溫柔安撫的吻一下又一下地落在上面,文心眼皮沉沉,太多的信息素讓他接受得過于疲憊,累得幾乎睜不開眼。

“乖,累了就睡一會兒,到家了叫你。”

耳邊響起輕輕的呢喃,哄着他放下心,眼睛一閉陷入沉睡。

猶如蝶翼的親吻并沒有随着他的入睡停止,而是順着腺體一路往上,緩緩滑過他細長纖瘦的脖子,喉結,下巴,落在微微張開的唇角上。

最後,克制地輕輕啄了一下他的唇瓣,一聲似滿足又不滿足的喟嘆從魏淮洲唇畔瀉出,額頭抵在一起,呼吸交纏……

十分鐘後,停在路邊許久的黑色轎車終于點燃火,穩穩駛入夜色,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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