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贏心 [VIP]
如虹這次回來是有雜志拍攝工作。
國內五大雜志之一的《V》, 二十周年特刊,雙品牌推封,她擠破了頭才拿下一版封面, 另一版封面則是國內地位極高的影後蘇瑜。
她昨晚被季惟東送回家之後, 情緒波動很大, 盡管吃了藥之後平靜很多,但是入睡後卻斷斷續續的做噩夢, 晚上兩點的時候還哭着醒來了一次,她念着第二天還有拍攝, 不得不掰了半片安眠藥吃了。
可早晨卻起晚了。
她着急忙慌到現場之後,就開始緊鑼密鼓的做造型, 換好第一套衣服,到攝影棚去,攝影團隊在布景布光,她裹着羽絨服在一旁等。
然後攝影師的助理碰了碰他,告訴他人來了,他從一旁走過來, 對她說:“再等五分鐘, 有一個燈沒調好。”
如虹對他颔首,笑:“您好, 我是許如虹。”
他淡淡回應:“你好,江為風。”
互相介紹完,他去接着忙了。
唐棠背過身,一把抓住如虹的手, 激動地說:“我靠, 原來大名鼎鼎的江為風這麽帥!”
如虹皺眉看了被她抓住的手一眼:“別那麽沒出息。”
唐棠忙松開, 說:“就是覺得這臉不出道可惜了。”
如虹遙遙看了眼江為風, 他在業內很有名氣,業務能力也十分出衆,從今年開始,《V》雜志的封面幾乎都是他掌鏡。
江為風沒有騙人,果然五分鐘燈就調好了,他喊她過去。
這次拍攝,共有六套LOOK,兩個主題,“花”和“魚”。
她先拍第一個主題: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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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的道具花全是剛從早市買來的新鮮貨,如虹到花叢中,燈光暗紅,拍了一會之後,江為風拿相機看片,表情沒有波動。
化妝師過來給如虹補妝,如虹問:“這組可以嗎?”
江為風說:“總覺得少點什麽。”他扔下攝影機,“你稍等,我抽個煙。”
說完,他走出了影棚。
江為風再進來之後,狀态和剛才不太一樣了。
他問如虹:“怕火嗎?”
如虹一愣,想起幾年前遭受的飛來橫禍,沒明白他的意思。
他解釋:“我覺得這樣拍沒亮點,我想到兩個點子,一個是‘燒花’,一個是‘吃花’。”
“聽起來很有意思。”她示意他展開說說。
“吃花很簡單,就是帶着情緒去吃花嘛,這樣視頻拍出來應該也會很有氛圍。燒花就是把花燒了,像這樣——”他拿起一枝玫瑰,用打火機點燃花朵,“燒了之後,你按情緒做動作。”
如虹一聽就覺得迫不及待想拍了,忙說:“好!”
點子到位了,拍攝就變得無比順暢。
如虹在江為風的指導下,以花為道具,拍到夜裏十點才結束。
拍攝結束之後,她去換裝,出了化妝室,看江為風正孤零零倚着樹打電話,出于禮貌她走過去給他道別。
剛走到他身後,只聽他低聲講了句:“林绛,老子真想操你。”
他說話聲音很小,纏綿又兇狠。
如虹一愣,想起之前在微博圍觀過江為風為一個女人維權,好像就是叫林绛吧,他的老婆。
于是她忽然就不知道該不該打招呼了,他卻在這時候轉過臉。
她這才看到他咬着煙,只是沒點,看到她,他目光一緊,問:“怎麽了?”
如虹反應過來,說:“道個別。”
他點點頭,順手把煙點上,吸了一口說:“明天見。”
如虹點頭:“那我先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到江為風那句話,她晚上做了個夢。
夏日晴空,大海茫茫,一只船在颠沛流離,船上的男女在搖搖晃晃。
想來之後耳邊還滿是浪聲濤濤。
回北京兩天了。
像回了兩年。
某種情緒像兩天那麽短,兩年那麽深。
第一次知道了,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的滋味。
如何在北京呆了四天,忙完工作,第二天早班機飛去深圳。
走的時候季惟東偏要來送她。
她昨晚睡下都兩點多了,加上多夢,早晨臨起床了卻又覺得困,為了節省一點時間來睡覺,幹脆不吃早飯。
季惟東不知道是怎麽知道這回事的,竟給她帶了豆漿和雞蛋。
她在他旁邊小心剝着雞蛋。
聽旁邊鄭敏在給他聊近期的工作,聊到下部戲的計劃,話鋒一轉,竟又說起《明日之星》這檔節目上來。
季惟東囑咐:“和節目組溝通好,不要炒CP,和導師不行,選手就更不行。”
鄭敏笑:“這個我明白。”又想起什麽,一拍大腿,“哦,對了!說到選手……”
“咳咳!”
如虹猛然咳嗽了一聲,拍着胸脯,一副噎到了的樣子,話都講不出來,只不停擺手要水。
季惟東從車側拿了瓶礦泉水,擰開,喂給她喝。
她也沒忸怩,仰頭就喝了兩口。
鄭敏一見他們這樣,忙轉過身,低頭佯裝玩手機。
他另一只手去拍她的背,笑道:“你都多大了,吃個飯還能差點噎死。”
她白了他一眼,接過水又灌了兩口。
豆漿很熱,如虹又喝了一肚子水,就要把豆漿遞給鄭敏喝。
鄭敏擡頭,沒搞清楚狀況,卻不敢接,先看了眼季惟東,季惟東把如虹手上的豆漿杯接過來,想了想,說:“我給你買的,你扔掉,也不要給別人。”
鄭敏一愣,尴尬的笑了笑:“害,我不餓。”
說完又轉身,忍不住撇了下嘴。
如虹也一撇嘴:“你也太霸道了。”
她今天對他的态度緩和了很多,他心情看似還不錯,笑笑說:“你不必太感動。”
“……”
他總是這樣,嘴上不饒人,哪怕有口蜜腹劍的時候,蜜也是摻了毒的。
還好去機場的路程不是很長。
她到錄制基地的時候,其餘幾位導師恰好也都到了。
這晚會有舞臺錄制,在開始之前,幾位導師要一起去各個隊裏檢查這兩天大家的練習效果。
他們先到一組所在的教室去,推開門,大家恰好剛練完一遍舞,見有人進門,紛紛鞠躬說“老師好”。
節目發起人先講話,問了幾個諸如,“今晚就有舞臺了,大家都練的怎麽樣了”之類的問題。
随後就讓他們表演了。
如虹的視線一直落在一個人的身上。
進門之初,念在有鏡頭在,她不敢太放肆。
可這會看表演,她完全不能控制自己不去看他,其實何止是她,其他幾位導師的目光也都被周烈吸引了過去。
這十個人其實都是很優秀的,可周烈的狀态太好了,動作和表情管理同樣到位,不敢相信到了舞臺上,他會是怎樣的大殺四方。
然而等表演結束,他身上的光芒,立刻就斂住了,就像一只展翅的天鵝,将羽翼都收了起來。
大家排成兩排等着導師們點評,他想也沒想就站到了最後面的最邊上,随手抓了抓頭發,粗喘着氣,調整自己。
可導師們是不會放過他的,直接點名——
“周烈,你表現的不錯。”
“周烈的進步最大,我完全都在看他,移不開眼。”
“……”
大家都講完話了,便只剩如虹。
有人喊了她一聲:“如虹,你也說兩句。”
大家的目光都移到如虹那裏,靜靜等待她接下來的點評,畢竟被導師點到,無論是批評還是表揚,都會多一個鏡頭,多一個鏡頭沒準能多好幾張支持票。
周烈也望過來,劉海有點遮眼,遮擋了不可告人的情緒。
如虹笑:“我覺得大家都挺棒的,你們是一個隊的,隊和個人是相互成就的,看到大家的表現,我覺得隊長肯定付出了很多。然後,要說一下歌擔,開頭第一句一定別緊張,聲音千萬要出來……”
她簡單說了說。
沒提到他。
……
把十個組的表演全都看了一遍,恰好是一個半小時。
晚上七點就要錄制,選手們忙着去化妝,導師們先去做備采,後臺忙成一團。
等到做完備采了,選手們這邊也差不多化好妝,便陸續去彩排。
如虹備采完又回去換衣服改裝,準備等一會的錄制,在一樓等了好久,電梯也下不來,她又急着去衛生間,幹脆走樓梯。
她去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洗手,卻發現耳朵上的耳墜少了一個。
那耳墜一個就三千多,掉了一個,這一對就不能戴了,雖說是品牌贊助的,可也耐不住心疼。
她只好趕緊找,衛生間是沒有,她便原路返回,到樓梯去找。
她一階一階的下樓,彎着腰找東西,只聽一陣急促地踢踏聲從樓上而來,然後她視線裏突然就多出一雙白鞋。
她擡臉,愣了下才直起腰。
周烈手裏拿着一個領結,想必是剛才忘帶了,這會回來找。
她側身給他讓路。
他站在比她高出兩級的臺階上,俯視着她。
她側身,他頓了兩秒,從臺階上緩緩走下來,到她那階停住了。
時間緊湊,如果只有一句話的時間,他會說:
“今晚,你看着我贏。”
如虹的眼睫忽然被過道風扯了一下。
她很努力,才做出一幅不感興趣的樣子,問:“你到底趕不趕時間?”
路燈亮了起來,從幹淨的透明玻璃上折射過來,落到他的臉上,這會,她在陰影裏,而他在燈光下。
正如一小時後,舞臺上燈光耀目的時候,臺下的燈光就會熄滅。
他笑:“我走了。”
笑的莫名其妙。
她頓了下,推了他一把:“滾吧!”
自己先上樓去了。
沒走幾步,身後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再一看,原地早就空空如也。
可那句話還在那裏,随着過道風的方向搖搖晃晃,久久回響。
他說,我要你看着我贏。
他的語氣并不驕傲,反而質樸。
就像從前她問他,“你喜歡‘MUSE’啊”,他純然的說,“我不喜歡‘MUSE’,我只喜歡你。”
這樣想着。
二月的風,竟有了夏天的味道。
作者有話說:
《V》相當于《VOGUE》,許如虹的時尚資源真的是頂級。
作為《V》雜志的主攝影師,江為風的地位也差不多相當于陳漫,梅遠貴,這種一線攝影師吧~