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趙雪窩像偷雞險些被抓一般慌不擇路的往趙家村跑,一直出了鎮子才松了口氣。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娘子,長那麽俊,又漂亮又水靈,一雙大眼睛好像會說話似得,粉嘟嘟的小嘴,比他小時候偷人家的桃子還粉嫩……

趙雪窩覺得自己中邪了,頭暈眼花兩腿發軟,他找個沒人的地方緩了好一會兒才能撐起自己魁梧的身體。

如果水裏下了蒙汗藥,他這會肯定倒下了,哪裏能走這麽遠。

所以水是沒問題的。

那就只能是天氣太熱,他趕路太急,熱着了。

不過他身體一向很好,打了五六年仗除了受傷吃過藥,被大将軍逼着休息,其餘的時間一直都像只不知疲倦的獵豹,連累是什麽東西,他都沒體驗過。

趙雪窩走路生風,盡量不讓自己去想剛才見過的小娘子。

可是走着走着,小娘子的身影又回來了。

趙雪窩決定了,這次回家,就讓娘照着那小娘子的樣子給他找個媳婦。

薛彩櫻想不明白,怎麽她回屋把婆婆叫出來這麽一會兒,趙雪窩就不見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并沒有發熱的跡象,也就是說她沒看錯,肯定是趙雪窩回來了。

可田氏不信她,總覺得她想人想糊塗了,這青天白日的,兒子如果回來了能轉身走了?

田氏不信,還敲打了一下薛彩櫻:“娘知道你一心守着雪窩,可你也不能太固執了,容易出毛病。”

田氏不信,薛彩櫻也不好勉強她相信。

只要人回來了,總能找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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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趙家村一打聽,趙家村的人都知道趙老二的面食鋪子,還能找不過來。

薛彩櫻奇怪的是,趙雪窩怎麽在這個時間回來了,按理還有一年他才回來呢。

薛彩櫻以前想的是明年才會見面,這人忽然回來,她沒有心裏準備,總覺得虛的很。

萬一趙雪窩不喜歡她,把她趕回薛家可怎麽好。

她以前沒過過好日子,只要不賣給老屠戶都能堅持。

如今跟着田氏過了一年舒心日子,再讓她回薛家,她說什麽都無法接受。

可是不回薛家,她一個姑娘又能去哪?

薛彩櫻注意到田氏放銅板的錢匣子,那裏有這一天賣面食的所有收入。

最近面食賣的好,一天差不多能有一兩銀子的進項。

如果能給她幾個銅板就好了。

每天攢幾個,一年下來能攢不少,到時候就算趙雪窩趕她走,她也不至于流落街頭,餓死凍死。

薛彩櫻腦子裏亂七八糟的,一會兒是趙雪窩回來了,一回是趙雪窩目露兇光的要趕她走,什麽配冥婚的媳婦,他不稀罕,沒一會消停的。

薛彩櫻心不在焉,和面的時候連水放多了都沒發覺。

田氏注意到她魂不附體的,問道:“彩櫻這是咋了?還在想雪窩回來的事?”

薛彩櫻被驚醒,哦了一聲,猶豫道:“娘,我能跟您商量個事嗎?”

田氏昨天被大房氣了一頓,今天早晨眼睛還腫着,好在她這人想的開,這會已經沒那麽難過了。

看見薛彩櫻這麽客氣,笑道:“你這孩子,有事就說,都是一家人,說什麽商量不商量的。”

薛彩櫻知道自己的要求有點過分,不太好開口,被田氏催了半天才張開嘴:“娘,我是想跟您要點錢。”

田氏怔了一下,又笑了:“這是什麽大事,想買什麽跟娘說,娘給你買。”

薛彩櫻解釋道:“不是這個事,彩櫻嫁過來有一年了,身上一直沒有錢,就是娘能不能給我點零花錢,我自己能随意處置那種。”

這事還真把田氏說暈了。

按理薛彩櫻是兒媳婦,嫁過來過日子,确實應該分些零花錢。

可雪窩不在了,田氏一直把薛彩櫻當女兒養,月牙都沒有零花錢,她怎麽可能想到應該給薛彩櫻一些。

今天被薛彩櫻主動提出來,自己反倒充滿了愧疚。

“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事,是娘沒想到,等晚上我和你爹商量一下,看咱們家這個事情應該怎麽弄。”

三年前老趙家分家,田氏吃盡了虧。

如今她可不想難為兒媳婦,只要兒媳婦能守着雪窩,給點銀子算什麽。

只是她還沒想好這個零花錢該給多少。

如果只是買些零嘴,一個月有幾十個銅板也夠了。

可如果按房分,就少了。

這個家肯定要先緊着雨生,除了供他讀書剩下的銀子,才能再分。

田氏一時拿不準主意。

薛彩櫻沒想到田氏這麽大方,一口答應了下來。

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娘,也不用多少,就是我看別人家的孩子都有零花錢,我……”

田氏沒想過苛待薛彩櫻,只是有些不解。

她嫁過來這麽久都沒提過零花錢的事,怎麽今天提起來了。

難道是因為衙門給家裏送了撫恤金?

“彩櫻,你跟娘說實話,為什麽想起要零花錢了?”

薛彩櫻猶豫道:“我是想着,雪窩大哥回來了,萬一他不喜歡我怎麽辦,我可不想回薛家,有了銀子……”

“她敢!”田氏聲音忽然提高了八度,她嗓門本來就大,這一喊,驚得裏屋的人都看過來了。

好像薛彩櫻的擔心成真了一般,田氏氣呼呼的罵道:“他要敢對不起你,我先饒不了他。”

有了田氏這話,薛彩櫻放心多了。

田氏又道:“你就把心放進肚子裏,只要他認我這個娘,就得認你這個媳婦,否則我就不認他。”

這話說的薛彩櫻笑了起來:“娘,我也就是這麽一說,雪窩大哥孝順着呢,您說什麽,他肯定聽。”

劉氏和趙老三昨晚從趙老二家離開後直接去了大房家的大酒樓。

她知道黃氏的德行,也受到了田氏的提醒,心裏有準備。

可還是被黃氏不要臉的勁給氣到了。

黃氏一口咬定銀子都給她了,至于她到二房家裏缺斤短兩就不是自己能管的事了。

誰知道路上有沒有人動手腳。

劉氏被氣了個半死,她是讀過書的大家閨秀,不像田氏那麽潑辣關鍵時刻能抄起菜刀跟人拼命。

這口窩囊氣只能咽下去。

有心将實情告訴田氏,又擔心田氏鬧到衙門,最後丢臉的是趙家。

再者趙老三在學堂教書,先不說對孩子的影響,官司打下來,老三教書也會被人指點。

就這樣,劉氏從家裏的小金庫拿了十兩銀子出來。

當然了這十兩也不是她自己的。

之前趙家沒分家的時候,老太太翻出一副祖傳的字畫出來,被黃氏偷賣了。

劉氏親眼見到,黃氏躲不過,分了她五十兩銀子。

算起來,這裏邊本就有二房的份,如今給她十兩,雖然不甘心,倒也能過得去。

就這麽劉氏讓趙老三給二房送了十兩銀子,說是從大房那裏摳出來的。

田氏顧及雨生的名義,又拿到了銀子就沒再追究。

只有三房憑白虧了十兩銀子。

劉氏恨透了黃氏,當着趙老三的面把對方好一頓罵。

一大早上薛彩櫻忙着蒸饅頭包子,做酥餅,沒顧上昨晚的事。

直到下午才想起來:“對了娘,大房把剩下的十兩銀子給了嗎?”

田氏笑道:“給了,今早你三叔一大早送過來的,說是大房算錯了,你爹收的,當時忙着應付顧客,沒跟你說。”

薛彩櫻哦了一聲:“給了就行,雨生秋天就要參加鄉試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母女兩個說話這會,趙雪窩已經到了趙家村。

他不知道分家的事,還以為父母和奶奶住在老房子,想也沒想就去了老院子。

誰知道老院子竟然沒人,看樣子很久沒住過人了。

他心裏充滿了疑惑,正要找個人問,就見隔壁的跳牆過來了。

“你是雪窩?”

“雪窩回來了?”

趙雪窩怔了一下,很快認出來人是他的遠房七叔,拱手行禮道:“七叔,是我,雪窩。”

去年傳來雪窩戰死的消息,整個趙家村的人都以為他死了。

趙老七現在見到雪窩,好像見到死人詐屍一般,又驚又懼又不敢置信,“你真是雪窩?”

趙老七還是老樣子,趙雪窩一眼就認出來了,又往前走了一步,道:“是我啊,你不記得小時候我們還一起下河摸魚,你膽子小,被我一吓,你就掉河裏了,險些淹死。”

趙老七:“……”

一個人的容貌可以改,這說話口吻和骨子裏的氣質是不會變的。

這特麽不是又莽又倔的趙雪窩又是誰。

“趙雪窩你可回來了。”

趙老七又驚又喜,抱着趙雪窩他一個大男人險些哭出聲,“你個混蛋王八羔子,總算是回來了。”

趙老七比雪窩大了幾歲,兩個人從小一起玩鬧,關系比別的親戚要近些。

今天好不容易相見,趙老七絮絮叨叨的恨不得将這新年發生的事都告訴他。

趙雪窩可沒時間聽這些,兩個人關系再親,也沒有他急着見父母的心情迫切。

趙老七只說了幾句,就被趙雪窩打斷了。

“七叔,你就告訴我分家後我父母搬哪去了。”

趙老七忽然被打斷,還有些意猶未盡,怔了一下才道:“就隔着兩條街,楊老大家隔壁。”

楊老大家趙雪窩知道,只是沒想到父母竟然搬到那了。

“七叔,過後再敘,我先去見我爹娘。”

趙雪窩說着要走,趙老七遲疑了一下,又緊緊的追了上去。

“雪窩,你現在去見不到你爹娘。”

趙雪窩納悶道:“為什麽,你不說我爹娘搬到那了?”

趙老七:“那是之前,前一段時間二哥和二嫂子去鎮上開面食鋪了,現在在鎮上。”

趙雪窩一怔:“我爹娘開面食鋪子?”

趙老七想說趙老二還給他娶了個媳婦,一來因為剛見面,再者趙家的家事複雜,他這個外人不宜多嘴,便專門撿着不得不說和好聽的說了。

現在被趙雪窩一問,順着話茬回道:“就在鎮裏,叫什麽趙老二面食鋪。”

既然知道了地址,趙雪窩雖然着急,但還是想先去分家後爹娘住的地方看看。

趙老七願意帶路,明知道趙雪窩能找到路,他還是主動跟了過去。

趙雪窩這個死透了的人忽然出現在村裏,幸好是大白天,否則大家都要吓壞了。

一路上遇到很多人,趙雪窩都停下打了招呼。

一直到他爹娘住的地方。

他沒鑰匙,是翻牆進去的,趙老七沒他的伸手只能等在外邊。

趙雪窩挨個屋子看了一眼,沒用一刻鐘就出去了,跟趙老七告別後,大步流星的往鎮上去了。

趙雪窩一心要見父母,卻不想剛進了鎮子就被趙金寶給拉住了。

趙金寶和趙老七一樣的表情,和見了鬼沒什麽差別,一把拉住他問道:“你是雪窩?”

“你真是雪窩?”

“雪窩你回來了?”

隔着遠遠的趙金寶就看到趙雪窩了,只是沒敢認,跟了有一段路才敢确定。

他先把人打量了一番,趙雪窩穿着很破舊的短褂,看起來風塵仆仆的,不像混出頭的樣子。

但他也沒敢小觑。

終于見到親人了,趙雪窩心裏激動,他單手拎着包袱往肩膀上掄了掄,左手攥着拳頭錘了趙金寶的肩膀一拳:“二哥,你不是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吧?”

趙雪窩的大拳頭不知道殺過多人,這一拳下來,勁沒用多少,險些廢了趙金寶一只胳膊。

一來趙雪窩力氣大,再者趙金寶整日的花天酒地,身體太虛。

“哎呀——”趙金寶吃痛,疼的臉都扭曲了,“我說雪窩兄弟你這是要我命呢。”

趙雪窩憨憨的笑了起來:“二哥你還是這麽慫。”

這話說的趙金寶臉色不好,可兄弟剛見,他也不好發火。

只能抱怨:“你這大拳頭跟沙包似得,有幾個人能受得了。”

兩個兄弟好幾年沒見了,這一見自然有很多話要說,可趙雪窩急着見父母,哪有心思跟趙金寶不停的聊下去。

大致介紹了一下近況就開始問父母的面食鋪:“二哥,我還沒見過爹娘,你先帶我過去,咱們到了家再說。”

“去你家?”趙金寶心裏咯噔一下。

當年趙雪窩去當兵,擔心父母和年幼的弟弟妹妹沒人照顧,可是給他們大房磕過頭的,請大伯父大伯母一定要好好照顧他爹娘。

還拉着大房的兩個哥哥又是鞠躬又是感謝的,說什麽他不在,讓兩個哥哥多擔待一些,他父母萬一有什麽錯處,務必等他回來再說。

那個時候趙雪窩才17,可他做事滴水不漏,口口聲聲說的都是不放心父母。

當時趙雪窩又是替趙家當兵,大家感動的鼻涕一把淚一把。

趙雪窩剛走的時候,大家也确實比較照顧二房,可時間一長,對于趙雪窩的囑托就忘了。

這幾年可沒少欺負二房。

別的不說,趙金寶去年還打過雪窩媳婦的主意。

人都說雪窩憨厚,是他們孫輩中心眼兒最實,最好相處的人。

可他們老趙家都知道,趙雪窩就是頭又犟又莽的倔驢。

沒得罪他的時候,他看起來憨憨的,怎麽都好說話。

可如果得罪了他,他能一錘子弄死你。

趙金寶可記得清楚,小時候幾個大他很多的孩子惹到了他,當時他沒說什麽,估摸着一個人打不過好幾個。

瞅準機會,專堵單人,把人好一頓揍。

一個個哭鼻子抹淚找到老趙家,趙雪窩躲在老太太身後憨憨的笑,哪裏像剛把人打的鼻青臉腫的樣子。

別人不說,趙金寶都挨過他的大拳頭。

別看兩個人差了五六歲,小時候趙金寶還能占便宜,等到趙雪窩長到七八歲的時候,趙金寶就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了。

趙雪窩打仗不要命,又敢下手,韌勁足還不怕疼,這誰能跟他比。

時間長了,別說他們老趙家,整個村子都沒人敢惹他。

只不過趙雪窩善于僞裝,平時都是一副又憨又老實的形象,時間長了,大家也就忽略了他的狠勁。

這也就是他看趙雪窩沒混出頭也不敢小觑的原因。

“二哥,二哥,”趙金寶一直失神,趙雪窩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想什麽呢,走啊。”

趙金寶忽然反應過來,拉着趙雪窩道:“嗨,二叔二嬸子好着呢,也不差這一會兒,奶奶天天念叨你,自從知道你的死信,天天哭的眼睛都腫了,前一段時間病的都下不了床,最近才好些,你這回來,別的不說,怎麽也得先去看看奶奶,好讓她老人家放心。”

趙雪窩也惦記老太太。

老太太雖然偏向大方的兩個孫子,可趙雪窩長的好看,小時候憨頭憨腦的很讨人喜歡,再加上他會僞裝,老太太對他雖不如對大房兩個孫子那麽好,但也不差。

又是長輩。

趙雪窩想了想,就同意了。

“行,我先跟你去看奶奶。”

就這麽趙雪窩跟趙金寶去了大酒樓。

大房的大酒樓可以說是鎮上最好的一家。

趙雪窩眼看着這麽大的酒樓,真心實意的說了句:“行啊,大伯和大伯母享福了。”

趙金寶心口一緊。

哎了一聲,又嘆了口氣:“二哥也不跟你來虛的,去年還成,今年就不怎麽樣了,賺的不夠本錢,勉強維持。

說起來這酒樓也不是我爹娘非要開的,當初分家時,還沒這個酒樓。

只是一個小飯館,成天的賠錢,二叔三叔都不懂經營,就讓我爹接了這個爛攤子。

這兩年起早貪黑的幹,終于像點人樣,可今年……唉,再這麽下去就得盤出去了。”

趙金寶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二叔二嬸子不稀罕,他們大房勉為其難接手的。

不管怎麽說,他先給趙雪窩灌輸一下自家沒有對不起二叔二嬸子,相反二叔二嬸子對不起他們的思想,免得趙雪窩以後找茬。

趙雪窩聽着只是笑。

趙金寶又道:“三年前,二叔二嬸子忽然提出分家,奶奶還覺得奇怪呢,之前二叔身體不好,家裏都不敢讓他幹重活,這是什麽意思?

後來才知道,二叔二嬸子發達了,別看那面食鋪子小,一個月能賺二十多銀子,這一年不得存個二三百兩,去年連兒媳婦都娶了,日子是越來越紅火,可比我們這看着喜慶多了。”

……

趙雪窩以前沒覺得趙金寶這麽墨跡,怎麽今天沒完沒了了。

他急着回家見父母,哪有時間聽他在這唠家常。

再說趙金寶從小油嘴滑舌,專會哄老太太,他嘴裏說的話,趙雪窩一個字都不信。

當然,有一句話他是信的,爹娘竟然給二弟娶媳婦了,這是他沒想到的。

不過算起來雨生都19了,這個年紀成親再正常不過了。

只可惜他還是個光棍。

趙雪窩攔住叨叨不停的趙金寶,催促道:“光站門口什麽意思,你倒是開門啊。”

趙金寶看出趙雪窩有情緒了,不敢再說,先去推開了門:“爹,娘,你們快看誰來了。”

他停了下又喊:“大丫,快點去找奶奶下來,咱家可來稀客了。”

黃氏正為二百兩銀子犯愁,她現在聽到二兒子的聲音就頭疼。

要不是兩個兒子把趙雪窩的撫恤銀子花了,她也不用拿出那麽多銀子。

那麽多白花花的銀子,可真是疼到她心尖上了。

這會中午的顧客都走了,她剛跟着夥計收拾完想休息一會兒,聽見兒子喊她,隔着兩個屋子不耐煩道:“是客人就先招待着,要是你那些狐朋狗友,老娘沒那個閑心。”

趙金寶聽到黃氏的大嗓門,尴尬的跟趙雪窩笑了一下:“瞧你大伯母,還是這個樣子。”

趙雪窩也笑:“确實一點沒變。”

兩個人進了屋,趙雪窩先問老太太在哪。

趙大丫聽到聲音叫人去了,老太太腿腳慢還沒下來,趙雪窩順着趙金寶手指的方向蹬蹬蹬的上了樓。

趁着趙雪窩上樓的空隙,趙金寶趕緊找到黃氏:“娘,你幹什麽不出來?”

黃氏不悅道:“你能有什麽客人,再說大家都休息了,來了也沒飯菜伺候。”

趙金寶無語道:“不是客人,是雪窩回來了。'

黃氏一驚:“你說什麽?誰回來了?”

趙金寶急道:“雪窩啊,還能是哪個,剛上樓看我奶去了,你快點想個辦法。”

黃氏急了:“你沒看錯?那個小閻王真回來了?”

趙金寶:“我自己弟弟我還能認錯,他剛從趙家村回來,還沒回過家,我給他哄過來的,一會就回去了,這些年我們對二叔一家沒少……娘你想想怎麽找補找補。”

黃氏還以為趙雪窩死了,沒想到死人竟然能活過來。

別人倒也罷了,就連雨生也不過是個只知道讀書的呆字。

趙雪窩不一樣,他混起來誰的面子都不給,管你是長輩還是小輩,能動手動手,能砸人砸人,以前她和田氏兩個吵嘴,趙雪窩不問青紅皂白去他們大房屋裏見什麽砸什麽,那個時候他才十二三歲,大家都說他是個啥都不顧的小畜生。

如今當了五六年兵,那伸手能是一般人能比的。

對他們這些人還能收斂,這大酒樓不得被他砸個底朝天。

黃氏越想越怕,也沒了主意:“現在怎麽辦?”

趙金寶也想不到好注意,“反正咱們先留着他,別讓他走,你先給二叔他們送十兩銀子去,補了之前的,另外再說些好聽的,然後咱們讓奶奶訴訴苦,就說二叔他們不孝順,雪窩他再護家,總得講理不是。”

下午上門的顧客少了,田氏和薛彩櫻都在後屋休息。

直到傍晚才會有撥顧客。

婆媳兩個聊了一會兒天,薛彩櫻打算把包子餡和了。

正要起身,聽見外邊傳了一聲大嗓門。

疑惑道:“這個時候誰來買東西?”

田氏倒是聽出來了,好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不知道尋麽什麽了。”

之前黃氏想要買走薛彩櫻,被田氏罵了,之後兩個人還沒見過面。

今天見面,田氏連着翻了她好幾眼:“吆,這不是大酒樓的闊太太嗎,怎麽想起來我這小門小店了。”

黃氏被人挖苦了,也不惱,一直陪着笑。

“弟妹這可是說笑了,我這次來啊,是給你送銀子的。”

田氏把薛彩櫻往後拉了拉,低聲道:“你先忙去。”

她擔心黃氏還在打孩子注意,不悅道:“你的銀子我可要不起,”她順便抄起把笤帚,只要黃氏敢再說什麽買人的話,她抄起來就打。

誰知道黃氏不按套路出牌,竟然真放到櫃子上十兩銀子。

“弟妹,你看你,我真是來給你送銀子的,這不是雪窩的撫恤金被老太太收了嗎,昨個三弟過去,我沒數明白,少了十兩,剛才發現了,趕緊給你送過來。”

黃氏會這麽好心?

田氏可不信。

薛彩櫻剛才聽說早晨的時候三叔送過十兩,怎麽黃氏又送了一次,她剛走到後屋,聽了這話又返了回來:“娘——”

田氏自然記着這事,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別說話。

薛彩櫻閉上了嘴。

田氏将銀子檢查了一遍,确定沒問題,收了:“這可是怪事,真要數錯了銀子,我都沒上門要,大嫂子能主動給我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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