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撩啊 [VIP]

如虹從唐棠那邊回屋, 才九點多,平常這時候她在看劇本,但今晚劇本還在修改, 她百無聊賴, 抱着平板重溫《青蛇》。

看到白蛇初見許仙的時候, 手機忽然響了一下。

是周先森發來微信——

一個微笑的表情。

如虹一皺眉,沒理他。

過了五分鐘, 手機又亮了——還是一個微笑的表情。

如虹拿起手機飛快打字:你最好別給我發這個表情。

他很快回複:為什麽。

她說:這是罵人的意思。

他遲疑了一陣,說:我媽經常用。

如虹一氣, 給他發了幾十個微笑的表情。

他喜歡,她讓他愛個痛快。

他那邊沒動靜了, 如虹摁滅手機,視線又回到平板上。

看似專注了看了幾分鐘電影,她忽然把平板放到床上,下床小跑到床邊。

窗簾沒拉,一眼就看到他,拿着手機在院子踱步。

她給他發消息: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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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看了眼手機, 目光箭一樣朝她射過來, 她把窗簾一關,去打開了門, 又坐回床上。

沒一會,聽到“啪嗒”一聲,極輕的關門聲。

“來了。”如虹擡眼看他。

他“嗯”一聲,站在離她很遠的角落。

她拍拍床:“過來。”

他頓了一下, 走過去, 卻不敢坐。

他劉海似乎變長了一些, 有點遮眼, 如虹看着他,忍不住伸手替他把頭發往一邊捋捋。

她手一伸過去,他卻像被吓着了似的,激靈了一下。

如虹忍不住撇嘴,卻無意間瞥見了他的腿,問:“什麽時候站下面的?”

“沒有很久。”

她挪了幾下,挪到床沿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仰臉,目光審視:“你再說。”

“真的就一會。”他很沉靜。

如虹笑:“你自己看看你腿上的蚊子包。”

他目光一緊,卻還是只看着她,說:“我不看。”

如虹罵:“傻帽。”又問,“為什麽給我發消息?”

他像個做錯事的學生,垂首站着,等嚴厲的老師問話。

他說:“我錯了。”

如虹一愣,笑了:“你錯什麽了?”

他看着她,準确說是直勾勾盯着她:“陳魚是我妹。”

你妹?

如虹感興趣了,“哎呀,妹妹好啊,不知道你有多少好妹妹啊?”她說着,也不知道哪裏觸到笑穴了,竟前仰後合的笑了起來。

周烈看她笑得花枝亂顫,不由嘴唇緊抿。

——她總這樣。

如虹笑個沒完:“我就說嘛,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他握了握拳,眼眸很沉。

她伸出那只沒受傷的腿,用腳戳他的大腿,眼神促狹:“怎麽不說話了?”

他咬牙,忍了忍,她腳掌越來越往上,他終是忍無可忍:“你不也進了?”

她動作停了,微微眯起眼看着他。

好啊好,老實人訛起人來可真是厲害,她想笑,于是真就咧嘴笑了,不僅如此,她腳上的動作也跟上了,越來越大膽——

“那我是不是也該叫你一聲哥哥?”

她又擺出天真似孩童的模樣,喊:“哥哥?”

“哥哥,哥哥……”

每一句語氣都不同。

她又來了——

說最無辜的話,做最下流的動作。

手裏的刀光明明都晃到他眼睛了,她還眼眶紅紅的念着害怕往他懷裏鑽。

真是可惡!

周烈只覺得汗都要冒出來了,他後腿了一步,她的腳踩了個空,冷冷瞪上他,他回以幽深的目光。

“她是孤兒。”他解釋,“她和胖子領證了,我媽說,要把她當女兒嫁出去,所以,就收她當幹女兒了。”

窗外忽然有束強光透過窗戶打到屋內,像是車燈在亮,随着車子的移動從左到右,消失在牆裏。

他下颌線緊繃,不知道是不是那束光的原因,他的輪廓好似刀鋒一樣。

他居然是真心實意來給她解釋的。

可她并不想買他的帳——

“和我有關系嗎?”

他想說什麽,可終究是沒有開口,目光一分分平靜下來。

然後他看着她,後退了半步,轉身要走。

她吼:“你站住!”

他不停。

她一下子火了,低語一聲:“我還治不了你了?”邊從床上跑下來去拽他,喊,“你膽子……”

他卻忽然轉身,一把拽過她的胳膊,把她帶到了懷裏。

胸膛相撞的那一刻,他們都沒站穩,搖搖晃晃的跌撞,三兩步來到床邊,他先倒,她緊随其後。

呼吸那麽急促,像剛剛百米賽跑過。

他和她的競技,槍響之後,沒有終點,只有中場休息。

她受傷的腿隐隐作痛,看着他的目光都變狠了幾分。

她捶他:“你幹嘛!”

用了十足十的力氣。

他一聲不吭。

如虹知道他在生氣,因他一生氣,狗狗眼就變成了野狼眸,就像現在這樣,死死盯着她。

她嘲諷的笑起來:“你他媽的,真想癞□□吃天鵝肉?”

她很少說髒話,一旦說了,就是真的怒了。

他淡淡看着她。

然後慢慢的起身,慢慢的站了起來,他神色沒有很悲傷,也沒有很晦澀,平靜如夏夜一般。

他說:“我沒奢望過。”

如虹一下子很想落淚,這莫名其妙的情緒,把她惹得更暴躁。

她又說了句髒話:“你他媽還挺有自知之明!”

他很沉靜的看着她,幾秒後嘆了口氣,說:“我先回去了。”

他去開門,如虹沒再攔,門響了,腳步聲卻忽然停了。

她想都沒想,問他:“怎麽,舍不得走了?”

門口沒有動靜。

她從床上起來,因為腿疼,走路比平時要慢,一種奇怪的、難以名狀的感覺,在她邁開步子的瞬間驟然從心裏升起來。

還有一步,就能看到門,她心裏已經在遲疑了,可步子卻沒停。

一步之後,天崩地裂。

盡管心裏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但是如虹在看到季惟東的那一刻,還是狠狠抖了一下。

像在極冷的雪天,從暖氣房出門的瞬間,被凍得哆嗦的那一下。

也像極熱的夏季,整個人都快被烤化了,突然有人往你嘴裏塞了一塊冰。

極端的境地下,極致的感受,瞬間在如虹的身體裏,感官裏,爆開。

季惟東穿一身價格不菲的黑色西裝,挺着背,微昂着下巴,頗有姿态的定在那。而周烈則穿着夾腳趾拖鞋,半舊不新的大褲衩和短袖,也挺着背,握着拳,一動不動。

如虹勉勵自持,很快強迫自己走到門口,和周烈一前一後站着。

她揚起那張有些慘白的臉,笑:“你怎麽來了?”

季惟東的目光一直和周烈的目光相連,聽到她的話,他淡淡掃視了她一下:“我不是說讓你等着?”

說完話,偏過臉,目光緊緊鎖着她:“不請我進去嗎?”

如虹頓了一下,對周烈說:“你先回去吧。”

周烈扭頭看了她一眼。

她擺出輕松的樣子,說:“我老板來了,你堵在門口,他怎麽進啊?”

他抿抿唇,說:“好。”

再轉頭,季惟東就擋在那巋然不動,周烈往前一步,側了側身子,走了出去。

季惟東沒再看他一眼。

挺着背進了屋,對她說:“把門關上。”

如虹深呼吸,關上門,走進屋。

他将西裝外套脫了下來,挂在沙發靠背上,又單手解了個襯衫扣子,擰了擰領帶,把領帶扯了下來,和外套挂在一處。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坐到沙發上。

扭臉問:“有水嗎?溫的。”

如虹說:“我去幫你兌一杯。”

他說:“好。”

他見她拿了個玻璃杯,到盥洗間去,沒一會響起沖水聲。

水聲停了之後,她出來到梳妝臺抽了張幹淨的洗臉巾,将杯子上的水珠擦幹。

擦杯子的時候,她的一縷頭發從後面落下來,她好像沒發覺,到茶幾上拿了瓶礦泉水,擰開倒了半杯進去,又到床頭拿起燒水壺,往玻璃杯裏倒了一點。

她走過來,把水杯放到他面前的茶幾上,又在他對面坐下。

她雙手相交,放在腿上,問:“你什麽時候來的?”

他目光落到她的手上,落到她的膝蓋上,又回到她的臉上。

“剛到。”他說。

如虹一頓,想起了那束車光。

她不知道說什麽,看到那杯水,說:“趁着還沒涼透,快喝吧。”

季惟東看了眼那杯水,端起來,喉嚨滾了幾下,一飲而盡。

他又将扣子解開一枚。

他問:“他是怎麽回事?”

她笑:“他啊,來幫我修淋浴的。”她補充,“淋浴頭有點漏水。”

他點點頭,說:“以後晚上還是要注意一點,否則倒黴的不止是你,還有他。”

她低頭,淡淡“嗯”了一聲,又扯開話題,問:“你這次來要待多久?”

他看着她,說:“看看吧,如果公司不忙,就多呆幾天。”

說完去看她的臉色。

她沒有半點異樣,笑笑說:“好,你多逛逛,島上風光不錯。”

他定定看了她一眼,從沙發上坐起來,說:“走了。”

她問:“去哪?”

他拿了領帶和外套,說:“三樓。”

“你住這裏?”她脫口而問。

他本來要走,聞言看了她一眼,說:“你不是交過住宿費?”

“這倒是沒錯。”她想了想,“可就是怕你住不慣。”

他淡淡笑了,那笑不及眼底:“幾天不見,你倒是很會關心我。”

如虹一愣,頭皮發麻。

他還在笑,又大步一邁,說:“你腿上有傷,不用過來送了。”

門“啪”一聲關上。

如虹一顆心像跳樓一樣落了下來。

“噔噔噔。”

熟悉的微信通知音。

她去床頭拿起手機——

周先森:沒事吧。

她點開對話框,26格打字鍵跳出來。

她手指猶疑了幾下,移到一側,摁了一下,屏幕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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